宋时归-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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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也讶然,却是觉得这个左聊寄,居然有点后世大历史学派的味道。后世所谓大历史学派虽然流毒不浅,但是有些事情,的确是可以以千年为刻度来研究的。
汉家民族居于中原之地,偶尔争雄西域。而在北方苦寒之地,在通古斯的寒风当中。生养着族系繁杂的胡族。在冷兵器时代,汉民族和这些胡族的消长,就是东亚大地上永远的主旋律。
这些胡族生聚起来,就向南蔓延,此起彼伏,不断南下。而汉家民族一次次抵抗,反击,坚持生存。在两晋之世,经历汉末三国的大动1uan大破坏之后。终于抵挡不住了。虽然经历东晋在江左苦守,淝水告捷幸存下来,最终复统。而汉家民族文化已经遭到一次大摧残大破坏,汉家上古允文允武的雄烈古朴气息,消折大半。隋唐以降,至宋时为止。虽然浴火重生的汉家文明将文治展到极盛,可在从辽国崛起,时间跨度几三百余年的胡族再度生聚之后的持续南侵当中,已经遭受过一次重创的汉家文明,终于遭受了一次亡天下的惨痛失败。
虽然淮右布衣奋起,积攒起汉家文明最后一点元气,将胡虏逐走。可是这个时候的汉家文明,还是那个雄烈刚强,文明繁盛臻于世界顶峰汉家文明了么?至于后世专家学者口中的那什么民族融合的典范大清盛世,更无足论。
nv真南下,黄河以南1ooo万户,在后来金国统计户口的时候,仅剩87万户。接着就是méng古,崖山之后,再无中国。
自己所来的,就是这个从nv真开始的野蛮灭绝文明运动的开端,而自己要阻止的,就是这样一个进程
挽此天倾,不仅仅是四年之后开封城下的天倾,还是一百七十四年之后在崖山海面上的天倾
这个左聊寄,从此就是老子的人了
在旁边默默听着三人之间对话的还有岳飞汤怀,汤怀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说实在的学识也不甚够,在他看来,踏实做好萧言或者岳飞jiao代的事情就是全部了,也不会去多想一些什么。岳飞却不然,他虽然岁数不大,而且也以马上威风取得今日地位,究其实在,因为自幼庭训极严,所思所想,却是类于士大夫一流。虽然限于读书有限,对左聊寄所说的一切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心目中已经自然有一番肃然感受。
自己追随萧言所为,难道还有这般含义在?大宋今日,正是处于汉家运消之时么?如果此刻正是运消之时,自己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追随着萧言稍稍挽回这一切?在燕地转战,已经千难万难,萧言凭着远这个时代统帅的坚韧顽强,再加上足够好的运气,才挣扎出来。以后面临的局面,看来还要比燕地转战还要艰难十倍,那萧言率领着他们,还能不能应对?
这个时候,他又忍不住看了萧言一眼。萧言还是那个老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一个,纵然是板着脸沉思着什么,也不见得威严到哪里去。身上那种叠经血战的威风杀气,要有心人有阅历的人才感受得出来。更不用说萧言说话时常会不靠谱一阵,笑起来往往也失之于轻浮。
这位萧大人,难道真的是想在这汉家运消之势,挽回些什么么?大宋这么多名臣猛将,在燕京打过jiao道,听过谈吐的就有童贯老种这些一等一的人物。不论是谁,哪怕是老种,也总有一点勉力维持的暮气在。他们难道没有这种感觉么?为什么就只有萧言这个南归降人,他们这些乡间泥tuǐ子出身的人,还在拼力厮杀,从辽人打到nv真。单单就凭他们,就能挑起这个担子么?
萧言在燕地所为,岳飞都看在眼里,真称得上孤军血战。万马齐暗中一夫犹自不屈。现在也有了回报,高官厚禄到手。回了大宋境内之后,大家都自然有些放松松弛下来,萧言举止做派自然也不例外————萧大人,在汴梁繁盛风物当中,你还能如在燕地时一般么?
此时此刻,岳飞的目光,就落在了在那里自顾自的想着心思的萧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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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当中,萧言淡淡一笑。
“左先生,高论已聆,足可聩。这个世道,总还是有些人不甘心的。大家习惯的老一套手段不成了,就用一些新的手段试试罢…………
我是南归降人身份,在朝中毫无羁绊。有些事情,当道诸公不愿做,也无法做。我却没什么顾忌。他们不来,我来。聊寄残生也是一生,做点什么也是一生,都是求个心里面平安…………
我没根基,我缺人。先生才具是有的,见识也颇不低。整治这么个xiaoxiao洼子,也看得出先生不是一个光会袖口谈心xìng和历朝兴衰的人物。不如就帮我罢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话说在前面,回到汴梁,虽然没有刀兵相加,但是那些暗箭却更是难当也许我会被就此淹没,劳累先生进红尘俗事一场却一事无成,不过总好过在这里冷眼旁观一场
…………左先生,从此就跟我做事罢,也许我能挽回些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萧言开口说话,就是这么直白的招揽。本来以萧言和左聊寄地位的差异,这么开口也没什么。不过左聊寄刚才已经算是表现出了他的不凡之处,对不凡之人,至少要委婉曲折一些,表1ù出足够的敬意。也算是时代的潜规则之一了。
萧言却不管这些,大剌剌的就开口提了出来
说左聊寄甘愿在这里终老,也不是实话。先是这个洼子里面的局面,维持不了几年。宋辽战事结束,地方官总会注意到这里聚民自活的情状来。而且他对nv真南下的判断就在这几年之间,新起野蛮民族的锐气,在没消耗干净之前都是在拼命扩张的进程当中的,直到将所有一切毁灭或者将自己的元气折腾干净。在这宋辽边境地方,也非避秦之所,还不是要逃命择地方安顿。自己有些学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依靠一个什么靠山吃碗闲饭,倒也不必非要矫情隐逸于山林。
只是他抛弃宗族,逃到宋境。靠山不是那么轻易找到的。今日却yīn差阳错撞上了这位已经得享大名的萧言萧宣赞。他一番作为,不卑不亢,吐属风雅,自然有一分自荐之心在。只是毕竟xìng子古怪,说不来那些善颂善祷的话,还是将自己百年之忧吐1ù了出来。
給萧言效力,也没什么。写写算算,也不算白吃萧言的饭。日求三餐,夜求一环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象士子多过象统帅,说话用词很有些古怪,却自然有一种凛然气度在的萧宣赞,这么直白的开口招揽,而且言辞当中,深以他的百年之忧为然。而且还自称别人不成,他萧言却想做一番事业,将这场兴亡循环挽回
左聊寄沉默半晌,也是淡淡一笑:“萧大人是南归之人,这个宋辽之间,多有人知晓。以大宋如今局面,萧大人恐怕也是只能勉强自保而已。又如何有这个自信,敢称当道诸公无法做的事情,萧大人却能做?学生愚鲁,商请萧大人明示。”
萧言已经表1ù招揽之意,而且明显不是想找一个清客相公。自己投效,就要捆在他的船上行非常之事。左聊寄倒不怕做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忌惮了?却要看看,萧言用不用得了自己
萧言瞧瞧这位1ù出一点锋芒的左聊寄,一笑1ù出六颗白牙,指指自己鼻子:“老子敢拼命,老子敢撒泼,为达目的,老子敢百无忌惮。为在朝中立足,老子敢拿出别人没见过的谄媚手段,将当今官家马屁拍好了再说。朝中那些士大夫们再怎么争斗,也不会伤了士大夫和官家共治天下的局面,为了将来大计,老子敢把这些坛坛罐罐都***打破当今天下,如今这个官家,自谓清流之辈,争不过那些jian臣。而那些谄媚之辈,又怕撒泼能豁出命的。老子两样占全这反正都是一坛死水,就看老子能将它搅成什么模样怎么样,敢不敢随老子试试?”
这番话可算是大逆不道。方腾在旁边,就装没听见。他本来就算士大夫集团里面离经叛道之人,要不是萧言有这些特出之处,他如何会为萧言效力?岳飞悄悄扭过头去,这位萧大人就是爱说这些不靠谱的话,好好的事情在他嘴里就说得不成个样子了。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可是也知道萧言将来在朝中立足不易,他要耍些手段,他们这些下属也只有先跟随效力了。
左聊寄坐在对面,却是目光闪动。良久良久,才是淡淡一笑:“学生愚鲁,得大人赏识,敢不效命?只是识浅任重,将来如果有什么差池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
运消之世,也许寻常人物,寻常手段,的确已经无能为力。也许这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萧大人,真的能做出点什么来?自己反正是聊寄残生之人,在旁边看着,倒也没有什么…………
这一句话就算是定了主从名分了。这东川洼也和左聊寄没半分相干了,就等着萧言来布置安排一切。这个时候方腾就要尽到自己席谋主的本分,再确定一下这个新同僚的底细。
“不知道左君才,和先生有什么关系?”
这位左君才,就是給萧言砍了脑袋了左企弓了。克复燕京,兵荒马1uan的,萧言对这位在燕地算是有些地位的辽人大臣,就认了一个死于兵火当中。
左聊寄淡淡一笑:“左氏自先祖左皓起,八世居于燕地,开枝散叶,学生和这位左君才公可称同族,却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方腾一笑就不说话了,也不多问什么。心里面也不信左聊寄的话。学识到了左聊寄这个程度,这个时代要说他不是大族之人,实在不可能。村秀才想多看一些杂书,那是千难万难的事情。既然左聊寄不认,倒也罢了。将来还有他方腾在旁边盯着呢
萧言却一拍大tuǐ,现在他这个班底,肯投效的,管他是什么乌龟王八都收了。更何况这左聊寄见识大是不凡心里面实在有些xiao爽,收xiao弟的成就感果然是不少。左聊寄和左企弓有什么关系,要是连这个都忌惮,他萧言也不必做事了。
“方兄,扯祖宗干什么。我们男儿大丈夫,做自己的事业。又不是祖宗来做事左企弓是我杀的,这等深通燕地局势的人,又没什么cao守,投顺过来,大宋的人他们自然是要巴结,对我这个同样南归降人却不会客气将来说不得就要找老子麻烦,好在新朝立足。留他们在,燕地什么我都不必布置了。杀了一个当日在燕地位高权重,以后再有什么人,就不敢找老子麻烦了。就是这个盘算左先生和左企弓没什么关系,那是最好不过…………就这么着罢左先生,我还要在东川洼耽搁两日,布置好这里一切,你就随我出,去河间府与大队会合,咱们一起风风光光回汴梁。这么多大事要做,有你展布才华的机会”
听到萧言坦率自承杀了左企弓,左聊寄目光一闪,却飞收敛。既然投效,此刻就要拿出点见识本事出来。他一笑道:“听大人所言,似乎在燕地有所布置?大人要回汴梁的,离燕地太远,东川洼此处若经营起来,自然是居间接应的最好地方。引燕地流民百姓而来,足可垦出十万亩良田,也算是一处基业了。可称大人的别院。燕地几年内,粮食必然是缺乏的,以此间粮食接济燕地基业,燕地出产好马悍卒又足可遮护此间。两处治理须人,中间还须有一个可以奔走之人,才能算是照应完全。如此两处基业可养士万人以上,一旦北地有变,缓急可待,大人果然好布置学生既然要随大人入汴,还请大人妥善布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