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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六宫无妃全文番外-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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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走!”三王子已经很不耐烦了,强行扶起母亲,为何还要哀求他?!哀求会有用么?

她的哀求再也说不下去,再不走,难道等着大臣上书言事处死自己母子?或者等着太子登基,找自己母子秋后算账?

她再次跪拜罗迦,两名宫女上来将她扶上马车。

“陛下……”

她已经被儿子拉上马车。得得得的声音里,马车仓促而去。

出了城门,更是一片皑皑的白。这北国的第一场雪,让整个世界,变成了不可思议的严酷天地。此时,正是最不适宜上路的季节。若是往年,尊贵的皇室成员正在暖阁里,围着火炉饮酒作乐,歌舞升平。几曾如这般灰溜溜的如丧家之犬?

太子风光大婚2

耳边传来隐隐的喜乐之声,吹吹打打的人群,送礼的仪仗队,威风凛凛的唢呐……便装的母子一行避开在路边。

三王子勃然大怒:“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阻挡我们的路……”

林贤妃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儿子,你再也不许冲动了!”

一名宫女小声说:“娘娘,您看,那是李大将军府的送亲队伍……”

啊?原来今天是太子的成婚大喜日。

三王子双眼要滴出血来,林贤妃牢牢拉住他:“皇儿,你必须忍耐,现在我们母子再也没有其他出路了……你府邸的妻儿,还有我们林氏家族的几百口人……皇儿,你若是冲动,我只有死在你面前……儿子,你一定要沉住气,保命才是重要的,只要能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三王子看着那风光驶过的大仪仗队,天子成婚,万民围观。他紧紧捏着拳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不信他太子真能风光得意一辈子。

“母妃,我真恨不得当初没尽快杀死他!我们真不该下手迟缓,一再犹豫,所以才杀虎不成反被虎噬。”

她也恨。对太子的恨,对罗迦的恨,甚至因为这恨,对皇宫的荣华富贵的眷恋也淡漠了。还有那个贱丫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丫头,就像生命里的克星。

三王子恨之入骨:“太子和神殿之女私通,这样的滔天大罪,难道父皇也看不到……”

“儿子,此事提也休提,我答应了你父皇,以林家几百口人换取这个秘密的永久淹没……”

“为什么?”

“因为此事一旦泄露,不止太子,就连你父皇,也无从交代。”

“我早就在怀疑,如果不是父皇徇私,当初那个贱人怎么逃得出去?母妃,父皇莫非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住口!今后再也不许提起这件事情!”

三王子恨恨地住口。

“儿子,我们一定要东山再起。”

“母妃,你放心。也许,我们去封地并不是坏事。”

母子俩的声音被接连不断的迎亲队伍的炮仗声所淹没,相对惨然,抱头痛哭。

太子风光大婚3

太子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太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面上却殊无喜色,一直坐在房间里发呆。按照惯例,他是该亲自去东街迎亲的。可是,因为是太子,因为他称身子未曾痊愈,所以,豪爽的李大将军便省略了这个仪式,李大小姐在皇家仪仗队的护送下,改走南街,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快到了。

良辰吉时,就要开始。

他站起来,抖擞一下自己这身大红喜服。李奕匆忙进来,他急急地问:“有没有消息?”

“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陛下严令,彻底封锁了所有消息。”

他惨白了脸:“难道芳菲已经死了?”

李奕垂下头:“属下真的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并未交给大理寺狱审理。他们甚至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太子更是恐惧,难道父皇秘密处死了芳菲?

“殿下,林贤妃母子离开皇宫,被发配到了封地。陛下命令他们永世不得再回平城!”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此巨大的罪孽,父皇竟然不通过审理,就私自找了借口将他们发配到封地,这岂不是明目张胆地徇私枉法?

他愤怒地,一转念,却又问:“三王妃呢?”

“三王妃因为没有生孩子,便被乙浑带回了丞相府。”

他冷笑一声,这还是给三王子留下了退路?宰相乙浑屹立不倒,他的妻子也还在平城。这算什么?

李奕压低声音:“陛下也是碍于各方面的势力,迫不得已。现在朝廷,乙浑权力最大,外面,李将军功高震主。他们二人需要互相制衡,陛下是不会让乙浑倒下的,再说,庭审中,没有证据表明乙浑也参与了……”

乙浑如果不参与,单凭三王子母子,岂能如此天衣无缝?乙浑不倒下,三王子就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他妃嫔也很害怕,林贤妃把持后宫多年,当然不会从来不得罪人,她们也揭露了她的一些罪过,才知道她已经使用手段,让好几个嫔妃先后流产了……”

太子风光大婚4

以前以为是天灾,现在方知道一切都是人祸。以前提也不敢提的,现在当然会争着揭发,墙倒众人推,自古皆然。

“可是,芳菲呢?我只想知道芳菲的情况……”

“她的确打探不到……”

“殿下,太子妃的花轿已经到了……”

“殿下,再也不能拖延了,良辰吉时到了,其他事情,都得先放一放……”

“陛下驾到……”

太子来不及多说,已经被宫人簇拥出去。迎娶太子妃,国之根本,父皇亲自坐镇,他岂敢再躲在后面?

红烛高烧,满朝文武。

这是一场旷世的盛典,太子府的常常走廊里铺上了红地毯,洒下的干花瓣,红花白雪,相映成趣。爆竹声声,震耳欲聋。

在众人震天价的恭贺声里,李小姐被迎娶进门。也是和民间的夫妻成亲一样拜堂,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妃有自己独立的寝宫,拜堂后,就要将太子妃送去正宫寝殿,然后,太子需和她同住半月,再轮到其他妃嫔。

这是正妻的资格,其他妾媵是享受不到的。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丰盛的菜肴,美酒,散发出极其浓郁的香味,比当年罗迦凯旋的声势更加浩大。

他看见儿子的参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喜庆,这样的嘈杂,儿子的面上也有一丝喜色。他喟然长叹,就算是自己千不好万不好,但是,看到儿子现在,也算是略略尽到父亲的心意了。

“一拜天地,二拜皇上……”

罗迦独坐上首,接受儿子、新妇的参拜。

他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叹道:“皇儿,朕总算能够向你九泉之下的母亲有所交代了。”

太子跪在地上:“谢父皇恩典。”

太子妃也行礼,她被喜娘搀扶着,浓妆艳抹,满头珠翠,贵气逼人,客人无不惊叹她的美艳。任何人娶了如此美艳的妻子,都可谓一生不悔了。

朕只要快活1

罗迦着意观察着太子的面色,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他因此而觉得欣慰。然后,礼官一声“礼成!”,一对新人便被送回了今日的新房,开始享受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罗迦终于松了一口气,大杯大杯地喝着美酒,直到醉意熏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快活还是不快活。

也罢,总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儿子成家了!这一刻,他也不过是个父亲而已。

在女眷区,妃嫔贵妇们齐聚。他看到自己的左淑妃,张婕妤等等其他宠妃,她们纷纷上来给他请安,恭喜他,恭喜太子大婚……

罗迦面带笑容,接受着所有人的恭喜,忽然觉得非常寂寞,就像置身千万人里,也觉得只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笑容,这些恭喜,都那么飘忽,太过遥远,以至于彻底掩盖了那场血腥的宫廷政变所带来的压抑。

再也无任何人谈论林贤妃母子,大家都装着没事人一样,生怕惹祸上身,或者幸灾乐祸。

他想起三王子对自己的怒骂,自己没有真心,那这些人呢?这些妃嫔呢?就算是林贤妃,她又能有几分真心?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替她自己和儿子争夺更多的权益,更高的地位。其他妃嫔,同样如此。她们那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从来不敢有一丝半毫违逆自己的心意,为的是什么?为的也不过是替她们自己,替她们的家族,争取更好的赏赐,更多的荣华富贵。

自己和她们,不是夫妻,而是上下级的关系。自己就算是个皇帝,可是,知心人有几?儿子还可以说“芳菲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之人,我可以完全不提防她”——而自己呢?谁是自己可以完全不用提防的人?想来想去,竟然从来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没有!自己没有真心,别人也没有真心!

他想,自己是皇帝,是天子,是孤家寡人,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真心,只要快活。

快活就成了。

朕只要快活2

他一杯接一杯。别人只道他是开心太子的成亲,却不料他内心如此孤寂,也是第一次认真地思索自己的处境,思索这个宫廷的可怕。

恍惚中,又想起那个僻静的山村,想起北武当脚下那一次的平静的生活。尽管那么短暂,他却常常地想起,更是怀念。这是他第一次过这样的生活,他想,也许那也会是最后一次,从此,只剩下怀念!

入夜,一盏孤灯。

静静的屋子里,芳菲盘腿坐在角落。外面十分冷清,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出去观看太子的婚礼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恭喜谢恩的声音,羡慕的议论声……声声入耳,她却又似什么都听不见。

这些天,她就被关在这屋子里,那是立政殿的别院。她接触不到任何人,就连宫女,也每顿只是把饭菜放在门口。

她就如一个彻底的囚犯,这屋子是空荡荡的,去除了任何华丽的装饰,去除了一切的奢侈,甚至连火都没有生。甚至连囚犯也不如,因为,她不曾等待自己被公审的时候。连审判也没有。

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想象自己的结局。

她在等待着行刑的那一刻:被烧死?被绞死?还是其他什么死法?罗迦不敢声张,一定不会选择公然处死自己的方法。那么,唯一的,就是秘密赐死了?毒酒,三尺白绫还是剪刀?

她靠在墙上,心如死灰,因那声声的喜乐,更是觉得死亡,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怀里还揣着那个栗子,贴着心口。什么都是冰冷的,唯有这个,烫得惊人。她受不了,只能伸手摸出来,放在手心。迷迷糊糊里,仿佛睡着了,在做一个非常遥远的梦。也不知是喜怒哀乐。然后,她蓦然睁开眼睛。

一股扑鼻的酒意,一个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影。

他将门关得重重的,然后,站在那里,看着她。

这是要处死自己了么?一切都将落幕了?

她缓缓开口:“你动手吧!”

可怕的情欲1

这是她被关押的日子,说的第一句话。这许多日子,她从没开过口。也没有可以开口的时候,话说出来,才发现声音那么嘶哑,她想,若是再关押下去,也许自己就不会说话了。

“芳菲,你还可以活命!”

活命?怎么个活法?

他没了声音。她想,那是因为他喝醉了,在说酒话。

芳菲慢慢站起身,墙脚,有一个小小的包裹,两件道袍,一些碎银。这是她进宫时带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放在这里的。她想,那是太子托人捎来的。但是,她对此并不关心。

然后,她拿起包裹,走过去,声音非常平静:“陛下,我走了!”

陛下,我要走了!

酒意烧红了他的眼睛,他摇摇头,似是有点茫然: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走?

她转身就走。不管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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