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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部分

六宫无妃全文番外-第703部分

小说: 六宫无妃全文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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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她也和宏儿一样,就如两个小小的孩子。

曾经那么固执,那么强悍的女人。

这一辈子,弘文帝第一次觉出这样的感觉——此时,她是多么可怜,甚至微弱得跟宏儿一般。

不过是小小的孩子一样。

女人,孩子,都需要自己,都依赖着自己。

他紧紧搂住她们,觉得自己的身子比火还烫。因为能够温暖他们,为他们提供遮蔽而觉得自豪。

一种真正属于男人的自豪。

他心里忽然充满了勇气,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芳菲,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想了很久很久了。我希望,这一辈子,我们都这样过下去,抛开一切,重新开始。以后,你就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行不行?”

行不行呢?

她在半梦半醒里辗转,自己也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躺在什么地方。

而且,对于能不能醒来,能不能再有未来,都不在乎了。

父子相逢4

快到天明的时候,她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开满鲜花的小径,穿一身黑衣服的女孩子,背着采药的背篓。

那个时候的日子,何等的无忧无虑?

那才是自己一生之中最最快活的时候。

甚至超越了后来的一切人生。

她甚至在梦里笑起来。

弘文帝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怀里的女人满面笑容,深深沉睡。孩子也醒了,惊奇地看着太后:“父皇,太后在笑耶……”

“芳菲,芳菲……”

他柔声地叫她,她睡得非常沉,但是呼吸很弱。

弘文帝知道这是心力劳损过度的原因,长叹一声,将她好好地放在床上,才和儿子起床。

用过早膳,宏儿问:“父皇,我们今天干吗呀?”

“父皇看一会儿奏折,一会子就陪你玩耍。”

“好耶,我先去做功课。”孩子吐吐舌头,“我前几日没做功课,太后好了会检查的。”

弘文帝一笑,他对儿子倒没有那么严格。但觉孩子幼小的时候,能玩儿就玩儿,岂不是最好?但是,对于儿子小小年纪也有这般自制力,他当然很高兴,鼓励他:“宏儿,你做完功课后,今天下午,父皇教你玩儿一个新游戏。”

“好耶。”

孩子拍掌欢呼,蹦蹦跳跳的。

父母对孩子最好的赏赐,当然不是大的宅院,也不是金银财富,更不是封号领土——而是陪他玩儿。

只是真心真意地陪他玩儿,给他讲故事,陪着他。一如普通的父母,了解孩子在干什么,喜欢什么,如何成长……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整整一上午,弘文帝都在看奏折,孩子就在他旁边做功课,写大字。他一直安安静静的,有时,火炉里会发出噼啪的轻微的声音,他就抬起头看一下,总发现父皇非常的认真,而且,有时眉头是紧锁着的。

父子相逢5

快到中午的时候,弘文帝举行了一次午朝。把孩子也一起带去了。

慈宁宫终于安静下来。

只有张娘娘等几人守在旁边。

这时,通灵道长带了一些药品进来。

芳菲睁开眼睛,慢慢地坐起来。张娘娘等急忙扶着她,给她喂下去了一大碗汤药。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很温和地对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道长说几句话。”

众人见她这些日子,终于清清楚楚地说话,都非常开心,立即退下。

只剩下她和道长。

她靠坐在床头,神情非常平淡:“道长,我不想要宏儿继续做太子了,你认为如何?”

道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样的直言相问,一时也破费踌躇。要知道,此时自己若是一言不慎,只怕带来的后果有可能就是灾难。

他反问:“太后真的已经深思熟虑了?”

芳菲一笑,想起梦中的那些场景,那些开满了鲜花的小径:“道长,我太累了。这一生,都是在疲于奔命。我想休息了。”

冯太后要休息,小太子也只有休息。

因为,她不可能放下儿子。

但是,道长的想法显然跟她不同:“太后,你可要三思。陛下这些日子,殚精竭虑地为了你的病情奔走……贫道和群臣都看在眼里……”

芳菲惨然一笑。

是啊,就因为弘文帝奔走了,他救活了自己。自己便不能让他蒙上恶名——伙同臣下,诛杀太后的恶名,弘文帝,他背不起。

这和他半辈子是先帝仁孝的好儿子的形象是完全不相符合的。谁敢陷陛下于不义境地?

“太后,陛下绝对是无心的!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李欣和朱钧,都已经被株连九族。”

事到如今,李欣等不死也不行了。

芳菲并不觉得奇怪。

父子相逢6

但是,在弘文帝做出了这般种种的姿态之后,再要宏儿不做太子,岂不是难如登天?自己再继续,只会彰显自己的——咄咄逼人。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感觉这身处的环境,一直那么压抑。

前半辈子熬过来了,后半辈子呢?就一直这样无声无息地压抑下去,直到连气都无法缓过来的老死?

她忽然觉得生命其实是一件很腻烦的事情。

斗争了许久,别说北国的命运,甚至连儿子的命运自己都根本无法把握。

好一会儿,她才说:“那我想走了。”

宏儿不能走。便只能自己一个人离开。

还没走,心里已经开始孤寂——到头来,一个承欢膝下的人都保不住了。

她淡淡的:“道长,你帮我准备一下,我想走了,反正北国并不需要一个女人。”

道长没有再劝解,这已经是她能让步的极限了。他肃然道:“贫道一定尽力而为。但是,太后想去什么地方?”

她十分干脆:“我想去周游列国。”

骑一匹马,走到哪里算那里。

一辈子都被关在牢笼里,为什么出去的时候,不换一种心情,一路走一路看呢?为什么就非要停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直到僵化呢?

“好,贫道会为你准备好的。”

“多谢道长。”

弘文帝这一日的午朝规模很大。留在北武当的群臣全部参与了。众人许久不曾见他携带小太子上朝,而且,又得知睿亲王已经改封为了融亲王,一个个,立即明白,弘文帝,这是再一次抬举小太子了。

只是,这是冯太后中毒后,陛下的作秀呢?还是其他原因?若是作秀吧,也太过头了,要知道,做出来容易,日后岂能收回去??

众人见风使舵,无法判断,反正先笼络了小太子比较妥当。

父子相逢7

弘文帝听了这些日子的奏折,退朝后又单独召见了几名重臣,将自己批阅的奏折交给他们发下去处理。

正事完毕,众人当然就会问起冯太后的病情。

弘文帝摇头:“太后虽然暂时性命无碍,但是一直昏迷不醒。”

京兆王提醒他:“陛下不可长久滞留北武当,平城怎么办?”

弘文帝不以为然:“北国的都城之前也不在平城,是后来才迁都的;现在北武当已经是大半个陪都;在这里处理政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太后卧床不起,朕岂能一走了之?”

东阳王也道:“陛下仁孝,足以感动天地。就在北武当办公,倒也没什么。等太后凤体康复,再返回平城也不迟。”

弘文帝却看着小太子,眼神里都是欣慰:“宏儿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了。日后,朕处理朝政,都会带着他。各位都是鲜卑族最德高望重的老臣了,你们一定要全心全意辅助小太子。朕已经决定了,小太子的功课,由李冲和高闾负责;但是,日常的武功,由京兆王和东阳王负责。”

众人一惊,弘文帝几乎把全北国最最德高望重的四大重臣全部给小太子了?

而且,排除了陆泰和任城王。

陆泰和任城王都没有发言。任城王是莽夫,不知道其中的诀窍;但是陆泰却暗暗叫苦,每一次,弘文帝和冯太后争斗的结果,便会恶性循环一般,带来巨大的反弹——妥协和退让。

一次比一次妥协的程度更大。一次比一次失去的权利更多。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众人心里都有一杆称,冯太后被李欣下毒,李欣又是弘文帝之前亲自无罪释放的。如果冯太后真的死,对弘文帝的形象,不知是多么重大的打击。也正是如此,大家都不会往私情的方向想——以为弘文帝是作秀而已。

反正这个皇帝作秀的时候很多。

父子相逢8

弘文帝也如释重负——这正是他所期待的最最理想的反应。

整个滞留北武当的理由和时间,都很充分。他退朝,回到慈宁宫。

几名重臣落在后面。陆泰再也忍不住满腹的牢骚:“这算什么?”

任城王顶了他一句:“陆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能做太子老师,很不爽?”

陆泰愤愤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蹊跷?我觉得冯太后这个女人,心计太狠了。这次,肯定是她的又一个计划。你们看好了,她利用装死,又把陛下威逼一通。我认为,这肯定不是她的底线。她最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京兆王斥道:“陆泰,你不要胡说八道。”

陆泰冷笑一声:“我胡说?不信你们等着瞧。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这一次,没有人和他争执了。仿佛大家都隐隐明白,的确,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从玄武宫到慈宁宫的路,有一截是石板路。连日的细雨,将石板冲刷得非常非常干净。两名太监为弘文帝撑着伞,山里夹着冷风的气息十分清新宜人。

弘文帝的脚步并不快,在雨中看茫茫的北武当,那些四季常青的松柏,一些在雨中顽强伸展的泛黄的藤蔓。

视线的尽头,没有一朵花,但是,却有无限的生机。

江山如此多娇!

忽然,他慢慢地停下脚步。

对面的山崖上,一个背着斗笠的人,从一颗古松下走过。仿佛是一个画中出现的人物。

尤其是他银灰色的头发,仙姿飘荡,说不出的清雅古朴。

古松,银发。

北武当,怎会有这样的人?

他看得呆了。

那个人是谁?

北武当的猎人?

他背着大大的弓箭,大大的斗笠遮挡了他的全部的面容。弘文帝忽然加快了脚步,大声道:“老人家……老人家,请等等……”

————————今日到此。

重逢1

他背着大大的弓箭,大大的斗笠遮挡了他的全部的面容。弘文帝忽然加快了脚步,大声道:“老人家……老人家,请等等……”

没有人回答。

只是在弘文帝的喊声里,那个人的脚步放慢了一点——他也抬起头。但是,头在斗笠下,在蒙蒙的细雨里,在松柏的苍翠里……一时,多少沧桑。

但是,弘文帝看不到这沧桑。他能看到力量,仿佛一个很强大的人,站在这连天的雨幕里,只用自己的斗笠来遮挡世界。

他的心里忽然一颤。

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恐惧,无言的喜悦,无言的惊喜,无言的——愤怒!

怎么会这样呢!

彼此之间,隔着一道山崖——不过五六丈的距离。

某一瞬间,弘文帝下意识地移开眼睛,看山崖下面,无边无际,雨雾茫茫,一层层的树木,在雨中是墨一般的苍翠。

惟其如此,才让对面的人变得如此朦胧。

银白色的头发,一身兽皮,站在古松下面,仿佛远古时代的一幅画。

明明那么近,但是看不清楚面容——就只差面容;

他呆了一下,没有再喊下去。

对面的人也看着他。

但是,还是隔着那样宽宽的斗笠。弘文帝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显然是看到弘文帝的,凝视着他。并未因为他是皇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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