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向烟花路上走-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C就要高考了,就在明天,那梦啊萦绕不休。
她走着走着,跌倒在了路上,她渡不过那苦海,她做了一个梦,……呵呵……有人在笑,……呵呵……妈妈……妈妈……
第九章 谁伴我闯荡
谁愿夜探访,留在我身旁,陪伴度过黑暗,让我驱散寂寞痛楚……
——题记
莫小莫把吸进去的烟吐出来,白烟撞在墙上四散着开,然后无影无踪。那面墙不知道在那里沉默了多少年了,沉默得裂开了缝,烟也渗不进去,它是不知道烟的味道了,莫小莫想。正如他那年轻轻的肺,不理他的什么感情,谁去管那肺什么时候会黑掉,然后把他害死。
嘈杂的喧嚣挥不去,莫小莫的耳朵里还塞着重重的金属敲击声,他蹲在那冷冷的墙角,有冷冷的风钻进脖子,他听不见过路的人纷纷扰扰到底是在匆匆忙忙说个什么。远了,人的步伐。
是哪个王八蛋又生日了?他妈的。莫小莫直到现在还不知道那王八蛋的姓甚名谁。班里的小D是个人缘极其好的家伙,信奉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是用钱牵着的。
来开心了,我朋友生日咯,小D如是说,就那M广场最贵的包厢了!小D电话里不谈钱,莫小莫还是从抽屉里拿了张五十,兼着一块坐公交车的钱,他就风风火火地赶往M广场,莫小莫家里空荡荡的,天知道那父那母去了哪。
灯灭了。
公交车终于是爬来了,街灯昏黄昏黄的,现在是冬天了,看不见雪的江南还是冷,冷风呜咽成一曲悲歌。公交车满满地挤了一车赶往各个放纵目的地的人,莫小莫的眼光穿过黑压压的脑袋,黑压压的脑袋低着像蠕动的虱子,公交车摇摇晃晃。前面是浩浩荡荡的车流。每个在城市里的人都无法渡过这片死海了。
M广场纷纷扰扰,莫小莫踩翻了一个破碗,破碗清脆地滑出几个硬币,刚才瘫在地上残疾的汉子忽然健康了身体,一往无前地立起身追着那几个硬币。
瞧见没有,这就是骗子!一位母亲谆谆教诲,真不要脸,以后理都不要理这种东西!仰起脸的小孩恶狠狠的,他背后背着沉重的书包。莫小莫朝着昏黄昏黄的天傻笑。
包厢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挤成一锅要酒喝的红男绿女,那是些各个学校汇集的风云人物,吹的口气都风云莫测。摇色子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唱歌声,酒杯碰撞嘿嘿的笑声,吐出来的烟交织。莫小莫推开门,只有小D等两三个一个班的人物过来打招呼,其余莫小莫则不认识了。
那今天生日的人神秘莫测,直到终于生日祝福歌响起,他把空了的酒杯砸向墙角成为粉碎,真是洒脱。他干咳了两声,今天是我生日,谢谢好朋友能来,谢谢了……他欲哭还无泪。
喝酒!一个猛大个拍地把生日祝福歌切掉,妈的!重重的金属敲击声又塞满了耳朵,没有人再能听见那今天诞生今天又或者不过又老了一岁的人在说什么了,没有人理他。真开心。
许是过了漫长,小D把独自饮酒的莫小莫扯了扯,莫小莫喃喃,会须一饮三百杯,会须一饮三百杯……小D把莫小莫扯到卫生间,关紧了门,小D低沉地说,那个是要每个人,兄弟嘛,都要出点钱的……莫小莫微醉,醉眼蒙胧,多少!小D叹息了一声,我都出一百了,你……也就五十算了,算了。
莫小莫喝酒的寂寞被截断,十分觉得不酣畅淋漓,他想彻底醉了去。莫小莫大手一掏,把口袋都掏空了,给,五十!别再烦我喝酒了!小D接过钱,喜笑颜开。走,走,去喝酒,朋友哪里讲的是什么钱。小D说。
有那么一瞬间,莫小莫觉得恍恍惚惚的,他若有所失,他郁郁寡欢地站在M广场莫大的人流中,他身边没有朋友。
结束了,又是一场空虚,那盛会叫做生日。
高二接近尾声了,高三即将波涛汹涌,莫小莫觉得他沉沉下坠得好深,四周都黑了,就这样万劫不复,他也是心甘情愿自作自受,他自己选择的路他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残存的酒洗荡着他的心,莫大的金属敲击声堵塞了他的胸口,他呼啸着看不见蓝的天,他撕心裂肺,他听不见,老天是否在责备。
莫小莫的成绩平平得淹没在高考前的千军万马中,还记得莫小莫的父母看他的成绩单,那叹息从小到大,像幽灵一样幽幽荡荡,萦绕不休在他的梦里。
莫小莫把手伸进口袋,空的,一股冰凉的感觉砸来,他一分钱都没有了,那空荡荡的家渐渐远了,回不去了。
流亡的路很曲折,莫小莫走不动了,他冰凉彻骨,他靠着一堵墙,双眼模糊。
那是小C的家,小C的家安安稳稳,从那窗透出来的灯光打湿了莫小莫的眼,他困倦地闭上了眼。你又是在熬夜学习么?为什么你不早点睡呢?即将高三了,也不可以这样的。
莫小莫睁开眼时,小C家的窗终于暗了,莫小莫淡淡自嘲,没有谁知道他的笑里藏了多少的苦涩。
小C的离开是在高一结束的某日,某日黄昏。那天小C说她要转学了,转到更好的H中,她全家也要搬走了。莫小莫问为什么,小C哭红了双眼,就当是我欠我的爸爸妈妈的,现在他们叫我转学,叫我考得更好,叫我上什么重点大学,我去,我去,我都还给他们……
那跟我走吧。
不。
那个身影哭着离开了,远远的。
那我等你!莫小莫喊。
莫小莫蹲在地上,手指轻点她的眼泪,做过一个梦,梦里有只蝴蝶飘飘荡荡凄凄惨惨,飞过寒冬,飞过老墙,飞过枯叶,飞过残雪,它凋落成了一片孤单。我的等候,你听过吗?
小C问他名字莫小莫那腼腆的笑。军训那盘旋的太阳砸下的汗水,小C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起面对的滚滚袭来的日。搭同一辆公交车彼此说着未来,小C说她想去上海,到那寂寞衍生的城市去四年,即使寂寞,也要嫣然一笑,莫小莫那时侯想问你一个人还是,他看向窗外说他要开一辆飞机,载着他的球队,飞过高山飞过大海飞到太平洋彼岸那个NBA的国度,打一场真正的篮球。那在书店背靠背看书天昏地暗的日子……记忆一齐向莫小莫涌来,莫小莫恍惚。
高二的日子波澜不惊,那只落单的蝴蝶飞啊飞,日日夜夜,凝结成了一首不经意看到的诗:
我等你直到垂暮之年
野草都生了一百代子孙了
那锈蚀的长椅上
仍空留着一个位置……
莫小莫感觉眼睛被什么砸了一下,有点微痛,他睁开眼,是揉成一团的一块钱,走过去了的人衣服破旧,手里是画笔和颜料,沿途都有他的涂鸦,他疯疯癫癫叹息,现在的年轻人,连废纸都不如……
莫小莫朝他鞠了个躬,谢谢,谢谢……天亮他就可以回家了,那父那母是回来了吧。
不远处是个便利店,里面灯火辉煌,通宵达旦,打麻将的吵声吵个不停,里面的人赤红着眼兴奋,莫小莫看着这些,他妈妈又何尝不是如此?也许他的妈妈现在也这般快乐。
老板娘,有散烟不?给我一块钱,快点!
没空!
给我!莫小莫把地跺得轰一声,吼向那老板娘。里面只是四个老弱妇人,那老板娘左顾右盼,以为莫小莫是来敲诈的烂仔,赶紧递了根烟过去,给,给,不要钱的……
不要钱的?真的?
真的!
火!那谢了。
莫小莫深深吸了一口烟,把那皱成一团的一块钱放在口袋里,天亮了就可以坐公交车回家咯。那吐出来的烟撞在墙上,无影无踪。
有一个人从身后的酒吧出来,吧嗒着嘴,拢了拢那吐发胶的头,爽爽地打了个哈欠。
莫小莫看着那个人,冷冷地笑了一声。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缓缓地萦绕徘徊,蒙胧了整个世界。
是你不!是你要骗烟是不!我让你抽,抽死你,这种小混混我见多了,妈的!
你要干吗!我哪里骗你了!还有我不是混混!
哼!
街角拐弯的地方冲出一个男人,他从小巷中狂奔过来,他挂了手机。当拳头朝他砸来,莫小莫只觉得他并没有疼痛并没有哭,他想喊,朝那个打哈欠的喊,但他喊不出声了。
救我,爸爸!爸爸,救我…… 。 想看书来
第十章 标准答案
初二时,有一节历史课是讲日本侵华战争的。历史老师一踏进教室,刚才在外面与同行笑谈的表情立即严肃,双手摊开课本,眼睛发着血丝死盯着课本看。
欢声笑语的同学们仿佛坠入时间隧道,一个个装出像从那个革命年代走过来的对日本鬼子恨之入骨的幸存者的样子。但他们铁定又不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一个个看着历史课本上有关中国遇难群众的文字和图片隐露出一副不相信无所谓的样子,我便知他们那是不知所以的突然的愤怒了。
但我猜,那也是有原因的吧,是由于历史老师的缘故吧。学生们都一样,老师们也告戒说了:上课思维要跟着老师走,不得离开这定势,否则考试就‘‘‘‘‘‘于是乎班里的学生都摆出一副要跟日本鬼子拼命否则便痛不欲生的愤然,孰不知,他们的老子都乐滋滋地驾着日本丰田。
然而万事万物总会有尽头,这股莫名的愤怒渐渐地便也只能机械地烙在脸上了。
一同学终于是看不惯照片上死者的奇形惨状了,与另一个同学在私底下畅谈:瞧,那个小孩死得多恶心,被日本仔用大钉子钉死在柱子上,活像‘‘‘‘‘‘不‘‘‘‘‘‘死像耶稣‘‘‘‘‘‘
因为班里愤然出静,这同学的私语传遍整个教室,这话一语道破了同学们(可能也有历史老师)内心真正所想,就差全班没有一齐拍桌子道:太确切了,正是如此!
然而中国人一向都有对事不关己的闲事一笑置之的自我调节本领。革命年代,中国人看中国人被日本鬼子杀头而置之一笑;和平年代,中国人看以前的中国人被日本鬼子杀头也还笑,不过总因为碍于那一层恨日本人就代表爱祖国的关系而也只能窃窃地发笑了。这是足以证明一番道理的:宇宙是无穷变化的,但人类却始终愚昧与偏见,只不过是成了多穿一条衣裤遮丑的生物。
历史老师是否窃笑我不得而知了,我只见他用手掩住嘴,然后干咳几声,以示意学生停止发笑。当他垂下双手时,他又变得严肃了,不对,是更加严肃了:学生在老师面前肆意言笑,成何体统!
日本侵华史终于成体统地讲完了,同学们的脸上都洋溢出幸福的神色——刚从苦难的革命年代回忆回来。哪能不幸福!
随即历史老师的指示又让同学们陷入痛苦之中,而且是双倍的痛苦。历史老师叫:把课本合上,看你们记不记得牢,否则考试就‘‘‘‘‘‘这次不仅是要有回忆的痛苦,还有那“否则”的痛苦——那“否则”仿佛看恐怖电影,刚看开头人就能联想到许多可怕的怪事物——否则考试就考不好,考不好父母会骂,老师会歧视,考不好就别想以后的个人生活幸福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的零花钱也会没有‘‘‘‘‘‘痛苦由一点经放大,将会无穷大。同学们无不脸色紧张畏惧地听历史老师的问题,那气氛远比听日本侵华史时沉重。
“日本全面侵略中华从什么时候开始?”
“193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