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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孙多慈与徐悲鸿爱情画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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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外面传言,说徐悲鸿一改往日作风,半公开举行画展,为了卖画,甚至奔走于权贵富豪之门,而所得卖画款项,都作为这位学生出国留学的费用。知道她又是谁吗?”
  “我……”
  “徐悲鸿现在道德沦落,作风败坏,社会名誉扫地,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根本不值得‘为’的学生,这个学生又是谁?”
  “我……不,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能用这样的字句来形容先生,他是受人尊敬的。”
  “他以前是受人尊敬的,可自从你的出现,他的人生观就发生了变化,事业不顾了,家庭不顾了,公众形象也不顾了。我真不明白,孙多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想毁了你们老师吗?”
  孙多慈气得一口气直堵到心口,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呆呆立在那儿。
  蒋碧微尖刻地冷笑了一下,指着孙多慈脸说,“你孙多慈年纪轻轻,出身在官宦人家,也在国家高等学府读书,怎么素质如此低劣,与秦淮青楼女子无异?”
  孙多慈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但面对盛气凌人的蒋碧微,她弱小如兔,根本无力回击,只有任泪水在眼中打着转转,又“哗”地涌出眼眶。
  “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可生也可死。生,主动放弃对徐悲鸿的纠缠,不再与他有任何来往,一了百了,我也不再追究你的责任。死,仍缠着徐悲鸿不放,那我也就不顾及什么了。”蒋碧微咬着牙齿说,“我一定要在中央大学把你搞臭,在南京把你搞臭,在美术界把你搞臭。我蒋碧微说到就能做到,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能耐。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吧!”

十五、 蒋碧微:我容不了她(3)
这时候,中大女生宿舍其他寝室的同学,闻声也都围了过来。他们挤在门外,不敢相信堂堂一位教授夫人,居然如此泼辣,如此悍戾。不少学生想为孙多慈抱不平,但慑于“徐夫人”的威严,敢怒而不敢言。
  蒋碧微却借势浇油,她回身看了一眼,嗓门提得更尖。“既然同学们都过来了,正好也来听听。你们的父母,含辛茹苦,供养你们上大学,而且上的还是名牌大学,容易吗,不容易!作为子女,如何报答父母?很简单,集中精神,努力学习,以优异成绩,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回报社会对你们的关爱。可这位号称才子的孙多慈,在学校不思进取,贪图享受,甚至弯弯绕子去勾引老师。这种学生,也配是中央大学的‘学生’吗?”蒋碧微口若悬河还想继续发挥下去,但此时,一位剪着短发的女学生从门外挤进来,两眼如炬,径直走到她近前,逼视着她。蒋碧微有些畏怯,戛然止住话头。
  “尊敬的徐夫人,能屈驾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吗?”
  “你,你……”
  “如果你是徐教授的夫人,你就应该在傅厚岗好好料理家务。教育学生,是你先生的事,作为家属,你没有资格到中大女生宿舍到来问责一个学生。你这是越权,明白吗?”
  “我今天来,不是……”
  “好,如果你觉得她,孙多慈,干涉了你们的家庭生活,那你更要好好反思一下,那么优秀的丈夫,为什么要移情别恋,是不是你这做妻子的有什么欠缺,有什么过错,已经不值得他再对你留恋了?”
  “……”
  “再退一步,如果说徐教授对孙多慈生有爱意,责任在徐教授而不在孙多慈,如何取舍,是他的个人行为,你这做夫人的都无力阻止,我们怎么能够强行干涉?而这些,与孙多慈没有任何相干。”
  蒋碧微想了半天,才反问道:“你,你是谁?”
  “我是孙多慈的闺中密友,李家应。中央大学社会学系应届毕业生。”
  蒋碧微“哦”了一声,“原来是孙多慈的同党啊,一丘之貉,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孙多慈的许多坏主意,恐怕就是你背后唆使的。”
  “请徐夫人说话注意分寸,你那‘唆使’有诽谤之嫌。如果说孙多慈的行为是我李家应唆使,那么徐教授的行动,为什么不能听徐夫人安排呢?当然,也可能安排了,只不过徐教授懒得理你,根本不听从你的安排罢了。”说到这儿,她非常礼貌地让开身子,“我劝徐夫人还是尽早回去,风波闹大了,出丑的不是我们这些学生,而是你高雅尊贵的徐夫人。到那时,我看你一张脸往哪儿放!”
  “好,我知道你李家应了,我会记住你的!”蒋碧微知道遇到强硬对手,不敢恋战,只好顺台阶回撤,匆匆离开了孙多慈宿舍。
  几乎在这前后,孙多慈的父亲孙传瑗,从安庆乘船来到南京。
  孙传瑗突然赶往南京,起因也是一封来信,信的内容,涉及到女儿孙多慈的名誉问题。发信者不是别人,仍是徐悲鸿的夫人蒋碧微。
  关于女儿与徐悲鸿的恋情,孙传瑗早有耳闻,但女儿大了,又身在异地,想管,不好管,也无法管。但他没有料到那些传闻,在1935年的初夏,已经化作了阵势强大的热带风暴,而自己心爱的女儿,此时,正处在风暴眼中。
  随着年龄增长,传统思想也随之增长的孙传瑗,也确实不能忍受女儿,在爱情问题上,做出如此尴尬的选择。
  所以,南京他必须来。来的目的有二,如果徐悲鸿家庭破裂在先,女儿插足在后,即便徐悲鸿年龄大许多,他也尊重女儿的选择,最起码,道义上可以不受谴责。如果反之,他就要强力反对。他不允许自己纯洁如玉的女儿,人生轨迹上有这种肮脏的记录。
  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甚至沉重的心情,孙传瑗再次来到南京。
  当晚,在鼓楼饭店,孙传瑗与孙多慈的同学蒋仁取得了联系,请他安排,尽快与徐悲鸿见上一面。
  蒋仁也是江苏宜兴人,别名乐山,长孙多慈五岁。和孙多慈一样,他也是徐悲鸿最为欣赏的学生之一。对于老师与孙多慈的恋情,蒋仁虽不敢公开支持,但心里仍持赞同态度。国立中央大学毕业后,蒋仁先后留学比利时、法国。解放后,历任江苏师范学院、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教授。主要作品有《女像》、《天平秋色》等。 。 想看书来

十五、 蒋碧微:我容不了她(4)
对于孙传瑗的到来,徐悲鸿很意外,但同时也在意料之中。蒋碧微能把他们的家庭纠纷四处宣扬,当事人的父母,自然不会放过。但孙传瑗到南京,主动约自己见面,则让他心中生出疑云,是反对?是认可?或者是指责?都像,也都不像。徐悲鸿性子急,不喜欢在肚子里敲闷鼓,接到邀请,放下手中工作,就想直接去鼓楼饭店与孙传瑗见面,但蒋仁和另外几位同学都认为不妥。一,双方的关系并没有挑明,如此冒冒失失闯过去,身份不好确定;二,冒冒失失去了,交谈中,又因某些细节谈崩,言语激烈,甚至发生争吵,场面难以收拾。想了半天,大家觉得最得体的办法,就是邀孙传瑗到鸡鸣寺附近的怡和茶楼来,室内茶香扑鼻,窗外青山叠翠,两人以茶会友,情调好,情绪自然也好。此外,蒋仁他们几个学生也可以坐在不远处,万一有什么变故,还可以及时过来圆场。
  双方在怡和茶楼的会晤,远比他们预料的要融洽得多。孙传瑗对徐悲鸿非常尊重,谈及他的画作,他的论述,以及他的周游世界的美术活动,他不仅知道,而且非常熟悉。徐悲鸿很感动,面前的这位长者,虽然内心不支持女儿与自己交往,但暗地底还是非常关注女儿交往对象的一切行踪。父母之爱,真的大如天地啊。
  分别之际,徐悲鸿随口提议:“晚上我来安排,让孙多慈也过来,大家在一起聚一聚?”
  孙传瑗婉言谢绝,“那就不让先生破费了,先生也忙,时间也是不好耽误的。”想了想,又说,“早闻傅厚岗贵公馆幽雅别致,一直想去造访一次,不知是否方便?”
  徐悲鸿微微一惊,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蒋碧微拒人于门外的神情。但又不好拒绝,略作思索,答,“可以呀,就明天吧,明天在府上恭候孙老先生。”
  徐悲鸿没有料到的是,听说孙传瑗来访,蒋碧微表情木然,没有任何欢迎或反对的表示。其实蒋碧微心知肚明,她知道老先生南京之行,就是冲自己那封信过来的。但对于老先生的举动,她同样云里雾里。按理接信之后,他应该多方面了解事实真相,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进而采取相应的有效的措施。但这位老先生,退而求其次,到南京后,先与徐悲鸿先见面,然后才提出到徐公馆来看看。他的这个“看”,究竟有什么用意?会不会……
  结果是另一种局面。孙传瑗在傅厚岗6号,不仅和谐,不仅友好,甚至还有些亲善。这,出乎蒋碧微的意外,也出乎徐悲鸿的意外。
  孙老先生十分客气,在傅厚岗6号,他先在画室欣赏徐悲鸿的画作,看一幅,夸一幅,每幅都有感受,但每幅又有各自的侧重。他最赞赏的,是徐悲鸿的构图,他说缓与急,轻与重,厚与实,都与主题紧扣,把握自然得体。缓者如山涧流淌,急者如痴云乱飞,轻者如春风初度,重者如山洪暴发,厚者如斜阳古树,实者如山林层叠。生于安徽寿州的老先生,北方口音中又略带安庆方言,由他嘴里说出来,生动而亲切。在客厅,在起居室,在庭院,老先生便有意放慢脚步,和蒋碧微慢慢拉着家常,他称赞徐悲鸿公馆精巧的布局设计,称赞女主人高雅的生活情调。蒋碧微很受用,两眼眯眯笑着,一脸阳光。虽然孙传瑗比徐悲鸿大不了几岁,最后他还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感叹自己跟不上时代,跟不上潮流。“如果再年轻几岁,说不定也能学会像你们这样享受生活啊。”
  徐悲鸿说高兴了,一定要孙传瑗赏光,就在傅厚岗6号,邀几个好友,在一起小聚一下。原以为老先生会反对,不想他满口应承。还说要把女儿带来,让她也好好体验一下他们家庭生活的温暖。
  孙传瑗走之后,徐悲鸿很高兴,马上安排下人到饭馆里订菜,又破天荒地提议要玩上几圈麻将。蒋碧微后来和别人说,“那一天下午,他快乐高兴得像疯了似的,家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是因为与孙传瑗的沟通非常愉快,还是因为孙多慈要来傅厚岗6号赴宴?也许两者都有吧。
  但傍晚,孙传瑗过来时,他的女儿并没有跟在他的身后。理由很简单,孙多慈下午与同学上新街口了,一直没有回来。孙传瑗解释时,蒋碧微偷偷扫了徐悲鸿一眼,发现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

十五、 蒋碧微:我容不了她(5)
大家落座,依旧高兴。请过来的陪客,主要为徐仲年。徐仲年是孙多慈中央大学法语教授,也是徐悲鸿夫妇法国留学的老友,他的外祖父,就是出资为徐悲鸿在傅厚岗买地建房的吴稚晖。由于有这层关系,双方走得非常密切。另一位华林,是徐仲年的至交,早年在上海,两人曾联手创办文艺茶话社。华林在国立暨南大学任过教,他的著作《艺术与生活》,在国内影响很大。后来抗战爆发,在重庆观音岩,华林又是中国文艺社主持人。蒋碧微的好友郑阿梅夫妇以及郑阿梅的老父亲,正好来访,也就留下了。蒋仁是小字辈,但他是孙传瑗来访的牵线人,自然也在座相陪。
  先开始还有些穷酸客套,但几轮酒下肚,文人的轻狂与风雅都同时出来了。身在南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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