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入汉-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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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吴汉也是同样。
尤其汉军占据许昌之后,已然把曹魏的根基之地连根拔起,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加上曹奂已经去逝,魏国尚没有决定下一任的君主。这个时候正是打造声势的好时候,这个时候正是平复民心的好时机!
安葬曹奂之前,首先是追谥,人已经死了,可葬礼的规格绝对不可以用帝王的规制了。曹奂智力不足以钳制司马氏,又无法治理国家,可危难临头与万民共同赴难,最后殉国而死,终究是值得赞扬的。因此刘禅追谥曹睿为哀王,以侯王之礼下葬。
对于曹奂的悼文与追谥的圣旨自然是精心而作的,不论你是曹魏的子民,还是汉朝的百姓,只要看过或是听过,便会有一种悲哀的感情酝酿在心中。把曹奂说得再好,可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么好的一个“皇帝”,却是被司马氏架空导致惨剧收场,岂不可惜?
何止是可惜?简直是可恨!
投靠蜀汉的豪族士人大都是被司马氏认为“不忠”,留在许昌做炮灰的家伙们。这些人投靠了汉朝,自然要拿出本事,有这些人不断制造司马氏篡逆之心,司马氏权倾一朝,欺压幼主等一系列的言论与信息,人们在不知不觉中便把亡国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司马炎的身上。
魏国的首都被占领了,皇帝也战死了,汉朝宣布魏国灭亡,这是有意为之,可也是事实。
汉与魏经过了几十年的争斗,终于是回到了起点,把魏国灭亡的原因抛在司马氏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这么说虽然是违心之论,却也是眼下最佳的方法,让司马氏千夫所指,让司马炎压力重重,接下来便等待司马炎犯错。
司马炎若是在自立为帝,便是宣告魏国真正的消亡,甭说汉朝麾下的“魏国”子民,就算是司马炎那一亩三分地儿上的百姓官吏,也未必能够完全接受这样的事实。
如果坚持魏国没有灭亡,司马炎便无法自己登基称帝,而是要寻找下一个傀儡推上帝位。但若能如此做,当初何必抛弃曹奂呢?一心想着借刀杀人的司马炎,如今却是弄巧成拙了。
言论造成人心的微妙变化,从而不断发展成为舆论,使大部分百姓的情绪处于同一阵线,同一阶段。这种言论不分国界,凡曾经是魏国子民的百姓都会感同身受。无形之中,让昏招连连的司马炎继续错下去,河北之地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战后重建的工作有很多,刘禅一时半刻无法抽身离开许昌,心中惦记得却是川中形势。放权十几年给太子刘谌施展拳脚治理国家,因为自己相信刘谌的智慧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继任者,一个合格的守业者。
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十几年的放权竟然是养虎为患,造就了国内一股潜伏在暗处的庞大势力!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兴复汉室的执念,自己做到了每一名汉人不敢相信的事情,更是完成了诸如刘备,诸葛亮,甚至曹操,孙权这些历史名人未曾做到的事情!
可为何自己的“儿子”要搞这么多的动作?要培植这么强悍的实力?布下这么凶险的局面?
想不通,自己是刘禅没有错,自己不是刘禅也没有错,无论自己是不是刘禅,那刘谌也没有反目相向的理由啊……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儿?
……
登上楼船,司马炎依依不舍的回头张望广袤大地,这曾经是自己手中的大好河山如今一去恐怕再难复还了。踏上船板便是归往河北的路途,索性在黄河以南还有濮阳这座桥头堡可以使用,他朝仍有复还之日。
魏军士气低落的开始登船,这是赤裸裸的战败,更是悲痛国家失去了皇帝。汉军占据许昌之后所做的一切,都宣告每个人为之奋斗的国家不复存在,宣告了大魏国的彻底灭亡。
一路上逃兵无数,没有人愿意再去作战。
“江卿挺身而出,孤甚是欣慰,此番回到邺都定要重重的封赏。”司马炎站在船板上望着濮阳方向,对解自己为难的江统等一班将领颇有感怀。所谓日久见真情,患难见人心果然是不假的。
三四万人的队伍到了登船的时候不过剩下一万余人,许多官吏将领都是跟着跑没了影子,余下的将领们也没有精神约束士兵。等回到了河北会面临什么,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听说了一些,心中多多少少的都不那么痛快。
凄凉的环境,悲哀的气氛让司马炎竟然还有些许期待,些许的兴奋。没了中原大地,并非是自己放弃,就算留在江北与蜀军作战,难道就不是今日的结果么?打不过蜀军,就是打不过啊……
不过回到河北便不一样了,梦寐以求的位置让自己竟是有些亢奋了!
烟,烟尘大作!
远方无端端的升起大片烟尘弥漫空中,好似一团团的灰云不断升起又压迫下来。数十骑探马拼命的打马奔逃,一边纵马疾驰一边高声呼喊:“汉军来了!汉军来了!”
“什么!?”司马炎的楼船还没有起航,闻言不由得目瞪口呆!前方自己留下了两万人马阻拦汉军,为何濮阳人马这么快就败退下来?
一片嘈杂,没有人出列迎战,而是清一色的奔跑上船!谁都知道与蜀军作战乃是以卵击石,谁都清楚高高在上的晋公一句话,这些船宁可空着跑回江北也不会多停留半分。
司马炎面无血色,颤抖着回到楼船中吩咐军士立即开船,不得拖延!可怜岸上还有三四千将士,并七千多名家眷还没有登船。见到船只准备离开,岸上的人们哭天喊地的惨叫着,却是没有半分作用。
就连那纵马狂奔的几十名探马也是被撇在了岸上,战马奔入河水中立时停住,看着缓缓起航的楼船,众人心也跟着沉底儿。唯有身后蜀汉人马杀到,停在百步以外的所在,看着这群无助的人默默不语。
原来司马炎刚刚离开濮阳,留守的江统等人便派人去迎接蜀军献城。魏国已经完了,继续跟着司马炎不一定是什么国的人,而此时身为亡国之臣无疑是投降汉朝的一个契机,更是天作的台阶。
以魏臣的身份投降,表示不屑于司马氏的统治,从某种意义上说,江统等人的立场比先前投降魏人要清高一些,可实际上却是同样,大势所趋罢了!司马炎不足以辅佐,何必抱着一起沉没?
离开岸边也未必是好的,行至中途一些船只竟然掉头返回南岸,看样子是投降蜀军去了,更有一些船只起火想来是船上人发生了冲突。司马炎默默的看着一切,握紧的拳头感受不到半分的力量。
自己明明就要开国登基了,可偏偏却是如此软弱,如此狼狈,这像是开国君主么?
若把汉军想象的如此简单,恐怕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只是魏国覆灭的消息传遍天下,所有的魏军都是毫无斗志,自然包括魏国的黄河水师。黄河水师退回河北一部分,自行散去一部分,更有人认为坊间流传的言论无比正确——魏国覆灭的罪魁祸首乃是司马氏的专权横行!!
形势早就英雄还是英雄早就时势,这是不需要争论的话题。没有司马氏也有其他人来做这个权臣,而做的未必就比司马氏要好。司马氏错的是有了一颗篡逆的心,是想通过内部并吞的手段将魏国改旗易帜,如此自然为人所不齿!
可话说回来,曹魏的君主不够强大,自然会产生权臣一手遮天的状况,这是曹魏皇室本身的问题,却不能够责怪其他人要比皇室有能力。
辅佐幼主而不欺,有几人可以做到诸葛武侯的境界?
黄河水师的自乱阵脚,让蜀汉的水军适时的出现在合适的位置。魏军刚刚发现汉家的水师,汉军便进入了攻击状态!无数飞石大箭从船上投掷发射而出,飞快的战船冲向魏军而来!!
石块落入滔滔黄河水中,不过是激起浪花多高,却也让战船伴随水波的浮动而不断晃动。偶有石块砸在司马炎的楼船上,便是巨大的窟窿与声响。司马炎赫得浑身战栗,吩咐其他船只上前抵抗,却叫自己的战船速速脱离战场,返回北岸。
人心早已散乱的水师此时也无暇听从命令,顿时作鸟兽散数十艘战船各自逃命般的散开。唯有两艘司马氏亲兵所在的战船挺身而出,无所畏惧的冲向汉军水师,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连续的冲击与撞击,破损的战船上滚滚生起黑烟,黄河北岸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而黄河北岸屯驻的水军此时也是赶来营救。司马炎握紧的双拳崩起青筋,直直的扶着桅杆不肯松手,唯一的念想就是登岸!!
汉军遭受魏国水师阻截,双方陷入混战之中,然仍有战船紧追司马炎的巨舰不舍。虽然不晓得还要多久能够击沉这艘巨舰,不过只要不停的攻击歪打正着的砸到司马炎,也算是不差!、
抱着这样的念想汉军水师宁肯自身挨打,也要把火力集中在司马炎的巨舰身上,可谓是万众一心。
承受汉军的猛烈攻击,看着汉家战船都被甩在身后,司马炎稍稍松了口气,来到战船前端顾不上破损的甲板,奋声指挥兵士迅速靠岸!河北之地司马氏经营许久,更是司马炎准备开国的版图,一旦踏上北岸,汉军便会无功而返。
汉船果然撤了,魏国水军也不愿意追击,强大精神的一番苦战又是折损了不少的人手。
“哈哈哈哈哈!天不绝孤!天不绝孤!!”司马炎站在甲板上用力的舞动双臂咆哮不断,看着远去的汉船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船上的兵卒同样死里逃生,剩下的人已然不多,此时见安全了便连忙开始堵漏灭火等等。司马炎孤身一人衣袍破损的站在甲板上咆哮够了,又是一股悲凉之感,跟随在自己身侧的几名随从方才一一殉难,眼下连个说话的人也是没有。
“哎…………啊!!!!”
一声长叹,双手从空中落下重重的拍在了围栏之上,换做以往不过是发泄情绪的一个动作而已。可这战船被蜀军打得几乎闪了架子,这处围栏早已松动,司马炎却是毫无所觉。
手上力道还没有宣泄完毕,那围栏已然承受不住,在司马炎双手落下的一刹那便向外侧翻去!可怜司马炎身体重心跟随向前一倾,惨呼之余竟是坠下战船,在战船外侧几个碰撞之后落入了黄河水中。
黄河水流湍急,此处离岸边较近可还是有段距离,四周忙碌的魏兵闻声回头一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堂堂晋公失足落水,若是有何闪失,整船人都要跟着陪葬!!
“快!快救晋公!!”
扑到船边向下一看,除了奔腾不息的河水外又能看见什么?几名将军校尉呆若木鸡不知从何下手,心知大祸临头矣……
三世经营,一生苦盼,可叹司马炎半生努力化为虚无,帝王梦也从此烟消云散……早知如此下场,还不如仿那曹奂模样奋身报国,如此亦可免为千秋笑谈!
……
魏将马隆,胡广,刘弘挥动人马开往徐州境内,准备一扫徐州境内的汉家人马,扎根在徐州等待反攻的机会。
这一路人马尽是魏国的精兵强将,其中半数更是胡家兄弟率领多年的老兵,因此虽然情绪低落,却也能保持没有逃兵。不想步入徐州境内后,本地的魏军并没有前来迎接支援,甚至没有通传消息,更是不见汉军的影子!
就连几座城池也是空位一人,没有任何驻守的双方军队。马隆等人把大军开入城中,那城中的库府自然是空空如也,唯有食用行军的粮食而已。把城中的百姓请到军中一打听才知道两天前守城的魏军在汉军劝说下献出了城池,昨天夜里整城的守军带着钱粮便离开了。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