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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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我弄了个腰牌,让我去看巨舰出海呢”。说着从腰上摸出个木牌,啪地拍在
了桌子上。
众人见他发急,都笑了起来,有人拿过木牌,仔细地端详。武胖子用一只手
护着,唯恐别人抢走。店家听见热闹,也凑了上来,促狭地说道:“武老板,你
认这个小舅子了,不是去年还说尊夫人是家里独苗,没有兄弟姊妹吗”。
“你”,武胖子噎了一下,“关你甚事,看好你的钱匣子去,我那是逼他上
进,现在他出息了,自然要认他”。
“算了吧,你还不是看上可以便宜买到海关罚没的货物了,顺便还能看看水
师训练”掌柜的不敢把客人惹急,打击了武胖子一下,又恭维道:“不过,武老
板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甭看都在水边上住着,看过水师开炮的,也就您一个”。
“那是,小二,换壶龙井”,武胖子宝贝似地把腰牌收回来,放在口袋里,
得意地坐下,叫茶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一直靠在窗边向外眺望的一个青衣小帽的书生这时看了这边一眼,轻声说道
:“小二,那位武爷的茶钱,待会儿算在我的账上”说完,向武胖子轻轻拱了拱
手。
“兄台,客气,客气”,武胖子一时没反映过来,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我听武老板见过大场面,想打听打听,不知武老板能否赏脸,
过来一叙”。
临窗的座位要比其他座位定金贵上许多,有人乐意当冤大头,武胖子身子骨
仿佛也轻了几分,趾高气扬地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走了过去。小二赶紧把他的茶
具,点心给移过。
青衣人先给武胖子敬了杯茶,客套了几句,然后就问起水师开炮的情形。
这下武胖子可有的吹了,高兴地说:“那炮,保证您这辈子没见过,我听说
是北平的武侯爷,我的同宗给特地打造的,一艘船上四十多门。那几天我正找船
运一批漆器去南边,刚好遇上北斗七星,这是我们这儿给那七艘战船取的名,我
看他们拍成一排,放慢了速度,正奇怪呢,就听轰地一声,我地姥姥,简直就是
天崩地裂,我右边五里开外那块礁石,就被从水面上给抹了去。感情人家水师在
试炮呢”。
“哦,这么厉害”,青衣人迷惑地说道,“后来呢,你靠近看了船上到底有
多少门炮,多长时间打一次”。
“这,这我可就吃不准了,他们没打几炮,看我的船过来,就让我先走,没
让我继续看”。武胖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青衣人又问了几句,见武胖子真的不知道了,也就不在多问,和他话了会家
常,结帐。
下了楼,青衣人到集上买了些北平今年新出的葡萄,拎在手里,慢慢地向客
栈走去,到了拐角,却没有进门,顺着墙角溜进了一个小巷子。穿过这个巷子,
又拐了几个弯儿,见四下无人,径直来到一个打着酱菜幌子的铺子前,低声说道
:“掌柜的,上月订的二十坛酱菜好了没有”!
酱菜铺掌柜见是青衣人,连忙让小二招呼别的客人,笑脸相迎,客气地把他
让到了后院,后院的凉棚下,摆满了酱菜坛子,两人指指点点地挑了起来。
“你们家主人要的酱菜都在这了”,掌柜的压低声音说道,“天热,不好腌,
请你家主人担待。”
“知道了”,青衣人从鼻孔里说道,脸上全然没了刚才酒楼里那种谦卑。
“我家主人还想要点海货,船上装的那种”。
“那不好弄,海面上浪大”,掌柜的声音更低,“爷,靠不近啊,那东西是
从北平编了号过来的,就是画了外边,不知里边什么样,况且………”。
“别婆婆妈妈的,主人家里急,想办法,钱不成问题”。
“不是钱的事,汉人贪财是不假,但这是掉脑袋的买卖,没人干………”掌
柜的显然有点委屈。
“谁说没人干啊,有钱我就干”!,一个市侩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青衣人和掌柜的吃了一惊,双双撩开衣服,拔出了里面的短刀。
“我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武胖子似笑非笑地从墙头翻了过来,那懒懒
的表情仿佛一直在墙上睡觉,刚被别人吵醒。
“原来是武老板,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幸会,幸会”青衣人收起短刀,迎了
上去。“不知武老板要什么价码,怎么也对酱菜买卖也感兴趣”。
“有钱赚吗,本来就是好事,酱菜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酱菜坛子。”
武胖子踢起一块石头,向坛子打去,又急又狠。
掌柜地伸出钢刀,“当啷”一声,把石头磕飞,冷冷地说道:“武老板不要
坏人家生意,如果真有意思,就开个价,我兄弟二人照付就是”。
“我可没这么大胆子,只是奉命行事,我家主人想请二位去坐坐,不知二位
可给面子”。武胖子不阴不阳地说。
“好说,好说”,青衣人笑着答道,缓缓向外走了两步,和酱菜铺掌柜的一
起把武胖子夹在了中间。
“哟,你们二位不去,也别动刀啊”,武胖子侧身闪过二人的夹击,一抖手,
从腰中掏出一把亮晶晶的东西。
“武侯弩”,青衣人惊呼,没等他话音落下,一支弩箭已经插在了掌柜的胸
口。墙头上,一个花袍人一纵而下。
“算你识货”,武胖子把手中的弩扬了扬,冲来人点点头,说道:“李兄,
你也来买酱菜啊”
来人显然和武胖子认识,笑呵呵地说道:“是啊,我怕你抱不动,就跟过来
看看,顺便帮你打扫一下,先说好了,我可不是来抢功的,干完活就走”。
武胖子把弩对准青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崔云璋,我盯了你半个月了,
你在海边,把战船的样子画够了吧”
“武老爷,你可别冤枉我,我是个本分的生意人”。青衣人委屈地说道,收
起刀,从怀中掏出一叠徐记票号的银票,递给武胖子。
武胖子面色一变,立刻换了一幅威严地样子,抬手将银票打落。“瞎了你的
狗眼,你武爷是那么好收买的,做正经生意有带刀的吗”,他打碎一个坛子,坛
子的内壁上,一个缩小的战船草图碎成几块。“画的挺像吗,是这位掌柜的手笔
吧,别拖延了,外边的几个伙计早被拿下了,你,还是乖乖地和我们走,免得我
们兄弟动手”。说完,他拍拍手,外边一队漆行伙计打扮的人押着酱菜铺的伙计
走进。
青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黯然道,“我是不会和你们走的,放了那几个伙
计吧,他们不知情,是雇来的当地人”。说完,缓缓的委顿在地上,一股黑血从
口中流出。
武胖子赶紧抢过来,掰开他的嘴巴,青衣人早已没有了呼吸,口中,一个药
包被掏了出来。
“又是一个,这伙高丽人还挺有骨气”,花袍子惋惜地说道。
武胖子让手下把两具尸体扔进了院子中的井里。然后让手下绑了酱菜铺伙计,
塞了嘴巴,放到了酱菜车上。用布盖好,装做送货的样子,迅速地离去。自己拿
起石头,把院子里的菜坛子全部捣烂。边捣,边轻声问道:“李兄,你不在北平,
来这里干什么”。
“我”,花袍子笑了笑,“我自然是来卖布了。这里靠海吗。”
“得了”武胖子掸掸身上的灰土,从鼻子里粗粗地出了口气。“你是跟在来
天津观巨舰入海的队伍后边来的吧”。
“武兄,这不是我们该谈的,我今天不知你带了这么多人,所以才违规帮你”,
花袍子小心地答到。
“我多嘴了,兄弟承你的情就是,李兄,你先请吧”。武胖子拱手,做了个
长揖。
花袍子笑了笑,挥手翻墙去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武胖子轻轻地叹息。
“何苦呢,那个人如果要造反,早不会如今天所为,嗨,这叫啥事儿!”他摇摇
头,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甩掉,慢慢地向门外度去。却没有发现,在青色得屋檐
上,几片高出的瓦片动了动,慢慢地出现一个人型,轻盈地溜下屋檐,翻过院墙,
向南方去了。
正文第十七章扬帆(中)
水师大营,武安国挥动大手,和几个螃蟹做持续不懈的斗争,在自己的年代,
吃一顿如此丰盛的海鲜是何等奢侈的事情,没想到来到明代还有如此好处,能吃
到没有污染的海鲜。所以武安国一点儿都顾不上颜面,甩开腮帮子大嚼。有这武
侯爷带头,震北军将领里还到哪去找斯文二字,众将如饿鬼投胎般,把自己席前
的东西一扫而空,累得端菜得军士都觉得奇怪:听说北平很富啊,怎么这帮人好
像吃了上顿没下顿一般。最过分的是常茂,居然不顾老将汤和在场,采取一种仰
面朝天的姿势,舒服地躺地毯上,把西域运来三蒸三酿的葡萄酒直接向嘴里猛倒,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反正酒已过三巡,太子早已经被朱棣扯到帐外叙旧去了。
上午的议事把大家累坏了,这里不比北平,所有人可以共同坐在一个大圆桌
前,这里是太子的水师,除了太子和燕王外,每人都得按官职大小排队站着,提
建议时要出先出班施礼,再发表意见,让震北军将士很不习惯。好在议题很简单,
不过是北伐的时机和双方如何配合。
震北军已经武装到了牙齿,但水师还没有完全熟悉新式的战船,所以最后把
攻辽的时机,放到了明年春天。震北军中很多人反对这个提案,因为晚出兵一日,
就意味着他们出资购买的土地晚利用一天,那可是看的见算得出的损失。但朱棣
和武安国支持,大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关外不比中原,那里冬天太冷,弟兄
们未必能适应。等明春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打过去,高丽人那十万大军到时候
恐怕连粮食都供应不上,更不用说和我们作对了”,去过关外的曹振向大家解释
道。
水师大帐外,朱棣和朱标并肩扶在栏杆上,远处,忙碌的人群正在为明天正
式出海的战舰做最后的检查。双层甲板的战舰在浮光跃金的海面上,展示着一种
惊心动魄的美丽。这种战舰大小已经接近于宝船,全长按北平的武氏尺应该是五
十多米,三根巨大的桅杆高耸入云,挂帆的缆绳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从船
桅上拉下来。身手敏捷的水手们呼喝着,拽着缆绳从船的一侧轻飘飘荡到另一侧,
彪急如猿猴。在水手长的指挥下,有人摇动船上的绞盘,调整一块块帆的悬挂位
置。中间最高的主桅上,一面刺绣着金色的太阳和月亮的蓝底大旗随风招展,那
是朱棣设计,朱元璋下旨颁发全国的大明军旗。
“壮哉,壮哉,我终于明白直挂云帆济沧海是何等的豪迈了,有如此巨舰,
何愁倭寇不平”。朱棣忍不住赞叹。
“得了,别在这卖弄文采了,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你”,太子朱标轻轻的
捶了一下燕王朱棣的肩膀,半年不见,朱棣又长高了些,肩膀日渐宽阔。“你现
在比为兄还高,这身躯,倒有几分虎将的样子,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为兄都
快认你不出了”。
“我天天和武兄,常兄他们过招,还在武兄那学了些特别的法门,所以长得
结实,改天教你。我是陆上将领,关键时刻要以命相博,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