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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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其爵位,并决定是否更换北平、辽宁、渤海、碎叶四省布政使。武安国知道是
郭璞暗中运作此事,庭议时尽力回避了,几个没什么权势的京官表现倒是极为卖
力,大声鼓吹郭璞功绩。内阁大学士邵质和费震也建议皇帝扩大新政实施范围,
免得北方多山之地觉得朝廷厚此薄彼,朱元璋仔细考虑后,略一沉吟,赐了郭璞
个一等定北伯的爵位,着令他来年开春交接政务,就任山西、陕西二省布政使。
原北平知府许浩达积功,按秩擢为北平布政使。辽宁、渤海、碎叶三省人少,仍
然只设一布政使司衙门,调两广布政使徐辉祖就任。
大宁、热河、北和林等新拓之地经庭议以西拉沐伦河为界,分为热河与靖远
二省,布政之职就交给了李文忠的次子,太子朱标的好友李增枝,所需大小官员,
皆由太子自命。安东军的军饷依然由朝廷供给,军械却交给了天津及热河、靖远
三地自筹,各项优惠政策参照北平,并着令大臣抓紧筹备明春科举之事,为新拓
之地输送人才。燕王朱棣接到朝廷命令,心中郁闷,但眼下作为补偿,他得到了
整个北方军队的前线调度权,对蒙古作战优势大增,也没心思和父亲与哥哥计较,
只是加快了在军中提拔北平书院和辽东军校毕业生的速度,加大炮兵部队建设,
期待有一天能挥师打过大漠,将西域一带的蒙古诸王扫灭干净了,看那时父亲如
何对待自己。
都督璞英战死,朝廷表其战功,谥号武烈,将靖远师增为靖远军,交由文忠
长子李景隆掌管,统一负责新拓之地治安。
一番忙碌,到了年关临近,终于大体定下了北方之地推行新政的基调,在此
过程中朝内有些重臣本拟出言反对,却见新派往北方的李增枝、李景隆、徐辉祖
三人皆为太子密友,当即闭嘴。就连这武安国不通政治之人,笨头笨脑也看出了
期间的平衡二字,这些老狐狸如何不知,涉及到太子根基问题,为了将来着想,
大伙还是闷声发财为妙。眼巴巴的看着新政在北方各地风声水起,实行得热热闹
闹。
入冬,正当四省布政郭璞正在忙着卸任交接事宜之时,威北军催促军火的信
使再次来到北平,这次常茂终于如愿以偿,一个月后,大批军火在地方部队的护
送下运到前线。高兴之余,威北军主帅常茂选了一匣子礼物,说是名贵战利品,
着人快马加鞭送到北平。郭璞打开礼物,却看到匣子内空无一物,中间只放了一
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郭挫子,你玩阴谋玩到老常头上,来了山西,
老子定要你好看”!
郭璞微微一笑,赏了来使十两银子,提笔写了封信,交由信使带回,常茂接
信,却见郭璞用工工整整的楷书写到:“将军今年本无北进之意,焉能怪郭某怠
慢。君子行事,贵在志同道合,问心无愧,此乃阳谋,与阴谋无干”!
第二卷大风生命(五)
生命(五)
眼瞅着到了腊月,街市上愈发热闹。京城里大小店铺摆满了自各地贩来的年
货,从极北之地的雪狐皮到渤泥国运来的瓜果,林林总总,让人目不暇接。这一
年除了物价上涨让贫困人家有些透不过气,整个大明国各地都过得平平安安,春
天有几个地方遭受小规模灾荒,地方官员有了去年救灾经验和拖延的教训,花了
十分心思去应付,也没酿成什么大事。内政清明,对外作战更是胜利不断,北边
拓地千里,海上倭患根除,这些战绩提起来就让国人觉得扬眉吐气。特别是行走
海上的商人,只要船上打着大明日月旗,那就是护身符,大小海盗统统要绕着走。
他们不避让一下行吗,据说最大的海盗支持者日本足利将军都接受了大明的册封,
受封的时候还亲自到海边跪接印信,这样的大鲨鱼都做了缩起头来,剩下的小鱼
小虾岂敢再捋龙须。
中原之地过年讲究个吉利,大小报纸也就尽拣好听的说,一向严肃的北平春
秋总结一年朝野得失,也大大方方的说了句“太平盛事、旷古未闻”之语。那个
北平第一笔杆子伯辰伯文渊还在评论版上专门写了文章,评论一年内政得失,博
得朝野一片赞誉之声。其中“执政在朝,行政于野,善政还需良吏,恶法必无好
官”之论被朱元璋看见,心有所感,专门派了辆银装马车到北平征辟他为官。那
伯辰也端的有几分名士风骨,三言两语把钦差就给打发回来,让全北平的读书人
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让所有人更惊诧不已的事还在后边,洪武皇帝朱元璋非但
没有责怪伯文渊失礼,还特赐他一个荣爵,允许他直接写折子入宫。直到最后《
两江新闻》通过特别关系弄到了伯辰给朱元璋的答谢信,大家才明白其中关键。
“盛世民风,不可不察,昔尧舜之世,皆有在野之臣……臣愿做民间采风之
人,四时送民意以达天听……”。
“看人家这马屁拍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啧啧,既表明了自己的志向,又
让皇上开心,大儒就是大儒,这就是水平”,后世一个小学语文老师在带学生朗
读这篇范文时赞叹道。
比伯辰的文章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大明科学院新推出的农用机械-犁耧。得
到朱元璋重点关注的科学院博士们体察圣意,在年关口推出了这种既能开沟又能
播种的新鲜农具。熟知稼穑艰难的朱元璋看到样机后立刻赏了发明者凌昆和马可。
卡瓦尼两人各三千两白银。满朝文武为之大吃一惊,待看了样机,也只能点头称
赞,因为这钢家伙的确值这个价。犁耧由一匹马牵引,前边有一个可调节长短的
犁,后边是一架中式马车,车上有一个装种子的耧箱,有孔,可同时播种3 行种
子,并带了一个蜂窝孔状圆筒和弹簧装置来调节播种量。车尾部还有一个挂耙,
可以在播种后顺势把种子埋好。(原发明者为詹姆斯· ;史蒂斯,现代播种
机雏形)。
耧本是西汉武帝(公元前140 ─前86年)时都尉赵过发明,也是世界上最早
的畜力播种机。由耧架、耧斗、耧腿等几部分组成。耧架木制,可人扶牛牵;斗
是盛种的木箱,分大小两格,大格放种,小格与播种调节门相通,可均匀送种;
耧腿是兼有开线沟作用的小型犁头,由于播种面积差别,后逐渐演变为一腿耧,
二腿耧、三腿耧等。其中以三腿耧最善,它一次能完成开沟、播种等多项作业,
一天能种100 亩地。而西方的原始播种机是一辆两轮车,由行走时产生的震动使
种子箱内的种子播入土中,再由播种机牵挂耙将种子埋住。武安国主持的科学院
近两年资金充足,网罗了海内外很多奇异之士,威尼斯传教士马可。卡尼瓦随着
商队来到东方传教,怎奈东方古国不接受他那怪力乱神,穷困潦倒,无奈之下经
人介绍到科学院当翻译混饭吃。这个卡尼瓦祖辈原为农夫,见大明皇帝重视农桑,
索性改行专门“盗版”故国的农具,以期能赚笔回家的路费。可惜当时西方农业
技术照东方差距审远,他的发财美梦一直不得实现。一日看到凌昆摆替农牧科的
耧,灵机一动,立刻平跑去将故乡的播种车画了出来。二人一拍即合,经仔细研
究,终于造出这结合东西方之长的犁耧来。
那京城周围的商户这几年没少借科学院的新发明捞钱,这大明南有科学院,
北有北平书院,两大钱眼无人不知。见了犁耧问世,不待朝廷号召,立刻有商人
买了图纸赶工。马鞍山冶炼厂的钢材作枪炮不是最佳选择,做这些农具却是绰绰
有余,没等开春,已经有犁耧摆到江淮一带大街上叫卖。进城赶集的农户见了,
围着左三圈又三圈,赞赏不已。不少大户人家买了去,春天播种时效率立竿见影,
节省了不少雇短工费用。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武安国感受着周围世界的变化,也感受
着收获的喜悦。大明朝严令禁止土地兼并,没有权势的小地主从土地上赚了钱只
能存起来,或者是投入到武安国等人开创的工商业中。全国唯一不限制购买土地
的地方就是辽东,几百年未曾开发的黑土无意间受到这种政策的优惠照顾,日益
热闹。大明朝矿山管制疏松,北平等地的工商阶层就是凭借这个政策迈出了第一
步。于无中生出有来,于不可能变出可能,这时代每一条政策只要稍稍变通,就
有希望走出一片新天地。通过这些年零敲碎打,通过改变一个螺钉,一根枕木的
细微调整,终于看到了历史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整个冬天,京城最开心人就是武
安国,怀着即将初为人父的欣喜,同时也听着新兴工商阶层,这个历史新生婴儿
清脆宏亮的啼哭,怎能不醉……
眼前的一切繁荣,看似于自己无关,但一切亦因自己而起,武安国是播种者,
亦是灌溉者,还是历史的记录者,正因为熟悉于原来的历史,因此才比别人更强
烈的体味到看见历史发生改变的喜悦。我来了,我经历了,我看见了,没人的时
候,武安国对着空旷的屋子强忍住发自内心的呼喊。
这个国家其实并不难改变,因为经历百年屈辱后社会各阶层的有识者都在对
历史进行着反思。每个人的思维中,也许认定的强国道路不同,但大多数人的内
心深处都渴望着国家的富强。作为先行者,武安国知道自己并不孤独,和他共同
奋战的有郭璞、张五、曹振,还有数不清渐渐觉醒渴望在蓝天下直立行走的人。
这次郭璞升迁问题上,大家的配合堪称经典。四省布政使郭璞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没给人招架的机会。武安国一直记着内阁大学士吴沉在第二天上朝时那
两眼乌青的样子,这老先生一定是对着地图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东北三省加上北
平、山西、陕西,新拓的热河、靖远,虽然都是边远之地,但也是民风最开放,
最容易接受新政的地方,老吴沉只要有全局观就能发现,大明朝的四分之一江山
已经落入新政支持者手中。这个亏他吃大了,带着一堆重臣瞪大眼睛盯了三年武
安国,却万万没料到率先发起反击的是郭璞。
有勃勃生机,也有沉沉黑夜,有胜利的欢歌,也有失败的眼泪,这一年就在
悲喜交杂中临近尾声,年关快到了,收帐的收帐,打算盘的打算盘,做计划的做
计划。历史总是以螺旋方式发展,或者螺旋前进,或者螺旋向下。
腊月的秦淮河上画舫如梭,寒冷的天气无法阻挡游人的雅兴,年底朝中公务
不忙,辛苦了一年的京官们都喜欢到河上聚一聚,踏雪寻花,在读书人眼里别有
一番滋味。况且城中来往,人多眼杂,哪如河面上宽阔平静,不必担心隔墙之耳。
一艘装饰典雅的画舫缓缓的驶离河案,伴着浆声灯影进入如画梦境。今天是
东家的东家请客,负责招呼客人的大伙计王双喜分外卖力。这画舫上的领班跑堂
个个都是火眼金睛,但从衣着上就能看出客人的家底来。无论是攒了半年钱充回
大爷的穷酸书生还是钓着金勺子出生的花花大少,只要用眼睛的余光扫上一眼,
都能把其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今天这坐位上可都不是凡人,若大个画舫就被他们给包了,单从他们看人
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