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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部分

[酒徒]隋乱-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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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敌将已经落马;敌阵已经混乱;疏于训练的敌军连基本的羽箭拦截都做不到。
房彦藻、张亮等人被突然变化的局势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吹响号角;命令各路兵马快速向中军靠拢。〃呜――呜呜――呜呜〃凄厉的角声如同濒危的野兽所发出的哀鸣;听得人心惊胆战。有些胆小的喽啰听在耳朵里;脚步非但没有加快;反而本能地缓了下来;一双眼睛也开始四下里逡巡。
瓦岗军本部兵马距离李密落马之处还有五十余步;罗士信的马头已经越过了李旭。当先五百余骑放平马槊;将四尺余长的锋刃对准了牛进达等人所在。〃杀李密!〃罗士信大喊;狠狠磕打了两下马肚子;将马速压榨到极限。〃杀李密!〃弟兄们狂呼;如痴如醉。
牛进达见势不妙;立刻将昏迷不醒的李密背到了身上。〃搭人墙!〃他大声命令;同时迈开双腿;以全身的力气向中军跑。百余名心腹死士举起兵器;怒吼着挡在了罗士信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首先面对的是一轮急射;与大队人马汇合的旭子另外一千名弟兄;将羽箭擦着罗士信等人的头顶射了过去。这是他们在一起演练过多次的战术;配合起来毫厘不差。李密的心腹死士们如暴雨打过的麦子般四下摇晃;轰然而散。就在他们倒下的一瞬间;罗士信的马蹄从他们的身体上踏了过去。
〃所有骑马的人跟我上!〃侧翼杀过来的程知节也急了;怒吼了一句;提槊直取罗士信。中途改变方向的他无法随心所欲地提高马速;瓦岗军各部还没有完全整合;总是有冲上前或败下阵的士卒挡住他的去路。几乎是眼睁睁地;程知节看到罗士信的战马在自己面前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冲过;踏着弟兄们的血迹;追向仓惶后撤的牛进达。
在牛进达和喝令下;不断有死士向罗士信马前扑。但已经冲起了速度的骑兵岂是个别勇敢者所能阻拦的;每一伙人扑上去;只是给罗士信的槊尖添一抹血迹而已。五百骑兵像一把巨大的砍刀一般将李密的中军砍出了一条口子;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骑兵的推进速度过快;失去主帅的瓦岗军号令混乱;根本来不及组织枪阵阻拦。而对付骑兵的另一个有效招术羽箭覆盖也无法使用;罗士信所部五百余人已经深深地推进到瓦岗军中央;紧追着被死士背在背上的李密和吴黑闼;如蛆附骨。唯一有实力拦住他的瓦岗军此刻反而他们甩在了身后;气得大呼小叫;却无可奈何。
战场上的形势乱成了一锅粥;罗士信带领的骑兵追杀李密;程知节和单雄信带领着瓦岗内军追杀罗士信。而素有能谋善断之名的房彦藻等人亦惊惶失措;只顾着保护李密急退。核心之外的王当仁、李公逸等将更是慌张;他们距离远;根本不清楚李密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由上到下军心浮动;大小喽啰乱作一团。
〃今天这仗要输!〃追了百余步后;程知节猛然意识到局势已经失控。大伙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罗士信身上;根本没人留意李旭的动向。而罗士信所部不过五百;而敌军的另一头老虎李仲坚还率领着一千多名武装到牙齿的骑兵。
那才是真正的杀招;程知节在马背上猛然回头。他看见李旭在斜前方百余步外收弓;抽刀;旋风般冲进了王当仁的军阵里。
刹那间;王当仁的大旗轰然而倒。


第五卷 水龙吟 第一章 击鼓 (六 下)
主将战旗一倒;王当仁所部的喽啰一片混乱。他们本来训练程度就差;又刚刚经过小半天的急行军;累得筋酸骨软。猛然间看到身边的伙伴陆续被砍翻;自家主将又生死未卜;哪里还生得起什么斗志。转眼之间;阵型便散了;一个个丢了刀;扔了旗;四散奔逃。
〃不要乱;大伙不要乱;我没死!〃王当仁气得耳朵眼里都冒了烟;跳着脚大喊。刚才他一不留神被李旭射死了战马;就在亲兵们乱作一团的时候;对方趁机上前砍翻了将旗;然后扬长而去。
〃竖旗;竖旗!〃有部下大声提醒。王当仁猛然领悟;立刻命令亲兵重新挑出了一杆战旗。敌军的气势虽然惊人;但人数还不及自己所部兵马的两成;根本不可能在瞬间把所有人杀光。只要王字战旗重新竖起来;肯定能安抚住混乱的军心。谁料老天偏不从人愿;他这边旗号刚刚一举起来;身外的马蹄声又急。已经在军阵内冲杀了半个圈子的李旭带着骑兵迅速兜转;刀锋直指王当仁马首。
王当仁也被打急了;虎吼一声;拎着杆铁矛便迎了上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既然吃了山贼这行饭;他还真没怕过死。无奈整个外黄营中不怕死的只有少数几个;大多数喽啰见到数百匹战马结队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立刻拔腿便逃。王当仁新换的战马被自己人阻挡;连提了几次速都没有结果;气得他抡起铁矛;将退到自己面前的一名喽啰兵脑袋砸了个稀烂。
〃回头杀过去;再有后退者;以此为例!〃他板起脸;厉声怒喝。喽啰兵们却像没有知觉般绕过同伴的死尸;避开王当仁左右;继续奔逃。
〃站住啊;他们只有千把人!〃王当仁又羞又急;大叫。他的哭喊声很快被马蹄击打地面的声音所淹没。蹄声如雷;翻滚着吞没一切挡路者。王当仁抬头;看到官军的骑兵排成了一个标准的楔型;如一把长槊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在这把长槊的尖锋上;是一匹通体漆黑特勒骠;比寻常战马高出两头;马背上将领亦如杀神下界;凛然不可侵犯。
看见弟兄们一个个被人从身后追上;用长槊挑飞;用横刀扫翻;王当仁疼得满头是汗。这七千人是他的本钱;外黄营虽然号称拥兵数万;其中大部分却是凑数的。只有身边这七千喽啰;才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惜这种精锐在敌军面前还不如一堆草靶;至少草靶子自己不会逃命。
他突然很后悔没把自己的弟兄交给徐茂功整训;如果此刻麾下是三千瓦岗内军而不是七千外黄喽啰;形势根本不会这样惨。
战场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转眼间;王当仁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敌将的目光。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嘲弄的眼神;仿佛在笑他永远上不了台面。〃我跟你拼了!〃王当仁彻底失去理智;高举着铁矛迎了上去;今天即便战死;他也要死得堂堂正正。
〃保护寨主!〃百余名心腹亲兵也被王当仁的举动激起了血性;嚎叫着聚拢在了大当家的周围。随着沉闷的一声;敌我双方毫无花巧地撞到了一处。刹那间;外黄贼的队型四分五裂;三十多具尸体倒着飞了出去。
李旭用刀尖拨开迎面刺来的长矛;顺势一抹;将面前的喽啰抹下了战马。他的招术很简洁;几乎都是一击致命。转眼;三个喽啰倒了下去。第四名敌手见势不妙;拨马避开;将身后的王当仁暴露在旭子的刀下。
〃老子跟你拼了!〃王当仁怒吼着迎了上来;手中铁矛端得笔直。李旭回刀横拍;刀面与矛身相交;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二人在马背上都晃了两晃;各自的兵器都被弹开。弹指间;两匹战马错镫。王当仁以矛为棍;横扫千军。李旭的刀如游龙;贴着马颈翻出;直奔王当仁肋下。
这是以命换命的招术;就看谁的动作快。如此近的距离;长兵器反而吃亏。王当仁见势不妙;松开已经不可能撤回的兵器;身体迅速向战马侧面一歪。旭子的黑刀贴着他的大腿根扫了过去;割草一样割破铠甲;在其腰间留下了条半尺长的血口子。
〃啊―――〃王当仁厉声惨号;不敢回头;任战马驮着自己前冲。一名郡兵持槊来刺;被他披手夺槊;反刺落马。紧跟着;他又刺伤一名骑兵;连人带马夺路而去。
旭子的目的不是杀人;所以也不拨马去追。而是带着弟兄们继续冲击;不断压缩王当仁的残部。那些失了主将的喽啰们哪里禁得起这般冲撞;骑兵们冲向哪;他们就从哪里落潮般退开;三退两退;已经丢弃了全部营垒;连带着把李公逸所部雍丘营的阵脚都冲乱了。
在看到王当仁的将旗第一次被砍倒的那一刻;李公逸已经发觉事情不妙。为了避免自己的阵脚不被溃兵所乱;他甚至下令所有弟兄停住脚步;原地结阵。可惜像他一般冷静的人并不多;正所谓关心则乱。行军长史是房彦藻是李密的生死之交;左司马杨德方是李密的多年故旧;二人见罗士信冲得急;慌得号令乱发;频频催促各部兵马向中军靠拢。李公逸被逼得头皮发乍;不得不下令麾下弟兄们再次起身。可就在他刚刚开始移动脚步的刹那;数千残兵被放羊般驱赶了过来。
大小喽啰魂飞魄散;他们不知道该继续向中军靠拢;还是转身迎战。李公逸再想改变对策;已经来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阵脚也如阳光下的积雪般快速消融。
〃李将军;咱们挡不住官兵!〃校尉项钊与李公逸同属一营;冲到他身边大声喊。〃程知节说过;那个李仲坚有万夫不当之勇!〃
〃传令;让开敌军兵锋;向北退!〃李公逸明白项钊的话是什么意思;当机立断。这种情况下;任何阻挡敌军的动作都是徒劳的;不用与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交手;单凭王当仁麾下的溃军;就足以将自己的这些弟兄冲垮。而退向战场之外;则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实力。如果李密身死;瓦岗山就不必再回;所以李公逸也不必在乎什么军法。如果李密侥幸没死;今日一场大败难免;无论怎么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他李公逸头上。况且他保留下来的兵马最多;理应受到嘉奖。
抱着这种聪明的目的;雍丘营留少量兵马阻挡外黄营的溃兵;大部兵马向北急撤。转眼间;瓦岗军的侧翼便空了下来。王当仁麾下的喽啰冲过雍丘营阻拦;直扑自己的中军。李旭带领麾下的骑兵也旋风般兜了的圈子;驱赶着溃卒横插进正与罗士信纠缠的敌军当中。
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罗士信身边的骑兵已经剩下不足两百。他们给了瓦岗军意想不到的重创;同时自己也损失过半。罗士信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但依然酣战不退。〃杀李密!〃一边与冲过来的单雄信厮杀;他一边大叫。〃杀李密!〃两百多名骑兵同声高呼;挥舞着长槊;将围拢过来的喽啰们一一捅倒。
单雄信是带着骑兵冲过来的;其他瓦岗内军弟兄依然被自己人阻挡在圈子外。内军副总管程知节应变迅速;发觉局势不妙后;已经号令内军放慢了脚步。他们一面中军缓缓靠近;一面将各部的溃卒聚拢起来;由老兵们安抚着;列队于瓦岗内军的背后。虽然程知节发出的命令总是受到来自中军的干扰;但就整体而言;这种应对举措十分得当。重新有了主心骨溃卒们不再没头苍蝇般乱跑乱撞;而是强打精神;重新汇笼成一支队伍。
〃这样做会招人猜忌!〃谢映登一面忧心忡忡地向中军方向眺望;一边对程知节提出忠告。外军各营本来与以徐茂功为首的内军就有隔阂;关键时刻程知节见死不救;回去后难免会被人非难。
从他这个角度看;内军已经濒临崩溃。雍丘营擅自脱离战场后;李旭所率的骑兵已经快速与罗士信所部人马汇合到一处。单雄信带领着三百多劲卒对付一个罗士信已经很吃力;被李旭从侧翼一夹;立刻呈献了溃势。
〃呜呜――呜呜――呜呜!〃见到单雄信抵挡不住敌军冲击;房彦藻等人又吹起了求救号角。同时;命令各部兵马向内军汇合的令旗也高高地升起。〃聚歼敌军!〃房彦藻通过旗帜和号角声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只是这种天真的命令;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止雍丘营一路;其他各营都在向后退。有的直接脱离了战场;有的则避开正在交战的核心;向程知节所在的位置靠拢。〃只有瓦岗内军能挡住李仲坚这个疯子!〃刹那间;几乎所有将领都得到了一致的共识。〃应该把弟兄们交给徐茂功重新训练!〃半年多来;徐茂功劝了无数次都无法让众人接受的观点;在这混乱之际也被大伙重新拾起。
〃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弟兄们的命不比李密贱!〃程知节两眼死死盯着战场;回答声里带着几分恼怒。这本来是场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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