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叶更红-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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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余震为向亚男献殷勤,几次来院探视,亚男再三嘱咐,万不可外传,若让她那口子闻到风,知她得而复失,盼子心切,不知闹成啥哩。
赖青听了余震的吹风,更觉理亏,加上百事缠身,斗争惨烈,也只好偃旗息鼓,无暇再顾及“彰州奇迹”。
亚男在医院住了段日子,外面已是刀光剑影,从报上看,大有黑云压城之势,心急如焚,再也躺不住了,爱人又给她带来个惊天消息,严忠几乎以车祸为由遇害,多亏权政委乾纲独断,让他用了个调包计,不然,早命丧黄泉。爱人压低声音:此案已清楚赖青、刁锋一手导演,只是云遮雾罩,还未能查出凶手,怕到时死不认账。绑架田光同志的直接幕后人,已铁证如山,系叶辉、陆文逊所为,严师长让告诫你,现在,与狼同居一穴,形势十分险恶,要提高百倍警惕,赖青仍视你为危险分子,甚至对你的怀疑从未放松,定慎之又慎,再不可一人横冲直撞。
亚男对首长的关爱,十分动容,但不由一身身冒冷汗,看来,斗争已到白热化,亚男性格决定了她的胆识,嫉恶如仇:“我得走出去,‘与狼共舞’,也许,能尽到绵薄之力。”
亚男抱着“虚弱”身子回到机关,处处感到,有种大战前紧迫和暴风雨来临沉闷与压抑,人们三三两两,或交头接耳,或来去匆匆,不清楚在谈些啥,忙些啥,没情没趣走进办公室,刚坐下,余震涎着个脸跟进来,自知理亏,没话找话说了阵,为博取她好感,讲起住院期间社会上轶闻,最后,不无解嘲地:“如今新鲜事物就是多,前天因事去向王闯主任请示,你猜咋着,市建公司一个司机竟向王闯逼宫要官,脸皮也够厚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要就给他呗,王闯手里还缺顶乌纱帽。”亚男心不在焉随口应着。
“你讲的不无道理。”余震说:“已不是革委会初期,今非昔比,别人要官,都是满脸堆笑托人情,走门儿,他到好,大咧咧坐在桌上,一只脚踏着椅子,颐指气使,力逼王闯主任给官。”
亚男一听,也来了兴趣:“怎么个逼法?”
余震道:“他说,既完成任务,你许的愿就得兑现。
“王闯道,你没完成,还好张口?
“那人从桌上跳下来,蹦地三尺,摆出打架姿势,我没完成,是谁的责任?能怨我么,否则……
“王闯忙求饶,别说了,宽限个时日研究下,再回你话,总行吧?
“那人仍不依不饶,口气特大,你们敢过河拆桥,老子可不客气。扔下这么句,一摔门子,气乎乎走了。”
“是啥任务,一个司机,口气还不小。”亚男说。
“我也是这么想,他们互打哑谜,王闯平时那愣劲儿,隔往日,早祖宗八辈骂开了,甚至大打出手,对这人却似老鼠见了猫。”余震感叹地:“一当上领导,风度素质就是不一样,任那人嗥叫,不愠不火,还满脸陪笑。”
亚男正要开口,心猛一动:市建公司和医学院,都是*重灾区,也是王闯重要基地之一,根据王闯一贯作为,他啥时当过鼠?抢班夺权后,比以前更凶暴,两只獾眼移到头顶上,除对赖青、刁锋和女人,对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部队各级代表,常故意找茬,无端挑衅,开个会都骂不离口,他的素质几时提高了?就是揠苗助长,也没这么快呀,更何况山难移、性难改,正“春风得意”。她隐隐觉得似有重大交易。这交易会是啥?……司机……任务……没完成……逼宫要官……互打哑谜……思虑再三,猛然省悟:‘难道与严忠“车祸”有关?’她越琢磨越有可能,心里萌生出跃跃欲试冲动。但她牢记“谋定而后动”格言,平静地向余震:“那司机不仅脸皮厚,胆子也够大,居然敢去王闯头上动土,你可认识?”
余震不以为然:“不认识,只听王闯叫他胡卫彪。”
亚男向以机敏善断,想:‘不到大海,不知道海水咸,这回到要利用下这只“虎”,以证实“山上”是否妖魔鬼怪作崇。’深知余震这个软骨动物、变色虫,趋炎附势,乐此不疲,他把赖青、刁锋、王闯之流视为太上皇,嘴上叫得甜,双脚跑得勤,有事没事,总要去拍阵马屁,没有人格的屈辱俯就,一个堂堂行政十四级干部,见了王闯都显出一副奴才相。每每想起,让人作呕。这回,到要给他个“立功”机会,把这小爬虫当回道具用。笑笑说:“好你个大部长,这点小事,既撞见,还不替主任解围,叫领导难堪?”
余震无奈地苦笑:“我的亚……”
亚男清楚他的德行,见他口无遮拦地喷粪,正色道:“你说什么?”
余震无趣地涎着脸笑笑:“亚男同志,你就别挖苦行不行,什么部长,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临时负责人,算啥职衔?”余震似有满腹怨气:“过去就是小老婆,还有个妾的称讳,如今连个小妾都不如,这到好,一扔多年,事事请示,无职无权,不明不白的,哪怕明确个主持工作的副职,办起事来也就服众了。”
亚男对市建公司现状还是了解的,*前一位老劳模,因采访报导相识相知,这劳模亦因站错队失去工作权利,那里私设监狱,打人逼供详细材料,就是通过这位劳模得到的。原单位领导和技术人员几年批斗后一锅端,扫地出门,投入“五、七”干校,好在建设任务不大,即使上些项目,也是响应上级提出的“干打垒”(56),没什么技术上难度。该单位革委会三名主要成员,都是跟随王闯打家劫舍骨干,为争一把手,两个副手和头头内讧,闹得像斗红了眼的乌鸡,水火不容,早分道扬镳,重新组合,各有一批心腹死党。这司机如是“车祸”凶手,定是一把手亲信,要提拔,两个副手决不会让其得逞,她清楚双方都不是省油灯,先把这只烫手山芋扔给余震,凭他的本事和淫邪心态,不愁他不硬拉上自己,可一试水的深浅,甚或弄清凶手。她在心里已编织出行动方案,正色对余震:“这可是你立功大好机会,何不争到手?”。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十五 心怀淫邪 余震无意泄“天机” 巧用“道具” 亚男设计抓凶犯 113
“我?”余震一摊两手:“咱说句话还不如刮阵风。”
亚男笑笑:“我说部长同志,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红卫报》大概还有你说话余地吧?”
余震不屑地:“看那粗野劲儿,怕大字不识一麻袋,叫他去负责,不成天下奇闻?”
“非也!”亚男清楚,余震专在人际关系上下功夫,瞧领导眼色行事,上司说砂锅能捣蒜,他会忙说捣不烂,说声公鸡会下蛋,他就敢说亲眼见,其实智商低得可怜。“如今想提拔他,又张不开口,你去采访,写他一篇报导,《红卫报》一登,还不水到渠成,给王闯解了围,你也太自轻自贱了,投桃报李,他一高兴,你不仅不用当小妾,怕这里头把交椅,立马就名正言顺坐上了,以心换心嘛。”
灯不扒不亮,余震一听,兴奋得猛地站起:“爱我者……”心知又说漏了嘴,忙改口:“不,支持我者,亚男同志也!”
说罢,又为难地:“谁知他工作咋样?”
亚男似与他推心置腹:“这还不容易,如今谁不是三分材料七分凑,只要领导垂青,没材料也能当先进,这例子还少?就看你笔头往哪歪。”
“有理。”余震终开了窍,眉飞色舞,好象立马黄袍加身:“我这就去向王闯主任汇报……”
亚男显出恨铁不成钢的打断他的话,拿出一堆高帽子:“我说你哟,难怪官星不旺,凭资格,论级别,要水平,摆功劳,机关有几个能比上你的,可人家十年媳妇熬成婆,你到好,说透了,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还是个无冕之王,扪心自问,这是为什么?当年没你的汗马功劳,别说他人,赖青能得心应手?为啥象后娘养的,一扔多年,不管不顾,有谁在会上替你说句话?现在,恰遇这千载难逢良机,不去利用与珍惜,先给王闯汇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家到时咋表态?让他说,人家余震给我树了个典型,得明确下他的职务,不遗笑大家?交易,都是在默默中心照不宣进行的,在他不知情中,刊登出来,给他个惊喜,不更好?报上有你大名,他心知肚明,反能放开手脚替你力争,你也清楚王闯在赖青、刁锋心目中份量,还不是一言九鼎,言听计从?”
余震听了亚男一番发自“肺腑”衷言,这个官迷,差点感动得掉下泪来,心悦诚服:“亚男同志,难怪你人见人爱,不是真心朋友,幸灾乐祸犹恐不及,谁肯说出这落地有声金玉良言。我无法表达对你感激之情,还是那句老话,有朝一日,这宣传口班子,我是非你莫属。”说着,又为难地:“不怕你笑话,我是搞接待出身,凭我的秃笔,别说惊世之作,只怕越描越黑,帮人帮到底,此事有劳你了。”
亚男考虑,胡卫彪如是凶手,背后不会没有赖青、刁锋之流黑手,自己单身闯雷区,定会引起警觉。余震虽难挤身死党,确是他们信赖之徒,光咬彭剑那一口,够狠毒了,与赖青一伙,已成事实上盟友。见他一步步进入设定的圈套,故意把弓拉得紧紧的:“不,为了你的前途,这戏非你唱莫属。”
余震为难地:“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拿不出象样东西,岂不成公公背儿媳过河,出力不讨好?”
亚男被他说笑了,见是收弓时候:“要么这样,为了你的未来和咱俩交情,一块去,发表时只署你的大名。”
余震盼的就是这句话,你拉套,我吃料,何乐而不为,怪不得有才能上不去,只能抬杆,不配坐轿,十足书呆子一个。故装惭愧地:“那,多不好意思……”
亚男显出十分大度:“咱两谁和谁呀,只是你登上宝座,莫反脸不认人,别无它求,有碗饭吃就行了。”
余震赌咒发誓:“我余震可出卖完天下人,也决不会忘了你大恩大德。”见露了馅,忙打圆场:“何况,我这人向来只成人之美,决不会踏着别人肩头往上爬。”
亚男见他无意间露出狐狸尾巴,坦开小人心扉,不置可否地一笑,随之,正色道:“如要我去,咱们必须把这篇文章做好、做大,带上彩色胶圈,到时,让《红卫报》红色套题,配上彩照,发头版头条,送佛送到西天,让他一夜红遍汇江,既给领导提供任职理由,也堵死有人反对之口,说不准该人还会一夜越过市建公司,提到个行政部门任职。”随之一笑:“你不用张口,有他这块敲门砖,坐等王闯把乌纱送上门来。”
“高!亚男,我真服你了,此恩不报非君子,若有那一天,我抗旨不尊也要把你拉上去。”
亚男淡淡地一笑:“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哩,余部长不要过谦。”
市建公司可能有得天独厚建筑大军之故,四周碉堡林立,眼前境况,犹似被遗弃了的古城堡,大门两旁堡垒,更显威武、森严,走到里面,阴森可怖,有几分福建省客家人修的圆型大堡住宅。
头头认识余震,象喂熟了的狗,一口一个部长酸溜溜叫着,点头哈腰慌手乱脚的一副奴才相。余震与亚男坐下后,指指亚男:“你可认识?”
头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