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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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从嘴里拿下刀子,把刀尖顶在了胸口的皮肤上,正要狠很地捅刀子时,有兄弟说道:“强子哥,慢些,生哥来了。”
强子回头看时,只见生哥老远就向他摆手,示意他刀下留人。强子朝着小聂子骂了一句,道:“你他妈的挺侥幸,先让你多活一会儿,等生哥跟我说完了话再挖你的心。”
强子看着生哥来到了跟前,还没等生哥说话,他就说道:“生哥,这小子咱们对他不薄,没有良心,监守自盗,吃里扒外,找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每到夜里就来偷扛木料。昨夜被我抓到了,我正要给他剥了皮,挖出心来看看这小子的心有多黑。”
生哥摆了摆手,强子不做声了。生哥看着绑在木桩上的小聂子,心里寻思,他给他们每月的饷钱能养六七口家,如果不吃喝嫖赌那钱足够他们花消的了。生哥对他身边的每一个兄弟都比较了解,包括新招到工地上的那些来当监工的兄弟,据他所知这些兄弟们还没有去干那些吃喝嫖赌毒害人的营生的。小聂子找了那么多人来偷木料,在他身上必有隐情。生哥教强子给小聂子松绑,穿上衣裳送到工棚里来,他要问话。其余的那些抓来的都放了。
小聂子被强子和兄弟们带到了工棚,强子这才问:“小聂子,生哥每月给你那么多的饷钱,你为什么还要偷?你这不是作索生哥吗?纯他妈的杂碎。今天当着生哥的面,不说道明白了,你是死定了!”小聂子知道生哥这帮子兄弟们的厉害,但他们又很仁义,说了兴许还能有条活命。于是小聂子就把他爹和他哥哥雇给在小鱼山修别墅的德国人,到崂山里去拉石头翻了排子车,一个砸断了腿,一个折伤了腰。找郎中治伤欠下了一腚的饥荒,家里几乎过不下去了。生哥听后教强子带着几个兄弟到小聂子家里去探探虚实真假,强子回来说是真的,问生哥怎么办?生哥寻思了一会,叫来小聂子问家里欠了多少饥荒?小聂子如实地说了。生哥又教强子到台东镇王小五酒楼找李掌柜的支了足够的银两给小聂子,让他回家把饥荒还了,又在每月的饷钱里增加了几块光洋,好让他养活他的一大家子人。
小聂子很是感动,他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把他是侯七、日本人的眼线告诉了生哥,并告诉生哥侯七要给腾苍捣弄沧口村侯家祠堂里的那把宝刀,教他多探听沧口村那边的情况。
侯七要替日本人捣弄侯家祠堂里的那把宝刀,这对生哥来说是个新情况。侯七是沧口村侯家家族里的人,生哥到沧口村告诉侯家家族的人,说是你们的侯七要把你们祖辈传下来的那把宝刀偷给日本人,人家侯家家族的人能相信吗?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即使人家侯家家族的人不怀疑生哥想忽悠人家那把祖传的宝刀,你生哥无缘无故地打听人家的那把宝刀干什么?你是怎么知道人家侯家有那把祖传宝刀的?人家侯七把自己家族中的那把宝刀弄了去送给日本人,那是人家侯七跟他自己家族里的事,挨得着你生哥多嘴吗?
生哥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这事怎样去做才好。他只好暂时派了两个兄弟暗暗地监视着侯家祠堂,一旦有了情况马上报告给他。
第六十一章 懂鸟语得宠幸 不谙世惹祸端
冬生眷念山里妹、芳芳、慧子,他想回到街市里去,先到海滩去看看山里妹和爷爷,然后再到二把头那里去……
前些日子他是这么想的,可一些琐碎的事情缠身使他一拖再拖。这两天他决定找机会脱身,正想叫来强子交代几句,有兄弟来报,说芳芳小姐来了!冬生听了即高兴又担心,世道这么乱,一个女孩子走一两个时辰的偏僻的乡间小路,是多么得危险?一旦遇上歹人,土匪……冬生急忙地迎出了工地上的大棚,还好,不是她一个人走来的,她正下了黄包车在那里看工地上的光景。看样子是坐了二把头的车,那车夫和黄包车冬生认得,只是隔着老远冬生看得不太真切。冬生看看这工地太乱,便把芳芳带到了明真观里。
两人来到明真观里,芳芳刚坐下,冬生还没来得及给清湜老道人介绍芳芳,疤根就差人来说,他们的一个兄弟被德国人抓起来下到了大狱里,过些日子就要杀头。这个兄弟很冤枉,德国巡捕说他杀了德国人,所以他在德国人的监狱里每天都在大喊冤枉,那声音听了很是悲凉凄切。过几天德国的法官就要判他的死罪,如果找不到懂德意志帝国在青岛港对华人法律的人出来替他辩护,那么过些日子他就要在跑马场被执行绞刑,这个刑罚对中国的百姓来说太残忍刻薄了,远没有砍头来得痛快。问生哥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兄弟解救出来?
生哥听了只得先回街里操办这事,他也没跟清湜老道人说明原委,弄的这个四百来岁的老道人莫名其妙。
在回街市的路上冬生见车夫拉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车,有些累,走得有点慢,他索性抄起车把,让车夫跟在车子的后面慢慢走去。自己拉着芳芳,边跟芳芳说着话儿边往街市里走来。
过了李村河是一段较长的行人稀少的路,芳芳嚷着教冬生停车,冬生问芳芳要干什么?芳芳说坐在车上说话不方便,要下来和冬生一块儿拉着车说话儿。冬生只得停车让芳芳下来。芳芳下来后她要拉车,让冬生跟在一旁走。冬生不知道芳芳是在调皮还是在心痛他,对芳芳道:“好妹子,你坐车行,这车你哪里拉得动!别看是空车,可是挺沉的。”芳芳嬉笑道:“生哥,不沉,不沉,小的时候我在我家院子里拉着玩来,你停下我拉拉你看看!”
冬生只得把车子给了芳芳,自己在外辕给芳芳拉套。芳芳拉着洋车——实际她没用力,都是冬生在用力罢了,她反而借着车子向前的冲力走起来更省力了,从外观看上去她在拉车,实际出力的不是她。
走了很短的一段路,芳芳开始有些发热,看样子要出汗。她从兜里拿出白绢子手帕递给冬生,冬生这时才发现她走累了,可能要出汗。于是问芳芳道:“怎样,累了吧?你给我绢子干吗?”“擦汗呀!”芳芳笑道。
“噢,我,我还没出汗呐。你呀,你是小姐,小姐天生就是坐车的,我,冬生,生下来就是拉车的,你看!”冬生说着来了年轻人的那股子狂劲,竟然端着车把,把整个黄包车端了起来。
那时的胶皮车轮刚发明制造,还没舶到青岛港上来。青岛港上的洋车都是铁架子、木轮、木把。别看那木轮是木头的以为它轻,那东西比起胶轮来要笨重得多,黄包车的总重量至少也得一百五十来斤。黄包车上那细细的车把,怎能经得住那么沉的重量?黄包车把折了,冬生看着折了的黄包车把苦笑不得,做着鬼脸。芳芳见状笑得咯咯的,老半天没背过气来。车夫从后面赶了上来,他老远就看见冬生耍得把戏,把车把弄断了。车夫并不生气,心里反而挺高兴,在修车的期间,他可以歇两天。二把头决不会埋怨他,因为这是他的宝贝女儿和这个青岛港上赫赫有名的生哥干的事情。车夫过来从生哥手中接过断把的车,道:“得了,生哥,芳芳小姐也不用坐车了,恁慢慢走,我先回去修车去。”
芳芳一边嬉笑着一边说道:“槐叔,你去吧,去吧,告诉我爸,我一会儿就回去了。”芳芳巴不得车夫离得远些,省着看见她在生哥面前撒娇。车夫听完芳芳的话自言自语咕哝道:“长不大得耍孩子,你的一会儿,几更能到家?得两个时辰。”
车夫前面走了,芳芳的那阵激情也笑过了,她缓了一口气,道:“可笑死我了。”不过样子还是很兴奋。两人走了一会儿,芳芳的布鞋脚背上的拦带断了。这些穿了几千年的中国式圆口布鞋,指望着鞋口上的那条拦带把鞋系在脚上,拦带一断鞋不跟脚,那鞋子只能靸趿着走。靸趿着鞋走路那多费劲,离街市还有将近二十里的路程,冬生看看天色不早了,他不是怕谁?他怀里的那把二十响盒子炮够那些土匪歹人忙活一阵子的,他怕在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土路上,回去得太晚了饿着这位千金小姐。他看着芳芳脚上的那鞋,蹲下身来,道:“天不早了,还有这么长的路,我背着你走吧!”
芳芳巴不得,顿时喜笑颜开,把靸着的鞋脱下来提在手里,忙趴再生哥的背上,那动态象个可爱得小女孩。冬生驮着芳芳一边走两人一边说着悄悄话。冬生驮累了,芳芳就下来走会,两人驮一会走一会往芳芳家里走去。
日本商贸公司的眼线在侯七的操纵下,发展的人数越来越多。慧子抓侯七抓得越来越紧,牢牢地把侯七控制在手里,大有代替腾苍君的意思。
侯七也不是傻子,入了日本籍的他给日本人当情报特务,说到底自己是个汉奸喽罗。要想在日本人那里弄个一官半职,就得让日本人相信自己,不怀疑自己,那自己就得找一个靠山。这个靠山侯七想来想去莫过于慧子小姐了,这位日本小姐聪明伶俐而漂亮又有文化,说得一口好汉语,比前两年土匪炸火车时,跟生哥结干兄妹时流利得多了,一般的街市民众单就从语言上很难判断听出她是日本女人。慧子是侯七理想中的女人,这个理想并不单纯是慧子小姐本人的天赋,而是慧子家的雄厚财力,整个日本商贸公司都是腾苍先生的私有财产,这不能不使侯七眼馋,找这么一位漂亮的日本女人当老婆,以后䞍受这么大的财产有享不尽得荣华富贵。
侯七对慧子动了心思,慧子的举动理所当然地牵扯着侯七的神经。冬生驮着芳芳,两人切切私语进了芳芳的家,慧子很快就知道了。慧子心里着实有些醋意,她想除掉芳芳的念头又一次在心底荡起,她找来侯七跟侯七谋划此事,这时的侯七心里明白生哥与芳芳和慧子间的关系,侯七也藏了个心眼,果真把芳芳除掉了,那么生哥慧子……他这不成了抬轿的了,白忙活了吗?于是侯七拐弯抹角得鬼弄慧子,说这事得谨慎,万一泄漏出去,被生哥知道了,日本商贸公司就无法在青岛港上立足了。慧子也担心这事万一走漏了给她在生哥之间引来麻烦,更惧怕她的爸爸藤苍君。她心里明白,因个人恩怨给她的爸爸及大日本帝国坏了事的后果。她只好先听侯七的,不急于立即动手,慢慢地等待时机。
生哥当天晚上就找到了疤根,疤根笑着对生哥说:“生哥,集市大了什么牲口都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鸟,咱这兄弟就吃了这养鸟的亏。有人说养鸟费心瞎扯淡,闲出来的毛病。这事不是咱扯淡,而是事情出的怪诞,德国人荒诞。说实了德国人欺负咱们中国人。”疤根的话只擦了个边际,没靠到主题上来。生哥心里不急慢慢地在听,他知道一旦牵扯上了德国人事情就复杂了,就麻烦了。疤根忘了生哥路途劳顿,只顾想把这件事情说完,好让生哥早些明白,可这事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的,他一时又不知怎么说,先说什么好?生哥反倒不顾路途疲倦,安慰起疤根来,他从黑陶罐里倒了一碗水,端给疤根,道:“兄弟,喝口水,慢慢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了,咱们才好想法解救。”
疤根接过碗来喝了两口,才发觉自己搞反了,生哥走了三四十里的路反倒给他端起水来,虽是兄弟没有主客之说,但也算是“反客为主”了。疤根有些不好意思,他把水倒满又递给生哥,道:“生哥,你慢慢喝,我细细地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