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话红楼梦(首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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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郡王和北静郡王四位王爷。当年,数着北静王功劳最大,他的子孙仍然继承了王位。现在的北静王水溶还不到二十岁,长得仪表堂堂,为人谦虚温和。他想到两家的祖父辈关系非常亲近,所以今天就亲自赶来了。他的到来,显然又提高了葬礼的档次。
贾珍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和贾赦、贾政去拜见。水溶在轿里欠欠身,含着笑还礼。双方又互相客气了一通。
水溶问贾政:“哪一位是含着玉石出生的?原来一直没有见过面,今天能不能见一见?”贾政就让宝玉脱了孝服,领着他上去拜见。宝玉早就听人们说水溶很贤能,而且长得*潇洒,常想着能够与他见面,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听说他要召见自己,当然非常高兴。远远的,宝玉已经能够看见水溶大致的样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水溶长得真不错吗?他能禁得住在近处打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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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王熙凤大捞一笔 小秦钟爱上尼姑
宝玉抬头一看,只见北静王水溶头上戴着银翅王帽,穿着白蟒袍,系着红皮腰带,脸像美玉,眼睛闪闪发亮,长得非常俊秀。宝玉赶快拜见,水溶也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拉住。水溶打量了一下宝玉,笑着说:“名不虚传,果然像‘宝’又像‘玉’。”他又问:“出生时嘴里含的那个宝贝在哪里啊?”宝玉连忙拿出玉石递过去。水溶仔细地瞧了瞧,读了上面的字,又问:“上面说的话真的灵验吗?”贾政忙回答:“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也没有试过。”水溶一面夸赞奇特,一面整理好丝带,亲自帮宝玉戴上。他又拉着手,问宝玉多大了、读什么书什么的。宝玉都回答了。
水溶见宝玉谈吐高雅,就笑着对贾政说:“你的这位公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贾政忙感谢:“全靠王爷关怀!”水溶叮嘱说:“公子天资聪明,肯定很受宠爱,这可能影响他的学习。我家里经常有专家、学者聚会,你可以让他常到我家来跟着学学。”贾政又赶快表示感谢。
水溶又把手腕上一串念珠拿了下来,递给宝玉:“今天初次见面,实在是太仓促,也没什么可表示的,这是前天皇上赐给的鹡鸰香念珠一串,就当是见面礼吧。”宝玉连忙接过来,转身交给贾政。贾政和宝玉一起表示感谢。
现在大家旅游到了某些景点,如果导游说些典故,你就感到很有意思。文学作品也是这样。这里还真有个典故。“鹡鸰”是一类鸟,在文学中代指兄弟。皇帝都把水溶看作兄弟了?皇帝赐给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呢?不大合适吧。
贾赦、贾珍他们请求水溶回府。水溶特别客气:“去世的人已经成仙了,我虽然是继承了王位,可我怎么敢不对仙人表示尊敬呢?”等送殡的队伍过去后,水溶才走了。
一路上吊唁的有很多,就不一一说了。等出了城,年老的上了轿,年轻的上了马。熙风记挂着宝玉,怕他出了意外,那可没法向贾母交待了,于是叫过他来,说:“好兄弟,你是高贵的人,就像女孩儿一样,别跟着他们骑马,快到我车上吧。”宝玉立刻下马,乖乖地进了车。
熙风说话怎么样?一句话就把宝玉说通了!哪句?就是“就像女孩儿一样”啊。宝玉对女孩的态度我们可是知道的。
不一会儿,有人来向熙凤汇报,说前面有一个地方,可以下来休息休息。什么休息,说白了,就像现在出门遇上了加油站或者高速公路服务区,可以下车去洗手间,说得再美些就是“到歌厅唱歌”。 熙凤先派人向邢夫人和王夫人请示,仆人回来说:“太太们说她们不用休息了,让奶奶你随便。”熙凤就让人把马车赶到那里休息。宝玉让人叫上秦钟一块去。
仆人们早把要去的村子里的男人都赶了出去,女人们没地方去,就随便她们了。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熙凤、宝玉、秦钟的长相和打扮,比见了神仙还好奇、惊讶,眼睛都直了。
进了茅草屋,熙凤让宝玉他们先出去转转。宝玉明白她有个人活动,就和秦钟出来,带着小仆人们到处乱看。宝玉一见了铁锹、锄头这些农具,惊讶得不得了,弄不清是干什么用的。小仆人一一介绍。宝玉听了,感叹说:“怪不得人家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呢,真是这样!”
他们来到一间屋子前面,看到炕上有架纺车。宝玉又问小仆人们:“这又是什么东西?”小仆人说了它的名字和用处。宝玉就上去乱转着玩儿。纺车是农村比较“精密”的机器了,怎么能乱转呢。果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农村丫头跑过来大叫:“别弄坏了!”仆人们赶快喊住她:“混蛋东西,乱叫什么!”。
宝玉倒是很知趣,赶快停住手,陪着笑说:“我没见过这个东西,想试一试。”那丫头说:“你们哪里会用它,站开点儿了,我纺给你看。”说完就纺起来。不光东西看起来新鲜,人看起来也很有意思。秦钟暗暗地拉拉宝玉,笑着说:“这个女孩可是很有味道啊。”宝玉一把推开他:“该死!再胡说,我就打了。”这时,一个老太婆喊:“二丫头,快过来!”那个丫头听见有人叫,丢下纺车,跑开了。
宝玉觉得有些失望。这时,熙凤叫他们进屋去,问他们换不换衣服。宝玉也没心情换了。仆人们就把带的茶壶、茶杯和各种食品摆了上来。熙凤他们喝了茶,起身上车。仆人旺儿早把赏钱给了村子的负责人。
坐车走了不远,宝玉就看见二丫头抱着她小弟弟,和几个小女孩子说笑着走过来。他真是恨不得马上下车,追上去找二丫头,不过,他估计别人是不会同意的,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谁知道马车跑得太快了,二丫头一下子就瞧不见了。宝玉的这段“农家乐”艳遇就算结束了。
熙凤他们很快就赶上了出殡的大队伍。又过了不长时间,队伍到了铁槛寺,接着又举行一些仪式,把棺材放在内大殿的偏殿里,宝珠在里边的寝室里陪伴。外面,贾珍款待亲友们,他们也有吃饭的,也有不吃饭的,送来送去,一直到下午三点才把客人们送完。内大殿的女客人都是熙凤接待,也是到了两点多才把客人送走。
几个关系近的亲戚,要在这里陪三天,等举行完一个安灵的宗教仪式再走。邢夫人和王夫人知道熙凤一定不肯离开,就先回城了。王夫人要带宝玉回去,宝玉好容易有乡村游的机会,怎么会放弃呢?王夫人也没办法,就把他托付给熙凤,自己回城了。
这铁槛寺是当年宁国公和荣国公修建的,现在还施舍土地给寺庙,作为寺庙日常的开支。这主要是为了家族存放去世的人方便。
来送殡的人大部分住在了寺庙里。熙凤嫌不方便,早派人告诉馒头庵的尼姑净虚,让她准备了两间房子自己来住。
馒头庵原来叫水月庵,后来,人们都叫它馒头庵,据说是因为她们做的馒头好吃。其实根本不是这回事。馒头实际上指的是坟墓,那意思是说,你再有权有势,到头来也只能是变成一个像馒头一样的大土堆。这个名字可能是想教育人们明白生生死死的道理。
举行完一个祭奠仪式后,贾珍就让贾蓉请熙凤去休息。熙凤就道了别,带着宝玉、秦钟去了水月庵。老尼姑净虚赶快带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熙凤看见智能长得更高了、更俊俏了,就问:“你们师徒这些日子怎么不到我家去了?”净虚回答:“这几天都没工夫,因为胡老爷家里生了一个男孩,他太太送了十两银子,请几位师父念三天《血盆经》,忙得没空儿,所以就没去向奶奶你问好。”
老尼姑陪着熙凤坐着说话,我们就不多说了,说说秦钟、宝玉两个人吧。他两个正在大殿上玩,看见智能走过来,宝玉笑着说:“能儿来了。”这个称呼真亲昵啊!秦钟说:“搭理她干什么?”宝玉笑了,说:“你糊弄鬼呢,那天在老太太屋里,别人都不在,你搂着她干什么?”秦钟死活不承认。
宝玉笑着说:“我也不管有没有那件事,只要你叫她来倒杯茶,我就饶了你们!”秦钟也笑着说:“你自己叫就行,让我叫干什么?”宝玉说:“我叫她倒茶无情无意,你叫她倒柔情蜜意。”宝玉这是非要瞧瞧热闹不可了。
秦钟没办法,只好叫:“能儿,给我倒杯茶。”智能从小就跟着师父进出荣国府,没人不认识。现在她长大了,情窦初开,就和秦钟相爱了。现在她见到秦钟,心里乐开了花,赶忙倒了一杯茶送过来。秦钟说:“给我。”宝玉叫:“给我!”智能抿着嘴直笑:“一杯茶也争,难道我手里有蜜!”别说,她还是挺招人喜欢的!过去,青年男女一般是没有机会见面的,尼姑因为要接待人,经常出入各家,好歹还有个认识人的机会。
宝玉先抢到了茶,喝了一口,正想再逗两句,智善却来叫智能去摆东西,请他们两个去喝茶、吃点心。宝玉他们吃不下,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熙凤坐了一会儿,也要回房休息,老尼姑就送她过去。这时,仆人们看没有什么事,就都走了,只剩下几个贴身的丫环。老尼姑抓住时机,赶紧说:“我有一件事,想去求求太太,先请示请示奶奶吧。”熙凤就问什么事。老尼姑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她这是在感谢佛祖呢,还是因为要干伤天害理的事,想先求佛祖原谅呢?老尼姑接着说:“我过去在长安县的善才庵刚出家的时候,认识一个姓张的大富翁。他有个女儿小名叫金哥,每年都到我们庵里烧香,没想到有一次遇见了长安市市长的小舅子李公子。李公子非要娶金哥,派人求亲。可是,金哥已接受了原来长安守备区师长儿子的彩礼。张家想退亲,又怕师长不答应,只好告诉李公子说金哥早就定亲了。谁知道李公子非要娶他女儿不可。师长家听了这些事,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派人来骂了一顿,说一个女儿怎么能许给两家呢,也坚决不同意退亲,还说要打官司。张家也急了眼,到京城来找人帮忙,赌气偏要退了这门亲。我知道长安军区司令员云老爷和荣国府关系很好,想请太太和老爷说句话,写封信求云老爷劝一劝那个师长。如果能成功,张家就算是倾家荡产送礼也心甘情愿啊。”张富翁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赌这口气干什么?再说了,女儿的幸福是闹着玩的吗?不过,在过去的人看来,面子比幸福重要,自己的面子比女儿的幸福重要。当然,张富翁也可能不是为了面子,只是因为看上李公子家的势力了。
熙凤听了,笑着说:“这事倒不大,可是太太不管这样的事了。”老尼姑马上接过话来,说:“太太不管,奶奶你也可以作主啊。”熙凤又笑了,说:“我又不等着银子花,也不想做这样的事。”老尼姑一看没办法了,好半天又叹了一口气说:“话虽然是这样说,张家已经知道我来求你们家了,如果奶奶不管这事,张家不知道您是没工夫管这事,不希罕他的酬金,倒好像是荣国府连解决这样一件小事的本事都没有一样。”
老尼姑不简单,这么一说,既为熙凤找好了台阶,又使用了激将法。果然,熙凤来了劲头儿,说:“你了解我,我是从来不相信什么死了到地狱有报应的事,不管什么事,我说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