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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恶名-第4部分

小说: 恶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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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玩得愉快吗?〃黛芬问道,她的眉毛怀疑地拱起。

瑞琦过了一会儿才坦承。〃还可以。〃她试着不让自己想起楠恩强吻她的那一刻,一面伸手去拿装着冰淇淋的条纹陶碗,用汤匙到处挖着直到她挑到一颗特大号的冷冻草莓,把草莓送进口中之前,她不经意地说道:〃我以前的一个学生回来了。〃

黛芬正仔细地看着她。〃哦,是吗?多久以前的?〃

瑞琦吞下草莓,又把汤匙放回冰淇淋中搅动着。〃我在几年前教过他,他现在二十六岁。〃

〃哦,几乎和你一样老。〃

〃他很晚才有机会上学,事实上,你可以说他是我的第一个失败,他离开镇上那年,仍是我的学生,但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几乎是目不识丁。〃

对这个话题感到十分不自在,瑞琦迅速地转移了主题。〃告诉我你今天最喜欢的事,泰森。〃

双颊涂满了冰淇淋的泰森微笑道:〃冰淇淋,还有野餐。〃他说,转着眼珠子望向天花板。〃还有游行,还有在外面吃东西。〃

〃我也一样。〃瑞琦也微笑道。

〃为什么爷爷和奶奶今天没有来?〃

瑞琦和黛芬快速地交换了个眼神,瑞琦要如何向一个才五岁大的小孩解释她婆婆的孤僻性格呢?

〃嗯,罗琳奶奶不喜欢野餐。〃

〃为什么?〃

〃嗯,因为有蚂蚁。〃

他瞪着她,手上的汤匙停顿在距离嘴边几寸远的半空中,他蹙起眉头。〃可是我没有看到半只蚂蚁。〃

瑞琦知道他在等待一个合理的回答,而且他已经够聪明得可以分辨什么是实话。她叹了口气,她要如何解释身分地位的不同,或是麦萝琳认为〃最后机会镇〃没有几个场所值得她停留的真相呢?

〃奶奶只是不喜欢交际应酬。〃

〃你是说她不喜欢和别人在一起。〃

〃是的。〃

〃她喜欢我们。〃

瑞琦的确同意她的婆婆疼爱泰森,但她知道那个女人容不下她。〃奶奶当然爱你,泰森,不过,难道你不认为现在已经是上床时间了吗?今天对你来说,够长也够兴奋了。〃

他不乐意地低哼着,但他一向是个温顺的小孩,所以并没有争辩;男孩爬下椅子朝门外走去。

〃等等,年轻人,〃黛芬拿着湿抹布跟在他身后,手臂上搭着一件和他的短裤搭配的夹克外套。〃在我把你那双手擦干净以前你休想碰任何东西。〃

管家尾随着男孩走出门外,到大厅。

〃我一会儿就上去帮你盖被子、讲故事。〃瑞琦在他们身后喊着。她仍可以听见两人可爱的吱喳笑语,声音随着他们爬上楼梯而逐渐淡去。

瑞琦回到厨房清理桌面、熄灯。当她把汤匙和碗收齐放到干水槽里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地反覆盘旋。

甘楠恩回来了。

他回来了,而且鲁莽大胆到敢亲吻她。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便烧灼般热起来。她不敢去看自己反映在水槽上方玻璃中的影像。匆匆地回到桌边,想要让自己的心灵和双手忙碌些。然而这些工作不用费太多心思,所以她的思绪又回去臆测前廊上那个吻的意义。

她不能忍受楠恩仅仅是为了好玩而来调戏她的这种想法,她宁愿相信他会吻她是因为往日的情谊,因为他们曾经相处过——一个不知如何掌握角色的年轻教师,和一个极度渴望友谊的困惑少年。当她还是他的教师时,她只纯粹把楠恩当成自己的学生。

她对那个吻的本能反应令自己又惊又怕,因为在她的生命中,她不曾期待过任何男人。一个银行家、一位资深律师,和一个鳏居且有四个小孩的牧场主人(全是社会上颇受尊重的人)都曾公开表明,一旦她守丧期满,就要对她展开攻势。她对他们总是不假辞色,因为她就是无法认同自己委身于任何男人的情景,但现在她站在这里,为了楠恩的冲动而生气,甚至更为了自己的反应而懊恼。

盘子洗净、桌子也擦过了之后,她关上煤气灯走到门廊,她的目光不自觉投射在前门,不知不觉中,她举起手来把手指按在唇上。

由于想要把那难堪的时刻丢到脑后,麦瑞琦撩起她长及足踝的黑裙,藉着透过窗户洒入楼梯顶端的月光,引导她一步步走上楼去。

手里握着缰绳,楠恩领着他的马——〃盾牌〃,沿主街而行。他喜欢漫步而不愿骑马,尤其更想深吸几口夜间的空气,把充满污浊烟味的〃轻松酒馆〃抛至身后。他在街道尽头一间大谷仓外停下脚步,研究着漆在敞开的两道大门上的标示,上面写着〃车马出租与代词〃。房子里暗得很,使他无法分辨得出里头是否有人走动。

他走近门口,一只手按在枪托上,叫道:〃有人在吗?〃

〃那要看你想做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应道。

不管是谁在答话,没等他说完,楠恩就把枪对准了谷仓内右边阴暗的角落。

他看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从阴暗的地方缓缓走出来,双手高举过头,表示自己没有带武器——没有带比他那一双大手和那对鼓胀的二头肌更危险的武器。

〃我想找个地方让我的马过夜。〃

〃那种事不用亮枪,先生,除非你是想先挟持我。不过那样一来,你就该急着出镇,更没有把马给留下的道理了。〃店主笑着说。但楠恩的枪没收起来,所以他也就仍举着手。

过一会儿,楠恩才把枪收进皮套。〃你不该闷不吭声地走出来,这样很容易被误杀。〃

高个子的笑容仿佛蒙大拿开阔的晴空,虽然高过楠恩一个头有余,却一点儿也不会让人有压迫感。他显然还穿着当天参加庆典的衣服,苏格兰呢裤,白衬衫外加条纹吊带,一双靴子擦得晶亮,走起路来,反射着闪烁的月光。

〃没想那么多,敢找我打架的人没几个吧?〃

〃你是很壮,但也壮不过一颗子弹。〃楠恩不客气地说。

〃你是要让马过夜还是要在这儿闲嗑牙?我早就要锁门回房去了。〃

〃我先付一个晚上,多少钱?〃他在高个子仔细端详的目光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板。〃如果你还有个地方让我睡,我可以出双倍的钱。〃

〃睡草房里,行不行?〃

〃只要能躺下来就行。今天晚上,全镇里找不到一个空房间。〃

高个子往前走到亮处,仔细估量着楠恩说:〃你就是那有名的枪手甘楠恩对吧,先生?今晚我在舞会中见过你。〃

楠恩并不认为自己在〃最后机会镇〃的那几年里,认识这个人,想必是自己终究太恶名昭彰了。

〃是的,我就是。〃楠恩等丰高个子有所反应,并拒绝他的投宿。

〃你是甘杰斯的亲戚吗?〃

〃我是他侄子,你认识甘杰斯?〃

〃我叫葛汤姆。〃伸出熊掌般的大手,葛汤姆用力握了一下楠恩的手。〃我太太是依云的朋友。我们搬到这儿不久,孩子们的年纪和杰斯家的差不多。〃他再详细地打量楠恩,即使灯光微弱,脸上的不悦还是明显得很。〃我可不想找麻烦。〃

楠恩换着重心,马缰轻轻地打着手心。〃我也不想给你惹麻烦,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我可以先付钱。〃

葛汤姆看着他好一会儿。〃你也认识麦太太吗?〃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见她和你跳舞,她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葛汤姆把厚实的臂膀交握在胸前。

楠恩看看街道,再回头看着葛汤姆,为有人关心麦瑞琦感到欣慰。

〃是的,我认识她,我们是老朋友。〃

葛汤姆走向正面那堵墙,从墙上的架子拿下一盏油灯。〃我的屋子就在后头,早上起床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很少有人这么友善地邀请过他。但这样的热情及和他的妻儿共进早餐的想法,都令楠恩浑身不自在。他皱了皱眉头,注视着谷仓阴暗的内部,把钱递给葛汤姆后说:〃先付你钱,也许我一大早就会出门。〃

他看着葛汤姆拨弄着灯芯,再次觉得这高个子像头大熊,正用肥厚的大手玩着看起来显得很小的煤油灯。

〃如果这灯是要给我用的,那就不必了,月光已经够亮。〃楠恩告诉他说。〃提着这灯上阁楼反而担心受怕,不如不要。〃

葛汤姆把灯放回架子上。〃随你便,你的马会在右边最后一个马栏里。〃

楠恩卸下鞍囊,甩到肩上。再把他那楠温契斯特来福枪从马鞍边的皮套抽出,走到上阁楼的楼梯。葛汤姆牵着他的马向谷仓的后面走去。登上楼梯时,一阵和着干草与马匹的刺鼻气味,立刻使他忆起青少年时期的寄养家庭,和在〃终点牧场〃的日子,不情不愿的他不知铲了多少马粪。

上了阁楼,楠恩把鞍囊扔在地板上,在干净的草堆上躺下来,脱下帽子。阁楼的窗门开着,月光满盈,吊干草用的铁钩和绳索的黑色影像悬在半空中,楠恩双手交握,垫在后脑勺,满足地注视着宽大谷仓的尖顶,一边整理他的思绪,并但愿自己睡得着。

回到〃最后机会镇〃是一项无法逃避的错误,他深深地感觉到。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遇见麦瑞琦,还有面对她时的复杂情绪,在在困扰着他。他还以为自己早已把过去抛到身后,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回到这儿来面对一些邪恶。然而今夜,他不再那么有把握了。

他原本计划来到镇里问些关于杰斯舅舅的消息、最近他在做些什么等等的。是小事一桩。在平克顿侦探社工作都六年了,应该已经把对舅舅还有对这心胸狭窄的小镇居民的憎恨祛除掉了。他觉得时间应该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去再度面对他的舅舅。

但是他错了,在独立纪念日庆典时入镇,在舞池中认出许多熟悉的面孔,多年后再次遇到麦瑞琦,令他感觉好像冷不防地被拉回过往的时空。他觉得似乎又回到十六岁离开小镇的那天,还原为那个没有父亲、不识字、老惹是生非的问题少年,一无所有,只有巨大如蒙大拿般的愤恨,还有他母亲自杀时用的那把枪。

放开手指,他抓过一枝干草放在嘴中,边咬边嚼时,他努力要自己忘了在〃最后机会镇〃的那段日子,专心于眼前的任务。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便回到镇上,不管过往的岁月如何想打败他,任务还是最要紧。虽说他暂时被侦探社停职,但他仍然要继续工作,形势从来阻止不了他。

他的良师、也是平克顿侦探社丹佛分社的督导江柏特,雇用他时就知道这一点。真是的!楠恩叹口气,江柏特对他的工作方式太清楚,这也是他受到社方赏识的原因之一。不只因为他是西部最厉害的枪手,更因为他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才会吸引江柏特找他加入。

〃我从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楠恩。〃秃头、一脸络腮胡的江柏特在初次见面时对他说:〃只要你能控制住火爆脾气,一定可以成为优秀的探员。〃

楠恩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交谈,在阿布奎基一个挤满人的酒馆,他坐在角落里的位子,背靠着冰凉的砖墙,看着酒客们。酒馆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盛名,也知道最好别得罪他。那时他才十九岁,楠恩认为这是极大的恭维。

他看着门口,这是使他能存活的习惯。外头有一大堆想一夕成名的年轻枪手,干掉像楠恩这种威名在外的枪手是扬名立万、及前往枉死城最快的捷径。江柏特走进酒馆时,楠恩只瞄了他一眼,并没有把这个五十多岁、发福、穿着整洁毛外套、头戴圆顶礼帽的陌生人看在眼里。

直到后来有个女侍穿过人群走过来告诉他,吧台边那个留着络腮胡的男子有事找他。

楠恩看对方似乎没带武器,但仍可能藏着枪或其他的东西,不过那一身颇有品味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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