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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归途-第15部分

小说: 归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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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慢慢招手,上了船,渐渐地,驶远驶远。他看不见了,海岛也终于消失,只见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她默默地流下泪,转过身黯然背着海。

  秘书走过来告诉她,她父亲在船舱等她。。 最好的txt下载网


几分钟后,这个女子就这样走了进来,突兀的,静悄悄的,和着她的哭泣声。

  风肆意地吹,卷起她的长发。

  她不清楚状况,拉着她的儿子,木木地站在门口,生动地叫,卓凡。

  她声音却甜美柔软,异于她外表的憨实。

  三人互望。

  风呼呼地灌进来。

  接下来,开始了一场混乱。

  起因当然是她,她嗖地跳了起来,跑到那个女子的前面,抓着她的手,近似疯狂地和她说话。那女子被她推得无处躲,一直在退后。

  她说,阿兰,阿兰,我问你,我问你。

  卓凡叫她住手,这样会吓到她的。

  你为什么每天每天都要来见卓凡,你照顾他好不好,你能照顾他吗。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

  女子紧紧攥着她儿子的手,露出惊恐的眼神,在躲她。她本来说话就含糊不清,被她一吓,根本已经忘记她说的是什么了。

  屋子里哜哜嘈嘈,疯狂的一片,她在宣泄自己的积郁,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可是这样的嘈杂,他们都没有听到言语,只有碰撞声。

  卓凡请求她停止,马上停止,立即停下来。

  她根本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

  风还是很凛冽,混入吵闹声中。

  当然,最终混乱还是结束了,伴随着轮椅倒地时机器与地板的生硬尖锐撞击,咣当一声,她回过头看,然后停顿。

  闹剧结束。

  她被安排坐在沙发上,他们在门外,卓凡尽量劝慰他们,她抓着孩子的手迈着疾步离开。

  他回来。

  见她捂着脸,低垂着头,说,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没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天哪。

  她使劲揉搓自己的脸,试图把脸揉进手心。

  刚才的一阵折腾让她丧失气力,丧失热情,整个人颓靡般,努力支撑起自己站起来。

  她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轻声把门关上。

  当她转头的那一刹那,一切就似脑子里存储的画面一样,失去了轮椅,他的双腿短小而扭曲地折着。

  她一直从心底害怕和嫌弃的画面显见。

  那一瞬,她被自己的视觉所震惊,所打败。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终于见望。

  脑子触电般瘫痪,她就愣在了那儿,看阿兰扶起他,把他抱回轮椅。

  在阿兰看来,把他抱回去是多么地正常和简单,而她,却如此如此地,畏惧。

  卓凡的轮椅声在她门口响动,那么静,轮椅声也是那样的轻微,之后,便无声了。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只有灰尘漫天无声地飞舞着。

  她又站在他门前,她转身。

  门被轻轻地叩响。

  她说,卓凡,睡下了吗。

  有事吗,进来吧。

  好的。可是她又没有打开门,她去喝了一大杯水,喘气,一个人蹲在厨房,窗口暗暗的月光,些许凉意。

  然后直接走进他的房间。

  灯光刺眼,她眯起眼睛。

  卓凡坐在床上,已经要睡了。

  有事吗。他又问。

  她突然想出去,想想又鼓足勇气回过身来。

  是的。她说。

  坐在床沿,玩捏自己的手心,一会儿又挠挠自己的头发。

  半晌,她才缓缓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其实我,我答应过你在此长住,我也曾真的下定决心过。

  可是,因为肖杨的事我的心乱成一团麻,而且,我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也知道。

  所以,我,我想离开一段日子再说。

  她小心用余光去看卓凡的神情,可是卓凡根本不动声色。

  她又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父亲。他曾打电话给我说如果需要他能帮助我,他曾买下我很多画。

  但是我还没有答应他,我曾发誓不再要他的任何救济。可他说他想弥补我,就当是赎罪。

  沉默。

  久久的沉默。

  她只是等待卓凡给她反应。

  决定了?卓凡说。

  她点头。

  什么时候?

  你就不问我别的。她轻笑。

  他说,你已经长大,能够自己做决定。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我想要你能够对我说出一切,我想让阿婆回来,让自己安定下来,怎样?她抹去自己无动于衷的泪。我能做什么自己想做的,离开只是种逃避,我也瞧不起自己,我总是在欺骗我自己,麻木自己。

  她轻声地说话,把泪流出来。

  卓凡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又在抹泪。

  卓凡,我真的很抱歉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遇到问题就只会逃避,而又总是给你带来伤害,我真是,若有报应,我真该下地狱。

  可是,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后悔考虑一些事,我不想再犯新的错,给你带来更多麻烦,卓凡,原谅我,好吗。

  她握着卓凡的手,看着他。

  原谅她的再一次离去,原谅她的食言,和愚昧。

  她在镜前望住自己,突然伸手整了整衣领,面目麻木。

  卓凡来催她,因为他们决定今天去阿婆坟上祭奠。她把大衣领子放下来,对他抿抿嘴角。

  樟树下,目光不由自主望了它一眼,红墙黑瓦,安安静静地立于此,她知道它们会等她回来的,所以它们那么安静,狂风亦无法让它们动容分毫。

  道路崎岖,十分难走,轮椅在上面磕磕撞撞,她尽力推他上去。

  他说,来这里是不太方便。

  为什么不是在公墓。她问。

  是阿婆的意思,你到了就知道了。

  她竟忘了,她小时候也是来过这里的,还因为崎岖难走的道路而抱怨不已。拨开杂草,阿婆的名字显见,母亲的坟也在这里。

  卓凡按照习俗摆好祭品,然后燃起纸香。

  她慢慢跪了下来。

  闻着这沉迷的香,她磕头道,阿婆。我来看您了,我是您的囡囡啊,您不听话的囡囡。

  卓凡和我都很好,阿婆。她哽咽着说,你好吗。

  此刻的来临只是命运,来临得悄然无息并且注定,她注定要来到此处,注定要大哭一场,心中的郁积才得宣泄。原本真切实际地活,如今只剩下一座坟。人的最终归处,这一方小小的墓,一生在此终结。

  她猜不透的,不愿停泊的生命在此安息。她的哭声是她的畏惧,迷茫和无助。

  卓凡抚着她抽搭不止的肩,没有言语。

  这一刻,真的与预料中一模一样。

  她一点点抚摸过墓碑是的字迹,有她和卓凡的名字,那深凹的印记像烙印般,她一一记忆。

  卓凡已经收拾好东西。

  她站着,眺望远处的山丘和树林,远远的有海浪的潮声和海鸟的鸣叫。

  风凉凉的。

  她说,卓凡,我以后可见望的就是这番景象了。

  风吹得大衣哗哗作响,试图吹开它。

  他们回去。她说,我第一次离开是十五年,第二次是十年,这是第三次,又会是几年呢,我们都已经老了,还可再等待几年。

  卓凡,是的吗。

  她推他去码头。

  卓凡,告诉我,我离开了,你怎样过活。她蹲下身来。

  与往常一样的吧。他说,囡囡,你此次离开,我送给你的还是那句话,世途漫漫,终须一归,这里就是你的归处,任何时候,回来。

  是的。她点头,一大颗泪落下来。

  码头上一艘游艇。

  她说,那是父亲的船。

  离别又是这样的痛苦。可是终须告别。

  也只剩下告别了。

  她站了起来,望了一眼身后,已经有人来接她。

  她说,卓凡,答应我一点要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一定要让我知道,无论忙空我都会接的。

  是的。他说。

  来者是父亲的秘书,那人说已经等她多时了。

  卓凡,再见。

  她挥挥手,跟随秘书上船。

  卓凡在身后默语。

  此时,不知从哪里惊起一滩海鸟,呼啸而过,风空空地吹,海浪推着船只轻轻摇晃。

  她回过头来,看见卓凡,也许他这样坐在轮椅上,正是当日肖杨看到的情景,竟博得了他的亲近之心,而她见望的却是卓凡孤零零地翘首以盼,等待着她。

  这是她的那个处事谨慎,性情温和的卓凡吗。

  与她说,与她笑,与她拥抱,亲吻,只为她哭泣的卓凡。

  世上唯一用尽真心来爱她的真真切切的男子。

  她就要离开他了,就要让他花费自己生命的十年,十五年来等待她一次短短的回归,她就此抛下他,她甚至因此看见了无数个日夜卓凡在此翘首以盼的情景。

  泪潸潸落下,她飞奔向他,海鸟依旧在鸣叫,飞翔,只是海风仍旧狂乱,吹开她的大衣,又把她的头发吹乱,让她像一只黑鸟一般,用尽气力,不遗余力地奔向他,似生命的全部只为这个深情的拥抱。

  卓凡轻轻地皱起了眉。

  她说,卓凡,我真的太害怕这样的分离,我定会尽早尽早地回来,我定会,马上就回来,请你再等等我,好吗。

  他已经在努力呼吸了,他说,是的,一直就是。

  她笑,再次体会他温暖干净的气息。

  一直等待她并将继续等待且在用一生等待的世间最温厚的男子。

  然后她慢慢招手,上了船,渐渐地,驶远驶远。他看不见了,海岛也终于消失,只见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她默默地流下泪,转过身黯然背着海。

  秘书走过来告诉她,她父亲在船舱等她。


她再次转身回来,她居然会折回,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似从小,她就是个不会折回的人,亦不愿折回,转身即走,只管往前走,不论前方的深渊或者大道,做事一向决绝,极端到底。

  然而在那一瞬,她却跑了回来。

  这个自小做事不计后果只暗天性行事的女子,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前一晚她才把决定告诉他,立马她便要走了,这才是她做事的风格啊,也一向是如此。那一瞬间,她到底是背负了怎样巨大的感情重创才得折回身。

  若得有奇迹,也是在那一刻发生的事了。

  她问他她离开了,他会如何过活,那时候,她离开了他还有阿婆,阿婆离世他还有肖杨这一个朋友,如今,他回去那座红房子,只剩下了他自己。

  她竟不知,还问这样的问题。

  他理好她的东西,床单和被单又被洗过,只是闭目时,却依然闻得见她身体的气味,是如少女般热血奔放的气息,一如她的红发,所散发的炫目的热度,似永远不会老去,永远年轻,精力旺盛,所以才一再地离开。

  她一再地离开以此来证明时间的充裕,也由此显见她心智的尚幼和理解世事的缺憾。

  她离开,然后他等待。如今他只剩下这座老房子跟他一起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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