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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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二年四月,上言:“赏罚国之大信,帝王所以劝善而惩恶,其令一出,不可
中变。向官军战殁者皆廪给其家,恩至厚也。臣近抵宿州,乃知例以楮币折支,
往往不给,至于失所。此殆有司出纳之吝,不能奉行朝廷德意之过也。自今愿支
本色,令得赡济。”以粮储方艰,诏有司给其半。
红袄贼寇寿、颍,剽掠数日而去。牙吾塔闻之,率兵渡淮,侦知朱村、孝义
村有贼各数百,分兵攻之,连破两栅,及焚其村坞数十。还遇宋兵数百,阵淮南
岸,击杀其半,寻有兵千余自东南来追,复大败之。
先是,纳合六哥杀元帅蒙古纲,据邳州以叛。十月,牙吾塔围之,焚其楼橹,
斩首百余。于是,宋钤辖高显、统制侯进、正将陈荣等知不能守,共诛六哥,持
其首缒城降。六哥既诛,众犹拒守,方督兵进攻,宋总领刘斌、提控黄温等缚首
乱颜俊、戚谊、完颜乞哥,及枭提控金山八打首,遣其校马俊、吴珪来献。既而
红袄监军徐福、统制王喜等亦遣其总领孙成、总押徐琦纳款。刘斌等遂率军民出
降,牙吾塔入城,抚慰其众,各使安集,又招获红袄统制十有五人,将官训练百
三十有九人。十一月,遣人来报,仍函六哥首以献。宣宗大喜,进牙吾塔官一阶,
赐金三百两、内府重币十端,将士迁赏有差。
正大三年十一月,北兵猝入西夏,攻中兴府甚急。召陕西行省及陕州、灵宝
二总帅讹可、牙吾塔议兵。又诏谕两省曰:“倘边方有警,内地可忧,若不早图,
恐成噬脐。旦夕事势不同,随机应变,若逐旋申奏,恐失事机,并从行省从宜规
画。”
四年,牙吾塔复取平阳,获马三千。是岁,大兵既灭夏国,进攻陕西德顺、
秦州、清水等城、遂自凤翔入京兆,关中大震。五年,围庆阳。六年十月,上命
陕省以羊酒及币赴庆阳犒北帅,为缓师计。北中亦遣唐庆等往来议和,寻遣斡骨
栾为小使,径来行省。十二月,诏以牙吾塔与副枢蒲阿权签枢密院事,内族讹可
将兵救庆阳。七年正月,战于大昌原,庆阳围解。诏以牙吾塔为左副元帅,屯京
兆。初,斡骨栾来,行省恐泄事机,因留之。蒲阿等既解庆阳之围,志气骄满,
乃遣还,谓使者曰:“我已准备军马,可战斗来。”语甚不逊,斡骨栾以此言上
闻,太宗皇帝大怒,至应州,以九日拜天,即亲统大兵入陕西。八年,迁居民于
河南,弃京兆东还。五月,至阌乡,得寒疾,汗不出,死。
“塔”亦作“太”,亦曰“牙忽带”,盖女直语,无正字也。是岁九月,国
信使内族乘庆自北使还,始知牙吾塔不逊激怒之语,且言庆等在旁心魄震荡,殆
不忍闻。当时以帅臣不知书,误国乃尔。
塔为人鸷狠狼戾,好结小人,不听朝廷节制。尝入朝,诣省堂,诋毁宰执,
宰执亦不敢言,而上倚其镇东方,亦优容之。尤不喜文士,僚属有长裾者,辄以
刀截去。又喜凌侮使者,凡朝廷遣使来,必以酒食困之。或辞以不饮,因并食不
给,使饿而去。司农少卿张用章以行户部过宿,塔饮以酒。张辞以寒疾,塔笑曰:
“此易治耳。”趋左右持艾来,卧张于床,灸之数十。又以银符佩妓,屡往州郡
取赇,州将之妻皆远迎迓,号“省差行首”,厚贿之。御史康锡上章劾之,且
曰:“朝廷容之,适所以害之。欲保全其人,宜加裁制。”朝廷竟不治其罪,以
屡败宋兵,威震淮、泗。好用鼓椎击人,世呼曰“卢鼓椎”,其名可以怖儿啼,
大概如呼“麻胡”云。
有子名阿里合,世目曰“小鼓椎”,尝为元帅,从哀宗至归德,与蒲察官奴
作乱,伏诛。
康锡,字伯禄,赵州人。至宁元年进士。正大初,由省掾拜御史,劾侯挚、
师安石非相材,近侍局宗室撒合辇声势熏灼,请托公行,不可使在禁近,时论韪
之。转右司都事、京南路司农丞,为河中路治中。河中破,从时帅率兵南奔,济
河,船败死。为人气质重厚,公家之事知无不为,与雷渊、翼禹锡齐名。
赞曰:金自胡沙虎、高琪用事,风俗一变,朝廷矫宽厚之政,好为苛察,然
为之不果,反成姑息。将帅鄙儒雅之风,好为粗豪,然用非其宜,终至跋扈。牙
吾塔战胜攻取,威行江、淮,而矜暴不法,肆侮王人,此岂可制者乎?弃陕而归,
死于道途,殆其幸欤!其子效尤,竟陷大僇,君子乃知康锡之言不为过也。
卷一百十二 列传第五十
○完颜合达移剌蒲阿
完颜合达,名瞻,字景山。少长兵间,习弓马,能得人死力。贞祐初,以亲
卫军送岐国公主,充护卫。三年,授临潢府推官,权元帅右监军。时临潢避迁,
与全、庆两州之民共壁平州。合达隶其经略使乌林答乞住,乞住以便宜授军中都
统,累迁提控,佩金符。未几,会燕南诸帅将兵复中都城,行至平州迁安县,临
潢、全庆两军变,杀乞住,拥合达还平州,推为帅,统乞住军。合达以计诛首乱
者数人。其年六月,北兵大将喊得不遣监战提军至平州城下,以州人黄裳入城招
降,父老不从,合达引兵逆战,知事势不敌,以本军降于阵。监战以合达北上,
留半发,令还守平州。已而,谋自拔归,乃遣奉先县令纥石烈布里哥、北京教授
蒲察胡里安、右三部检法蒲察蒲女涉海来报。
四年十一月,合达果率所部及州民并海西南归国。诏进官三阶,升镇南军节
度使,驻益都,与元帅蒙古纲相应接,充宣差都提控。十二月,大元兵徇地博兴、
乐安、寿光,东涉濰州之境,蒙古纲遣合达率兵屡战于寿光、临淄。兴定元年正
月,转通远军节度使、兼巩州管内观察使。七月,改平西军节度使、兼河州管内
观察使。二年正月,知延安府事、兼鄜延路兵马都总管。
三年正月,诏伐宋,以合达为元帅右都监。三月,破宋兵于梅林关,擒统领
张时。又败宋兵于马岭堡,获马百匹。又拔麻城县,获其令张倜、干办官郭守纪。
四月,夏人犯通秦寨,合达出兵安塞堡,抵隆州,夏人自城中出步骑二千逆
战,进兵击之,斩首数十级,俘十人,遂攻隆州,陷其西南隅,会日暮乃还。六
月,行元帅府事于唐、邓,上遣谕曰:“以卿才干,故委卿,无使敌人侵轶,第
固吾圉可也。”四年正月,复为元帅右都监,屯延安。十月,夏人攻绥德州,驻
兵于拄天山。合达将兵击之,别遣先锋提控樊泽等各率所部分三道以进,毕会于
山颠。见夏人数万余傅山而阵,即纵兵分击。泽先登,摧其左军,诸将继攻其右,
败之。五年五月,知延安府事,兼前职。上言:“诸军官以屡徙,故往往不知所
居地形迂直险易,缓急之际恐至败事,自今乞勿徙。”又言:“河南、陕西镇防
军皆分屯诸路,在营惟老稚而已。乞选老成人为各路统军以镇抚之,且督其子弟
习骑射,将来可用。”皆从之。
十一月,夏人攻安塞堡,其军先至,合达与征行元帅纳合买住御之。合达策
之曰:“比北方兵至,先破夏人则后易为力。”于是潜军裹粮倍道兼进,夜袭其
营,夏人果大溃,追杀四十里,坠崖谷死者不可胜计。上闻之,赐金各五十两、
重币十端,且诏谕曰:“卿等克成大功,朕闻之良喜。经画如此,彼当知畏,期
之数年,卿等可以休息矣。”仍诏以合达之功遍谕河南帅臣。是月,与元帅买住
又战延安,皆被重创。十二月,以保延安功赐金带一、玉吐鹘一,重币十端。
元光元年正月,迁元帅左监军,授山东西路吾改必剌世袭谋克。权参知政事,
行省事于京兆。未几,真拜。是年五月,上言:“顷河中安抚司报,北将按察儿
率兵入隰、吉、翼州,浸及荣、解之境,今时已暑,犹无回意,盖将蹂吾禾麦。
倘如此,则河东之土非吾有也。又河南、陕西调度仰给解盐,今正漉盐之时,而
敌扰之,将失其利。乞速济师,臣已拟分兵二万,与平阳、上党、晋阳三公府兵
同力御之。窃见河中、荣、解司县官与军民多不相谙,守御之间或失事机。乞从
旧法,凡司县官使兼军民,庶几上下相得,易以集事。”又言盐利,“今方敌兵
迫境,不厚以分人,孰肯冒险而取之?若自输运者十与其八,则人争赴以济国用。”
从之。
葭州提控王公佐言於合达曰:“去岁十月,北兵既破葭州,构浮梁河上。公
佐寓州治北石山子,招集余众得二千余人,欲复州城。以士卒皆自北逃归者,且
无铠仗,故尝请兵于帅府,将焚其浮桥,以取葭州,帅府不听。又请兵援护老幼
稍徙内地,而帅府亦不应。今葭州之民迫于敌境,皆有动摇之心。若是秋敌骑复
来,则公佐力屈死于敌手,而遗民亦俱屠矣。”合达乃上言:“臣愿驰至延安,
与元帅买住议,以兵护公佐军民来屯吴堡,伺隙而动。”诏省院议之,于是命合
达率兵取葭州。行至鄜州,千户张子政等杀万户陈纹,将掠城中。合达已勒兵为
备,子政等乃出城走,合达追及之,众复来归,斩首恶数十人,军乃定。
六月,合达上言:“累获谍者,皆云北方已约夏人,将由河中、葭州以入陕
西。防秋在近,宜预为计。今陕西重兵两行省分制之,然京兆抵平凉六百余里,
万一敌梗其间,使不得通,是自孤也。宜令平凉行省内族白撒领军东下,与臣
协力御敌,以屏潼、陕,敌退后复议分司为便。”诏许之。二年二月,以保凤翔
之功进官,赐金币及通犀带一。是时,河中已破,合达提兵复取之。
正大二年七月,陕西旱甚,合达斋戒请雨,雨澍,是岁大稔,民立石颂德。
延安既残毁,合达令于西路买牛付主者,招集散亡,助其耕垦,自是延安之民稍
复耕稼之利。八月,巩州田瑞反,合达讨之,诸军进攻,合达移文谕之曰:“罪
止田瑞一身,余无所问。”不数日,瑞弟济杀瑞以降,合达如约抚定一州,民赖
以宁。三年,诏迁平凉行省。四年二月,征还,拜平章政事,芮国公。七年七月
庚寅朔,以平章政事妨职枢密副使。初,蒲阿面奏:“合达在军中久,今日多事
之际乃在于省,用违其长。臣等欲与枢密协力军务,擢之相位似亦未晚。”故有
此授。
十月己未朔,诏合达及枢密副使蒲阿救卫州。初,朝廷以恒山公仙屯卫州,
公府节制不一,欲合而一之。至是,河朔诸军围卫,内外不通已连月,但见塔上
时举火而已。合达等既至,先以亲卫兵三千尝之,北兵小退,翼日围解。上登承
天门犒军,皆授世袭谋克,赐良马玉带,全给月俸本色,盖异恩也。
未几,以蒲阿权参和政事,同合达行省事于阌乡,以备潼关。先是,陕省言
备御策,朝官集议,上策亲征,中策幸陕,下策弃秦保潼关。议者谓止可助陕西
军以决一战,使陕西不守,河南亦不可保。至是,自陕以西亦不守矣。
八年正月,北帅速不泬攻破小关,残卢氏、朱阳,散漫百余里间。潼关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