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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金史-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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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兵逾关而朝廷甫知,此盖诸将欺蔽罪也。虽然,大兵驻阌乡境,数日不动,

意者恐吾河南之军逆诸前,陕西之众议其后,或欲先令觇者伺趋向之便,或以深

入人境非其地利而自危,所以观望未遽进也。此时正宜选募锐卒并力击之,且开

其归路,彼既疑惑,遇敌必走,我众从而袭之,其破必矣。”上以示尚书省,高

琪沮其议,遂不行。是月,始置招贤所,令古等领其事。

兴定元年七月,上闻宋兵连陷赣榆、涟水诸县,且获伪檄,辞多诋斥,因谕

宰臣曰:“宋人构祸久矣,朕姑含容者,众虑开兵端以劳吾民耳。今数见侵,将

何以处,卿等其与百官议。”于是集众议于都堂,古曰:“宋人孱弱,畏我素深,

且知北兵方强,将恃我为屏蔽,虽时跳梁,计必不敢深入,其侮嫚之语,特市井

屠沽儿所为,乌足较之。止当命有司移文,谕以本朝累有大造,及圣主兼爱生灵

意。彼若有知,复寻旧好,则又何求。其或怙恶不悛,举众讨之,顾亦未晚也。”

时预议者十余人,虽或小异而大略则一,既而丞相高琪等奏:“百官之议,咸请

严兵设备以逸待劳,此上策也。”上然之。时朝廷以诸路把军官时有不和不听,

更相诉讼,古上言曰:“臣以为善者有劝,恶者有惩,国之大法也。苟善恶不闻,

则上下相蒙,惩劝无所施矣。”上嘉纳之。

古以朝廷欲举兵伐宋,上疏谏曰:“昔大定初,宋人犯宿州,已而屡败,世

宗料其不敢遽乞和,乃敕元帅府遣人议之,自是太平几三十年。泰和中,韩侂胄

妄开边衅,章宗遣驸马仆撒揆讨之。揆虑兵兴费重不能久支,阴遣侂胄族人赍乃

祖琦画像及家牒,伪为归附,以见丘崇,因之继好,振旅而还。夫以世宗、章宗

之隆,府库充实,天下富庶,犹先俯屈以即成功,告之祖庙,书之史册,为万世

美谈,今其可不务乎?今大兵少息,若复南边无事,则太平不远矣。或谓专用威

武可使宋人屈服,此殆虚言,不究实用。借令时获小捷,亦不足多贺。彼见吾势

大,必坚守不出,我军仓猝无得,须还以就粮,彼复乘而袭之,使我欲战不得、

欲退不能,则休兵之期殆未见也。况彼有江南蓄积之余,我止河南一路征敛之弊,

可为寒心。愿陛下隐忍包容,速行此策,果通知,则大兵闻之,亦将敛迹,以吾

无掣肘故也。河南既得息肩,然后经略朔方,则陛下享中兴之福,天下赖涵养之

庆矣。惟陛下略近功、虑后患,不胜幸甚。”上是其言,即命古草议和牒文。既

成,以示宰臣,宰臣言其有哀祈之意,自示微弱,遂不用。

监察御史粘割梭失劾榷货司同提举毛端卿贪污不法,古以词理繁杂,辄为删

定,颇有脱漏,梭失以闻,削官一阶,解职,特免殿年。三年正月,尚书省奏谏

官阙员,因以古为请,上曰:“朕昨暮方思古,而卿等及之,正合朕意,其趋召

之。”复拜左补阙。八月,削官四阶,解职。初,朝廷遣近侍局直长温敦百家奴

暨刑部侍郎奥屯胡撒合徙吉州之民于丹以避兵锋,州民重迁,遮道控诉,百家奴

谕以天子恐伤百姓之意,且令召晋安兵将护老幼以行。众意兵至则必见强也,乃

噪入州署,索百家奴杀之。胡撒合畏祸,矫徇众情,与之会饮歌乐尽日,众肩舁

导拥,欢呼拜谢而去。既还,诏古与监察御史纥石烈铁论鞫之,谕旨曰:“百家

奴之死,皆胡撒合所卖也,其阅实以闻。”奥屯胡撒合既下狱,上怒甚,亟欲得

其情以正典刑,而古等颇宽纵之。胡撒合自缢死,有司以故出论罪,遂有是罚。

哀宗初即位,召为补阙,俄迁左司谏,言事稍不及昔时。未几,致仕,居伊

阳,郡守为起伊川亭。古性嗜酒,老而未衰,每乘舟出村落间,留饮或十数日不

归,及溯流而上,老稚争为挽舟,数十里不绝,其为时人爱慕如此。正大七年卒,

年七十四。古平生好为诗及书,然不为士大夫所重,时论但称其直云。

天兴间,有右司谏陈岢者,遇事辄言无少隐,上尝面奖。及汴京被兵,屡上

封事言得失,请战一书尤为剀切,其略云:“今日之事,皆出陛下不断,将相怯

懦,若因循不决,一旦无如之何,恐君臣相对涕泣而已。”可谓切中时病,而时

相赤盏合喜等沮之,策为不行,识者惜焉。岢字和之,沧州人,大安元年进士。

赞曰:宣宗即位,孜孜焉以继述世宗为志,而其所为一切反之。大定讲和,

南北称治,贞祐用兵,生民涂炭。石琚为相,君臣之间务行宽厚。高琪秉政,恶

儒喜吏,上下苛察。完颜素兰首攻琪恶,谓琪必乱纪纲。陈规力言刀笔吏残虐,

恐坏风俗。许古请与宋和,辞极忠爱。三人所言皆切中时病,有古诤臣之风焉。

宣宗知其为直,而不用其言,如是而欲比隆世宗,难矣。

 卷一百十 列传第四十八

○杨云翼赵秉文韩玉冯璧李献甫雷渊程震

杨云翼,字之美,其先赞皇檀山人,六代祖忠,客平定之乐平县,遂家焉。

曾祖青、祖郁、考恒,皆赠官于朝。云翼天资颖悟,初学语辄画地作字,日诵数

千言。登明昌五年进士第一,词赋亦中乙科,特授承务郎、应奉翰林文字。承安

四年,出为陕西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泰和元年,召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寺丞,

兼翰林修撰。七年,签上京、东京等路按察司事,因召见,章宗咨以当世之务,

称旨。大安元年,翰林承旨张行简荐其材,且精术数,召授提点司天台,兼翰林

修撰,俄兼礼部郎中。崇庆元年,以病归。贞祐二年,有司上官簿,宣宗阅之,

记其姓名,起授前职,兼吏部郎中。三年,转礼部侍郎,兼提点司天台。

四年,大元及西夏兵入鄜延,潼关失守,朝议以兵部尚书蒲察阿里不孙为副

元帅以御之。云翼言其人言浮于实,必误大事。不听,后果败。兴定元年六月,

迁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知集贤院事,兼前职,诏曰:“官制入三品者例外

除,以卿遇事敢言,议论忠谠,故特留之。”时右丞相高琪当国,人有请榷油者,

高琪主之甚力,诏集百官议,户部尚书高夔等二十六人同声曰:“可。”云翼独

与赵秉文、时戩等数人以为不可,议遂格。高琪后以事谴之,云翼不恤也。二年,

拜礼部尚书,兼职如故。三年,筑京师子城,役兵民数万,夏秋之交病者相籍,

云翼提举医药,躬自调护,多所全济。四年,改吏部尚书。凡军兴以来,入粟补

官及以战功迁授者,事定之后,有司苛为程式,或小有不合辄罢去,云翼奏曰:

“赏罚国之大信,此辈宜从宽录,以劝将来。”

是年九月,上召云翼及户部尚书夔、翰林学士秉文于内殿,皆赐坐,问以讲

和之策,或以力战为言,上俯首不乐,云翼徐以《孟子》事大、事小之说解之,

且曰:“今日奚计哉,使生灵息肩,则社稷之福也。”上色乃和。

十一月,改御史中丞。宗室承立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于京兆,大臣言其

不法,诏云翼就鞫之,狱成,廷奏曰:“承立所坐皆细事,不足问。向大兵掠平

凉以西,数州皆破,承立坐拥强兵,瞻望不进。鄜延帅臣完颜合达以孤城当兵冲,

屡立战绩。其功如此,而承立之罪如彼,愿陛下明其功罪以诛赏之,则天下知所

劝惩矣。自余小失,何足追咎。”承立由是免官,合达遂掌机务。

哀宗即位,首命云翼摄太常卿,寻拜翰林学士。正大二年二月,复为礼部尚

书,兼侍读。诏集百官议省费,云翼曰:“省费事小,户部司农足以办之。枢密

专制军政,蔑视尚书。尚书出政之地,政无大小,皆当总领。今军旅大事,社稷

系焉,宰相乃不得预闻,欲使利病两不相蔽得乎。”上嘉纳之。

明年,设益政院,云翼为选首,每召见赐坐而不名。时讲《尚书》,云翼为

言帝王之学不必如经生分章析句,但知为国大纲足矣。因举“任贤”“去邪”、

“与治同道”“与乱同事”、“有言逆于汝心”“有言逊于汝志”等数条,一皆

本于正心诚意,敷绎详明。上听忘倦。寻进《龟鉴万年录》、《圣学》、《圣孝》

之类凡二十篇。

当时朝士,廷议之际多不尽言,顾望依违,浸以成俗。一日,经筵毕,因言:

“人臣有事君之礼,有事君之义。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入君门

则趋,见君之几杖则起,君命召不俟驾而行,受命不宿于家,是皆事君之礼,人

臣所当尽者也。然国家之利害,生民之休戚,一一陈之,则向所谓礼者特虚器耳。

君曰可,而有否者献其否;君曰否,而有可者献其可。言有不从,虽引裾、折槛、

断鞅、轫轮有不恤焉者。当是时也,姑徇事君之虚礼,而不知事君之大义,国家

何赖焉。”上变色曰:“非卿,朕不闻此言。”云翼尝患风痹,至是稍愈,上亲

问愈之之方,对曰:“但治心耳。心和则邪气不干,治国亦然,人君先正其心,

则朝廷百官莫不一于正矣。”上矍然,知其为医谏也。

夏人既通好,遣其徽猷阁学士李弁来议互市,往返不能决,朝廷以云翼往议

乃定。五年卒,年五十有九,谥文献。

云翼天性雅重,自律甚严,其待人则宽,与人交分一定,死生祸福不少变。

其于国家之事,知无不言。贞祐中,主兵者不能外御而欲取偿于宋,故频岁南伐。

有言之者,不谓之与宋为地,则疑与之有谋。至于宰执,他事无不言者,独南伐

则一语不敢及。云翼乃建言曰:“国家之虑,不在于未得淮南之前,而在城既得

淮南之后。盖淮南平则江之北尽为战地,进而争利于舟楫之间,恐劲弓良马有不

得骋者矣。彼若扼江为屯,潜师于淮以断饷道,或决水以潴淮南之地,则我军何

以善其后乎。”及时全倡议南伐,宣宗以问朝臣,云翼曰:“朝臣率皆谀辞,天

下有治有乱,国势有弱有强,今但言治而不言乱,言强而不言弱,言胜而不言负,

此议论所以偏也。臣请两言之。夫将有事于宋者,非贪其土地也,第恐西北有警

而南又缀之,则我三面受敌矣,故欲我师乘势先动,以阻其进。借使宋人失淮,

且不敢来,此战胜之利也。就如所料,其利犹未可必然。彼江之南其地尚广,虽

无淮南岂不能集数万之众,伺我有警而出师耶。战而胜且如此,如不胜害将若何。

且我以骑当彼之步,理宜万全,臣犹恐其有不敢恃者。盖今之事势与泰和不同。

泰和以冬征,今我以夏往,此天时之不同也。冬则水涸而陆多,夏则水潦而涂淖,

此地利之不同也。泰和举天下全力,驱飐军以为前锋,今能之乎?此人事之不同

也。议者徒见泰和之易,而不知今日之难。请以夏人观之,向日弓箭手之在西边

者,一遇敌则搏而战、袒而射,彼已奔北之不暇,今乃陷吾城而虏守臣,败吾军

而禽主将。曩则畏我如彼,今则侮我如此。夫以夏人既非前日,奈何以宋人独如

前日哉。愿陛下思其胜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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