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第9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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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初,召为将作监,进太府寺丞。言吕祖俭不当以上书贬。又言于御史,朱熹大儒,不可以伪学目之。又言朋党之敝,起于人主好恶之偏。坐是不合,出知漳州,以律己爱民为本。推熹遗意而遵行之,创惠民局,济民病,以革禨鬼之俗。由郡南门至漳浦,为桥三十五,治道千二百丈。
两为部使者,迁工部侍郎。时权臣方开边,语尚秘。伯成言:“天下之势,譬如乘舟,中兴且八十年矣,外而望之,舟若坚緻,岁月既久,罅漏浸多,苟安旦夕,犹惧覆败,乃欲徼幸图古人之所难,臣则未之知也。”相府灾,同列相率唁丞相,或以为偶然者,伯成正色谓:“天意如此,官师相规时也,以为偶然乎?”丞相色动。遂陈三事:一曰失民心,二曰隳军政,三曰启边衅。进右司郎官,权幸有私谒者,皆峻拒之。出为湖、广总领。朝议欲纳金人之叛降者,伯成言不宜轻弃信誓,乞戒将帅毋生事。御史中丞邓友龙遂劾伯成,罢之。
嘉定元年,召对,面谕:“前日失于战,今日失之和。小使虽返,要求尚多。陛下不获己,悉从之。使和议成,犹可以纾一时之急;否则虚帑藏以资敌人,驱降附以绝来者,非计也。今之策虽以和为主,宜惜日为战守之备。”权户部侍郎史弥远初拜相,麻词有“昆命元龟”之语,闽帅倪思以为不当用,御史劾罢思。伯成因对及其事,帝曰“过当”者再。对曰:“思固过当,但恐摧抑太过,遂塞言路,乞明诏台谏侍从,竭尽底蕴,无以思为戒。”李壁谪居抚州,伯成言:“侂胄之诛,壁与有功,不酬近功,乃追前罪,他日负罪之臣,不容以功赎过矣。”
伯成未为谏官也,尝言:“弥远谋诛侂胄,事不遂则其家先破,侂胄诛而史代之,势也。诸公要相协和,共议国事;若立党相挤,必有胜负,非国之福。”又劝丞相钱象祖:“安危大事,以死争之;差除小者,何必乖异?”拜左谏议大夫,抗疏十有三,皆军国大义。或致弥远意,欲使有所弹劾,谓将引以共政。谢之曰:“吾岂倾人以为利哉。”疏乞诏大臣以公灭私。
左迁权吏部侍郎。以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蔡元定谪死道州,归葬建阳,乃雪其冤于朝。进宝谟阁待制、知镇江府。全活饥民,瘗藏野殍,不可胜数。制置司欲移焦山防江军于圌山石牌,伯成谓:“虚此实彼,利害等耳。包港在焦、圌之中,不若两砦之兵迭戍焉。”圌山砦兵,素与海盗为地,伯成廉知姓名,会郡都试捕而鞫之,无一逸去。狱具,请贷其死,黥隶诸军。
嘉定八年,召赴阙,辞不获,行至莆,拜疏曰:“臣病不能进矣。”除宝谟阁直学士、通奉大夫,致仕。理宗即位,升直学士,落致仕,予祠,锡金带。伯成辞免,乃进“昭明天常、扶持人极”之说,诏进一官。
宝庆元年,与杨简同召,寻加宝文阁学士,提举佑神观,奉朝请。虽力以老病辞,而爱君忧国之念不少衰。闻大理评事胡梦昱坐论事贬,蹙然语所亲曰:“向吕祖俭之谪,吾为小臣,犹尝抗论。今蒙国恩,叨窃至此而不言,谁当言者。”遂抗疏曰:“臣恐陛下不复闻天下事矣。方今内无良吏,田里怨咨,外无名将,边陲危急,而廉耻道丧,风俗益偷,贿赂流行,公私俱困。谓宜君臣上下,忧边恤民,以弭祸乱。奈何今日某人言某事,未几而斥,明日某人言某事,未几而斥,则是上疏者以共工、驩兜之刑加之矣。昔韩愈论后世人主奉佛,运祚短促,唐宪宗大怒,将抵以死,自崔群、裴度戚里诸贤皆为愈言,止贬潮州,寻复内徙。今上疏者非可愈比,然在列之臣,无一为言者,万一死于瘴疠,陛下与大臣有杀谏者之谤,史册书之,有累圣治。臣垂尽之年,与斯人相去,风马牛之不相及,独以受恩优异,效其瞽言。”不报。明年,加龙图阁学士,转一官,提举鸿庆宫,复辞。
伯成纯实无妄,表里洞达,每称人善,不啻如己出,语及奸人误国,邪人害正,词色俱厉,不少假借,常慕尸谏,疏草毕,亟命缮写,朝服而逝,年八十有四。赠开府仪同三司。端平三年,赐谥忠简。
葛洪,字容父,婺州东阳人。从吕祖谦学,登淳熙十一年进士第。嘉定间,为枢密院编修官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守尚书工部员外郎兼权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上疏言:
今之将帅,其才与否,臣不得而尽知。惟忠诚所在,凡为人臣者斯须所不可离,则不可不以是责之耳。今安居无事,非必奋不顾死,冒水火,蹈白刃,而后谓之忠也。第职思其忧谓之忠,公尔忘私谓之忠,纯实不欺谓之忠。
且拊循士卒,帅之职也,朝廷每严掊克之禁,蠲营运之逋,其儆之者至矣。今乃有别为名色,益肆贪黩,视生理之稍丰者而诬以非辜,动辄估籍,择廪给之稍优者而强以库务,取办刍粟,抑配军需,于拊循何有哉!训齐戎旅,亦帅之职也,朝廷每严点试之法,申阶级之令,其儆之亦切矣。今顾有教阅视为具文,坐作仅同儿戏,技勇者不与旌赏,拙懦者未尝劝惩,士日横骄,类难役使,于训齐何有哉
况乃有沉酣声色之奉,溺意田宅之图,而不恤国事者矣。又有营营终日,专务纳交,书币往来,道路旁午,而妄希升进者矣。自谓缮治器甲,修造战舰,究其实,则饰旧为新而已尔。自谓撙节财用,声称羡余,原其自,则剥下罔上而已尔。乞严饬将帅,上下振厉,申致军实,常若有寇至之忧。磨砺振刷,以求更新,亦庶乎其有用矣。
帝嘉纳之。
进直焕章阁,为国子祭酒,仍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迁工部侍郎,仍兼祭酒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拜工部尚书,亦兼祭酒兼侍读。进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拜参知政事,封东阳郡公。赞讨平李全,援王素谏仁宗却王德用进女事,以止备嫔御,世多称之。以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进大学士。召赴行在,仍旧职充万寿观使兼侍读,寻提举万寿观兼侍读,守本官致仕,卒。帝辍视朝一日,谥端献。杜范称其侃侃守正,有大臣风。有奏议、杂著文二十四卷。
曾三复字无玷,临江人。乾道六年进士。淳熙末,为主管官告院,迁太府寺簿,历将作、太府丞。登朝数年,安于平进,摚鸪浦I芪醭酰鲋刂荩某V荨U傥芳旆ǎ菁嗖煊罚I偾洌鹁由崛耍ㄆ鹁永杉嫒ㄐ滩渴汤桑约哺胬稀Z乇竟僦爸率恕H葱怨⒔椋鼙季海饰徊凰俳T谔ㄓ嗔侥辏致壅剑凰娌患ぁF涿灰玻柯巯е
黄畴若,字伯庸,隆兴丰城人。一岁而孤,外大母杜教之。淳熙五年举进士,授祁阳县主簿。邑民有诉僧为盗且杀人,移鞫治,畴若疑其无证,以白提点刑狱马大同,且争之甚力,已而得真盗,大同荐之,调柳州教授,又调灵川令。会万安军黎蛮窃发,经略司选畴若条画招捕事宜。畴若谓须稽原始乱,为区处之方。再任岭外,用举考改知庐陵县。州常以六月督畸零税,畴若念民方艰食,取任内县用钱三十余缗为民代输两年。诸司举为邑最官,召赴都堂审察,差监行在都进奏院。
开禧元年,都城火。畴若应诏上言曰:“当今之急务有三:一曰赋敛征求之无艺,二曰都鄙军民之无法,三曰守令牧养之无状。”迁太府寺主簿,又迁将作监丞兼皇弟吴兴郡王府教授。迁太府寺丞,又迁秘书丞兼权礼部郎官,兼资善堂说书。迁著作郎,拜监察御史。首章乞天子择宰相,宰相择监司。又言:“善为国者必以恐惧修省之训陈于前,善为相者必以危亡灾异之事告于上。”
韩侂胄败,畤若上章丐去,帝批其奏曰:“卿怀忠荩,朕固知之。”畴若遂疏邓友龙、陈景俊之恶。先是,江、淮督府既罔功,罢不更置。畴若奏,以为和战未决,不遣近臣置幕府,无以统诸将。乞检会前奏,亟诏大臣科条人才为宣抚使。帝即日以丘崈为江、淮制置使。寻迁畴若殿中侍御史兼侍讲。朝廷与金人约和,金人约函致侂胄首。诏令台谏、侍从、两省杂议。畴若与章燮等奏:“乞枭首,然后函送敌国。”人讥其有失国体。
畴若奏:“今帑藏无余,岁币若必睥睨于百姓,愿自宫禁以及宰执百官共为撙节,逐年桩积。”遂置安边所。户部侍郎沈诜条具合节省拘催者,畴若复乞:“依仁宗、孝宗两朝成训,凡节省事:在内诸司选内侍长一员,令自行搜访,条具来上;在外廷三省则委宰掾、枢属,六曹则委长贰,事干浮费者闻奏。”又乞:“以官司房廊及激赏库四季所献并侂胄万亩庄等,一并拘桩。”既而内廷及酒所减省,议多格,独得估籍奸贼及房廊非泛供须五项,总缗钱九百一十三万有奇,外桩留产业,每岁又可得七十一万五千三百余缗,畴若乞:“令后省类聚更化以来臣下章奏,察其可行者以闻,付之中书。”
都城穀踊贵,诏减价粜桩管米十万石,于是淮、浙流民交集。临安府按籍振济,仅不满五千人,以三月后麦熟罢振济,各给粮遣归。畴若谓:“此实驱之使去耳。”遂奏:“乞令核实,近甸之人,愿归就田者勿问,其有未能归者,更振济两月;淮民见在都城者,其家既破,又无赢赀,必难遽去,仍与振恤,俟早熟乃罢。”于是诏振济至六月乃止。
帝以蝗灾,令刺举监司不才者,畴若同台监考察上之。又言:“湖、广盗贼,固迫于饥寒,然亦有激而成之者。黑风峒寇,实由官不为决讼所致。宜戒湖、广诸司,申明法禁为贼,关防以时,平心决讼,勿令砦官巡尉侵渔。”权户部侍郎,金使告主亡,差充馆伴。
自军兴费广,朝廷给会子数多,至是折阅日甚。朝论颇严称提,民愈不售,郡县科配,民皆闭门牢避。行旅持券,终日有不获一钱一物者。诏令侍从、台省,条上所见。畴若奏曰:“物少则贵,多则贱,理之常也。曷若令郡县姑以渐称提,先收十一界者消毁,勿复支出。上下流通,则不待称提矣。”由是峻急之令少宽。又疏奏:“乞崇忠厚,延质朴,屏绝浮薄之论。乞拨买官田充籴本,以广常平之储。乞令户察一员,专监安边所。”帝皆是之。
因面求补外,退上章,降诏不允,又连疏丐去。会旱蝗复炽,御笔令在朝百执事条上封事,畴若奏“官吏苛刻、科役频并、赋敛繁重、刑法淹延”四事。册皇太子,差充引见礼仪使。进华文阁待制、知成都府。蜀自吴曦畔后,制置使移司兴元,朝论有偏重之嫌。朝廷择人,故辍畴若以往,三辞不允。避讳,改宝谟阁待制。诏:“凡属军民利病,吏治藏否,并许谘访以闻。”当征积欠十余万,畴若亟命榜九邑尽蠲之。考官吏冗员,非敕命差注者悉罢之。为民代输六年布估钱,计二十万二千四百缗;又别立库储二十五万三千缗,期于异日接续代输;又籴米十五万石有奇,足广惠仓之储;又减他赋之重者,民力遂宽。
初,沈黎蛮屡犯边,畴若至,则镂榜晓以祸福,青、弥两羌遂乞降。四年,董蛮合其部族入寇犍为利店。畴若亟调兵,且设方略捕之,皆遁去。先是,畴若廉知嘉定边备废弛,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