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第10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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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食,劝分富室以助官籴,严等第以核民数,稽检放以苏民穷,严戢盗以除民害。贾似道素忌潜,会京师米贵,应龙为《劝粜歌》宦者取以上闻,帝问知应龙所作,问似道米价高,当亟处之,似道访其由,亦怒应龙。迁司农少卿,寻以右谏议大夫孙附凤言,遂去国。
景定三年,湖南饥,起提举常平。以救荒功,迁直宝章阁、广南东路转运判官。迁秘书监兼国史编修、实录检讨。知隆兴府兼江西转运副使,奏免和籴二十万石。擢权户部侍郎兼侍讲。时似道当国,百官奏对稍切直者辄黜,应龙言:“臣观今日之事,可言者多矣。迩日以来,靖恭自守者以论事为忌,指陈稍切者联翩引去,岂两省缴驳过甚,重其疑欤?抑廷臣奏对咈意,速其畏欤?朝廷清明之时,而言者已怀疑畏,臣恐正臣夺气,鲠臣吃舌,宜非盛世所有。”遂迕当路,自侍从、两省以下无不切齿。未几,以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亟辞,中书舍人卢钺希指封还录黄。久之,起为江东转运使,辞。
南海寇作,朝廷患之,乃以显谟阁待制知广州、广东纱略安抚使。寇闻应龙至,遁去。应龙剿逐之,南海大治。特旨屡召,拜户部侍郎仍兼侍读,七上奏辞免。德祐元年,迁兵部尚书、宝章阁直学士、知赣州,兼江西兵马钤辖、青海军节度使,力辞,隐九峰。
子元高亦举进士,知候官县。没,洪天锡叹曰:“朝廷失一御史矣。”
潘牥字庭坚,福州闽人。端平二年策进士,牥对曰:“陛下承休上帝,皈德匹夫,何异为人子孙,身荷父母劬劳之赐,乃指豪奴悍婢为恩私之地。欲父母无怒,不可得也。”又曰:“陛下手足之爱,生荣死哀,反不得视士庶人。此如一门之内,骨肉之间未能亲睦,是以僮仆疾视,邻里生侮。宜厚东海之恩,裂淮南之土,以致人和。”时对者数百人,庭坚语最直。
会殿中侍御史蒋岘劾方大琮、刘克庄、王迈前倡异论,并诬牥姓同逆贼,策语不顺,请皆论以汉法。牥调镇南军节度推官、衢州推官,历浙西提举常平司。迁太学正,旬日,出通判潭州。日食,应诏上封事曰:“熙宁初元日食,诏郡县掩骼,著为令。故王一扌不浅土,其为暴骸亦大矣。请以王礼改葬。”又移书丞相游似申言之,似心善其言,方将收用之,而牥卒。
洪芹,尚书右仆射适之曾孙,以大父泽入官,甫更调,登进士第。自南平司法改钦州教授。部使者爱其才,先后并荐之,有旨召审察。丁内外艰。入主省架阁,迁太学博士。轮对,发明絜矩之道。擢国子博士,出通判南剑,入为太常博士,累迁将作少监。属词臣无当上意,慨然思得天下士,丞相程元凤言当今地望无逾洪芹者,进兼翰林,权直秘书少监。
开庆元年,升直学士院,继权礼部侍郎、中书舍人。属兵兴,帝悟柄任非人,自贻国祸,诏书所至,闻者奋激,盖芹所草也。丁大全罢相,出典乡郡。芹迁礼部侍郎,缴奏:“大全鬼蜮之资,穿窬之行,暴戾淫黩,引用凶恶,陷害忠良,遏塞言路,浊乱朝纲。乞尽从谏臣所请,追官远窜,以伸国法,以谢天下。”沈炎乘上怒,攻丞相吴潜,芹独缴奏曰:“方国本多虞,潜星驰赴阙,理纷镇浮,陈力为多。一旦视为弁髦,得无如《诗》所谓‘将安将乐女转弃予’乎?”慷慨敢言,天下义之。
迁礼部侍郎,帝锐意乡用而以论去,退寓永嘉,怡然自适。咸淳初,起知宁国府。卒。有文集。
赵景纬字德父,临安府于潜人。少勤学,弱冠得周惇颐、程颢兄弟诸书读之,恨不及登朱熹之门。熹门人叶味道谓之曰:“度正,吾党中第一人。”遂往见,首诲以求放心为本。由是往来味道、正之间,研索益精。入太学,登淳祐元年进士第。授江阴军教授,诸生守其榘度。丁母忧,以禄不逮养,服阕不调。作《读易庵悬霤山》。江东提点刑狱吴势卿辟为干办公事,不就。召为史馆检阅,辞,不许;乞换待次教授,不许;乞岳祠,又不许;乞致仕,不报。有旨特与改合入官,主管崇道观,三辞,不许。景定元年,特授秘书郎,两辞,不许。迁著作郎,辞,不许。以疾丐祠,差主管佑神观兼史馆校勘。史成,两乞外祠,进直秘阁,与在外宫观,辞职名,不许。差主管崇禧观。
台州守王华甫建上蔡书院,礼景纬为堂长,以疾辞。依旧职差知台州,两辞,不许,趣命益严。至郡,以化民成俗为先务,首取陈述古《谕俗文》书示诸邑,且自为之说,使其民更相告谕、讽诵、服行,期无失坠。约束官吏扰民五事。取《孝经庶人章》为四言咏赞其义,使朝夕歌之,至有为之感涕者。举遗逸车若水、林正心于朝。旌孝行,作《训孝文》以励其俗。平重刑,惩哗讦,治豪横。建黄岩县社仓六十有六。浚河道九十里,筑堤路三十里。节浮费,为下户代输秋苗。奏蠲五邑坊河渡钱。
斯年之内,乞归田里者再。进考功郎官,再辞,不许。兼沂靖惠王府教授,辞,不许。是冬,四辞新命,且乞祠,皆不许。乃乞于赤城、桐柏之间采药著书,庶几有补后学,使病废之身不为无用于圣世,不许。御笔兼崇政殿说书,三辞,不许。乃造朝,侍缉熙殿,以《易》进讲,论“圣人体元之妙在惟几,人君得此,则天下有治而无乱,人事有吉而无凶矣”。又曰:“惕厉祗惧,乃天心之所存。圣人先处于忧,故能无忧,先处以危,故能无危;若乃先自处于安乐,则忧危乘之矣。”又论监司守令,其说曰:“知人之难,自古已然。人才乏使,莫今为甚。或观望而挠于势,或阿私而徇于情,或是非不公而以枉为直,或毁誉失实而以污为廉。遂使举刺不当,不足以服天下之心。与其纠劾于有罪之后,而未必尽得其情;孰若精择于未用之先,而使之各称其职。”
彗出于柳,景纬应诏上封事曰:
今日求所以解天意者,不过悦人心而已。百姓之心即天心也。锢私藏而专天下之同欲,则人不悦。保私人而违天下之公议,则人不悦。闾阎之糟糠不厌,而燕私之供奉自如,则人不悦。百姓之膏血日朘,而符移之星火愈急,则人不悦。不公于己而欲绝天下之私,则人不悦。不澄其源而欲止天下之贪,则人不悦。夫必有是数者,斯足以召怨而致灾。
愿陛下捐内帑以绝壅利之谤;出嫔嫱以节用度之奢。弄权之貂寺素为天下之所共恶者,屏之绝之;毒民之恩泽侯尝为百姓之所愤者,黜之弃之。择忠鲠敢言之士置之台谏,以通关鬲之壅;选慈惠忠信之人使为守宰,以保元气之残。又必稽乾、淳以来,凡利源窠名之在百司庶府者,悉隶其旧,以济经用之急;公田派买不均之敝,听民自陈,随宜通变,以安田里之生。则人心悦、天意解矣。人之常情,惧心每发于灾异初见之时,不能不潜移于谄谀交至之后。万一过听左右宽譬之言,曲为它说以自解,毛举细故以塞责,而恐惧之初心弛,则下拂人心,上违天意,国之安危或未可知。
又曰:“损玉食,不若损内帑、却贡奉之为实。避正朝,不若塞幸门、广忠谏之为实。肆大眚固所以广仁恩,又不若择循良、黜贪暴之为实。盖天意方回而未豫,人心乍悦而旋疑,此正阴阳胜复之会,眷命隆替之机也。”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辞,不许。转对,言:“愿明辨义利之限,力破系吝之私,以天自处而绝内外之分,以道制欲而黜耳目之累。毋以闺闼之贱干公议,毋以戚畹之私紊国常。”乞归田里,不许。拜太府少卿,兼职仍旧,再辞,不许。复上疏乞归,不许。
以直敷文阁知嘉兴府,辞,仍乞奉祠,皆不许。咸淳元年至郡,首以护根本、正风俗为先务。三乞辞,不许。拜宗正少卿,御笔兼侍讲,辞,不许。乃还家,三乞祠,御笔趣行,犹乞宽告,不许。至国门,御笔兼权工部侍郎,时暂兼权中书舍人,三辞,不许。以《礼记》进讲,开陈敬恕之义。封还滥恩词头,帝从之。又言:“损德害身之大莫过于嗜欲,而窒嗜欲之要莫切于思。居处则思敬,动作则思礼,祭祀则思诚,事亲则思孝。每御一食,则思天下之饥者。每服一衣,则思天下之寒者。嫔嫱在列,必思夏桀以嬖色亡其国。饮燕方欢,必思商纣以沈湎丧其身。念起而思随之,则念必息。欲萌而思制之,则欲必消。志气日以刚健,德性日以充实,岂不盛哉。”
又曰:“雷发非时,窃迹今日之事而有疑焉。内批叠降而名器轻,宫阃不严而主威亵,横恩之滥已收而复出,戢贪之诏方严而随弛。宫正什伍之令所以防奇邪,而或纵于乞怜之卑祠。缁黄出入之禁所以严宸居,而间惑于禬禳之小数。以至弹墨未干,而抆拭之旨已下;驳奏未几,而捷出之径已开。命令不疑,则阳纵而不收。主意不坚,则阴闭而不密。陛下可不思致灾之由,而亟求所以正之哉?愿清其天君,以端出治之源;谨其号令,以肃纪纲之本。毋牵于私恩而挠公法,毋迁于迩言而乱旧章,去谗而远色,贱货而贵德,则人心悦而天意得,可以开太平而兆中兴也。”
进权礼部侍郎兼修玉牒,再辞,不许。升兼侍读,辞,不许。进《圣学四箴》:一曰惜日力以致其勤,二曰精体认以充其知,三曰屏嗜好以专其业,四曰谨行事以验其用。五乞归田里,帝勉留之,请益力。特授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辞,不许,乃还家。召为中书舍人,三辞,不许,请益力。进显文阁待制,依所乞予祠,辞职名,不许,遂差提举玉隆万寿宫。有疾,谢医却药,曰:“使我清心以顺天命,毋重恼我怀。”拱手三揖乃卒。诏特赠四官至中奉大夫,谥文安。景纬天性孝友,雅志冲淡,亲没无意仕进,故其立朝之日不久云。
冯去非字可迁,南康都昌人。父椅字仪之,家居授徒,所注《易》、《书》、《诗》、《语》、《孟》、《太极图》,《西铭辑说》,《孝经章句》,《丧礼小学》,《孔子弟子传》,《读史记》及诗文、志录,合二百余卷。
去非,淳祐元年进士。尝干办淮东转运司,治仪真,欧阳脩东园在焉,使者黄涛欲以为佛寺,时已许荐,去非力争不得,宁不受使者荐,谒告而去。宝祐四年,召为宗学谕。丁大全为左谏议大夫,三学诸生叩阍言不可。帝为下诏禁戒,诏立石三学,去非独不肯书名碑之下方。监察御史吴衍、翁应弼劾诸生下狱,去非复调护宗学生之就逮者。未几,大全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蔡抗去国,去非亦以言罢。归舟泊金、焦山,有僧上谒,去非不虞其为大全之人也,周旋甚款。僧乘间致大全意,愿毋遽归,少俟收召,诚得尺书以往,成命即下。去非奋然正色曰:“程丞相、蔡参政牵率老夫至此,今归吾庐山,不复仕矣,斯言何为至我!”绝之,不复与言。
徐霖字景说,衢州西安人。年十三,有志圣人之道,取所作文焚之,研精《六经》之奥,控赜先儒心传之要。淳祐四年,试礼部第一。知贡举官入见,理宗曰:“第一名得人。”嘉奖再三。登第,授沅州教授。
时宰相史嵩之挟边功要君,植党颛国。霖上疏历言其奸深之状,以为:“其先也夺陛下之心,其次夺士大夫之心,而其甚也夺豪杰之心。今日之士大夫,嵩之皆变化其心而收摄之矣。且其变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