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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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美人缓缓睁开眼睛,有说不出的撩人。
我笑笑,闭上眼睛:“不。看了你一夜,刚刚准备睡呢。”
“胡说。昨晚明明拉了一晚上的风箱,口水还滴到了我手上。”
袁真阗捏我的脸,硬把我弄起来。然后拿过梳子,替我梳发。
“哎呀呀。”
鞑子二王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靠在门边笑容满面:
“如此情深,真叫人羡慕。”
他拿了条马鞭,随手甩动。
“瓦里已经接到太子的谕旨,要他带同两个儿子独自回首都面见。”
“所以大军没有移动?”
“他虽是武将,但并不愚蠢。”
“哼哼,你的兄长倒比朕预想的还要愚蠢。早知如此,朕不该答应和二王子你做这笔买卖才对。”
袁真阗把我的头发盘起,梳成圆髻,斜斜地插进一支玉钗。我捧着模糊的铜镜,眼睛看看镜内倒映的皇帝再望望那二王子。
“他不蠢,他在准备登基。所以为防有变,积极地向各个可能构成威胁的势力出拳。”
男人今日穿着宝蓝色长袍,衣服领口袖口都镶了一圈绒毛。头发编成无数小辫,辫子底下垂着黄金和宝石制成的饰物。他长相本来就过于阴柔,再加上这样的打扮,真是雌雄难分。
“周老太师把全部的赌注都投入在这场战斗中。为了牵制住瓦里八万大军,不惜放弃长久以来策划的施毒大计。”
“朕大意了,让他活得太久。”
“陛下言重了。其实一切都如陛下设想那般进行,只要时机成熟,自然可以把周老太师的势力一拔而尽。可惜啊,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一个小小的静安候。还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洪灾。”
“这是朕的另外一个失误,朕低估了凤村于朕的影响。”
袁真阗低头,朝我笑了笑:
“当初无论如何,我都不该放你厨宫。惹出后面万千纷乱,逼得我和真治反目成仇。”
他和那二王子说话均是用朕自称,但面对着我,又变回平凡的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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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子也笑,但是眼睛却盯着我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与陛下做这笔买卖,陛下却连一点诚意都不表示。是否有点讲不过去?”
他用手上的马鞭很痞子地挑起我的下巴,继续讲:
“陛下如若诚心合作,何妨将静安候抵押在我处?也好教我稍微安心。”
“不行!”
袁真阗斩钉截铁,连半秒都没有犹豫。接着不着痕迹地使了个手势,把那顶在我下巴上的鞭子推了回去。
“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此事不成。”
“怎么?陛下难道就那么小气?要知道这买卖划算得很,可保贵朝数十年安稳……”
“绝对不行!二王子切勿再提!”
他再度出言拒绝。说完便站起身,随手抽出那件被我压得皱巴巴的长袍穿好。凌乱的长发则随便地捋在耳后——虽然没有任何华丽服饰整个人也未经收拾,但袁真阗浑身上下都透出莫名的凌厉气势和属于皇者的压力。屋内气氛在瞬间降到低点,感觉非常尴尬。
鞑子二王子见谈不拢,也没再说话。独自坐在边上想事情。发现我偷看他,抬头就笑:“陛下如此看重,静安候好福气。”
他鼻子上穿了个小小的金环。金环非常精致,是一条首尾相接的蛇。蛇身还有花纹。
政治上的事情我不会插口。本来就不是耍计谋的料,贸然说话只会落人口实。于是也不回答,礼貌地笑笑拉倒。
“为什么不答应他?”
等确认二王子离开以后,我扭头问袁真阗:
“如果能够助你成事,我愿意留下。”
“我不答应。”
袁真阗在水盘前梳理自己的长发,先盘成粗大的辫子再绕在头上戴上鞑子爱用的毛毡帽。表情异常严肃。
“任何可能将你置于危险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做。错一次,就已经足够。”
“可是……”
“你冷静地听我讲。”
他走过来,双手蒙住我的眼睛:
“你热血,讲义气。任何事情都不会首先考虑自己的处境,哪怕危险也会争着冲在前面。对,如果这次我可以辅助二王子夺位成功,的确是可以结束两国之间数十年的动乱,结束让人疲惫的边疆骚乱。但是相对地,风险也比想象中要大。居上位的太子根基稳固,二王子只是在最近才刚刚掌握兵权。夺权途中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他也有太子所没有的优势,他母亲是正统大妃而他则是大王嫡子。所以太子才会那么焦急,想要彻底铲除他保证自己得到一个安稳的皇位。既然周老太师能钻到空子为鞑子太子出力卖命,我为何不与二王子联合一拼?即使无法成功,至少也能扰乱他们内廷为我朝边关争得喘息时间。”
“听你的意思,这是一盘没有把握的赌局?”
“凤村,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必胜的可能。”
我愣住。
不一定会赢,就意味着很可能失败成为被血洗的一方。
所以他坚决不答应让我做人质。
“凤村。我曾经胜利,却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能再冒险。”
他亲吻我的额头,然后拿了罐褐色的药膏逐点往我脸上抹:
“你仔细听好。在向东十里外的绿洲内,我安排了可靠的人马等候。柳连衣也在那里。你只要往东不停地跑就可以了。”
“你呢?”
我心内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留下。”
他脸不红气不喘,平静地说。
“不行!”
这回轮到我发飙,揪住他的衣领沉着地说:
“别老是摆出皇帝的架子自做主张。你要是坚持留下,我也不会走。绝对不会。”
这算什么?一个换一个嘛?靠。
我瞪着他,揪住衣服的手掌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落到现在这个境地被人威胁监视,是我自己的错。给你们带来麻烦,更加是罪该万死。但是这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为我承担!”
“你留下来能做什么?”
他同样严厉,压低声音说。
“砍杀敌人还是暗中谋变?!你说啊!你能够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我就让你留下。”
“反正,反正我不走!!”
明明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更加不是坚持的时候。可是我偏忍不住要反抗挣扎。
这里是敌国土地,外面每一个人都是敌人。
再高强的武功,再英勇的武士,都永远无法战胜寡不敌众这个定律。
心疯狂跳动,脑子里异常混乱。我找不到可以留下的借口,只知道要阻止他这个近乎疯狂的举动。
“我也可以杀人…”
“李盟。你冷静点。”
头一次听见袁真阗叫我曾经的名字,我不禁整个愣住。
“你别乱想。无论你在不在这里,我都会走这步险棋。我和二王子定下盟誓,在辅助他登基后两国会签订和约。不是那种随时撕碎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和约。真正的和约,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使国家稳定长治久安。我需要和平,换取民生的休养。”
“冷静下来了吗?好好听我说,于鞑子而言,袁真阗已经驾崩,他是一个死人。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我身份,我的处境很安全。况且我会易容,二王子也会保护我。他虽然需要借助我的力量,但同时也害怕我会趁机发动反击挥兵入侵他的国家。”
可是,我想跟在你身边。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生生咽了下去。
袁真阗说得对。我跟在他身边,能干什么?
累赘,累赘,还是累赘!
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痛恨自己没用的时候了。
我低下头,松开抓在他衣服上的双手。非常沮丧。
袁真阗武功高,身份尊贵,脑子转得快,与此同时基本没几个人认得出他是谁。做卧底,再完美不过。
“与其臭着脸不理我,你还不如抓紧点好好吻我作为鼓励呢。”
他也发现我的低落,有点好笑地拍了拍我的脸颊。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化妆工作。
冰冷的手指沾着颜料,逐点逐点抚过我的肌肤。脸,脖子,手,脚踝。只要是露在衣服外面的,全部都仔细涂成类似于古铜色的黄褐色。带一点病态的苍白。
房子里铺了毛毯,所以我在屋子里面一直赤着脚。袁真阗找来被我踢飞的鞋子袜子,帮我穿上。
“如果有万一…我也已经安排好一切。京内众臣将会拥护真治登基,至于柳连衣…”
他系好袜子上的结带,突然说话。
我立刻打断他,答:“我哪里都不会去。”
柳师哥承诺,只要我愿意,他随时可以带我走。让我能够自由高飞。离开充满阴谋的江湖,单纯地过日子。
但是我却输了。
输得心甘情愿。
“好。”
袁真阗抬头,微微笑了。一双眼睛弯弯眯起,透着得意的狡诈。
我没生气,继续说。
“所以,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嗯。”
“还有‘无冬’……”
“申家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但是那避毒卷并不在我身上,已经紧急派人回宫寻找。他们既然失去了人质,自然会拿奇药来换秘笈。你不需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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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挂心的事情,我会为你办妥。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要听仔细。”
袁真阗捏紧我的双手,无比严肃地说:
“西边泥房树下有匹黑马,有银票和干粮水袋。如果柳连衣那边出了意外,你就调头往南走。马上水粮足够撑三天,你务必在三天之内回到我朝国境。知道不知道?!”
“我记下了。”
我用力点头。他却皱眉:
“如果换做平常时候,我倒不会担心。你马术不错,也懂一些擒拿的技巧。只是刚刚才好一点,要是路上遇到意外……”
“十里路而已。”
轻巧地打断他的忧虑,我耸耸肩。袁真阗凝视着我,末了侧身在嘴角短促地亲了一下。接着拿出套破旧的鞑子衣服,帮我穿好。
“这下该轮到我了。”
他叫我托起铜镜,自己对着仔细易容。等面具贴上去,转眼之间已是另外一张脸。面色蜡黄,眼角额头堆满了皱纹。耷拉着的嘴角恭敬地抿起。就连气息也调整过来,整个人低沉压抑奴性地弯腰曲膝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架子?
“起来,起来!”
我连忙去扶他。他却缩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伏在地上,搓了双手紧张地说:
“主子有什么吩咐?”
靠……你他妈的装得也太象了吧?!连鞑子的口音也模仿了个九成。
我看着他精彩万分的表演,只感觉嘴巴都要抽筋了。
“快起来!”
伪装归伪装,九五之尊的跪拜谁受得起?!我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拽,他倒好,浑身颤抖一个劲地缩。嘴里喊着,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嗯?”
我俩正滚成一团的时候,鞑子二王子忽然又不请自来。狭长的眼睛来回粗粗扫了圈,大惊:
“只剩你一个了?他呢?”
我被袁真阗耍得没脾气了,答:“跑了!”
连目睹全程变身的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二王子更加没可能没有认出来。他自顾自地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冷声说:“刚才还说不愿意把你留下当人质,怎么现在突然舍得抛下你自己跑了?枉费我一路辛苦掩护他混进来。原来只是个急色鬼,上了就跑。”
跪在地上那个人肩膀立刻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可是我却怒了。
上了就跑?这是什么屁话?谁上谁还指不定呢!
“喂喂,谁让你进来了?!”
“啧啧,这妆不错。不仔细看还真分不清五官长啥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