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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庭长夫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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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政界人物。

这其中的过程大体是这样的:开始时他是选举团的一个成员,后来,又参加市政会议,成了市政府委员,最后变成代表佩尔努埃塞斯的省议员。尽管他在行路、穿衣,甚至与人打招呼等方面仍保留着原始的愚昧状态,但他确实也取得了一些进步,因此,只有斐都斯塔那些年龄稍大的人才会记得隆萨尔当年那土里土气的样子。从复辟①那年起,隆萨尔就成了具有首创性的人,无论在恋爱方面还是在牌局方面都是吉星高照。他是现行制度坚定不移的拥护者。他常常模仿邮票和纸币上人物的发型,也爱穿坚固结实的鞋子,以为这样才像英国贵族的样子。

①一八二三年在“神圣同盟”的支持下,国王费尔南多七世恢复王位。

“我所有的东西都很有英国味儿,”他强调说,“特别是我的靴子。”

他是轮流执政的几个政党中最反动的那个党的成员。

“给我一个撒克逊人的城镇,我就是自由派了。”他常常这样说。

后来,他真的成了自由派,但撒克逊的城镇并没有给他。这里另有缘故,但与本书无关,就不提了。

他身高体壮,身材匀称;脑袋小而圆,前额狭窄;一双野性的眼睛像受了惊吓一样,目光呆滞,眼珠子的转动不取决于他想不想转,而是能不能转。和隆萨尔谈话会让人不寒而栗。他说起话来情绪激动,喋喋不休,信口雌黄,可他的一双眼睛毫不转动,没有做出相应的表示,只像山中的野兽那样,带着惊恐的不信任的神情愣愣地盯着对方。

他皮肤黝黑,腿部强壮有力。最时髦的要数他穿的裤子,因为他的裤子很短。不管天冷天热,是不是合适,他总戴着手套。在他看来,戴手套表明他很斯文(他常常是这样说的)。另外,他手上汗多。

凡是有平民味儿的事物他都讨厌。共和派人士都将他视为大敌。圣弗兰西斯科节那一天,俱乐部的管理员没有在阳台上挂帘子,当时已是俱乐部管理委员会成员的隆萨尔竟要将那个可怜的小职员从阳台上摔下去。

“先生,”管理员大声地说,“今天可是保拉的圣弗兰西斯科节啊?”

“保拉又怎么样,畜生?”“火枪”怒气冲冲地说,“管它保拉不保拉,只要是圣弗兰西斯科节,就得张灯结彩,挂上帘子!”

他这样做,其实是为政府机关壮声势。

他便通过这种办法获得了人们的尊重,当着他的面已经没有人讥笑他了。他目光敏锐,心里明白人们都很看重表面,俱乐部里,谁的嗓门最高,谁最顽固不化,谁当天的报纸看得最多,谁就最有学问。他自言自语地说:

“学问这玩意儿也是不可缺少的,我一定要成为学问家。我身上有劲儿(他确实力气很大),我也有很大的毅力,我的肺跟年轻人一样强壮。除了这些,我要是再读一读《书信集》,就能成为本省的希波克拉底①了。”

①公元前四世纪古希腊名医。

希波克拉底是柏拉图的老师。“火枪”从来不称苏格拉底①为老师,他没有这个必要。

①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老师。“火枪”显然将希波克拉底和苏格拉底混同起来了。

从那时起,他就看报,看皮高尔特一莱布伦和保尔·德·科克的小说,只有这些书他看时才不会马上昏昏欲睡。他平时注意倾听他认为有点儿学问的谈话,并试图通过提高自己的嗓门,将个人的意志强加在他人之上。

如果争论的对方论据比他充分,他就会挥舞起藤手杖,大叫大嚷:

“你别忘了我手中这玩意儿,我每时每刻都拿着它!”

他这样反复说上五六次,让对手认清话中的含义和他手中的这根手杖,最后向他认输。

他明白在俱乐部里争论一些空泛的离身边遥远的事情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因此,他最喜欢议论外交政策,议论的国家越遥远,他认为越合适。在议论这方面的事情时,他认为最容易出毛病的是地理知识方面的问题。他常常将国名和侵略军将领的名字混同起来。在一次倒霉的争论中,他竟然和贝多亚上尉厮打起来,因为上尉说,他说的那个塞瓦斯托波尔①将军根本不存在。

①实际上这是乌克兰的一个港口。

同时他还认为,在象棋方面露一手也能提高像他这样的才子的声望,因此,他在这方面花了不少精力。一天下午,他当着几个俱乐部成员的面下棋。不少棋子让对方吃掉了,他认为只有将一个小卒变成王后,才能挽回危局。

“这个要当王后!”他盯视着对手的眼睛大声地说。

“这不行。”

“怎么不行?”

对手出于本能,竟然将挡着即将变成王后的那个小卒的道的那枚棋子挪开了。

“这小卒要当王后,不过,不用你来帮忙。”“火枪”在自己胸口打了一拳,勇气百倍地说。

对手不由自主地又让了他一步棋。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将小卒子朝前推进,终于变成了王后,佩尔努埃塞斯的这位精力充沛的议员终于赢了这盘棋。

第07章

除了上文说到的这些特点外,贝贝·隆萨尔还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征。小华金·奥尔加斯对他非常害怕。这个佩尔努埃塞斯人也许已经知道,华金在模仿他说胡话,而且模仿得很像。另外,隆萨尔也讨厌堂阿尔瓦罗·梅西亚和所有奉承他的人(这些人都是阿尔瓦罗的朋友)。华金和小侯爵(贝加亚纳侯爵的儿子)情同手足,而小侯爵又是堂阿尔瓦罗的挚友。

“先生们,下午好。”隆萨尔说着便在众人中间坐下来。

他将手套放在桌上,要了一杯咖啡,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华金。华金这时恨不得立即在他面前消失。

“小伙子,刚才在议论谁呀?”议员在小青年那不很壮实的腿上拍了一巴掌,问道。

隆萨尔是想跟他比一比谁的腿粗。他真的将自己的腿伸到那年轻人的腿旁,好让在座的诸位先生作一比较。

华金回答说:

“没有议论谁。”

隆萨尔耸了耸肩膀。

“我不信。马德里来的这些小子总喜欢对外乡人评头论足。”

“没错,”前市长说,“今天被议论的对象就是您的朋友——教区法官。”

隆萨尔立即板起面孔。

“啊,”他说,“他也是个‘埃斯比福尔’?”“火枪”说的这句法语的意思是:他也是个“坚强的人”?

“刚才在说某一位很受人尊敬的夫人是不是在受男人的勾引,还说她正在受折磨的良心是不是在堂费尔明的道德说教中寻找到精神支持……哈,哈!”

隆萨尔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喂,我要求把话说得明白点。”

小华金对父亲看了一眼,仿佛在请求他的帮助。

奥尔加斯先生嘟嘟哝哝地说:

“嘿,怎么还提出了要求……”

“没错,先生,我就是提出要求,我认为此事与本人有关!”

“那您究竟要求什么呢?”小伙子鼓起了最后一点勇气问道。

“我要求,我有权利要求你说清这件事。我再说一遍,我认为此事与本人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这件事。”

小华金又耸了耸肩膀,脸苍白得像死人。他明白,在这个时候,即使有道理也不管用。隆萨尔那双凶狠的眼睛已经在冒火星。他觉得自己闯了祸,心里非常恼火,话也说不出来了。

“对,先生,就是这件事,我希望能说说清楚。”

然而,连隆萨尔本人也不清楚什么事他要求说清楚。

还是佛哈出来将事情说清楚。

“隆萨尔先生是希望给他说清楚,是不是有人认为勾引那位夫人的是他。”

“就是这个意思!”隆萨尔说。其实他并没有这样想,但佛哈这么一说,他倒挺高兴。“我想知道,”他接下去说,“是不是有人认为,我会怀疑那位令人尊敬的夫人的品德……”

“哪位夫人?”

“就是那一位,堂华金,就是那一位,你们谁也别想戏弄我。”

争论热烈地进行。坐在黑暗角落的那些德高望重的先生不得不出来干预了,因为争论得太热烈了。他们全都站在隆萨尔先生的一边,尽管他们也认为,刚才他火气大了些。由于隆萨尔还不知事情的底细,他们便对他进行了解释。这件事与隆萨尔先生不相干,刚才他们是在说,讲经师先生往后就要成为唐娜·安娜·德·奥索雷斯·德·金塔纳尔夫人的忏悔神父了,因为这位尊贵的、品德高尚的夫人想避开一位男士的追逐,这位男士并不是隆萨尔先生……”

“是梅西亚。”华金说。

“谁这么说就是撒谎,”“火枪”听了,很不高兴地说,“这位堂胡安·德诺里奥①先生可以去敲别家的门嘛,庭长夫人可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至于这个在公共场所散布这种流言蜚语的人……”

①十七世纪西班牙剧作家莫里纳的《塞维利亚的嘲弄者》中的主人公,也译为唐磺,是个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后成为这类人物的典型。

“俱乐部可不是什么公共场所!”佛哈打断他的话说。

“是朋友之间随便说说的。”老奥尔加斯接过去说。

“请您将议论那个堂胡安·德诺里奥的话告诉梅西亚吧。”小奥尔加斯站在门口大声地说。他已作好准备,如果这句话激怒了那个野蛮的佩尔努埃塞斯人,他便溜之大吉。

然而,这种情况并未发生。“火枪”脸虽红得像只番茄,身子却没有动一动。他说:

“不管是梅西亚还是圣梅西亚,我都不怕!我说的话,要当面说,要当着世人的面说。堂阿尔瓦罗是个吃人生番,女人们……”这句话一说出口,立即在坐在黑暗一角的先生们的中间引起骚动。

“安静!”小华金壮了壮胆,压低声音说,他仍然站在门口。

“什么安静?谁也奈何不了我……”

门外有人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震耳,竟使性如烈火的隆萨尔也感到震惊。毫无疑问,这是梅西亚的笑声。刚才他和隔壁房间玩多米诺骨牌的那些人聊天。陪他聊天的有巴科·贝加亚纳和堂弗鲁托斯·雷东多。他们三人一起来到隆萨尔的那个房间。隆萨尔已回到座位上坐下,说咖啡凉了,只喝了几小口。他向周围的人做了个手势,叫他们当心点,不要再说什么了。

堂阿尔瓦罗·梅西亚比隆萨尔个儿高,身材也远比他长得匀称。他的服装都是去巴黎定做的,而且他是亲自上那儿去量尺寸的。隆萨尔是在马德里定做衣服的,每件衣服人家要他三倍工钱,而且做的礼服还非常不合身,也赶不上时装的潮流。梅西亚常去马德里,也常常出国。他虽是斐都斯塔人,但说起话来,不带地方口音。隆萨尔想说标准的西班牙语,但人家总听得出他是加利西亚人。梅西亚能说法语、意大利语,还能说点儿英语。所以,这个佩尔努埃塞斯的议员对俱乐部主任十分羡慕。

隆萨尔认为,除了堂阿尔瓦罗,在胆识、风度、艳福和政治威望等方面没有一个斐都斯塔人能与自己相比。对堂阿尔瓦罗,“火枪”只好甘拜下风,承认他是自己的榜样。他将俱乐部主任想像成为小说甚至是诗中的人物。他认为,堂阿尔瓦罗比熙德①还勇敢,武艺比苏阿沃②还高强,他的身材犹如无可挑剔的时装模特儿,他的服装永远是新潮的。至于堂阿尔瓦罗享有的那种勇敢无畏、所向披靡的情场老手的声望,他认为的确名实相符,而且还是一个喜欢在这邪恶的世界上寻欢作乐的人渴求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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