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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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你黑色的慵懒的眼眸。
师父在半个月前还是离开了星海云庭,他说他不希望自己被束缚在这尘世里,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再次踏上了游行……
但是无双一直都没有忘记师父眼里出现的不安,师父变了,变得没有自己记忆中的自由……
因为有一个鲛人教会了他什么叫做牵挂和慌乱……
这是师父的原话,穿越自己的耳膜回响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响。
当时问师傅:“为什么不去找他?”
师父说:“他爱的是暗烈。”简单的一句话让师父再次背上行囊,开始了另一场旅行,他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忘了那个鲛人,只知道师父放手了……
他的师父在这个程度上没有什么变化,可以把一切看得如此云淡风轻……
那么自己呢?
想要放弃了吗?会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拥有了别人而放弃吗?
师父……
抬起那双淡金色的眸子,望着远方。
师父,我不甘心!
暗烈,我不管你心里是否会一直装着他,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去救你!决不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消失!!
“醉!!”
“无双公子。”醉现身,单膝跪在无双面前,主人早已交代过,自己走后,无双就是这里的少主……
“我要攻打狱城,越快越好!!”
醉诧异的抬头,看到了一双坚定的金色眸子。
“是!”
赤烈从未体味过这样单调却那样平静地生活……
云涅醒来后他也无事可做,躲在自己大的可以的房间里,不是剥着葡萄就是调戏那个一本正经的蓝发鲛人……
那个鲛人喜欢呆在窗口发呆,有时会走到外面,自己也不担心,因为他去的只有几个地方,无非是自己后园中的樊花树下,要不就是就是葡萄园中的花架下……
赤烈发现这个鲛人真不是一般的喜欢睡,自己已经好几次把他从樊花树下捡回来了。
上次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颗已经过了花期的樊花树,记得他说那里的味道很熟悉……
那时的表情应该称之为温柔。
原本以为可以等到云涅的精神状况稳定一些再实施计划,将暗烈的灵力全部靠勾灵石占为己有的。
可是让赤烈没有想到的是,莫城居然自行挑起了战争,像是提前准备一样,来势汹汹……
但是,医师在那次诊断后说,若在他精神状态给予一定强度的刺激,那么还是可以使其恢复记忆的,可是问题是,自己根本不想他恢复那该死的记忆!
赤烈看向正在一旁泡茶的云涅,最近基本已经稳定下来,有时候却还是会蜷着身子直冒冷汗,当真像个易碎的娃娃……
“给我也泡一杯。”赤烈说。
“……”云涅回头,看着一边慵懒的男人,多添了一个茶杯。
“给。”云涅拿着茶杯递给那红发男人。
红发男子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入口顿觉甜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酸,是自己最爱的问道。
“恩~什么茶?”
云涅自己也喝了一口,道:“那个。”手指着赤烈一旁的葡萄。
“葡萄?”赤烈诧异的盯着手中那碗清澈的茶水。
云涅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笑了,“怎么?不舍得?”
赤烈手中的茶杯中漾起一连串水纹,在那个毫无杂念的笑容面前微微顿了一下,笑道:“怎会?”
云涅依旧在微笑,淡淡的,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还以为你会心疼。”
“我有那么吝啬?”赤烈又饮了一口手中轻淡的茶,不由自主的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确实……”云涅故意没说后面的话,半笑着看着赤烈。
赤烈紧紧盯着已经翻开书的云涅,敢说他吝啬试试……
“……大方”云涅似乎故意拖长了调子,说完后抿着的嘴微微抽动了一下。
赤烈看着阳光下,竹榻上的蓝发男子,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窗外,似乎之前那个绝望,孤寂,悲凉的男子只是自己的幻觉,失去记忆后,这个男子像是丢掉了伪装,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润感。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赤烈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不忍实施那个计划……
那个可以解决暗烈,却也可能毁了云涅的计划。
赤烈一直以为云涅是什么记忆都没有,只有云涅知道这十几天自己的脑海中浮现的几个画面令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不敢相信。
那个男人紧紧搂着自己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云涅,
云涅;
云涅……
一边,又一边,不知疲倦,那时的心境就像是盛夏的大雨,盛大,黏腻,令人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的难受,心口好像堵住了什么……
就在刚刚自己和赤烈对话的时候,回头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内心,自己的视线中出现的是那个眼角下绘着一朵红色梅花的黑发男人……
错觉那一瞬间出现在眼前,那个黑发男子同自己一样,手中抱着书,慵懒的躺在一张贵妃椅上,一双深邃的黑眸从书上移开,然后看向自己……
眸若星火,宛若前生……
没错,那个人应该就是那日在地牢中看到的黑发男子……
真的像暗烈说的那样,你是我最大的仇人吗?为何我本能的感情是对你的思念……
云涅试着回忆过往,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只是那双悲伤的黑眸。
云涅习惯性地摩挲着手指尾部,突然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他看着自己已经愈合的双手,总觉得手指上缺了什么……
云涅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他见到地牢中的男人。而这个时机也确实被他等到了。
☆、刻骨
据他所知莫城攻势越来越激烈,赤烈原本是以退为进,感觉就像是在等待时机一般,尽量减少正面冲突,常常是固守边界,按兵不动。
莫城像是终于失去耐心一般,攻势越来越猛,终是将赤烈给逼出了他的房间。
云涅由于赤烈前些日子对他的放纵,出入房间什么的倒也没人注意,但是地牢重地……
云涅在屋顶等待着看守的空隙,他已经悄悄观察了两天了,发现赤烈地牢的看守并不是很严,那些狱卒常常玩忽职守。可以说,云涅很轻松就潜了进去……
根据记忆,寻到了那扇黑色的铁门,出现在实现里的景象让云涅没有想到!
十几天前,这个人虽脸色苍白,却依旧倨傲顽强,如今,哪里还看得到当时的轩昂之气?
黑色的长发失去了原本的色泽,干燥而几近枯槁。身形憔悴,一下子之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颜色,较之记忆中的浓墨重彩,云涅不知道该如何承认,如何相信这就是记忆中那个风华内敛却又倨傲如火的人!
其实在那次云涅和暗烈见面之后,赤烈根本就没有在对暗烈进行什么酷刑,他知道,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不需要什么言语,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在云涅对他说出那句轻描淡写的“不认识”之后,那个男人的世界已经崩塌,再没有比这个更能让这个一向孤傲的男人尝到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似乎是注意到那股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味道,水牢中的男子慢慢抬起低垂了很久的头,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看着站在牢外的蓝发男子,那个已经将他抛掷在记忆之外的人。
而云涅看到这个慢慢抬起头来的人,当看到那张憔悴,灰白的好似没有生命力的脸时,云涅心底传来的酸涩连他自己都无法忽视,这个人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暗烈此时却是重新低下脑袋,有轻笑从他的嘴中喷出。
“怎么有心思来看我这个仇人……”
云涅,要是你真的那么渴望忘记我,那么就让我成为那个你最痛恨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你知道我的名字,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云涅依旧看着牢中那个人,说道。
“暗烈……”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片落叶划过云涅的心,虽没有激起什么波纹,确切切实实掀起了那么一点涟漪,就像是自己已经呼唤过多次般的熟悉……
“暗烈。”云涅重复道。
“你我早就认识?”
“恩。”
“几年?”
“……60年。”暗烈看着地上早就干涸了不知道多久的血渍老实的回答着牢外人的问题……
他真的将自己忘了,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你是我的仇人?”
“因为我几乎杀了光你的族人,我害死了你的爱人,我囚·禁你,不择手段的伤害你的一切。”语气平平淡淡从暗烈的嘴中吐出,像是在诉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无悲无喜,没有丝毫情感夹杂在里面。
云涅怔怔的看着依旧低垂着黑色脑袋的人,自己无法看到那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张干涸的嘴,上下翻动。
杀了族人?爱人?自己有爱人?
“为什么这么,做?”云涅努力克制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
“……”云涅看到牢里的男子本来已经开口的嘴,重新又合上,“没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想得到你。”
语气依旧平淡、
云涅一把抓住栏杆,望着里面的人,提高了声音,“就因为你想得到我,你就杀了我的族人?”
“……是”
云涅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因为你想得到我,你就杀了我的爱人?”
“……对”
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想得到我,却要如此伤害我?”
束缚暗烈的铁索响了响,被束缚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到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显得有些苦涩,他说。
“……因为我怎么都得不到你”
“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恨你。”云涅几乎是咬着牙才完整的说完这句,他死死的盯着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握住栏杆的手指泛着白,他松开栏杆,朝外面走去,留下一个背影,没有回头,一如那晚一样的决绝……
暗烈抬起头,看着原本云涅站着的地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当我想收手时发现,我似乎是出于本能一样的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一切朝着我不可阻止的方向行驶着,终是覆水难收。
走到半路定下脚步的云涅站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开步子。
“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这句话,云涅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包括话语里浓重的苦涩和刻骨的悲伤。
那晚,云涅躺在那颗他一直去的樊花树下,看着无花无果,空有树叶的樊花树,想着今天水牢中的那个黑发男子,想他苦笑的嘴角,想他那句充满爱意,充满感叹和悲伤的那句。
“我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是有多么的悲伤,或是有多么的绝望,才让那个一向孤傲的男人说出那样的话。
想到这里,云涅背部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刚刚自己说“一向孤傲”……
“一向孤傲……”
云涅轻声重复着刚刚脑海中的话语。
如果不是相处久了的人,怎么轻而易举吐出这些字眼,云涅的脑海中一阵抽痛,让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