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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草莽英雄-第119部分

小说: 草莽英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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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写的是什么?”

“猜不出。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裁下一条呢?”

“那当然因为信中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很多,所以只裁下与我有关的一段给我——”

“请慢点,”罗龙文说,“容我再打个岔,可是东楼的笔迹?”

“不是!不过,这没有关系,夜半宫门出气纸,未必就是御笔!而什么大事都能处分,就因为没有人敢假冒。这情形也一样,只要是相府专差递到的信,就是宰相的钧谕,至于什么人的笔迹,并没有关系。”

“是了!请说吧,那张纸条上说些什么?”

“说是相府欧阳夫人,新建一座佛楼,要召四名比丘尼承应斋供之事,叮嘱天水物色。这四名比丘尼,要仪态娴雅、语言轻妙,其中,”胡宗宪突然提高了声音:“特别指定一个人,非罗致入京不可。这个人的法名叫做悟真!”

“悟真!那不是王翠翘吗?”

“是啊!天水也告诉我,就是王翠翘。”

“王翠翘还俗了!”罗龙文大声说道:“而且也嫁人了。”

“不错!我也是这么告诉他,你道他如何?他笑笑跟我说:“汝贞,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搅坏了大局?”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非要挟之词。此事不成,招抚汪直的计划会落空,徐海也可能有不测之祸。这都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罗龙文默不作声,通前彻后想了一遍,方始问道:“那么,总督,你的意思怎样呢?”

“我,”胡宗宪指一指地上说:“在这里走了一夜,还是一筹莫展。”

“也不至于那么为难。将来怎样且不说,眼前先使条缓兵之计,总是不错的。”

“啊!缓兵之计!”胡宗宪很注意地问:“倒要好好听一听。”

罗龙文建议胡宗宪,尽管答应赵文华,达成相府的要求。但事缓则圆,必得慢慢设法劝说;总在年前年后,一定将王翠翘送到京里。这就是所谓缓兵之计。

“这样做法,自无不可。”胡宗宪问说:“到了年前年后,可又怎么办?”

“那就要看总督的意思了。能拖则拖,不能拖则硬挺。”

“挺不过去呢?”

罗龙文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挺不过去当然自己作个抉择,是不负徐海呢,还是宁可不要纱帽?

见他沉默不答,胡宗宪叹口气说:“唉!小华,你别以为我没有想过,我想得很深。说到头来,个人的荣辱得失,无足重轻;国家的忧患,地方的祸福,才是最要紧的。”

“说是这么说,我却不相信王翠翘一个人的关系有这么重大。”罗龙文踌躇了一会,终于将不愿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所关者,不过总督的前程而已!”

他的意思是,眼前跟赵文华虚与委蛇,不让徐海知道有这回事;好让他依照原定的计划,去劝汪直来归顺。及至汪直就抚了,大事已了;那时胡宗宪对赵文华食言,无非招致对他个人的报复,至多前程不保。这也就是说,胡宗宪所感到的为难,不过个人的得失看不开,说什么“国家的忧患,地方的祸福”,都是官话。

这隐然的指责,近乎诛心之论,份量很重。话是说出口了,罗龙文自有不安之感;转念又想,既已如此,索性就说明白些。

“其实,我亦不相信是相府的来信,根本就是天水自己捣的鬼——”

“慢来!”胡宗宪打断他的话问:“你是何所据而云然?”

“天水初见翠翘的时候,我在场,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目共睹。总督可以去打听。”

胡宗宪沉吟半晌,方始开口,“照你这一说,只怕缓兵之计都无用!”他摇摇头:“那可真是难了!”

“硬是不从又如何?难道他还为了一个女子,耽误班师的行期?”

“那当然不会,只怕他另出花样。”

“另出什么花样?”

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使胡宗宪深感窘迫,沮丧地坐了下来,好半晌做声不得。

“总督,你别发愁!尽管照我的话去做,做不通再说。做通了,到时候我另有妙计。”

“我知道你有办法,所以才找你商量。到时候是何妙计,可否先说给我听听?”

“一时也还说不上来。得要慢慢想,反正总不脱釜底抽薪的宗旨,让天水奈何不得你!”

“好吧!我听你的话,此刻就去看天水。”

等胡宗宪一走,罗龙文也离开了总督衙门,愁烦在心,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大街小巷乱绕;绕来绕去走到一处地方,陡然想起,赵忠不就住家在这里吗?何不到他那里去打听打听内幕?

转到这个念头,精神一振,心里在想:赵忠是赵文华的智囊,这个假托欧阳夫人造佛楼,征召四名比丘尼的,可能就是赵忠替他出的主意。因此,见了面说话要格外当心;否则,打草惊蛇,更加不妙。

因此,他觉得需要好好掩饰,决不可让赵忠猜知他的来意。于是定定神想了一会,折回胡元规的当铺,将寄放在那里的一只书画箱取出来,找了一幅画包好,方始去访赵忠。

赵忠在家正忙得不可开交。启程在即,行李需要拾掇,他在浙江也搜括得不少,箱笼甚多,而像古玩字画之类,必须亲自检点。因此,门上奉命,对于访客一律挡驾,对罗龙文亦不例外。

“那我就不进去了。”罗龙文将手里的画轴扬了一下,“你家主人托我觅一张画,现在觅到了,既然他没空见我,只好把画去还给人家。”

门上一听这话,急忙答道:“罗师爷你老请等一等,我进去回一声看!”

进去不多片刻,只见满头灰尘,两手乌黑的赵忠亲自迎了出来,一见面便抱拳作揖:“得罪,得罪!是我忘了关照,特客照常请进。来,来!请到里面坐。”

“你正在忙,我交代一句话就走。”

“什么交代一句话就走?进来再说,我手脏,不然就硬拖了。”

是这样友好的态度,罗龙文心中一动,王翠翘的麻烦,或许可以从赵忠身上解散。于是,不再做作,随赵忠到了他书房里。

等他洗抹干净,来陪坐叙话时,罗龙文一面打开画轴,一面说道:“老赵,你要走了!多日相叙,不能没有一点赠别的意思,有幅画送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受惠已多,不知何以为报。”

“自己人说这些话干什么?你看看这幅画。”

打开一看,赵忠吓一跳,是唐朝“小李将军”的一幅《青山绿水》,“罗师爷,这太贵重了!”他说,“真正不敢当。”

“实不相瞒,这是仿本,出于北宋。我还有一幅仿本,是关仝的《关山行旅图》,拿来赠行,倒是切合本题。不过,仿得不如这幅好。长行无事,你留着聊以遣旅途的寂寞吧!”

“既然如此,我就拜领了。报之以琼瑶,受之以木桃。我亦有样小东西,送你作个纪念。”

说着,赵忠取来一个锦盒,盒中是一锭墨,无款无识,只朱笔标着重量:三两三钱。

罗龙文不愧此道中行家的行家,入眼便知来历,“这是元朝制墨名家朱万初所造。”他说:“元文宗天历年间至今,两百多年了。珍贵之至!感谢,感谢!”

“小意思,你太客气了。”赵忠很诚恳地说:“罗师爷,我本来是冒充风雅,这一趟来,跟你常常讨教,对于藏砚倒成了半个内行了。将来南边如果有好砚,请你替我留意,我先存五千银子在你这里备用。”

“有好砚,我一定替你留心物色。至于价款,不必亟亟。”

罗龙文紧接着说:“我不是也要进京吗?”

“是的,是的。你进京的事,我时刻记在心上,这件事,我们另外多抽一点功夫,好好谈一谈。不过,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并为一谈。”

罗龙文知道,赵忠此行,亦很弄了些钱,五千银子买好砚还不算回事,坚拒反倒容易引起误会,以为他不肯管此闲事。因而点点头说:“这样吧,老赵,你的五千银子存在胡元规的典当里生息好了。要用就提,不用则大钱生小钱,岂非一举两得。”

“好!好!拜托,拜托。”

“小事一段。”罗龙文紧接着说:“我倒有件不大不小的事要拜托你。”

“请说。只要办得到,一定效劳。”

“老赵,你一定办得到。请你告诉我,相府严老夫人起造佛楼,要物色四个尼姑,指名要包括王翠翘在内。那是怎么回事?”

听得这话,赵忠愣住了,那一脸的为难,难描难画。罗龙文心想:一拳打在他要害上,非逼他说真话不可。因此,口虽不言,却拿眼睛紧盯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唉!罗师爷,这就教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老赵,”罗龙文率直问道:“不是你出的主意?”

“我怎么会出这种主意?唉!”赵忠又叹了一口气:“一半是冤孽;一半也怪我不好。”

何谓“冤孽”,罗龙文明白,是那天赵文华初见王翠翘,蓦地里勾起了五百年前的风流债。却不知赵忠自责是何因由。

“那几天为了替老太太做寿,我分不开身,朱友仁那小子,整天在我家主人左右,成了寸步不离的跟班。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我家主人就问我,怎么能把王翠翘带进京去?我就劝他,说人家出了家,算了吧!话不投机,我家主人就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他打消原意了,谁知又来这么一手。真正冤孽!”

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决非饰词掩饰,罗龙文得知底蕴,不觉歉然,“我倒错怪了你了!”他紧接着说:“老赵,既知冤孽,应该设法解消,不让华公造孽,才是爱人之道。”

“难,难!”赵忠大摇其头:“真难!”

“何以见得?老赵,人人皆知,你在华公面前,说一不二,这件事你不管,就没有人能管了。”

“不然,不然!罗师爷你恰好说反了。这件事人人能管,如果我一提这件事,那就再不能挽回了!”

“这话奇怪,我倒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赵忠蓦然省悟,自己的话说得太多了。沉吟了好一会,慨然说道:“好吧!既然说了,就说明白了它。罗师爷,我家主人,再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他的气量狭、疑心重、成见深;从那一次我劝他以后,他就疑心我有意跟他作对,这几天都不大理我。你想,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何能多事?如果再提这件事,他心里会说:好啊!本来倒还无所谓,你这么膀子向外弯,我就非把王翠翘弄到手不可!”

“嗯,嗯。言之有理!那么,老赵,我不必你出面,只请教你,怎么才能打消这件事?”

“只有一个办法,谁能吃得住他,让谁出面阻止。

“那,”罗龙文爽然若失地:“只有搬动圣旨,或者严阁老的手谕了!”

“有严公子的信也行。除此以外,再无别法。”

“如果不从呢?”

“那就很难说了。”赵忠停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他是个睚眦之怨必报的人!”

“是了!”罗龙文拱拱手,很感动地说,“老赵,你是肺腑之言,真不拿我当外人!我很安慰。”

“你知道我不拿你当外人,我倒有句话奉劝。”

“是,是!请教。”

“我劝你最好不要管这件闲事。”

“为什么呢?”

“因为管不成功的,徒劳无功,搞得灰头土脸,何必?”

这句话,使罗龙文微生反感,觉得低估了他的能力。当然,他不便直抒所感;只用无可奈何的声音说:“没有法子!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交情太深了,而且牵连着大局。”

“牵连大局?”

“是的!”罗龙文将徐海与王翠翘已结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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