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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部分

元史-第4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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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荣遂伏诛。五月,朝廷录天祥从军渡江及平兴国、寿昌之功,进秩五品,擢吏

部郎中。二十三年四月,除治书侍御史。六月,命理算湖北湖南行省钱粮。天祥

至鄂州,即上疏劾平章岳束木凶暴不法。时桑哥窃国柄,与岳束木姻党,为其爪

牙羽翼,诬天祥以罪,欲致之死,系狱几四百日。二十五年春正月,遇赦得释。

二十八年,擢行台侍御史。未几,以疾辞归。三十年,授燕南河北道廉访使。

元贞元年,改山东西道廉访使。时盗贼群起,山东居多,诏求弭盗方略。天

祥上奏曰:“古者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岁凶饥馑,诿之天时,宜且勿论。他

如军旅不息,工役荐兴,聚敛无厌,刑法紊乱之类,此皆群盗所起之因。中间保

护存恤长养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喑

哑,前人言之备矣。彼强梁之徒,各执兵杖,杀人取货,不顾其生,有司尽力以

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缧囚,暮即行劫,又复督勒有司,结限追捕。贼皆

经惯,习以为常,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凶残悖逆,性已顽定。诚非善化能移,

惟以严刑可制。”所拟事条,皆切于时用。于是严督有司,捕得盗贼甚众,皆杖

杀之。其亡入他境者,揣知所向,选捕盗官及弓兵,密授方略,示以赏罚,使追

捕之,南至汉、江,二千余里,悉皆就擒,无得免者。由是东方群盗屏息。平阴

县女子刘金莲,假妖术以惑众,所至官为建立神堂,愚民皆奔走奉事之,天祥谓

同僚曰:“此妇以神怪惑众,声势如此,若复有狡狯之人辅翼之,仿汉张角、晋

孙恩之为,必成大害。”遂命捕系而杖于市,自此神圣屏息。天祥言山东宣慰司

官冗宜罢,因劾奏其使贪暴不法,事格不行,遂以任满辞去。

大德三年六月,迁河北河南廉访使,以疾不起。人有冤抑,往往就天祥家求

直,天祥以不在其位,却去之。六年,升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上章论征西南夷事,

曰:

兵有不得已而不已者,亦有得已而不已者。惟能得已则已,可使兵力永强,

以备不得已而不已之用,是之谓善用兵者也。去岁,行省右丞刘深远征八百媳妇

国,此乃得已而不已之兵也。彼荒裔小邦,远在云南之西南又数千里,其地为僻

陋无用之地,人皆顽愚无知。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深欺上罔下,

帅兵伐之,经过八番,纵横自恣,恃其威力,虐害居民,中途变生,所在皆叛。

深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军中乏粮,人自相食,计穷势蹙,仓黄退走,土

兵随击,以致大败。深弃众奔逃,仅以身免,丧兵十八九,弃地千余里。朝廷再

发陕西、河南、江西、湖广四省诸军,使刘二霸都总督,以图收复叛地。湖北、

湖南大起丁夫,运送军粮,至播州交纳,其正夫与担负自己粮食者,通计二十余

万。正当农时,兴此大役,驱愁苦之人,往回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或所负之米

尽到,固为幸矣。然数万之军,止仰今次一运之米,自此以后,又当如何?”

比问西征败卒及其将校,颇知西南远夷之地,重山复岭,陡涧深林,竹木丛

茂,皆有长刺。军行径路在于其间,窄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天,下如入井,

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也。又其毒雾烟瘴之气,皆能伤人,群蛮既

知大军将至,若皆清野远遁,阻其要害,以老我师,或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士

卒饥馁,疫病死亡,将有不战自困之势,不可不为深虑也。且自征伐倭国、占城、

交趾、爪哇、缅国以来,近三十年,未尝见有尺土一民内属之益,计其所费钱财,

死损军数,可胜言哉!去岁西征,及今此举,亦复何异。前鉴不远,非难见也。

军劳民扰,未见休期,只深一人,是其祸本。又闻八番罗国之人,向为征西之军

扰害,捐弃生业,相继逃叛,怨深入于骨髓,皆欲得其肉而分食之。人心皆恶,

天意亦憎,惟须上承天意,下顺人心,早正深之罪,续下明诏,示彼一方以圣朝

数十年抚养之恩,仍谕今再无远征之役。以此招之,自有相续归顺之日,使其官

民上下,皆知未须远劳王师,与区区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昔大舜退师而苗氏格,

充国缓战而羌众安,事载经传,为万世法。

为今之计,宜且驻兵近境,使其水路远近得通,或用盐引茶引,或用实钞,

多增米价,和市军粮。但法令严明,官不失信,可使米船蔽江而上,军自足食,

民亦不扰,内安根本,外固边陲。以我之镇静,御彼之猖狂,布恩以柔其心,畜

威以制其力,期之以久,渐次服之。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也。若谓业已如此,

欲罢不能,亦当虑其关系之大,审详成败,算定而行。彼溪洞诸蛮,各有种类,

今之相聚者,皆乌合之徒,必无久能同心敌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

以计使之互相雠怨,待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

者恩之以仁,拒敌者威之以武,恩威相济,功乃易成。若舍恩任威,以蹈深之覆

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也。

不报,遂谢病去。七年,召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八月,地震,河

东尤甚,诏问弭灾之道。天祥上章,极言阴阳不和,天地不位,皆人事失宜所致。

执政者以其言切直,抑不以闻。

天祥自被召还京,至是且一岁,未尝得见言事,输忠无地,常郁郁不自释,

又不欲苟糜禀禄,八年正月,移疾谢去。至通州,中书遣使追留,不还。帝闻之,

赐钞五千贯,仍命给传,专官护送至其家。天祥望阙拜谢,辞所赐钞而行。九年

五月,拜中书右丞,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使者五致诏,以年老不能辞。

十一年,仁宗在怀州,遣使赐币帛、上尊酒。至大四年,仁宗即位,复遣使召之,

辞以老疾不起。延祐三年四月,卒于家,年八十。累赠推忠正义全德佐理功臣、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谥文忠。

○刘宣

刘宣,字伯宣,其先潞人也。因出戍,留居忻,金末避地于陕,后徙太原。

宣沉毅清介,居家孝友,自幼喜读书,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

重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宣暇则往从国子祭酒许衡讲明理学。初命为河北河

南道巡行劝农副使。至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伯颜、

平章阿术统军平江南,赞画居多。伯颜尝命宣诣阙上捷书,世祖召见,亲问以南

征事,应对称旨,赐器服宠嘉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悉合

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官五年,威惠并著。升江淮行省

参议,擢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二十三年,入为礼部尚书,遂迁吏部。时将伐交趾,宣上言曰:“连年日本

之役,百姓愁戚,官府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有

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

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

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

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交趾无粮,水路难通,无车马牛畜驮载,不免陆

运。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

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众。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

户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常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

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何不与彼中军官深知事体者,

论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其略曰:“近

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系焉。唆都建伐占城,海牙言

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

军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即日连兵未解。且交趾与我接境,蕞尔小邦,

遣亲王提兵深入,未见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遗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土

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次出师,动众履险,纵不遇风,可到彼岸,倭国地广,徒

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

三次大举,数见败北,丧师百万。唐太宗以英武自负,亲征高丽,虽取数城而还,

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

克,况日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帝嘉纳其言。

二十三年十二月,中书传旨,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原交钞所起,汉、

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粜买之计,比

铜钱易于赍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

月益,其法浸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钞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

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宋、金

之弊,足为殷鉴。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金、宋利病,著在史

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赀,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

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属桑哥

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

二十五年,由集贤学士除行台御史中丞。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台悍戾纵恣,

常虑台臣纠言其罪,而尤忌宣。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建康城,点视军船,群

御史从。有以军船载苇者,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州覆实。忙古

台盛怒,即图报复。时大夫之父,官于属郡,随被按劾。遣其党造建康,伺台中

违失,台官皆竦惧,阴往恳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怨宣愈甚,罗织宣之

子,系扬州狱。又令建康酒务、淘金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

粮,以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遣官二员,置狱于行省,鞫问其事。宣及

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兵卫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

九月朔,宣自刭于舟中。

始宣将行时,书后事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辞云:“触

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

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且别

有公文言忙古台罪状,后得其稿,涂注勾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

次其文,读者悲愤。

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

也。然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延祐四年,从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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