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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剑气千幻录-第3部分

小说: 剑气千幻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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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地卷过他身旁,他凝目看时,似乎看见她在烟尘中回头向他笑着,飘送来几声银铃也似的笑声。

他起先本被她跟得很不自在,觉得十分古怪,可是现在她飞驰而逝之后,蓦然像是少了件什么东西似的,一样觉得很不自在。

这种古怪的感觉一直到晚上投宿之时,才像碗晚的春光,在无法挽留的惋惜中悄悄地远逝。

到了昨天中午时分,他顺脚走向一家饭馆,踏进门时,正好看见她袅袅地走出来。四目相投,她轻轻地笑一下,声音虽然很低,但仍然像银铃那般槽冷悦耳,他自己也不知怎地,立刻不好意思地垂下目光。

她一径擦过他走出门外,何涪蓦地转身,发愣地注视着她窈窕的背影。

只见她一直走到系马木栏处,那儿有几个汉子蹲坐在周围。

她走到那匹白马旁边,伸手温柔地抚摸那匹马的颈鬃,一个汉子大声道:“喝,好雄壮的马……”

又有人接嘴嚷道:“这雌儿可比马儿漂亮得多啦,我要是能够和她……”

她倏然回头向那些人瞥了一眼,几个汉子同时地张大嘴巴哈哈笑起来。

只听一下尖锐划凤的鞭声过处,两个坐得最近的汉子惨叫一声,掩面不迭,敢情面上已被丝鞭刻上一条血痕。

其余的人不但连丝鞭从何而来都不知道,甚至还来不及惊讶,那尖锐划风之声又响,另外两个汉子如响斯应,痛嗥一声掩面翻倒在地上。

铁手书生何涪看得一清二楚,暗中惊讶那少女身手之妙,大出人意料之外。

原来那少女被那些汉子调笑,发怒地扫一眼,在这瞬息之间,不知怎地猛一长身,摘下马鞍边挂着的细丝长鞭,抖腕抽扫出去,那鞭本挂在马鞍那边,故此那少女必须凌身附鞍才够得着,可是她的动作快得出奇,摘鞭抽扫和身形落地,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完成,怪不得那些被打的汉子连怎样挨打也不知道。

第二批人惨叫之后,其余两三个汉子吓得抱头滚倒在地上,那少女用快得出奇的动作收取丝鞭,解缰上马。

饭馆中的人听到叫声,刚刚离座想拥出门去瞧瞧什么事情,那少女已自一骑如飞,飘然远逝。

铁手书生何涪此刻忽然又涌上那种偶然如有所失的感觉,怅怅地望着路上飞扬未定的沙尘。忽然门外乱将起来,原来那四个被丝鞭抽着的家伙,敢情都因后脑府风穴受伤活不了,何涪挤过去看看,静静地走开了。

这两次相逢的记忆,是那么深刻和生动地印在脑中,活像红铁烙下的印,当他忽然发现了艇中人竟是她之时,禁不住又发愣地注视着她。

她没有看他,回身坐好,一直到靠岸时,何涪也不曾做声。

两个人一先一后地走上百花洲的岸地,铁手书生何涪仰面看看斜挂天边的圆月,忖道:“现在还未到时候,我且找个僻静的地方,练一会儿功再说

一眼瞥见左面岸边,有几个小丘陵,上下都植着疏落的树木,在月色银辉之下,显得半暗半明,便向那边走去。

前面那少女本来直向洲中那片广场走去,那儿火光烛天,人声喧嘈之极。她踌躇了一下,掉转身躯,也向左面丘陵处走去。

这一折转,恰好和他走个并肩,她在月色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像认出了他似地啊一声,何涪立刻扭转面看她一眼。

她道:“原来同船渡湖的人是你,那么我就放过你这一次。”

何涪受宠若惊,微笑一下,她又道:“那船夫的儿子得罪了我,被我点住穴道,后来船夫苦苦跪求我饶那厮一命,我一想也好,要他听我的命令,送我来百花洲,等回去时再解开那厮穴道。本来他刚才已犯了我的禁令,但既然是你,回头仍饶那厮一命便了。”

她歇了一下,又道:“你很喜欢武功么?怎的跑这远的路来看热闹?”

“你怎知我是看热闹的,不许是参加斗剑的么?”

她眼睛没有望他,答道:“当然我知道,那天我跟在你后面,看到你步冈之间的功夫,以及方才你纵上船来时船身震荡的感觉,你还未有资格参与争夺天下剑术盟主的宝位。”

铁手书生何涪暗中微笑一下,忖道:“我是真人不露相,你哪会知道我的底蕴,可是你眼力也自不凡。”

口中却说道:“那么姑娘是参与这次斗剑来的吧?”

那少女抬手摸摸背上的剑把垂穗,笑而不答,隔了一会儿才道:“我参加与否,你等会儿便可以知道。”

何涪想道:“据我所知,武当、峨嵋、华山三派中,除了华山的桑清是女住之外,再无其他女性的出类拔荤的高手。桑清自十年前在她本门较技夺得华山第一高手之位,如今也有三十五六岁,眼前这姑娘年纪不超过二十,说什么也不会是华山桑清。而且听说桑清乃异胎化成,面有青气,故有木女的外号,她的面可一点不青,这样她绝不会是桑清了,但她又是什么人呢?

如果不是桑清,怕不会胆大到参加比剑吧?”

这时已走过第一座丘陵,只听她嘻笑一声,拉了他一把,走上当中那个较高的丘顶,那儿有几株高高的柏树,错落围植,下面一块方丈大的伏牛石,上面看来十分平滑。

她道:“在这里坐慈一会儿是最好不过的了,又幽静又舒服,你说可是?”

他同意地嗯一声,随着她坐向石上,银色的月光从叶间洒照下来,把周围气氛感染得就像朦陇的梦境般。

她一坐下之后,四面一看,眼光便凝注在湖心,湖上粼粼的微波映起一片银光,宛如被张银色的大网温柔地笼罩住,使人泛起远离尘世的清净感觉。

她一直兀坐不动,微风温柔地吹拂起她的秀发。她仿佛坠人遥远飘渺的梦境中,又仿佛是为了现在的遇合和情景,勾起了她心底的惆怅遇思。

忽然她的眼眶中闪动着泪光。

何涪静默地瞧着她,在月光之下,她的雪白肌肤,更加添了那种神秘膝陇的味道。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自个儿茫然地摇摇头,仿佛想用这低微的叹息声音,和轻忽的动作,驱走他心头那种说不出的空虚滋味,那是被她的神情和泪光所引起的。

她缓缓转面看他,悄悄问道:“你也会感到寂寞么?”

这句问话,丝毫没有引起何涪突兀的感觉,因为他们在这瞬息之间,似乎已建立了某种默契,一种心灵上的了解。

何涪轻轻点头:“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她徐徐举袖拭去颊上的泪痕,然后又用优美的姿态,掠拢飘散的云发。

“我真的没有一个朋友……”她用银铃般的声音说:“啊,不,许多许多年前,有个人很关心我,虽然那时候,他的年纪比我还小了一点,但他的名头却大着哪!”

她微笑一下,又道:“可是,提起他干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起过他,纵然在最寂寞的时候……”

河涪瞧瞧她,但眼光很快又移开了。

她忽然站起来,伸手按在他的肩头上,温柔地道:“你不会像我这样的,因为你年轻,英俊,而且是男子汉……”

她的态度就像是个年长的姐姐,可是何涪面上有点儿发热,他真想低头吻在她那只白玉琢成般的纤手上。

忽然一阵响亮的人声,随风飘送过来,她侧耳听一下,便道:“大约是哪一派剑客进场的欢呼声,我得去啦!”

铁手书生何涪忽然隐隐感到可能在斗剑举行后,发生许多料不到的意外。

他急急道:“等一等,你……我几时可以再见到你?”

她收回玉手,凝目看了他片刻:“明天正午时分,在江干腾王阁见面。”

两人眼光相接,反而是何涪害羞避开。

她伸出手迅速而又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膊,蓦然斜纵下丘,一掠数丈,转眼便失去影迹,可是那银铃般的笑声,仍然索回在他耳边。

他失魂落魄地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双足一顿,身形宛如巨鸟盘空,划空飞起,向广场那边飞掠而去,只见前面十余丈有一条黑影神速地闪晃一下,瞬即没入广场中。

协乙中一动,显然那黑影不会是她,但谁有这么高明的身法?眨眼间已经到了广场边,场中高竖的火炬,照得周围十分明亮,他不再施展身法,缓步走过去,眼看场中糜集无数江湖豪客,东一堆西一堆地交谈讨论着,嗡嗡之声盈耳。

这百花洲很大,位处于东湖中,洲中央有一片细土广场,面积甚大,乃是南昌府李家私产。这李家一直是本府第一等富户,人丁极旺,全省无不知晓南昌李家的名头。那天下四大剑派中的武当玄机子,便是李家的人,只因自幼性憎乖僻,酷好武功,终于投入武当,做起道士来。他也的确是练武的坯子,把武当镇山的九宫剑法,练得出神人化,这时他不过三十多岁,但除了掌门黄鹤真人是公认的第一高手外,便得轮到他了。

这次由他代表武当,其中便有缘故。原来当他知道了四派门徒斗剑后,便往偈黄鹤真人,说出他要出面邀约举行斗剑之会,随即和黄鹤真人在室之中密谈了两个时辰,黄鹤真人刚出静室,就召集弟子公布同意他的建议。

因为黄鹤真人那时面色有异,甚至有点不悦之意,众人看在眼内,加以平日和玄机子一向有心病,于是,今晚比剑,竟没有人来替玄机子助威。不过玄机子俗家的人可来了不少。

在东首有一排长棚,都是李家的人和亲戚朋友。甫首另有一个四方形的大彩们,乃是给四大剑派的人坐用。

至于江湖上的朋友,全部不另款诗,一律站着参观,这也可见这次比剑的主持人玄机子的狂做和看不起江湖朋友的脾性。

这时南首的彩棚上,当中的靠背交椅坐着一个道人,面目尖削,双目炯炯有光,便是武当的玄机子。

左首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个年约五旬的汉子,何涪可认得他乃是峨嵋名手摩云剑客陆平,心中忖道:“这陆平年纪确不算大,却是峨嵋老一辈的剑客,出了名的气量偏狭,不能容物,只奇怪并不见其他峨嵋派人,难道他跟本门人闹别扭?我是因为两位师兄不履尘世,由得我来凑热闹,他莫非也和我一样广

其实陆平为了辈分比当今掌门人一叶真人高了一辈,故此虽然一叶禁止本派参加剑会,他却不理会掌门之命,径自参加,峨嵋其他的人,因有掌门之命,自然都不肯赴会。

这南首彩棚中,只有这两人孤伶伶地坐着。

铁手书生何涪躲在人丛暗影中,正在踌躇要不要现身上棚,只见玄机子向摩云剑客陆平说了几句话,陆平点头站起来,走到棚边,向棚下举手,台下众人立刻一片静寂。陆平清一清喉咙,慢条斯理地高声道:“这一次斗剑之会,本来只是武当、华山、昆仑、峨嵋四派之事,但既蒙各位朋友拾爱凑兴,倍加得宠,主人玄机子道兄,因为不擅言辞,特托陆某向武林各朋友致谢。”

他顿了一下,等棚下众人的声音平静后,再继续道:“如今斗剑时候已届,未见昆仑,华山两派高人驾到,若是声响后,仍不曾赶至,则作弃权,由我与玄机子道兄争盟主,这是当日玄机子道兄传柬邀约时注明的。比的地方就在这座棚上,大概这五丈方圆之地,已够施展,若认为不够的话,也可改在棚下之平地上,言尽于此,陆某告退了。”棚下立刻升起一片嘈杂声,都是讨论昆仑、华山两派无人赴会之事。

只见一家丁装束的人,挽着一面金锣,走到棚角处站定,准备敲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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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龙光朱雀石破天惊

且说那家丁左手高举金锣,右手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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