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驭龙-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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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有一名壮汉已卸下健骡,薛飞光眼珠一转,已明其意,道:“裴郎,烦你表演一手,速速把健骡举起,不使四蹄着地,送入林内。”
裴淳愕然道:“真的要这样做么?”
樊潜公的声音传过来,道:“请裴少侠把骡子送入林中,该处已挖好一座地窟,足以藏起大车和牲口。人窑之后,还须少侠把牲口击昏,以免发生意外。”
裴淳不得不服气薛飞光脑筋的灵敏,当即如言抓住牲口,一掌拍在脑袋上,那头健骡顿时四足软瘫,昏了过去。
裴淳一手托起牲口,迅快奔入林内,果然见到一丛杂树下面,有个巨大的地洞,敞开了入口。
他把牲口放在地窖之内,出来一瞧,那辆大车已被壮汉们推入来,由于有两条木板垫地,是以车辆过处,毫不留下痕迹。
那辆大车霎时间已推到地窖之前,顺着斜斜的土坡推人窟内。一转眼间,四名壮汉已收拾好各物,都躲入地窖。
上述便是裴淳他们乘坐的大车,何以像空气一般突然消失之故,那钦吕喇嘛和朴日升等人,虽是智计过人,阅历极丰,然而如何能想得到,这中间多出一个具有前知之能的樊潜公?这种奇妙的安排,实在出乎常情之外,正如前此商公直忽然间被四名高手拦截一般,任她想破脑袋也弄不清其中玄妙。
这刻裴淳对樊潜公已经是佩服之极,因此一见薛飞光眼珠转动,而樊潜公微微而笑之时,便告诉薛飞光不可乱出主意。
樊潜公道:“薛姑娘乃是聪明绝顶的人,所以凡事非再三试验之后,决难深信不疑,既是如此,我们就当席一试,免得薛姑娘将来老是怀疑于心。”
薛飞光大喜道:“樊先生若不怪罪,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樊潜公背转身躯,道:“你可任取一物,扣覆在碗内,山人便推算给你瞧瞧。”
众人都引起莫大的兴趣,薛飞光取了一支羹匙,想想又放下,另取一个小瓷碟,但一想此物在席上,容易猜出,便改变主意,从囊中取出一枚银探,轻轻放在席上,用一个空碗盖覆住。她道:“行啦!”
樊潜公回过头来,微笑道:“山人擅长的是六壬神数,此是古来兵法家必须精研之术,不须揣带任何用具,单以左手四指节作天地盘即可卜算,甚为方便。此所以诸葛武侯遇事能于袖中捏指一算,便知凶吉。”
他话声一顿,环视众人一眼,又道:“山人已占得一课,名日独足,三传皆是酉。乃知碗内只有一物,其色白,其质坚冷,其形圆,属五金之列而甚贵重,依此卦象,再知酉为金银,可以断定薛姑娘置放碗下之物是一颗银豆。”
薛、裴两人都发出赞叹之声,揭碗而验,果然不讹。
樊潜公又道:“这六壬神数,极是不可思议,但须得天才杰出之土施展,方能应验如神,此是因为占断推察之时,千头万绪,其中取舍的分际,非天资聪慧过人,往往失算,薛姑娘如若有意,山人愿将此术传授。”
这个结论当真是大出薛、裴二人意料之外,薛飞光喜心翻倒,连忙离席检在行礼,上称师父。
席散之后,他们在一间幽静的屋子里,樊潜公把月将、用时、四课、三传等推演法式一一授与薛飞光,虽然不算繁复,但歌诀也甚多,裴淳只听得头昏脑涨,便不再听。
薛飞光却十分专注用心,以她的聪明才智,两日之间就学熟了布排课式之法,牢牢记住那数十首口诀,但接着下去就是占断推察的要紧法门,包括占时、月将、日辰、三传、年命、十二天将、地支、课体、阴神、遁干、克应、四德、禄、驿马、丁、鬼、空、合、刑、冲、破、害等等。每一颗变化分合之后,又大异其趣,至此薛飞光才深知樊潜公以前的话确有至理,若是才质凡庸之士,单是这些名词,就足以弄得头昏眼花,更别说要从其中抉择出合适准确的来应用了。
她白天听樊潜公讲解,晚上则阅读秘录,极是专注用功,如此又过了五日,总算已窥门径,但还须浸淫精研才行。
这日早上,樊潜公便命他们继续动身北上,薛飞光问道:“师父,你老要到何处定居?我们几时再见?”
樊潜公道:“等到你精通了这六壬神情数之时,我们便很快就会见面了。”
裴淳是巴不得快点儿动身去打破黑狱,救出淳于靖等人。他自己却有个想法,认为世间人事繁琐,变幻不定,有时候凭仗坚心毅力,可以改变命运,所以他竞不向樊潜公叩询前程凶吉。
别过之后,裴、薛二人继续向北进发,一路上安然无事的到达了保定府境。
那不归府在保定府的什么地方,他们可不知道,两人入城之后,薛飞光转眼瞧见裴淳神舒坦,好象胸有成竹一般,忍不住问道:“咱们怎么个走法呢?”
裴淳耸耸肩,道:“我也不晓得。”
薛飞光讶道:“但你好象很有信心找得到的样子。”
裴淳理直气壮地道:“李师叔说过我有你这么一个女诸葛同行,一切都不成问题,再者你已学会了六壬神数,这还有什么为难的?”
薛飞光又好气又好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已经胸有成竹呢,我告诉你,这六壬神虽是灵验无比,不可思议,但是有些事物仍然推算不出的。我可不知这是人生太过复杂多变,抑是个人的功力成就有所不及。”
裴淳不大喜欢谈论空泛的理论,当下问道:“那么你现在算得出那不归府的所在吗?”
薛飞光道:“让我试一试。”
左手在袖内暗布天地盘,排即四课三传,寻思有顷,道:“照卦象而言,那不归府应在东北方,并且是城郊之外。”
裴谆道:“好,咱们便去瞧瞧。”
两人一同向北门行去,穿过不少大街小巷,薛飞光扯一扯裴淳衣袖,道:“裴郎,此地许多人认识你呢!”
裴淳讶道:“是么?我虽然笨一点,可是记性不差,只要见过一面,总想得起来,但这城里可没有碰上一个面熟的入。”
薛飞光道:“我说的错不了,这些人不但都是武林中人,而且好象一个人传一个人,才赶来瞧你的,你的名气现在一定很大,不比初人江湖。”
她陡然停住脚步,道:“倘若咱们一直出城踏勘,找寻不归府的下落,但既然有这许多人认识你,恐怕不归府中也有所警觉、而不便下手。”
裴淳道:“这可顾虑不了这么多啦,咱们一找到地方,就闯入去救人。”
薛飞光摇头道:“不行,那不归府何等厉害,昔年连赵伯伯也险险脱身不得,咱们如若公然闯入,便连一点点主动之势也占不到,焉有胜理?”
说时环顾四周情形,他们已折人一条僻静胡同之内,外面是条横街,行人也不多,甚是幽僻。
她道:“你且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到外面瞧瞧,如若发现有尾随而来的人,便回转来叫你。”
裴淳道:“叫我做什么?”
她道:“你不妨上前问他是不是认出你,怎么认得?何故追随不舍?”
他颔首道:“好,免得闷在心里怪难过的。”
她走出横街,只见四丈外转角之处有两个大汉,见她出来,立刻缩退。
薛飞光笑吟吟走过去,到了切近,那两人刚好再探头出来瞧看,变成对面相视之势,他们先是吃一惊,但随即泛起喜色,薛飞光很快就明白,这是他们见裴淳没有跟来,所以露出喜色。
她不禁在心中冷笑一声,暗想凭你们这等二三流的脚色,姑娘一举手就可以打发了。
那两个大汉连退数步,其中一个招手道:“薛姑娘来得正好。咱们有要紧的话奉告。”
薛飞光心头一凛,寻思道:“他们连我是谁也查明白了,可见得背后另有高明。”
当下坦然走过去,道:“谁差遗你们来的?是不是……”
她沉吟一下,才道:“是不是辛姊姊?”
那两名大汉都露出钦佩之色,答道:“听说薛姑娘才智绝世,果然不假,不错,在下等正是奉辛姑娘之命,向薛姑娘转告一句话。”
薛飞光面色微微发白,可见得她情绪大受震撼。
她道:“你们说吧!”
那大汉道:“辛姑娘说,薛姑娘若是自现在起悄然离开裴淳,那就罢了。如若不然,她便要先收拾了你,才对付别人。”
薛飞光一听果然不出她心中的猜想,长叹一声,道:“辛姊姊眼下在什么地方?”
他们摇摇头,没有回答,薛飞光决然道:“好吧,我悄然离开裴淳就是。”
心中却转动着一个恶毒的念头,那就是假装服从,做出离开的姿态,好教这两人毫不防备,然后突出手杀死他们灭口,此举须得十分迅速和不让他们发出声息才行,否则惊动了别人,便不能在辛黑姑面前抵赖了。
她黯然地举步走去,掠过那两人,暗中提功聚力,偷偷侧头斜睨,见他们果然毫无防范,便又迅即转眼查看四周情势。
不看犹可,这一看却看出了一件奇事,原来对面的转角处有一个人站着不动,此人轻装缓带,相貌俊逸不群,敢情就是朴日升。
两人目光相触,朴日升拱拱手,徐步走过来,比个手势,那两名大汉便迅即溜走。
薛飞光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流露出心中的惊讶,须知在她算计之中,朴日升决不可能在此地出现。
朴日升微笑道:“英雄宴上一别至今,姑娘的芳姿玉貌,常在本人魂梦之中,这才得知姑娘竟是如此的动人。”
这朴日升向来风流自赏,因此薛飞光对他这番话,倒不感到惊奇,她很快就恢复镇静,道:“除了这些废话之外,还有别的事没有?”
朴日升口中啧啧两声,道:“这怎能算是废话,本人爱慕姑娘之心、可以质诸天日,听姑娘的口气,本人竟比不上裴淳呢!”
薛飞光道:“你自然比不上他。”
朴日升目射奇光,冷冷道:“然则姑娘乃是深爱裴淳,决计不肯嫁给旁的人了,是也不是?”
他眼中射出妒恨之光,这原不足为怪,然而薛飞光感到有点儿不对,不禁凝眸寻思,朴日升神色渐见缓和,只因薛飞光没有立即回答,好象是对于如何回答大费踌躇一般。
朴日升很耐心地等待她开口,薛飞光那颗玲珑剔透的心,霎时间推想了许多,突然想通了其中玄奥,答道:“我也不一定肯嫁给我师兄,但你们两人比较起来,他比你好得多啦!”
朴日升道:“笑话,他的相貌、才学、风度和武功都比不上我,何以你会觉得他比我强些?”
薛飞光细察他的语调表情,发觉他并非当真愤怒,心中更加有数,应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是因为他为人忠厚诚实,使人感到可以依靠,总之他比你好得多,我不用多说了。”
朴日升耸耸肩,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现在本人却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那就是关于辛黑姑之事,本人正倾全力对付她,倘若裴淳肯与我合作,定可把她的势力击溃,这是合则两利之事,你干不于?”
薛飞光摇头断然地道:“我不干,而且我还要想法子通知辛姊姊。”
朴日升道:“你不干也不要紧,去通知她也行,但裴淳多半肯跟我合作。”
薛飞光道:“你的想法恐怕错啦,我师兄是宁可辛姊姊统驭天下武林,也不愿你得势,退一万步说,纵然你不是替元廷出力之人,但他心中时时感激辛姊姊救过他一命之恩,所以也不会跟你合伙,哼,我老实告诉你,连李星桥伯伯他们都这么说的。”
朴日升目瞪口呆,薛飞光泛起顽皮开心的笑容,又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