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军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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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热火朝天的朝堂里支撑多久呢?
再或者,中州与南郡的间隙也好,敌意也罢,又与她何干呢?
她来时分明想的清清楚楚,只身涉险,不过是寻求一个困扰她多年的谜案罢了。
旁边有人轻咳嗽一声,乔言打了个激灵,方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这么多人,竟然神飞天外,想了那么多和眼前事儿丁点关系都没有的杂七杂八。
她重新打起精神,歉意的看了看尴尬不已的秦荣“有劳你了,秦统领。”
秦荣面上一红,抱拳“职责所在,少傅大人请。”他一直在等乔言从沉思中醒过来,耽误了有些时间,想起她身体不佳,恐怕脚力也不会太快,从这里走到前殿,还要再耗上些功夫。
乔言拢了拢袖子,起身随他向外走“那就快些走吧,误了时辰,墨云就要害秦统领挨训了呢。”
听她这么说,秦荣又是脸上一红“也不必……如此焦急。”
乔言看着他黝黑的脸上憨憨的神情,不由莞尔,继续朝前走。
其实她很希望,秦荣能走到她的前面,因为……从含光殿到梁盟议事的大殿,有很长很曲折的一段回廊似的路,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不异于一个巨大的迷宫。
身旁有青色身影掠到眼前,乔言抬头,却是刚刚赶来的小印子。
不知为什么她看见这个青色的影子就觉得心安,大概是小印子自觉地给她带路的习惯所致吧。
见她也不开口,秦荣以为乔言还在为刚才丁毅的事烦忧,当下秦荣很自觉的开口打破沉静“那个……陛下召集了各位大人,恩……太子殿下以及众皇子均在,少傅卿大概还不大清楚吧,眼看马上就要冬至了,按照我朝惯例需得祭腊神。”
“腊神?”乔言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边跟着小印子的步伐走边问。
“岁末之时,隆冬腊月祭拜腊神祈求谷粮满室,百姓能够顺利过冬。”
听秦荣解释完,乔言释然一笑,原来如此,她点点头,顺便揣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手指暴露在空气中,感到擦过肌肤的风果然已带了些许的凉意。
不过,既是惯例,梁盟又为什么在召众皇子全员到齐之后还要特意排秦荣来叫上自己?
“陛下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百姓的暖饱,有这样的国主真是百姓之福。”脑子里想归想,乔言还是恭敬的说着套话。
要说到南郡的数月,自己最大的进步是什么,自然就是对这种场面话,漂亮话掌握的越来越纯熟。
途径黛螺桥的时候,乔言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眸光掠过静寂的卉馆,阑珊的花墙,湛黄的斑竹栅栏,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随即卷涌到了眼前。
江岐在灯下的关切紧张,小印子险些濒死于三娘掌下,以及梁闵含义不明,暧昧难测的话语,乔言的嘴角勾起笑,原来,她已在这个名叫皇宫的地方经历了很多很多,原来,她有很多很多事都在刻意逃避,原来,她被自己的任性蒙蔽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刚才让心底颤抖的柔软,到底是什么?
秦荣随着她也放慢脚步,夕阳笼罩中,乔言的侧脸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半藏在暗影里看不真切。此刻她的目光锁在远处,眼底是读不懂的感情。秦荣不觉跟着她停下了脚步。似是明白她心底所想,他犹豫下轻声说“江大人和周大人也在兆麟殿。”
乔言侧目看着他,敦厚老实如他原来也如此细心,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是让人如此的一目了然。重新把手揣进袖筒“走吧。”
后院中几位皇家儿女躲在假山之后,悄悄目送三人远去。
不安分的露出颗小脑袋,梁待嘟囔着“七姐,你说少傅卿会不会随行啊?”
“怎么不会?祭腊神可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二品之上的官员都要随行的。”
说话的是梁柔,如今她可是敢说敢做的南郡八公主。
“我也不知道啊,少傅卿的性子……哎,说起来那可是古怪的很,我可说不准。不过,我倒是希望少傅卿能一起去。”
低头看了看梁待不解的目光,梁桔失笑的对梁柔说“二哥和六哥可都是要去的。”
梁柔了然的笑出声,“七姐,这两个人你看好谁?”
“恩……这个嘛……”梁桔皱眉想了想,摇头“这可不好说,出于私心,我当然是盼着六哥能得到青眼。”
要是乔言能做王嫂就好了,而且兄长的那颗花心恐怕也只能是由她来拴着了。
“我也是这么想,六哥风雅倜傥确实比较合适。”梁柔低头又笑了一会儿,想起二哥的稳重性子,他两个要是凑到一块儿,怕要闷坏少傅卿的。遂摇了摇头“不如,七姐,我们帮帮六哥吧。”
“唔”梁桔深刻的点点头。
看着两个姐姐露出深邃的笑容,梁待似乎有了一点明白“啊!我知道了,两位姐姐要给少傅卿做媒么?”
两人满头黑线。
梁桔犹豫的看了看梁柔,总觉得让梁待这个小魔头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于是满脸赔笑,企图蒙混过关。但是她还没开口,就听梁待兴奋的嚷嚷“当然是六哥啦,二哥已经有了王嫂,让少傅卿做侧妃本王是绝不会答应的。”
梁桔和梁柔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走着,乔言蓦然觉得后颈有阴风拂过,打了个激灵,莫名其妙的看着动也没动过的梅树枝子……
南郡开国以来,便留下岁末祭神的风俗,朝中二品以上官员皆要伴君随行。乔言也觉得到南郡数月气闷的很,便一口应允。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出发的日子就在半月之后。
皇帝动动嘴,手下跑断腿,各相关人员开始忙碌的准备祭神事宜。
在这段空白的时间内,乔言再次发现了一件让她很在意的事情。
那就是梁柔每天傍晚下课之后便不见踪影。乔言的性子再淡漠,也是个不到二十的年纪,在强大的好奇心的趋势下,这天她叫了小印子埋伏在了后花园里,打算出其不意的看场好戏。
静静的等着天色擦黑,乔言坐在石塑的阴影里,摆弄着衣襟,时不时的往外张望。
小印子斜挑了下眉,开口唤她:“小姐”
“恩?”乔言应了一声,继续向外张望。
邪魅的凤目里闪动着光,好笑的看着她猴急猴急的样子,忍住笑,好心的提醒她说“后花园的入口在那边。”
“啊?怎么不早说?”乔言有些气恼的看了他一眼,准备转移阵地。
没奈何的摸了下额角,自己居然忘了她是个路痴的事实,还记得那日随她出宫,足足在荣京的大街上转了三圈。忽略心里的一点点微动颤抖,他赶紧转移话题,低声说“蓝烬请示您祭神之行要不要着人暗中保护?”
“不是已经有你了么。”乔言头也不回继续的走着,却不知一句话勾起某人心中的圈圈涟漪。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哎,秦铮那家伙好了么”
前些日子,裂魂的秦铮丢了东海的地面,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最要命的是,那人到现在都颓废的很。
“伤是好了,不过,还是老样子。”
“还是没有斗志么?哎”乔言再次叹气,秦铮这个美如女子的男人,怎的心胸也这般……“下月初,让他陪着山晓回趟乔府吧。”
下月初,便是乔老爷的寿辰。
想了片刻,小印子还是问了出口:“当真不回去了?”
乔言收回脸上的笑意,目光沉静的看向北方,那是家乡的方向。
回去么?小印子,我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回不去原先的那般欢乐轻松,回不去那个幸福的叫人嫉妒的林夕。
什么也抓不住,她们之间已有了太远的距离……
小印子抬头看了看天“要是想看好戏的话,卉馆那边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啊,对呀,我竟然忘了那里。”乔言恍然大悟,虽说是隆冬腊月,但是卉馆里硕大的那架栅栏藏上两三个人倒是没有问题的。
她举步往外就走,一边催促“我们快走吧。”
冬日里的夕阳别有一番景致,卉馆里百花凋零,有几丛早梅栽在林立青翠的松柏中央,颇有点众星捧月的感觉,小印子跟在她身后,看她离栅栏的方向越走越远,无奈的抚上额头,想要出声提醒她卉馆在另外的方向,就发现前方有几人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却见一人似乎发现了她们,忽然就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小印子想也没想,一把拉过乔言。
不由眉头竖起,这男人,几日不见,竟然冒失至此!也太不把他绝唳无涯硕隐公子放在眼里了吧。
抓住乔言细瘦的手腕,一边轻声说“看来,咱们是去不成了。”
第三十五章 虚空本无鼎(一)
等乔言看清那几个人是谁之后,只能感叹世界之小。来人有三位,一个身穿莽林绿袍,一个赭石色仙鹤图案官袍,另外一个则是一身白色素服。
正是久避不及的江侍郎一行。
小印子在她身后挑挑眼眉,戏谑的说“小姐这趟算是来着了。”
乔言看了眼,顿时脸色垮了下来,莽林绿袍的是周平,赭石色仙鹤图案管跑的男人,仔细看看,乔言还是不认得此人,那个白衣素服的俊雅公子,自然就是江岐,江随竞。
这时,江歧周平等人也已经发现了她和小印子,江歧顿时两眼雪亮得吓人。
还好乔言的身后伸出一只瘦长的手将她拉到一边,堪堪避开了疾奔过来的江歧。
来势汹汹的江歧只撞到了小印子的衣角。
乔言再也忍不住笑意,抬袖掩口道“江大人小心呢。”话里面是忍笑的声调,说的江歧脸一红“墨云这是要去哪儿?”
乔言含笑答“随便走走而已,倒是江大人这么急匆匆的是为何?”
“咦?墨云难道还不知?”江歧诧异的瞧了圈乔言,豁然道“墨云终日呆在含光殿,果然和外界生疏了。护国寺的方丈请了虚空山的无鼎真人来做访,今日已经到了,我等就是受召前去。”
乔言淡淡的点头“原来如此。”
“墨云不想知道请真人来所为何事?”周平难得的插进来一句话。
乔言舒了舒袖子“不该云知道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太好奇的比较好,随竞兄你说呢?”
听到久违的随竞兄,江歧又是俊脸一红,喏喏“的确如此。”
周平和郑中鸣相对一笑,用胳膊肘推了他一把“痴人,快走吧,仔细误了时辰。”
穿赭石色袍服的男子,临走,对着乔言拱了拱手,乔言还礼,惊见他就是一面之缘的金科御赐榜眼。
叫什么名字,她却是记不起来了。
乔言目送他们三人离去,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小印子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等她。
眨了眨眼睛,乔言好像赌气一般“山晓那家伙不知跑哪儿去了,害我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后面有人轻笑,乔言眉毛竖起,转过头,赏了他一个爆栗“不许笑。”
“好好,不笑。”小印子揉着脑袋,忍住笑意问“还去瞧热闹么?”
乔言没好气的答“哪里还有心情去,回了吧。”
等她回到憩然居,却见梁柔像小动物一样,窝在书案前等她,见她进来,很高兴的抬头“云姐姐你回来了。”
皱眉,轻叹,好在这是在憩然居,四下无人,不然这称呼足够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云姐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茶。”梁柔施施然起来,就要去拿茶壶。
乔言勾起笑意,这丫头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自从她有了心上人之后,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了起来,她靠在花屏上漫应“喝茶的话,就瓜片吧。”
梁柔愣了一下,点头“好,我去泡。”
小印子走过去替她解下披肩“难道小姐已经猜到八公主要干什么?”
“小女儿家的心思,我可不懂。”
这次轮到小印子发愣,摸摸鼻子,都不知道人家要求自己干什么,就敢指使人家干这干那,这人真是……
“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