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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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詹妮弗看着,看着,只见一个人对迪·西尔瓦说了些什么,然后离开围在地区
检察官身旁的一圈人,急匆匆地朝她走来,手里拿着一只马尼拉大信封。“您是帕
克小姐吧?”
詹妮弗吃惊地抬起了头:“是的。”
“首席检察官让您把这交给斯特拉。让他把这些有关日期记清了。柯尔法克斯
今天下午会千方百计地推翻他的证词,首席检察官要求斯待拉千万别把事情搅乱了。”
他把信封递给詹妮弗。她朝迪·西尔瓦望了一眼,心里想:他倒记得我.这是
好兆头。
“您快去吧。检察官说斯特拉得花好一会才能记清呢。”
“是,先生。”詹妮弗匆忙站了起来。
她朝斯特拉刚才经过的那扇边门走去。一个武装法警挡住了她的去路。
“您有什么事,小姐?”
“我是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的,”詹妮弗干脆利落地一边说着,一边出示证件,
“迪·西尔瓦先生让我把这封信转交斯特拉先生。”
门卫仔细地检查了证件以后把门打开了。詹妮弗走进了证人室。房间狭小,给
人一种很不舒适的感觉。屋里摆着一张破旧不堪的办公桌,一张旧沙发和几把木椅
子。斯特拉坐在一张木椅子上,右臂颤抖不止。房里还有四个武装法警。
当詹妮弗进去时,一个法警喊了起来:“嗨,谁也不许进来。”
门口的卫兵喊:“没事,艾尔。是检察官办公室派来的。”
詹妮弗把信封递给了斯特拉:“迪·西尔瓦先生要你把这些有关日期好好记一
记。”
斯特拉朝她眨眨眼睛,右臂仍在不住地猛烈颤抖。
……
第二章
詹妮弗离开刑事法庭大楼去用午餐,走过洞开的审判庭门口,瞥见里面阒无一
人,便情不自禁地信步走了进去。
詹妮弗一边看着,一边暗自思忖,这是个普通的审判庭,朴质无华,甚至还有
点儿简陋。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是自由的核心。这儿和所有其他审判庭一样,标志
着文明和野蛮的分界。詹妮弗止不住浮想联翩:世界上有多少国家就是缺乏这么一
间看似寻常的法庭;在这些国家里,人们说不定哪一天会在睡梦中莫名其妙地被人
——那些不披露真名实姓的仇人——从床上抓走,遭严刑拷打,直至迫害致死。这
样的国家数目之多,实在叫人寒心。
詹妮弗想,如果美国的法庭一旦丧失了自己的权力,如果美国公民被剥夺了由
陪审团进行审讯的权利,那么美国便不再是一个自由国家了。现在,詹妮弗已成了
这一权力机构的一员。她忙立沉思,心中感到无比自豪。为了给这一神圣的事业增
添光彩,使它留传久远,她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她感慨良久,这才依依不舍地离
开。
突然,从大厅的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喧哗声越来越响,最后变得震耳欲聋。
接着传来了急促的警铃声。走廊里脚步声响成一片,持枪的警察向法庭门口蜂拥而
去。詹妮弗的第一个念头是,也许迈克尔·莫雷蒂不知怎么冲破了卫兵的防卫,逃
跑了。她急步来到走廊上,这儿一片混乱,人们像疯了似的四处乱跑。有人大声吼
叫着下达命令,声音几乎盖过了警铃。卫兵带着防暴枪占领了各处进出口。正在用
电话向编辑部口授审讯新闻的记者纷纷涌进走廊,想看个究竟。大厅尽头,只见地
区检察官罗伯特·迪·西尔瓦脸色铁青,正发狂似的给六七个警察下命令。
天哪,看样子他心脏病就要发作了,詹妮弗心里想着。
她挤过人群朝他走去,心想也许自己能派点什么用场。当她走近他身旁时,一
个守卫斯特拉的法警抬起头看见了她。他举起一只手向她一指。五秒钟后,詹妮弗
被人抓住,戴上手铐。她被逮捕了。
劳伦斯·沃特曼法官的议事室里坐着四个人。他们是沃特曼法官、地区检察官
罗伯特·迪·西尔瓦、托马斯·柯尔法克斯和詹妮弗。
“你在陈述前有权要求一位辩护律师出席, ” 沃特曼法官对詹妮弗交代说,
“当然你也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
“我不需要什么辩护律师,法官先生。我自己可以把发生的事情讲清楚。”
罗伯特·迪·西尔瓦俯身凑近詹妮弗。他靠得很近。很近,詹妮弗连他太阳穴
上跳动着的青筋也看得清清楚楚。“谁出钱指使你把那包东西递给卡米罗·斯特拉
的?”
“给我钱?谁也没有给我一个子儿!”詹妮弗气得声音都发抖了。
迪·西尔瓦从沃特曼法官的桌上拿起一只马尼拉信封,詹妮弗一看就觉得眼熟。
“没有人给你钱,你就那样走过去把它交给了我的证人?”他抖了抖信封,一只死
了的黄色金丝雀落在桌子上,那鸟的脖子被扭断了。
詹妮弗凝视着,恐惧万分。“我……你手下的一个人……交给我的……”
“我的哪一个人?”
“我……我不知道。”
“可是,你倒知道他是我的人。”他带着不相信的口吻说。
“是的。我看到当时他正跟你说话,然后他才朝我走过来,把这信封交给了我,
并说是你要交给斯特拉先生的。那个人……他还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敢打赌他肯定知道你叫什么的。他们出了多少钱?”
这完全是一场噩梦,詹妮弗想,我马上便要从梦中醒来。时针将再次指向早上
六点钟,我起床穿戴完毕后要前往地区检察官的办公室宣誓就职。
“到底多少?”迪·西尔瓦怒不可遏地呵叱着。詹妮弗不由得站了起来。
“你指控我接受……?”
“指控你!说得倒轻巧。”罗伯特·迪·西尔瓦捏紧双拳。“女士,我还没动
手收拾你呢!哼!到你刑满出狱时,你一定老朽不堪,这笔钱也派不上用场了。”
“根本不存在受贿问题。”詹妮弗毫无惧色地注视他。托马斯·柯尔法克斯一
直舒舒服服地坐着,静听这一场对话。这时他插进来道:“请原谅,法官先生,恐
怕这样谈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同意。”沃特曼法官答道。他转身对地区检察官说:“你看怎么办,博比?
斯特拉是否还愿意继续接受盘问?”
“盘问?他是个不中用的东西。他已吓得魂不守舍,再也不敢出庭了。”
托马斯·何尔法克斯平心静气地说:“如果我无法盘问公诉人的主要证人,法
官先生,那我只好提议宣布审判无效了。”
屋里的人十分明白这意味着:迈克尔·莫雷蒂将大摇大摆地步出法庭,继续逍
遥法外。
沃特曼法官瞧着地区检察官问:“告诉你的证人没有,他这样做将会犯蔑视法
庭罪的?”
“讲过了。不过斯特拉伯的主要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说着他恶狠狠地瞪了
詹妮弗一眼,“他再也不相信我们能够保护他了。”
沃特曼法官慢条斯理地说:“那么本庭除了认可辩护律师的提议,宣布审判无
效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罗伯特·迪·西尔瓦呆呆站着,眼睁睁地听凭自己那胜利在握的案子败在他人
手中。没有斯特拉出庭作证,他就打不赢官司。对于他来说,迈克尔·莫雷蒂已经
鞭长莫及了。可是詹妮弗·帕克还在他的手心之中。他下决心要叫她为自己的所作
所为付出代价。
沃特曼法官宣布说:“我将下令释放被告,解散陪审团。”
托马斯·柯尔法克斯连忙说:“谢谢您,法官先生。”但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
胜利的喜悦。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沃特曼法官说。
“还有件事!”罗伯特·迪·西尔瓦转身面对詹妮弗·帕克,“我要求把她拘
留起来,因为她干扰法庭工作,恐吓重大案件的证人,玩弄阴谋,她……”他气得
语无伦次了。
詹妮弗怒火中烧,终于想出了回敬的话:“你没有一点确凿的证据,因为这些
都不是事实。我,我或许由于愚蠢上了别人的当。要说有罪,这就是我犯下的全部
罪行。但是,没有任何人贿赂我做任何事,我当时还以为我是在为你传递东西呢。”
沃特曼法官望着詹妮弗说:“不管动机如何,造成的后果是十分不幸的。我建
议由上诉法院进行调查,如果调查结果表明对你的指控是有根据的话,那就开始实
施取消你的律师资格的法律程序。”
詹妮弗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法官先生,我……”
“先到此告一段落,帕克小姐。”
詹妮弗呆立片刻,注视着面前那几张带着敌意的脸,她明白,任你怎么说也无
补于事了。
桌上那只可怜的黄色金丝雀已说明了一切。
……
第三章
当晚的新闻全是有关这一事件的报道。詹妮弗竟成了名噪一时的新闻人物,谁
都想亲自读一读或亲耳听一听她与那只死金丝雀的故事。电视的每一个频道都在播
放詹妮弗离开沃特曼法官议事室时被记者和公众层层包围,好不容易才挤出审判庭
大门的镜头。
詹妮弗无法相信,一夜之间自己骤然成了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报社、电台和电
视台的记者们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她恨不得从他们的包围中逃走,可是她的自尊
心又不允许她这样做。
“是谁把黄色金丝雀交给你的,帕克小姐?”
“你以前认识迈克尔·莫雷蒂吗?”
“迪·西尔瓦一心想要利用本案登上州长的宝座,你知道吗?”
“地区检察官扬言要取消你的律师资格,你准备跟他斗吗?”
对于诸如此类的每一个问题,詹妮弗除了“无可奉告”四个字以外一概不做任
何答复。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晚间新闻称她为“迷途的羔羊帕克”。美国广播公司的记
者干脆叫她“黄色的金丝雀”。全国广播公司的一名体育运动评论员则把她和足球
运动员罗伊·里杰斯相提并论,因为后者曾把足球踢到离本队球门一码远的地方。
在迈克尔开设的茶馆里,正在举行庆祝会。十多个人在屋里开怀畅饮。
迈克尔·莫雷蒂独自坐在酒柜后头,目光始终牢牢地盯着电视中的詹妮弗·帕
克。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她致意,然后一饮而尽。
每个律师都在议论这一事件。有一半人相信詹妮弗接受了黑手党的贿赂,另外
一半人则认为她不过是无辜的受骗者。不管他们持哪一种观点,双方一致认为詹妮
弗·帕克短暂的律师生涯已到此告终。
可怜她仅仅当了四个小时的律师。
她出生于华盛顿州凯尔索市。那是一个木材集散小城镇。1847年,一个思乡的
苏格兰勘测员给它取了这个名字,因为他日夜思念他苏格兰故乡的凯尔索城。
詹妮弗的父亲先是担任最重要的几家木材公司的律师,继而为锯木厂的工友们
服务。詹妮弗回忆起童年生活来总是趣味盎然。华盛顿州对一个孩童来说,每天都
有讲不完的新鲜事,就像是一本百看不厌的小说。那儿有的是雄伟壮观的山峦、冰
川和国家公园。在那里可以滑雪,可以划独木船。稍微长大以后,她曾经攀登过冰
川,还曾去不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