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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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45分了。
接到汇报的警方从清江大桥赶过来,需要15分钟的时间。他们必须立刻解救厉佑,在海上风暴来临之前,乘摩托艇离开。
周围全是大面积的集装箱子和空空的走廊。淮生在暴雨中嘶吼着下令:“分散,搜!”
甄心跳下车,浑身再度湿透,大声喊:“这个人质怎么办?”
淮生回道:“留一个人看着,你去找厉佑。”
甄心二话不说,抓起最简易的ak47,跑进了雨雾里。
众人四下分散开,搜寻着附近躲藏的押送厉佑的人。
甄心抱着枪,在让人寸步难行的风雨里奋力向前。
暴雨像泼水,黑暗的夜空中,银色的闪电曲曲折折地劈下来,在高高的铁皮红色的集装箱上投下渗人的银光,像灾难片的场景。
冰风冷雨劈头盖面地砸在她身上,四周暗夜气息里带着海风的咸味,她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抖,体内让人晕眩难熬的灼热被刺激得消减了不少。
她用力呼吸着狂暴的风,漆黑的眼睛里眸光一闪,原路返回去了。
她沿着铁皮箱子缓缓移动,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漫长而宏大的风雨声后面,安安静静的。
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枪响,这便意味着,没有人发现踪迹。
9点48分。
她回到了车前。
分散去集装箱走廊里寻找警察和厉佑的人都还没有回来。
人质在的那辆车,车门开着。
她走过去,有一个男子警惕地握着枪,守着人质。
轮椅里的男人侧脸清秀,映在黑雨洗刷的玻璃窗上,格外白皙。他靠近门这边,暴雨已经把他淋湿,利落的短发被雨水拧成一簇一簇。有几滴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而过。
她无声看他,刚好一道闪电打过,白光把他的脸衬得刀削斧凿般的俊朗。也正是这一刻,这个淡漠清雅的男人转眸看她,黑暗里,他原本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了。
她没动静地收回目光,跳上车,对守候人质的男子说:“我们换一下,太冷了,我不想去找了。”
男子摇头,只有一个词:“不行。”
她冷眼看他半晌,“哼”一声,弯腰准备下车,可脚还没落地,人已迅速转身,小脸煞白而冷静,举枪瞄准,“砰”的一声,一枪打中他右臂的肩胛骨。
那人惊怔地痛呼一声,想要握枪,却被她抓住枪身猛地一把拖过来,脚狠狠一踢,人就被踹下了车。
她想爬上车,可此时,手脚已控制不住,在铺天盖地的雨水和风声里剧烈地颤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她浑身都在抖,已经找不到痛点。而轮椅上的人目光挪过来,看着她身后,微微斂起眼瞳。
她狠狠咬着牙,竭力爬上了车,却隐隐感觉,暴雨中远远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抬头一看,淮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隔着如瀑的雨水,手中的枪指向了她。
冷风呼啸,她的心猛地一凉,抓住车门一带,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转身扑向轮椅上的男人;
而他亦是同一时刻拉开了车身另一侧的门,拦住她的腰,反而将她护住伏倒下了车,抱着她滚进了另一辆车的车底。
淮生的枪响刺穿了风暴的天空。
一瞬间,周围的集装箱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全部打开。
无数执枪的特警冲了出来……
车底下的地面上雨水沉积,她被他搂住趴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水像河流一样从他身体下冲刷而过。
她愣愣望着他苍白的脸颊和漆黑的眼睛里,呆了一秒,一下子便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所有的委屈,心疼,痛苦和思念,全在这一刻化作眼泪夺眶而出。
她大哭:
“我就知道是你!”
他揽着她的腰,不敢抱她,更不敢碰她的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水光闪烁,像是滴进了雨水,纵使是克制,也不可自抑地轻轻颤声:
“我也知道是你。”
第96章chapter96
9点51分。
狂风骤雨里,海面黑沉如死海。风暴来临的大海之上,巨浪颠簸,波涛汹涌。
瓢泼的大雨几乎阻断了特警队员的视线,而肆虐的狂风一度度愈发汹涌,渐渐蕴含起不可人控的力量。
远方繁华的hk城和闪烁的九江大桥成了黑暗中的幕布。荒无人烟的九江码头上,光线晦暗,只有机械吊台上高高的启明灯,映着漆黑天空里层层叠叠的闪电,和瀑布一样的雨水。
淮生全身都湿透了,暴雨拍打着眼睛和脸颊,几乎看不清周围有多少人。他垂下手,却并没有扔掉枪。
三分钟不到。
警方是如何从天而降的?他们不是从清江大桥赶来,而是早已守候在此!
他闭了闭眼,分明约好了10点在清江交换人质,原准备声东击西,没想到警方将计就计,也给他来了这么一招。
原来,这里的九江码头才是他们瓮中捉鳖的瓮。清江桥尾隐匿的警察和狙击手,全是幌子。
他站在狂风暴雨里,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晃不堪,面前凄风苦雨遮住了视线,他像是一个人立在孤岛上。
淮生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在风声雷声里大喊:
“放我走!我们还有人质!”
风力大得天地间什么都听不清了,大雨汹涌地漫进车底逼仄的空间,再一次浇灌言格和甄意早已湿透的身体,流出去的水全被鲜血染红。
言格躺在地上,清黑的眼睛里水光湛湛。他紧紧咬着唇,全身都被雨水覆盖,短发利落地贴着脸,连睫毛也粘满了雨水。
心早已泡进了黑夜的大海里,憋闷,沉重,透不过气。
外面在对峙,他们还出不去。
可甄意快不行了。
她无力地趴在他身上,眼睛里迷了雨水,却仍是固执地睁着。
世界昏暗,外面的声音从耳边消弭褪去了,唯有他胸膛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安稳得让人想睡觉。
可,不能睡啊。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呼吸很浅,无声无息,丝毫不沉重,反而让言格揪心。
她喷在他脖颈间的气息像火一样灼热,他拧着眉,贴了贴她的额头,烫得。。。。。。烫得他眼眶都红了。
从哭出那句“我就知道是你”后,她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眼光涣散,人看上去已经没了意识,却执拗地睁着眼睛,不肯闭上。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她坚持了太久,意识里已经成了习惯:怕甄心反扑。
所以,明明体内体外所有的伤痛都爆发了,明明已经撑不下去,到极限了,她还不肯放手,不肯晕过去。
眸光涣散了,只有手、脚、全身都在抽搐,抽筋。
言格用力箍住她的头,下颌狠狠贴住她的脸颊,眼泪便涌了出来。
滚烫的眼泪就着冰凉的雨水淌过她发烫的脸,她忽然好似回光返照,吃力地哼了一声。剧烈颤抖的手伸过来,摸索着去探寻他的脸,满是雨水,冰冰凉凉的,没了一如往常的淡漠,而是坚毅地咬紧牙关,咬得紧绷着。
她努力仰头,便吻上了他的唇,没有吮吸,没有轻咬,只有最痴虔的触碰,唇与唇之间隔着清冷的海风与冰雨,温热,柔软。她悄无声息地,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言格停了心跳,仿佛沉溺进了安静的水下。
因那吻只是一瞬,下一秒,她的唇便从他脸颊上滑过,她痛苦而煎熬的抽筋和挣扎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身上再也没了一切的苦难折磨。整个人变得冰凉而柔软,如一团软泥瘫在他怀里。
响彻整个世界的风声雷声在他们头顶炸开。
她却格外的静,静得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未来。
他抱着她,贴紧她柔软的脸颊,浑身都开始剧烈地发抖,眼泪一颗颗全坠落她脸上。心却猛地皱缩成一团,像是被冰冷的电流袭过,停止了跳动。
医生拿剪刀剪开言格的裤腿时,愣了。他的膝盖和小腿上布满了烫伤后的水泡,有些已经磨破,血水交融。
安瑶和言栩陪在一旁,见了心惊肉跳。安瑶惊道:“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言格沉默,道:“和她比起来,算不了了。”
安瑶一想起甄意的伤,顿时眼睛又湿了。
风暴侵袭着这座城,是警车开道,在瘫痪的交通里开辟出一条路把甄意送来医院的。看到她那样惨烈的伤口,警官们眼睛红了,医生和护士都落泪了。
安瑶轻声道:“言格,你别担心,甄意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言栩木木很多秒,也想安慰哥哥,便学着安瑶的话,重复:“嗯,一定不会有事的。”
言格不做声。
几位医生在一旁商量之后,决定先把他腿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再治烫伤。
言格很快被送上手术台,局部麻醉后,医生切开他的小腿,从肌肉组织里拿出一根钢钉,又从更深处夹出一枚追踪定位纽扣,扔进盘子里。
……
甄意在意识回笼时,潜意识里第一反应便是竭力让自己惊醒。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和脑子里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拼斗挣扎,她筋疲力尽,却死咬着不肯倒下。
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趴在干净而洁白的床单上,虽然片刻前,手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却被一双温暖而宽厚的大手用力握住,那紧紧的一握,抚平了她激烈的心跳。
言格坐在轮椅里,凝视着她,眸光温和而清浅。
她呐呐的,心酸的感觉后知后觉地上来,忽然想哭:“你一直守着我吗?”话说出口,才觉嗓音异常的嘶哑。
他没答,拿手背贴贴她的额头,稍稍蹙眉:“还是在发烧。”
听他一说,甄意又感觉身体被一种异样的热度包围,没有力气,脑袋里热乎乎的,很沉重,脸颊和身体烫得像只膨胀的气球。
“怎么会这么快醒来?”他问。
心里在疼。
他看得到,昏迷的这几天里,她一直很痛苦,蹙着眉,抓着拳头,很不安分,像是陷入梦靥无法挣脱。
医生说她会昏迷很久,可她出乎意料地醒得快速。他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是紧张的,害怕被甄心打倒。
言格摁铃叫了医生来,医生调整了点滴里的药物,又叫护士给她重新换外用药,检查之后,医生也欣慰道:“甄小姐算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病人了。”
长久的疼痛让甄意没有心思接受这样的奉承,且女孩最担心的问题她也一直惦记着,难过道:“留了很多伤疤吧?”
医生微笑:“放心,已经做了皮肤移植,等病情稳定身体恢复后,辅助几次小型整形科手术,就没问题了。”
“谢谢。”她低低地说着,重新趴回去,又扭头看言格,努力微微笑,“疼倒是小事啦,一咬牙就过去了,美丽不留疤才是我最关心的。”
言格哪里不知她是想让他宽心,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拆穿她的善意,只尽力配合地弯了弯唇角。
而甄意望见他嘴角苦涩的笑,和眼底一闪而过的蚀骨的痛,她的心狠狠一磕,便知说什么都是无用,他心疼她,心疼得只怕比她身上的痛更甚。
两人彼此默默凝望着,竟都不说话了。
医生护士走了,病房里安安静静,只剩了机器运转声,和窗外式微的风雨。
良久,甄意轻声说:“言格,我想坐起来,让你抱我。”
言格腿上还缠着绷带,但能勉强起身,坐到病床上,扶她起来,却没想她身体绵软得很,稍稍一带,她便撞上他的面颊,柔软发烫的嘴唇带着滚热的鼻息碰在他脸上,柔腻得不像话。
他身子僵了一下,沉默着,或许在隐忍什么。下一秒,他就扣住了她的脑袋,低头吻了上去。一瞬间,这些天堆积的慌张和失而复得的庆幸尽数爆发。
甄意始料未及,懵懵地没反应,任他索取。
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