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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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你这么一说,外形还真像!”大长脸附和道。
“你看你看,这老弟生气的时候眼里都含着情,哪个女人不是飞蛾扑火呀。”
胖男人边说边踢了小马一脚,说:“老弟呀,招个寂寞的富婆来,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听说北京有鸭?”
“早就有了多少年了,算啥子新闻,我们这里有个公司的小伙子去干过,是别人说的,我可不知道,说是一回伺候两个,两年上得了肾炎,又回来了。”
“活该!深圳自不用说了,我认识一个记者,他说外地人去了,女的,有提出这个事来的,他碰上过。”
“告诉你呀,别老臭咱外地人。听说有的小青年同五十岁的老太太在一起,让老女人将脸遮起来,要不了,像面条,不行的。”
“哈哈哈,别说人家,我们在人家眼里也都不是好东西,想想哪个干净,谁没点事呢?”一个瘦的火了:“别一网打尽啊,我就没有,别看我同你们在一起,只对这个感兴趣。”他手做着搓长城的动作,大家点头,哈哈大笑:“你是好同志,莫不是不行了吧?”大家又笑起来。
小马嘴里叼着烟,斜眯着眼说:“小弟也有难开口的事,都是弟兄们,我到了这份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对金桃,最早是羡慕她,后来是害怕她,却从没爱过她,我以前还真分不出羡慕和爱的区别,认识了小苟后,我才知道。同金桃一两星期没那事,一点也不想,她太正经了。晚上拉了灯在床上,月光下看到她两条白腿,我就害怕给她压断,她娘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只好一动不动,她就一脚把我给踹下去。她家庭比我富裕,她个人条件比我好,我有压力呀。小苟下层女人一个,同她在一起,我什么也不顾,天天想在一块,她娘的,还真不一样。”
大家嘻嘻地笑。二光说:“高攀的好处呀。”
大长脸说:“性不和谐,痛苦死人,咱老百姓大多数凑合着过。”
小马说:“金桃再好,我也不想要了,一辈子受罪。”二光说:“我看你是给自己找借口,金桃不要你了,你才这样说。”小马说:“我说的是实话,我是一点也不想和她在一起,一点激情也没有。”
小马喜得将赢来的钱装在内衣口袋里,走出黑糊糊的屋子,外面倒是有月光,院子里的树枝很清晰地伸展在夜空里。小马想,这么多天来还是头一次手气这么好,一下子赢了三千元,虽然不如以前输得多,可是总算有了转机。他正在安慰自己,忽然一只手腕子被人抓住了,同时眼睛也被一块围巾蒙住了,不由分说将他拥到一辆面包车上。他大叫:“来人呀,抢劫呀!有坏人呀!”屋里跑出几个人拦住了面包车,其中一个发现是警察,早跑了。也有人看到说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上面一个人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子,看不清面容,喝道:“没你们的事,他欠了人家的钱,要账的。”人们都散了。
一间说不清方向的屋子里,几个打手之类的人站在老板身后。那老板个子矮,身子很单薄,没多少威力,可手下人五大三粗的样子令小马胆战心惊,大事不好。那老板发话了:“你太不够朋友了,四万块钱,有两年了吧?你都是躲,我告诉你!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不是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吗?我这次就是想要你的命!”小马浑身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先给他去个指头!”老板话音一落,一个黑大个子人拿把刀过来了,用布擦拭着。小马叫道:“不要害我,我还钱,给我三天时间,我还钱。”
“真的吗?”
“真的,我写字据,我一定照办!”他的头如捣蒜。
三天过去了,他还没借够钱,老板火了,发话说,做了他。他想想与其死定了,还不如像狗一样活着。老板又派人去催,他装病进了医院,实在想不出来钱的办法,朋友们觉得他不走正路,没人借给他钱。老板让人给他捎话道:我的一个朋友要换肾,给他出个点子,卖肾,一个肾四万元,看看他答应不答应。
一天傍晚,金元挡住了小马的去处,出声骂道:“你这混蛋,你不做个好丈夫,也该做个好爸爸吧。”他长长的头发,一下子跪在金元的跟前:“元子,好兄弟,我猪狗不如,放我一条生路吧,这次饶了我吧,我已禁不起你打了,我是个不中用的人了,我卖了个肾。”金元吃了一惊,骂道:“你这个混蛋,离了我姐,你连条狗都不如。”金元鄙夷地瞅了瞅他说:“算你小子运气好,我今天不想打人。”金元吓唬过他几次,他见了金元就害怕,他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
五十六
金德仁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好不容易找到绿洲的人,窑场是他的命根子。可惜,随着一九九八年的秋天的到来,窑场也到期了,金德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两年砖场行情普遍不被看好,金德仁也没把挣到的钱用在正地方,到真正用钱的时候,他的手里已拿不出多少钱了。人们都知道,窑场就是金德仁的江山,金德仁希望他的江山永不倒,希望还像十年前那样,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完全想错了,窑场又要承包的事,除了本乡镇五个干过窑场的人跃跃欲试外,还有外乡镇的几个老包窑场户也摩拳擦掌。谁又能比得上金德仁承包窑场的心情迫切呢?现在都是公开投标,一期只包五年,新窑主旧窑主,到时候一揭两瞪眼。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土窑》 第十三章(5)
晚上郝大*大气不敢喘,金德仁早早地躺下了,可是头脑中老有一根弦紧绷着,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次承包老规矩还是要现金,金德仁手里没多少现金,贷款来不及了。晚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到一队人马从东边过来,其中有四个人在头里抬着个大棺材架子,说是打了胜仗。你们怎么就打了胜仗呢?我们抬着大英雄的碑去的,果然,旁边一个大墓揭了头顶。德仁后悔没早到,让人家抢了先。正在后悔,少红叫他的名字,他才知道那是一个梦。他出了一身冷汗,觉得“材”与“财”同音,难道材让人家抬去了,心里越发不踏实了。
金德仁不敢小瞧这一次承包,他必须以足够的实力去争取。他对少红说了他对这次承包的担心,希望她从资金上支持他。金德仁对少红说:“我这一次需要很多钱,一定是现金,这是老规矩了,今年不同于往年,人们手中的钱多了,承包额肯定要提高。本来我以为手底下很宽裕,可是从旁边打听了一下,几个很有实力的过来要包,我要多带些,眼下没有好的办法,只有让你再拿出点来,先不要买新车了。”少红一听不高兴了,从她手里出钱,从来没有的事。前几天金德仁拿了十二万来,她要去买车,可是她信不着他,他前边有了三个孩子,现在挣出来了,有钱花,一旦挣不出来了,她娘们喝什么?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你真是的,为什么不早说呢?我早已经给人家了。”
德仁说:“哪能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车没来,你就交上钱了,最多是交个押金。”
“你怎么就忘了呢,我是托熟人呀,人家这就给咱省了一万多。”金德仁闷闷不乐地离开了。但是他要凑钱呀,向朋友们借不出来,到底手里的钱够不够很没准。
为了以防万一,他厚着脸皮去了钱二妮家。二妮怨恨地瞅了他一眼,哭了,她断断续续地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害得我们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你还有脸来。”她顺手从沙发后面拖出一个布包说:“这是你让金宝拿来的钱,我不缺钱,我会挣,用不着你可怜,还是一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和我过?你和我过日子,偷着给狐狸精钱;和她过,又你偷着给我钱。你还有人心眼吗?”
金德仁说:“你还提那些干什么,你告我的事我都不提了,不计较了,你还不行,我这不是后悔了吗?年纪大了才明白,什么都是原装的好。”他敲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罪有应得呀,我后悔呀!”见二妮十分生气,他知趣地想走。
钱二妮见他表情不好,说道:“你来肯定有事情,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就说。”金德仁又重复包窑场的事,这一幕多像一九八五年的事情呀,钱二妮没有说话。
金德仁意识到他是多么没有自尊了,他提出要回去。
钱二妮忙起身,进了里屋又出来说:“你呀,平常大方惯了,钱也没攒下多少,急用了就不凑手,以后可得小心了,这几年你说周转资金大,往家拿得少,我自己还挣,你捎上这些。她拿出了二万。”
金德仁感叹道:还是老夫老妻呀!
金德仁提着款进去时,村委会议室里已到了四五个人,公证处、银行、公安部门的人早到了。屋子里很静,人们大气不敢喘,生怕一张口吹掉了好运气,这年月烧窑技术大进,机器也有了改进,一年挣个百十万都不是很难的事。很多干过窑场的人都想去啃一下这块肥肉,而金德仁更是不想丢掉这块肥肉了。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环视了一圈,点头叫屋子里的那个公安人员出去,那公安员张着疑惑的嘴出去了。屋子里立马像捅了马蜂窝,一个长着一撮小胡子的小个子男人走到金德仁面前,丢下了一个信封,朝金德仁努一努嘴,示意他快装进口袋里,低声说:“够哥们的拿着快走了,不走的等着没有好果子吃。”
金德仁没动,他压根想不到会有这个插曲。金德仁一看明白了,这是买人放弃竞争呀,人们陆续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只有金德仁不动,也不去拿信封,那个出去的公安人员回来了,一只手一下子抓走了金德仁面前的信封,德仁感到一股冷冷的目光挟带着愤怒射过来。
他看到同来的人都到前边去了,一个一个地将自己包窑所出的现金数写在纸上,必须是当场带来现金,由公证处当场公布结果,金德仁以第三名的成绩落选。当时空气似乎凝固了,人家都走了,他还没出来,直到金桃去叫他。
金德仁以五千元之差落选,金德仁没有包到自己心爱的窑场,他当场站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一个劲地说:“完了,完了,全完了。”他知道凭自己五十年的阅历,经营窑场是得心应手的,其他任何一种方式,他都不敢尝试,于是心情坏到了极点。第二个五年承包,大家一听说金德仁在场,连招都不敢伸,谁敢与一个有名的富翁抗衡。这是第三个承期了,他尽其所有,都没能赶上小青年,看来真是落后了,后生可畏呀。
金德仁好几天吃不下饭去,他闷闷不乐地便将不用的钱还给了二妮,心里充满了对少红的埋怨。金桃原先想同爸爸竞争,觉得爸爸也不容易,就没参加竞标。金桃安慰爸爸说:“不要紧,打听一下,外乡镇有没有到期的,现在的事宽松多了,只要愿意,到哪里承包都行。”
这次不规范的投标,引起了大家的愤怒。中标的作废,同时宣布窑场要建公园了。十天后,派出所得令退回所分现金。
金德仁自我解嘲说:“哼,我包不着,你们也别想开,这是天意!不烧砖了,我可以搞房地产开发,谁不知道房地产是个暴利行业,钱生钱的行业。”郝大*听了,脸由阴变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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