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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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事情上,他是个极度贪婪的人,他体格健壮,精力过人,一到晚上老想着做那事,不是二妮不满足他了,而是有更新的更有吸引力的人在身边。他一度厌恶自己的言行。自己是有钱人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原来最想吃的是鸡,顿顿吃只鸡,那该多好,于是今天老母鸡,明天童子鸡,后天又是什么全羊全鱼的,他都吃遍了。好菜吃了,好酒喝了,楼房也盖了。最喜欢的是女人,只有女人他不烦。当偷看了黄片后,他知道南方的男人才潇洒,据说一个叫什么狮的地方,除了两个石头狮子是干净的,老男人小男人都黄。玩女人就是消费钱。怎么不是消费,心里这样想了,有什么样的思想就有什么样的行动,他只要见了女人,总能从人家身上发现长处。性事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他的脸失去了应有的光彩,他的身子有时发飘。
冬天上了冻,工人们都回家了,许副场长在金德仁的办公室里,点上火,炖上从山区买来的山鸡,喝白酒。然后大睡一觉,醒来后,各忙各的,四处要账。这五年来,为了不让二妮发现,金德仁平常回家多了,只是过年撒谎不回家。金德仁说:“二妮,过年的时候,老板们都在家里,我得出去要账呀,平时老板都出发,咱又找不上人。我到外地去要账,就在外地住下过年了,你同孩子们多买些年货,好好过年。”钱二妮虽然不悦,但也没有过多的怀疑。钱二妮是一个厚道本分的女人,上过几年学,字认得有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过好日子。日子是好了,她也没有多大要求,金德仁不回来,是忙着要账,日子过得这么宽裕,都是他的功劳。她心疼自己的男人,当金德仁发火时,就是发得不对,她也不反驳,她认为男人在外太累了,来家发火权当放松放松神经,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金德仁明确表示他要离婚,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她是个直爽的人,心里留不住话,对四邻八舍没法说,对老人她还是要说的。其实老人知道得比她早,只是没人愿意伤她的心,没有人告诉她罢了,这种事情往往最后一个知道的是妻子。 。。
《土窑》 第十章(8)
金德仁越来越觉得有钱就是大爷,只要付钱,什么事办不成呢?钱二妮大钱挣不来,她没有选择的权力。那事出了后,他很少来家,孩子们不看他也不同他说话。他回到家里越想越气,见什么摔什么,把一袋子面粉也扬了。钱二妮从卧室里出来,冷冷地说:“摔够了没有?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过去休媳妇还有个理由,你也要说出个理由来,叫我服气。”他恶狠狠地说:“我就是看不上你!从来没看上过你!”钱二妮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比这种话更令女人伤心呢?她摆摆手:“好好,亏你对我说了二十多年没有说出的话,我瞎跟了你这二十多年!”钱二妮的悲愤无法诉说。她只会重复:“你这没良心的人呀,老天爷会不会惩罚你呀,我是作了什么孽呀,为什么让我这么惨?”钱二妮一声长一声短悲愤地诉说。
金德仁故意气她说:“我同少红有感情,我要她的命她都给,我们俩有说不完的话,同你不是一回事。”
钱二妮说:“别再恶心我,当年你在被窝里同我说的话都叫狗吃了。”
德仁语噎。
钱二妮说:“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天底下第一号骗子,要不是她来闹,我还蒙在鼓里。”
金德仁拉长着脸,极力掩饰他对钱二妮的厌恶,一字一句地说:“二妮,态度好是一回事,态度不好等到法院自动判决的那一天,我什么也不会给你!”
钱二妮听出了他的真实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性,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在痛苦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坐在沙发里发呆,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几只鸟儿出没在树叶间,欢快地觅食,她家的日子要变了,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四十三
那夜伸手不见五指,二妮打电话让德仁回家来,德仁说:“我忙呀,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二妮说:“你这句话给我说过多少遍了,我知道你这是借口,这次你也不用再找借口,我们好好谈谈离婚的事。”她放下电话,再不多说了。
德仁开始没往心里去,扣了电话,转身走开,少红过来了,她拖着长腔说:“又是那个黄脸婆吧,她的事就是多。”德仁正在气头上,他吼道:“你的事还少?你都让我没法做人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插嘴!”少红翻翻眼,回卧室照看孩子去了。
德仁想想有些不对头,他要回家。车发动了两次才起来。德仁推门进来时,二妮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愣,屋内灯也没开。
二妮对德仁说:“每次你都说要断,断不了你就说短处掌握在人家手里。你说离不开她,就离得开我们?一直拖到你们有了孩子,你怕她告你,就不怕我告你?”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
德仁知道两家大小他能养得过来,但是两个女人都想要婚姻,这可是个要了他的命的事,他希望二妮做出牺牲。但二妮冷冷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德仁底气不足地说:“你这不是逼我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这个家了,离了婚你也是我的人,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往家拿钱,也来家住,你才是我媳妇,她算什么东西,是个婊子。可是你知道,我不同她好了,她就会搅得咱一家不得安宁。”
二妮气愤地说:“住口!德仁,你真是无耻,我是你媳妇,你却同她住,这是人说的话吗?你在外面都有孩子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社会,新社会。你竟这样侮辱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你说!”
她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德仁吃惊了,这是二妮从来没有过的举动。
二妮自言自语:“你让我和孩子们在村里出尽了丑,我什么也不怕了。”
德仁说:“少红说不离婚也行,只要我天天过去。她说我如果不同她来往了,她会毁了我。”
“天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她是不是人呀?”二妮伤心地喊。两人谈不出结果来,德仁要走。
二妮伤心地说:“德仁,你再坐一会儿,我同你说几句实话,年轻女人都是会花钱不会挣钱,你年纪又大了,你看现在挣钱是多么不易,也有挣不来的时候,我真的替你担心呀,我知道有些话好说不好听。”
德仁瞪了她一眼说:“来家你就教育我,你当我是小孩子呀,我什么时候也能挣钱来。”
钱二妮说:“我一说话你就恼,以前你怎么没这样,有了那臭女人,你拿别人不当人,你好,你,你走!离开这里,别再让我生气,我可告诉你,我二妮也不是块好捏的软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土窑》 第十章(9)
金德仁吃了一惊,善良的人发起火来更厉害。
“你小心呀,我对你好了一辈子,狗急了会跳墙的。你对我不仁,小心我对你不义,你老婆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呀。”德仁好像没听见,拔脚就走。
嘭地一声,门在寂静的夜里合上了,把寂寞留给了二妮。
钱二妮坐在那里双手合十:“你不仁在前我不义在后,我要让你比我惨,上天会原谅我的。”
二妮早就知道了金德仁新家所在的地方。郝少红的籍贯、经历,私生孩子的年龄,大儿上学的学校,二妮都让律师整理了资料取了证据,拍了照片。
金德仁一出去,二妮自己还是拿不定主意,打电话叫金桃来。金桃结婚后对马志友非常失望,见了妈妈也没个好脸色。她恨透了爸爸和那个坏女人,爸爸把好好的家弄得不成样子。金桃以前是多么尊敬自己的父亲,她为自己有这么能干的父亲而自豪。可是,这几年父母三天两头地吵架,尤其发展到与别人共有一个父亲,令她十分难受。她有时真想回到儿童时代,像弟弟金元那样只管学习,像小弟弟金宝那样开心地玩,多么好呀。现在她什么也不需要,就想拥有一个同别人一样温馨的家,看似简单,对她来说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离她是那么遥远,她哭过骂过,都无济于事。父亲有钱后越闹越不像话,倒认为自己潇洒。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不值得留恋,尽管她发现丈夫有些鄙琐,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嫁出去了,逃离了这个折磨人的家庭后,却陷入另一种感情折磨。
回到娘家,金桃看到妈妈日渐消瘦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安慰妈妈说:“你看我爸爸,他一点苦恼也没有,你天天这样不是自找苦吃吗?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同弟弟都跟着你,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你同意,我找人打郝大*一顿,现在我们不知道她住哪里,等我们知道了给你报仇。”
钱二妮一听吓了一跳:“金桃,咱不去打人家,万一失手打死了她,咱不犯法吗?为那个臭女人不值得。妈妈到了实在扛不住的那一天会有办法的。金桃,你爸爸不是人,他让我们没有好日子过,我也不想再这样过下去。我给他过话,我答应同他离婚,但是我咨询了个律师,在我没同他办离婚手续前,他同那女人有了孩子,就是事实婚姻,这叫重婚。”
金桃瞅瞅母亲,母亲老了,丝丝白发,掺杂其间,很少放晴的脸上沟壑纵横。她想,母亲真不容易呀,天天为婚姻操心,她是个女孩子,自然亲近母亲。既然法律能为母亲做主,就靠法律吧。
金桃一愣,想不到母亲会想出这么狠毒的一招。她不放心地说:“那样做,气倒是出了,也会背上个骂名,人们肯定以为你不是个好媳妇。好媳妇都是忍气吞声的,男人干了坏事,当媳妇的还要出来帮着说话,让大家原谅他。你和别的女人相反,人家会说你些什么呢?”
二妮想,金桃真是长大了,她懂得很多事。二妮说:“很多这样的女人,她们委曲求全,为的是有个家,有经济来源,还不是女人地位不行吗?我既然选择了这样做,就不怕别人说我不是个好媳妇。”
金桃坚定地对妈妈说:“妈妈,我支持你这样做,我出钱找律师。”金元上学,二妮不想让他知道。钱二妮又反复考虑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走进了法院。
如晴天霹雳,震得金德仁目瞪口呆。法院开了三次庭,证据确凿,重婚罪成立,最后法官根据钱二妮的要求从轻判决,金德仁判刑一年。得到这个结果,金德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简直不相信,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妻子会忍心将他送进深渊。几年来,他觉得钱是他挣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愿意干什么谁也不能管他,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个现实:他平生第一次触犯法律,第一次成了犯人。他不相信这一切,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钱二妮用法律同金德仁了断了二十五年的姻缘。谁知道那一天偏偏遇上雷击呢?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的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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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窑》 第十一章(1)
村东头的栓子媳妇枫叶是听到这件事后第一个到钱二妮家来的人。枫叶从心里佩服钱二妮,为什么呢?偌大的村子,三百多口子人,能让村里数得出来的受气的女人也不是三个两个,谁起来反抗过?栓子媳妇想:“我比她年轻,思想应该比她开放,可是,我选择了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还是钱二妮行,她才是个真正捍卫女性尊严的人,我真丢人呀。”
钱二妮用法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