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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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鬼魅还没睡醒,虫豸仍在冬眠,冬天的苍穹星光弥漫,使得山岭上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宁静而且清爽。一直摸到半山的道观,可以见到几乎是嵌在山崖凿开的岩洞里的道观,孤零零的显得倨傲而僻静。远远的就可以见到道观里亮着灯,早已经有人等候我们的到来。我和纪元师叔相视一笑,纪元师叔一拂袖,高声叫道:“嘿!里面那厮,快出来接客!”
门吱呀的开了,屋里闪出一个年轻的道士,一袭道袍在零碎地星光下如行云流水,散发着朦胧的紫色荧光。
“哈哈,你们来了!”
这种年代和尚很多,道士却没有几个,更别说是如此洒脱的道士了。
修尘是我这辈子认识的第一个道士,应该说是第一个离家修行的道士。年纪轻到比纪元师叔还小两岁,而他修悟的道意却常常出人意表。如果我没有认识颖颖,没有认识老爸老妈,我几乎要决心这辈子就这么滞留在山上了。
“如果你不认识你父母亲,你就可以遁入佛门了悟此生,可如果你不认识父母亲,又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呢?身体发肤即不存在,又以何物终老佛门?”纪元笑道。
“那也不尽然,如果你刚出生就跟父母分离,就相当于不认识你老爸老妈,就可以了无牵挂,静心修行了!”我反驳。
“不以为然,若初生便与父母分离,心中便有一结:欲知亲生父母是何人。既有此结,又如何能了无牵挂?依我之见,人生之事,譬如波涛汹涌,后浪推前浪,绵绵不绝,唯有看淡红尘,才可以稳坐渔台,俯瞰风雨。”修尘笑盈盈的,随手在黑白棋盘上点了个黑子。
月儿不晓得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盈盈的洒了一地。
2月1日
我觉得我几乎爱上了这种隐居般的赋闲生活。我不晓得把我送来的老两口如果知道我有这种想法,还会不会这么做。
如果不是我在道观里发现了那本破书,我想我仍然会决定就这么清清闲闲的过下去了。
我想有些事情也许是注
定的,就像我注定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种清闲优雅的生活一样。或者就算我没有发现那本书,我也迟早会因为其他原因而离开这里?
昨夜依旧星光灿烂,纪元师叔玩兴很浓,我们边聊天下棋边喝茶,足足在屋里喝了三个多小时的茶。再次寻找茶叶时,修尘笑骂道:“长此下去,我们道观都要被你们喝穷了!我这里的茶已经用光了,我去师父的房间取点回来。”
“我倒想去尊师禅房观摩观摩。”纪元起身道。
于是我和纪元师叔便投了棋子,尾随修尘去他师父的房间。修尘的师父据说满天下云游去了,所以我们才敢这么嚣张的去他的房间。
进了修尘他师父的禅房,我才晓得有些人是这么的爱茶。
屋里摆设很简单,正前方靠墙壁的是个供桌,供的无非是道教三清了,供炉上的香还在猩红猩红的燃着。左墙靠着一个大茶柜,上面什么茶都有,什么铁观音、碧螺春、大红袍、普洱茶。。。还有一些不晓得名字的,总之什么鸟茶都有。
修尘显得有点心虚的几样都挑了一点,然后不好意思的跟我们解释:“我师父爱茶如命,如果知道我擅自拿了他的宝贝,那我就有苦头吃了。”我对茶没研究,于是视线转向了右边靠墙的那个书柜,中间书柜上摆着一些道德经啊什么的线装书,显得老里老气。
修尘包好茶叶,招呼我们离开,我正准备掉头走开,但最底下孤零零的放着的一本书引起了我的注意。不,不应该说是一本书,应该是半本。因为躺在那边的书只有一半,就像一本书被拦腰切成两半,而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上半部分。
我鬼使神差的把它拿了出来,书有些发黄了,微微有些灰尘。我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写着:《古今邪术》。“术”字只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我判断出来的。
我翻了翻,大约是记载从古至今许多邪术的起源以及消亡过程之类的,间或还配上一些简易的毛笔画插图。不过可惜,只有半本了,不知道还有半本现在在哪里?
山风有点大,而禅房的门却是木头做的。没有关牢的门被风吹了一下,支呀一声打开了,风吹了进来,不停的翻着我手上的书,当它停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插图。
那是一枚如意形状的插图。插图下面写着:血如意。
2月2日
血如意,初现于清顺治,蜀中绵阳,正派视为至邪之物。。。
满清圈地扰民,致民不聊生,背井离乡者千千万万,尸骨遍野。。。
邪教盛行,教众不计其数,传有镇教之宝血如意一枚。。。
其色如鲜血,诡异万分,可令病者康复、死者回生,失意者得意。。。
若为至亲最佳,否则两者需假以时日相处,以使受施者。。。
此邪术甚为血腥,施术时需浇以人血及家畜血,遍洒四周。。。
刁民为求保自家一命,必思四处搜掠血如意,一时间人心惶惶。。。
凡有私藏如意者即捕之,逾岁,方平息如初。。。
消声匿迹达30余年,后世传有血如意一枚现于福建境内。。。。
这是《古今邪术》上面记载的血如意的传说,因为书只有半本,所以显得断断续续。不过已经可以看出来,因为这个小小的血如意,曾经闹过一场非常大的风波,以致于要出动官方的力量才最终平息下来。不过这枚血如意显然仍然流传了下来。
那么,袁海燕在她爷爷壁柜里发现的血如意,是不是就是那枚传说中的血如意?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在那个乱世闹得人心惶惶之后,又使袁海燕父母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最终以棒打鸳鸯的悲剧收场?而袁海燕的母亲,也就是徐文的阿婆吴月娟(或者还是我的奶奶?)是不是也是因为血如意,才离开城市,远遁到乡下,并且在乡下整整生活了20年之久?
没有人知道谜底!
而我,一个已经远离这一切,决心做一个孝子,听从老爸老妈的安排来到这座古寺“修身养性”的人,仍然觉得这里的生活挺适合我的。因此,虽然我疑惑重重,但我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回去继续追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谜底似乎在等着我。
我心里在悄悄地想:如果我继续不理睬它,它是否会继续给我暗示呢?
第十五节 车祸
2007…04…02 12:21:31
2月3日
今天早课刚结束不久,我正和纪元师叔在后院散步,事务房的小和尚三毛忽然神色不对的冲了进来:“小川师弟,大事不妙,刚才有人打电话到事务房,说你父母今天早上出了车祸!”
我二话没说,拔腿就走。
“好像是第七医院。”三毛在后面补了一句。
我先到事务房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于是打给小颖,让她立刻到我家里去一趟,我自己则火急火燎的坐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
三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尚城,一下车就打了个电话给颖颖:“颖颖,我家里有人吗?”
“没有,我已经在门口等了快三个小时了!”
“这样,你立刻赶到市第7医院,我们在医院门口见!”
10分钟后我们在医院门口碰了面,我顾不上多说一句话,拉着颖颖直冲进医院的住院部。我正要一头扎进病房一间一间的寻找,颖颖却拉住了我,走向护士值班台:“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张钧毅先生住的是那个病房?”
“请稍等。”值班的护士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开始操作电脑。30秒后,护士抬头:“对不起,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那么何琼呢?”
护士敲了两下键盘:“也没有。”
“有没有搞错,你查清楚啊!”我急了。
“什么事情?”一个年级50多岁的穿着白大褂的医师走了过来。
护士愣了一下:“陆主任。。。他们要找的人电脑里没有记录。”
“你要找张钧毅?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你认识我爸?”
“恩,你是小川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陆主任打了个哈哈,笑着对值班护士说:“这样,小高,你再帮他查一次。”
“好的。”姓高的护士听从了他的吩咐,一会儿她再次抬起头来:“陆主任,的确没有这两个人的入院记录,会不会不在我们医院?”
陆医师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脸看着我。我正想说些什么,小颖的电话忽然响了。
小颖只说了几句话就挂线了,神色不对的看着我:“小川,是你爸的电话,他们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
“嗯,而且他们一点事也没有。”
“好了,既然只是一场误会,赶紧回去吧。”陆主任和蔼的说。
“真不好意思,一定是我弄错了~~”我谢过陆主任,拉着颖颖的手朝门口走去。
“等等,”后面忽然传来陆主任的叫声,我转过身,他的神色有点迟疑:“小川。。。你是不是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兄弟?”
“没有,自从姐姐。。。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
“那你周围有没有姓杨的亲密好友?”
“我没有姓杨的朋友,倒是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叫徐文。”
“哦,” 陆主任仿佛若有所思地说,“的确不应该再姓杨了。。。”
“陆医生,还有其它事情了吗?”
“哦,没有了。——你或许想该知道下我的名字?我叫陆展鸿。”
我没有留意他继续嘀咕什么,匆匆道别便走了。
回到家里,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老爸老妈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甚至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似乎更加容光焕发了~~~
既然回来了,我便想在家里多呆两天,但老爸态度很坚决:“不行,你必须立刻回去!一个晚上也不能呆!”
张钧毅同志看来一点也不欢迎我,如果不是我妈的婉劝,可能他真地立刻就要把我连夜赶回化外寺,一个晚上也不让我呆。
晚上我侥幸获准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却想着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打电话给我的?这个人制造这种无聊闹剧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隐隐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正在渐渐的靠近我。。。
2月4日
早上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了。我翻身起床,推开房门,客厅静悄悄的,厨房里却传来谈笑声。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探头进去,原来是老妈和颖颖正在煮菜。我心里头忽然冒出一句话:这婆媳俩可真投契。
然而吸引我的却是一阵香喷喷的肉香。我这才想起来,自从去了化外寺这个和尚庙以后,已经许多日子没有闻到肉味了,更别说是吃了。洗过脸刷过牙,时间还不到9点半。我端坐在餐桌中间,两位女士分坐在两侧,面对摆了满满一桌的各式肉制品,这份早餐未免也太过丰盛了~~
老爸已经上班去了,我现在的坐姿仿佛是一家之主。女士们手里拿着筷子勺子,眼珠子都盯着我。
“开吃吧~~”我擦了擦口水,把筷子伸向一块眼馋已久的红烧排骨。
久违的家的感觉,与闲云野鹤般的隐居生活,几乎没有丝毫逊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