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赋,莲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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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格的尸体以一种狰狞的姿势躺在地上,瞪大着眼,死不瞑目。于烈定定地瞧着金格脑袋上的血洞,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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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话 香消
金格的尸体以一种狰狞的姿势躺在地上,瞪大着眼,死不瞑目。于烈定定地瞧着金格脑袋上的血洞,否认道:“不。。。。不是这样的!”
他确实没打算杀金格,即便要杀眼下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虽然痛恨金格将他的秘密一锅全端出来,却也不敢在众多将士面前手刃他,这样不利于自己的王威,也等于坐实自己要除掉他的事实。而且方才,他瞄准的明明是那碧衣男子,也不知怎地,居然打到了金格身上,他前思后想,蓦地明白,指着颜惜吼道:“是你!你将金格的身子拉了过来,挡住了自己!金格做了你的替死鬼!”
颜惜道:“真相自在人心,大王你为了护住你的王位,可谓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你既有心杀了金格,为何不敢承认,还要拿区区做说辞?”
于烈道:“我没有!我没有!”一面说,一面向自己的将士道:“本王没有杀金格!金格是被误杀!”
然而,围拢在他身边的将士却缓缓散开,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隐隐染上一层轻视及愤怒,人群中有不少是金格直系下属,金格本人虽然才能庸碌,但对将士却极其豪迈真诚,平日里将士关系十分亲密,此番他命丧枪口,那些将士们不免伤心愤怒,一个悲愤之极的将军大着胆子道:“大王,想不到您居然真的下得了手!您太让我们寒心了!”
此言一出,一群将士纷纷附和,但于烈终究是大王,他们也不敢太过逾越,忿然了片刻,之前带头说话的将军道:“大王,恕臣现在无法面对金格大帅的死!臣等告退!”话落猛地转身,步履沉重的撤了回去,另一些兀自哀伤的金格部下,也自发跟着一起回营。
于烈身边的人马瞬间只剩一半,他的脸色难看之极,须臾他咬牙切齿向颜惜道:“都是你!是你这狡猾的周国贼子陷本大王于不仁不义!”举枪道:“本王定要杀了你!”
颜惜身边侍卫俱是一震,大喊:“少主小心!”
“大王不要!”于烈刚扣住扳机,忽地一个女子骑马冲来,拉住了他的衣袖,惶恐道:“大王不要,不要杀他!”
那女子容色明艳,神情却颇为憔悴。于烈转头,诧异地凝视着身畔的曲箜篌:“曲妃,你怎地为他求情?”
曲箜篌咬着嘴唇,缓缓地看向了颜惜。双方四目交汇,曲箜篌默了半晌,竟然呆呆流下眼泪来。
不过大半年未见,再见竟恍若隔世。
她以为她恨他,她以为自己恨他入骨,恨到抛却良心道德,费尽心思折磨他爱的人,以此泄愤。她以为这样便能化解自己的狠,抵消她对他的爱,可到头来,原来她还是爱着他。
——半分也未曾减少。
于烈终于瞧出了名目,脸色一沉,高声质问:“原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对不对?抛弃你的那个男人!”
曲箜篌点头,复又摇头,目光直直落在颜惜身上,似被胶粘住一般,半分也挪不开。
于烈怒火从烧,拧眉道:“原来你就是为这个男人才对本王若即若离!”
他的怒意让曲箜篌回过神来,她仓皇的移目向他:“大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够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本王对你不好吗?本王对你掏心挖肺,言听计从,连结发十几年的皇后都肯废掉,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本王的?本王一腔真心,你却只当空气。。。。。即便到了现在,你还是想着他!你还是想着他!!”醋火熊熊而起,于烈勃然大怒,他将最后的一句话反复念了两遍,忽地扭转了头,朝着颜惜,手指疾扣扳机。
颜惜正要纵身而起,枪声已然赶到。
“砰砰砰!”
“不要——”
“箜篌!”
枪声几乎同嘶喊声同时进行。
空中猛然爆出大团的血雾!直将漫天的素白雪花染成惊心动魄的红!那样蓬勃的血雾里,曲箜篌的身体正对着枪口,保持着阻挡枪口的姿势,缓缓缓缓,一点一点的滑下马去。
“爱妃!”于烈大惊失色,火枪当啷一声掉在雪地上,他仓皇的接住曲箜篌的身子,指尖都在发抖:“爱妃!爱妃!”
曲箜篌唇畔鲜血汩汩如泉,然而她却固执地扭过头,慢慢地转向颜惜,颜惜亦紧紧注视着她。
那样彻骨的剧痛中,她居然笑了一笑,明艳的容色绽放在大片殷红的血中,潋滟如盛春枝头的凌霄花。她将眸光慢慢投向虚无的天空,忆起那一日阳城桥赏雪,她与他初次见面,他一袭青荷碧衣,长身玉立于簌簌飞雪中,笑若春水,优优雅雅问:“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她心下犹如鹿撞,羞赧答道:“余姓曲,名箜篌。”
那一日漫天银雪,亦同今日一般,美好的不似人间景色。怎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美好的开端激荡起憧憬无限,却换来此番残酷的尾声。
这一世荒唐,终于该落幕了。
荒原上的鹅毛大雪肆虐不休,曲箜篌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殷红的血大滩大滩地染在纯白的地上,像纵情恣意盛开的千百朵艳色的曼珠沙华,绽放在一望无际的荒芜雪地上,红白两色交织一起,那雪,白的惊心,那花,红的刺眼,渲染出人生中最悲凉也最炙热的色泽,终其一生,倾尽一次。
风吹过,她感觉到身子在逐渐变冷,然而心里却又腾起无限的欢愉,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那阳城石桥上,雪如梨花纷飞飘舞,碧衣的公子笑吟吟地问她姓名。
她笑了笑,倚靠在于烈怀中,风雪愈发大起来,她迎着皓皓白雪,向着虚无空荡的雪空,轻声地道:“余姓曲,名箜篌。”
曲箜篌,曲空候。
曲无知音徒空候,一腔真心成泡影。
这一世,果真是空等候,徒伤悲。
这一场荒诞人生,她看尽繁华三千,亦历经沧桑舛驳。爱过,恨过,痛过,哭过,迷惘过,清醒过,希翼过,绝望过,欢喜过,疯癫过。然而曲终人散,弦断人亡,她终究是应了那句话。
——一念执着,百般苦楚来,为情而生,无爱而死。
下一刻,她的头向旁轻轻一歪,永远地阖上了双眸。
这一世,多少思慕与苦痛,多少挣扎与幽怨,多少离愁与落寞,都随着合上的眼帘,终于,湮灭于这深冬荒原的皑皑大雪之中。
“爱妃!——”茫茫雪地里,传来于烈撕心裂肺的叫喊,他疯了一样抱住曲箜篌的身体:“爱妃,你撑着,本王去找大夫!”他心如刀割,调转马头,悲恸到极处,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抢救曲箜篌才是最要紧的事,当下再也顾不得颜惜他们,道:“回营!回营!”
大军散后,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只剩下颜惜一群人。
颜惜静静的站在那里,默默地瞧着几丈之外的雪地,那样纯白的地域上,一大片刺眼的嫣红血泊缓缓蔓延开来。那是曲箜篌同他告别的最后之处,他看她的最后一眼。
有隐忍的哀伤自春水般的眸子里翻腾而起,他缓缓走过去,将一捧带血的雪掬于掌中,头高高昂起,看向高远的夜空。
北风料峭地拂过,将他掌心的雪吹散,那随风散落的雪花,纯净的似曲箜篌临去的最后一笑,颜惜看着那四散的雪花,怔怔伫立。
箜篌,这一世,我终究欠你太多。你安心走,去天上同双亲好好团聚,下一世,莫要再遇见我。
风雪飘摇,似在为方才那凋零的灵魂兀自默哀。也不知过了多久,颜宇凑过来,道:“少主,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颜惜默了默,颔首。
一行人策马掉头,目光忽地齐齐定住。
身后雪地中,一个纤瘦的身影牵着马,立在不远处,正默默注视着他们。良久,她哀哀地低声道:“曲姑娘她。。。。。死了吗?”
颜惜没回她话,只是大步上前,冲她吼道:“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突然而至的震怒让云翎惊了一惊,她怯怯的看着他,像是做错事被大人训斥的孩童,半天后小声地解释道:“你没马。。。。。。我怕你被他们擒住。。。。。”她声音低到了极处,呵出的团团白雾,柔弱的在寒瑟的北风中散开,瞬间消逝不见。
颜惜深邃的眸子掠起难言的情愫,他睇她一眼,翻身上马,手向她伸去:“上来!”
云翎乖乖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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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雪域驰行
一行人离去后,呼啸的风雪落到地面,将凌乱的脚印马蹄掩盖,狼藉的地面重获平静。那之前曾发生的一切生死离合,仿佛跟着岁月转瞬流走,无痕无迹。
天色大亮的时候,又有一对队伍行至此处。
为首的男子紫装红眸,樱桃色的狐裘将那双眸子衬映的如美酒荡漾,他环视茫茫原野,神色颇有些急躁。
“我们来晚了。”另一侧的白衣男子注视着遥遥的雪景深处,面容宛若冰雪清冷:“莲生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恼!可恼!都怪我,没看懂亲亲的信,这才耽误了救她的时机!”李承序气恼地捶捶头,焦急地道:“那她现在在哪呢?不在于烈的手上,会不会又落入到其他人的手中,会不会很危险?会不会在受折磨?”
“不会。”云舒淡淡地道:“她现在很安全。”
“你怎么知道?”
云舒白衣白马,容颜清冷如寒玉,雪白的织锦长袍在风中恣意翻飞,墨染的发翩跹飞扬,整个人沐浴在漫天风雪之中,犹似笼着一层冰晶的光泽,将这尘世污浊都远远隔离开来。他遥望着灰白的雪空,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如果我没猜错,她已经被颜惜救走了。”
“姓颜的?”李承序一愣:“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云舒道:“这世间能比你更快的查出莲生下落的人,唯有两人,第一个是摄政王,第二个便是颜惜。摄政王拥有大周最机密的情报网,但他显然不可能是来救莲生的人。但颜惜,据说最近,摄政王为了顺利促成同西蒙马匹贸易一事,将西蒙这边的情报管辖权交给颜惜了,所以他才是最有资格成为最先得知莲生被掳何处的人。”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这么回事!”小王爷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找亲亲?”
云舒咳嗽两声,道:“你派一队人马回去,其余的人跟着我们沿着脚印往前走。”
李承序道:“为什么要派人马回去?”
云舒神色澹薄,话意却极肯定:“因为颜惜一定会来联络我们,让他们回去,好接应消息。”
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雪落的更加汹涌。一匹骏马在草原上急速奔驰,雪地上留下一排排深达一尺多的马蹄印。马背上的碧衣男子,一手搂着纤弱的女子,一手握着缰绳,不住催马快行。
自离营地以后,颜惜一行人原本是四五十个人齐行,但中间遭到其他不明营地的攻击,加之风狂雪厚的,一群人也就渐渐失散了。
云翎瞧着漫天的雪,担忧道:“颜宇他们真的不要紧吗?我们真的不用回去找他们?”
颜惜道:“管旁人那么多甚?顾好你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