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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三生赋,莲倾-第111部分

小说: 三生赋,莲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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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别过脸,方才的情绪霎时一敛,已平淡如常:“没什么。”缓了缓,又问:“你有没有孪生的兄弟姊妹?”
  这莫名其妙的问话让李承序摸不着头脑,道:“我的事你还不清楚吗?当然没有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双生子啊。”
  云舒没再答话,只是看向窗外,目光沉沉。
  斑驳的院门,云翎的身影远远了走了进来,李承序冲过去抱住她不撒手,那份亲热,仿佛许久没见过主人的小狗,一个劲撒娇,时而跟她贴贴脸,时而蹭蹭她的头发:“亲亲啊,你可回来了,你想起我了吗?”
  云翎颔首微笑,拿手指戳戳他眉心,“小金。”
  “莲生。”一只手将李承序拎到一旁,云舒问:“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云翎自然不能把真相托出,因为奚霂林上马车之前,表情沉重,只说了一句话,同陶夫子的一模一样——“他日子不多了,好好待他。”想了想,她冲云舒抿唇一笑,道:“爷爷让我快点给你生几个胖娃娃!”
  “好吔!”云舒还没答,李承序便在那欢呼:“快点生,我要做干爹!”
  小王爷赖在这连着住了十来天才走,临走的时候偷偷抱着云翎哭了一场,他晓得云舒的时日无多了,他想陪着,可不愿打扰二人最后仅存的安逸时光,只得忍痛分别。
  分别没多久后的一日清晨,云翎早起推窗,发现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她这才想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
  小团小团的雪花夹杂着雪籽,落到窗台上,砸起噼啪的轻微声响,云翎自窗户探出脖子,想看看花圃里的忍冬花有没有被雪冻坏,谁知下一刻,眼神凝注不动了。
  满天飞雪,簌簌如梨花,被皑皑白雪掩埋的莽莽山路中,正有一人着碧衣,撑青竹伞,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依旧是那张含着笑意的容颜,依旧是那亘古不变的从容步伐,那一瞬间,云翎恍惚回到了曾经的青竹小院,雍容温润的男子正立在屋檐下,展眉对自己一笑:“星空,星空……”
  云翎啪的合上了窗——明知是回忆,她还是闭上了眼。
  她不敢再看他!她哪有脸再见他!
  她转过身去,忐忑的手心出汗。
  然而下一瞬,手背被一个温暖的掌心覆盖,云舒拍拍她的手,以一个当家作主的姿态道:“去吧,道歉也好,解释也好,这下雪天的,总不能把客人关在门外。”
  他轻言淡语,神态平静,却在无形中给了她莫名的力量。她起身,撑伞,打开了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二话 雪人

  当院外的来客携一身风雪进门之时,云舒留下热茶,不动声色地上了楼去。宽敞的一楼正厅,只剩下云翎与颜惜对几相坐。
  两人端着茶杯,好久都没人开口,气氛很是尴尬。云翎借着倒茶的空档,飞快瞟了颜惜一眼。
  对面的碧衫男子,一如当初清雅宜人,却消瘦了不少。云翎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歉疚,犹如饮下一盏苦酿,直入心肺,酸涩苦楚简直无法形容。好半天,她鼓起勇气道:“对不起……”
  回首相识十余载,他从来便待她一往情深,而她终是负了他,这三个字,便是讲上千百遍,也于事无补。
  仿佛早已猜到这句话,颜惜晃着杯中的茶汁,笑了笑,道:“翎儿,你我之间,有两句话,永远不必说。第一句是谢谢,而第二句,便是对不起。”
  “颜惜。”云翎低下头;不敢瞧他含笑的眸子,他习惯用笑来掩饰一切,哪怕是再深的痛苦。她吸吸鼻子,一时歉疚心酸交织无度,却仍只能重申那三个字:“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颜惜笑的风轻云淡:“我今天来,就是瞧瞧你。见你过的挺好,我也就放心了。”
  不待她答话,他已然起身向外走去。屋外的雪迎风飞舞,下的越发肆虐,将他来时的路尽数淹没,她撑着伞木讷地跟在后面,不知道是该礼貌的送别,还是该客气的挽留,最后居然就在那样的纠结中,一个字都没说,眼睁睁瞧他走远,直到出了院门。
  跨过门槛之时,飞雪连天的朦胧中,他突然顿住脚步,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唇齿间吐出的口气却极轻,“星空。”
  那一声呼唤低如呢喃,落入飘摇的雪中,转瞬即逝。仿佛还是半年之前,坠崖重伤的她,夜里偶尔疼的难以入睡,他便陪在她床边,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哄道:“星空,星空……”
  往昔的柔软让她的心微微一悸,却见碧衣一晃,他的手已轻轻抚过她的刘海,约摸是怕她抗拒,他的掌心只虚虚地触在了刘海之上,玉白的指尖,将一朵飘落于青丝上的雪花,轻轻拂开。
  旋即他又一声笑,声音似叹息:“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有我。”
  他话落离开,青衫渐去,一步一个脚印,云翎怔怔站在雪地,脑中反复盘旋着一句话——与最爱的人相濡以沫,与次爱的人相忘于江湖……
  “对不起……”无边的风雪中,她第三次重申这三个字,自语道:“我已选择了他,不能再有你。”
  “颜惜,我愿用下半生的寿命,换你……遇见更好的人……”
  这句呢喃说出口的时候,颜惜已经走远。苍茫的雪林之中,小书童撑着伞跺着脚迎上来,惊讶地道:“少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夫人呢?您不接她一起走?”
  颜惜望向山峦之间的小屋,春水荡漾的瞳中,含着从未有过的怜悯与哀忧,半晌,他低声道:“他时日无多,我又何必争这一时?”
  离年关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夫妻俩开始忙碌过年的事宜。两人驾车去赶集,买了好些年货,回家又腌了肉,酿了果酒,做了蜜饯,还炒了一些干货,看着丰盛的食材满满地铺在院子里,云翎满意极了。
  虽然过年的气氛越发热闹,可天气也越发的冷,今年的大雪似乎格外的多,一场接一场,连绵不断,整个茫茫苍山银装素裹。
  有一日大雪足足下到了膝盖那么深,云翎穿着厚皮裘,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全副武装,拉上云舒打雪仗,两人屋前屋后的跑,浑身沾满了雪渣子,最后云翎跑不动了,往厚厚的雪地里一仰:“我不来了,莲初你太坏了,哪有相公都不让子自家娘子的!”
  “好了好了,下次让你。”因着这一剧烈的奔跑,云舒玉白的脸颊显出一丝红晕,眸光闪烁着,那一瞬的笑意居然像个单纯的孩童。
  “快起来。”他伸出手去拉云翎。
  “不起来!”云翎却不依,仗着自己穿得厚,外套又是防水的料子,于是在雪地里滚了两滚,气哼哼地道:“我就不起来,我要在雪地里冻冻自己!我冻死你娘子!让你心疼心疼!”
  云舒哑然失笑。
  云翎仍在雪地里呆着,过了半晌,身边没了声响,云舒竟不见了,她嘟囔道:“这家伙还真的把我丢在雪地呀!”
  她麻溜地爬起来,气鼓鼓地去找云舒。
  前院子里没有,她绕到后院,那个颀长的白色身影果然在,她佯装生气地道:“哥哥还真的舍得把自己娘子丢在雪地里,今晚不做饭给你……”
  最后一个吃字还未说完,突然愣住了:“哇!好美的雪人!”
  她两眼放光的走过去,发现这个雪人是个女娃娃,黑葡萄做的眼睛,花瓣做的嘴唇,面部五官十分漂亮,竟有几分像她,她顿时眉开眼笑,方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上前搂住云舒:“莲初莲初,这个是我么?”
  云舒指尖点点她的额:“你说呢?”
  “作为回报,我也去堆一个像莲初的雪人!”她踮脚,啪地亲了云舒一口,跑进了深雪里,一边扒雪一边挥手:“你先回去,不许偷看,半个小时后再来看我的杰作!”
  半个时辰后,云舒站在院门外。
  茫茫的雪地上,两个雪人娃娃并排在一起,漫天的风雪中,它们手牵着手,嘴角齐齐上扬,露出微笑,仿佛在憧憬地看着远方。
  雪地上还有一行字——“莲生,要与莲初,永远在一起。”
  云舒动容,俯身搂住了云翎。一阵幸福,一阵痛楚。
  幸福,为着她的心意。
  痛楚,因为永远,已快到尽头。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天气太过酷寒,云翎越来越贪恋温暖的被窝。往往一上床就睡着,睡到太阳晒屁股还醒不来,睡眠质量好的惊人。
  这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除了惊讶,还有些别的不同寻常。譬如近来夜半,她经常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并非被褥里那种温度的暖和,而是四肢百骸的温暖,仿佛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像柔润的温泉水泽一般,沿着筋脉注入周身,在体内缓缓流淌滋润,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一丝地修复她这伤痕累累的躯壳。
  每每这个时候,她便觉得蹊跷,想要醒过来,可眼皮却重的跟涂了胶似的,如何都打不开。
  清醒的时候,她曾跟云舒描述过这种感受,云舒抚着她的发,道:“你不是一直在吃陶夫子的药么?或许这便是药的神奇。”
  云翎想想,觉得有些道理,便没再细想。
  本以为此事便这样过了,谁知十来天后的某一个夜里,云翎终于知晓真相。纵然它心酸而残酷。
  那一夜,云翎晚饭吃的太饱,上床睡去没多久胃便绞痛阵阵,她被疼痛催醒,本想喊云舒给她端杯茶,可一摸枕头,居然是空的。
  她一惊,睡意全无,张口唤了一声莲初,好久却没人答。她披着外套起身,刚要推门去找,眼光却不小心扫到了窗外,视线就此停顿。
  落雪的院内,一个白色身影立在深雪之中,借着荧荧的雪光,那人脸色苍白,一手紧捂住唇,一手抵着心肺之处,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然而忍了很久,他还是咳出声来,这一咳之下,他迅速扭头看看卧室的方向,生怕吵醒了屋里的人。见屋内并无异常,他扶着墙,继续向前走,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他突然一躬身,一大口血吐在雪中,白茫茫雪地上,那血红的近乎狰狞,艳丽如朱色蜀葵。
  雪还在下,院里的人还在试图掩饰,而房里的人一动不动地站着。那搭在轩窗上的指尖紧紧地扣进了木质的窗框,痛苦与绝望铺天盖地而来,那一日陶夫子的话在云翎耳边惊雷似的闪过。
  ——“我这药可以减缓他的痛苦,也会抑制住他的咳血症状,但效果只能持续两三个月,而一旦再次出现咳血情况——那这药,也无须再吃了。死亡也许就是下一瞬间的事……”
  云翎紧紧捂住了唇,脚步踉跄的后退,凄怆与无望如浪潮般强力席卷了她,她一屁股瘫在地上,想哭,却发现哭不出来。
  直到楼下传来轻轻推门声,她才如梦初醒,强行收起悲痛翻身上床,闭眼装睡——他既然不想让她知晓,那她就装作不知晓。
  黑暗中,云舒慢慢走了过来,云翎躺在床上,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呼吸看起来更平稳一些。下一刻,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他俯下身在夜色中端详着她。见她睡的安稳,他很是欣慰,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莲生,每晚点了你的睡穴,希望你不要生气。”
  他话落,并未上床,就那样坐在床榻旁瞧了她好一会,然后将手伸进被褥里,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立刻感受到一股热潮,暖烘烘地顺着血脉往身体涌,四肢百骸里那股温暖而熟悉的舒适感重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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