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锁的房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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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打断了“推土机”的美梦。他拿起听筒,听了三秒,然后大叫:“马上带他进来! ”他丢下话筒,拍着手激昂地说,“各位,他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
贡瓦尔·拉尔森低声抱怨,勒恩不太热心地说:“当然。”
勒恩非常清楚他和贡瓦尔·拉尔森主要是当观众的。“推土机”喜欢有观众看他表演,而今天无疑是他主演的时刻。他不仅充当主角,也身兼制片。除此之外,他还得让其他的演员至少换过十五个角色后,才会完全满意。
“推土机”坐到书桌后面那张审判椅上,贡瓦尔·拉尔森则坐在靠窗户的角落,勒恩在他右边,坐在桌子的边缘。毛里松的位子在“推土机”正前方,离桌子有一段距离,就在房问的正中央。
贡瓦尔·拉尔森用火柴棒剔着牙,同时狡猾地瞥了“推土机”那一身可笑的夏装:芥末黄的西装,蓝白条纹相间的衬衫,橘底领带上还有一朵绿色的麦克马斯雏菊。
几声敲门声后,毛里松被带了进来。他的心情非常紧张,“推土机”房间里那几张熟悉的脸孑 L 也没让他好过一点儿,他们全都板着脸。
那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叫贡瓦尔·拉尔森还是什么的,对他并不是很和善,这点他早就知道。有个酒糟鼻的那位北方佬,似乎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最糟的是“推土机”,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活像个和蔼的圣诞老公公,现在却一脸严厉地注视着他。
毛里松坐在他们指定的椅子上,看了看房间四周,说:“早安。”
没人理他。他继续说道:“你给我的文件中,没有提到我不能够离开城里,检察官先生。就我所知,我们也没有这类协定。”
“推土机”扬了扬眉毛。毛里松马上接着说:“但是我会尽可能地协助你们。”
“推土机”俯过身,双手紧扣在书桌上。他看了毛里松片刻,然后温和地说:“真的吗,毛里松先生?
你会尽全力协助我们。你真是太好了,毛里松先生。但现在我们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了,毛里松先生,不需要! 现在该是我们替你服务的时候了。你先前对我们并不诚实,毛里松先生,不是吗? 我们知道你承担了很大的压力,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安排这次小组会议的原因。所以你应该可以毫无负担、放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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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对我们说实话了。”
毛里松一副不解的样子,他看着“推土机”说:“我不明白——”
“是吗? 如果我告诉你是关于上个星期五的事,也许,毛里松先生,你就能明白了。”
“上个星期五? ”
毛里松的眼神飘忽,在椅子里扭动着。他的目光从“推土机”身上移到勒恩那儿,然后再回到“推土机”这边,之间还碰上贡瓦尔.拉尔森那双冷峻、淡蓝色的眼睛,最后他选择看向地板。房间里一片死寂。
“推土机”开lZl 说:“上个星期五,也就是一个星期以前,是的。那是不可能的,毛里松先生,你真的回想不起来当时你在做什么吗? 不论如何,毛里松先生,你该不会忘记那一天你得到的东西吧? 九万克朗不是笔小数目,或是你根本不屑一顾? ”
“九万——什么九万克朗?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九万克朗。”
毛里松现在胆子大了些,“推土机”的El 气也不再温和,他说:“那么,毛里松先生,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
毛里松摇摇头。
“不知道。”他说,“我真的不知道。”
“也许,毛里松先生,你希望我说得更清楚些,是吗? ”
“是。”毛里松谦逊地说。
贡瓦尔·拉尔森坐直,激动地说:“别在那里装傻! 你很清楚我们说的是什么。”
“他当然清楚,?推土机”和气地说,“毛里松先生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有多聪明,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但是游戏就要结束了! 当然,他可能在表达上有一些困难。”
“出卖朋友的时候就没这些问题。”贡瓦尔·拉尔森讽刺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推土机”说,他探身过去,双眼凝视着毛里松。“你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好吧,那我就说个清楚。
我们已经知道上个星期五抢劫鹿角街那家银行的人就是你,我们有证据,你也别再否认了。只是很遗憾,你还不只犯下抢劫罪,同时还发生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已插翅难飞。
当然你可以说你当时是受到惊吓才开了枪,并非蓄意杀人,但结果是一样的:那名男子已经死了。”
毛里松脸色发白,汗珠在他额头周围渗出,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推土机”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了解自己的困境,所以你再耍什么诡计也是枉然,为了不让事情恶化,你最好表现出合作的诚意。我讲得够清楚了吗? ”
毛里松张着嘴,猛摇头,结巴地说:“我——不知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推土机”起身在毛里松面前来回踱步。
“我亲爱的毛里松,需要有耐性的时候,我有用不完的耐性,但愚蠢的行为我可无法忍受。”他在暗示,再大的耐性也有个限度。
“推土机”边讲边在毛里松和书桌之间来回踱步,毛里松再次摇头。“推土机”又说:“我已经尽可能清楚地表达我的意思了,但是我再重复一次:我们知道,你,单独一个人进入鹿角街那家银行;你,开枪杀了一个男客户;你,拿了九万克朗的现金逃离现场。我们都知道了,就算你否认也没有用。当然,你可能会得到一些宽恕——不多,这我必须承认,但是可以有一些减刑,只要你俯首认罪,并且表现一些诚意,告诉我们当天抢劫案的细节:钱的流向、你逃离犯罪现场的方式还有你的共谋有谁,这样你的处境就会大为改善。好了,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
“推土机”停下脚步,回到书桌后坐下。他靠在椅背上先瞥了勒恩一眼,然后看着贡瓦尔·拉尔森,希望博得他们无声的喝彩。勒恩看起来满腹疑惑,贡瓦尔·拉尔森则心不在焉地摸着自己的鼻子。“推土机”原本期待他们用赞赏的眼神对这番简洁的、心理学式的演说表达钦佩之意,但他这时只能无奈地想:“真是对牛弹琴。”他再次转向毛里松。
毛里松用混合着怀疑和恐惧的眼神注视着他。
“这件事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激动地说,‘‘我根本没想过要抢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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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拐弯抹角了,我说的话你听得很清楚,我们握有证据。”
“什么证据? 我没有抢过任何一家银行,也没有开枪杀过任何人,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贡瓦尔‘拉尔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户前站着,背对着房间。
“用温和的方式跟这种人说根本没用。”他回过头来说,“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就什么都懂了。”
“推土机”挥了挥手要他冷静,说:“等等,贡瓦尔。”
他把手肘架在书桌上,下巴搁在手中,困惑地注视毛里松。
“好吧,毛里松,这全都看你了。”
毛里松两手一摊。
“但是我真的没有做! 我向你保证! 我发誓! ”
“推土机”还是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看着他。他弯下身,拉开书桌底部的一个抽屉,说:“真的吗? 我保留怀疑的权利。”
他挺直背部,拿出一个美国绿色军用背包放在桌上,然后洋洋得意地看着毛里松。毛里松看着袋子,满脸惊讶。
“看吧,毛里松,我们全都知道了。”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桌上排成一列。
“假发、衬衫、眼镜、帽子,还有最重要的,枪。好吧,你现在要说什么? ”
刚开始毛里松仍不解地看着那些物品,然后他的表情变了,他注视着桌子,睑色益发苍白。
“什么??这些是什么? ”他说。
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些还不能令他信服。他清了清喉咙,又问了一次。
“推土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勒恩说:“埃纳尔,你可以去看看我们的证人还在吗? ”
“当然。”勒恩说,他起身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站在门口,说:“还在。”
“推土机”从椅子上蹦起来。
“很好,”他说,“那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勒恩马上又离开了。“推土机”把东西放回袋子里,说:“走吧,毛里松,我们到另一个房间去,我们要做些时装表演。你也来吗,贡瓦尔? ”
他抓起背包冲到门口,贡瓦尔·拉尔森在后面推着毛里松跟了出去。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和其他办公室不太一样,里面有书桌、椅子、档案柜和打字台,墙上有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就是窗户,从隔壁的房间可以看到这里的一切。
埃纳尔·勒恩就站在隔壁房间里偷偷看着“推土机”帮毛里松穿上蓝衬衫,然后给他戴上金色假发、帽子和墨镜。毛里松走到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影像,深感不知所措。勒恩在另一边直视镜子面前的那个男人,他很不习惯别人看不见自己的感觉。毛里松已经戴好墨镜和帽子,每件东西似乎都很合适。
勒恩走出去带第一个证人,一个女人,鹿角街银行的出纳组长。毛里松把背包背在肩上站在房间中央,“推土机”对他说了些话后,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证人隔着玻璃窗看着他,然后望着勒恩点头。
“看仔细一点儿。”勒恩说。
“绝对是她,”出纳员说,“无疑问。我想她当时穿的裤子比较窄,这是唯一的差别。”
“你确定吗? ”
“哦,是的,百分之百确定。”
下一个证人是银行经理。他匆匆看了一下毛里松。
“是她。”他的语调里没有丝毫的怀疑。
“你必须仔细地看。”勒恩说,“我们不希望弄错了。”
银行经理看着毛里松在隔壁房间走来走去。
“没错,没错,我认得出她。走路的姿态、神情、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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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非常肯定。”他摇了摇头。“真遗憾,”他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
之后的那个早晨,“推土机”都和毛里松在一起,但是直到中午一点左右毛里松都没有招供,所以他只好结束审问。但是“推土机”相信毛里松的说辞终究会不攻自破,无论如何,这些24 证据要定他的罪已经足够了。他们允许毛里松请一名律师,但他还是会被拘留,最后再被正式逮捕。
考虑好所有的事之后,“推土机”觉得这个早晨真是快乐。
他到小卖部里点了比目鱼和马铃薯泥,很快解决了午餐,然后以全新的精力让自己投入下一个工作:抓莫伦一帮人。
科尔贝里已经安排妥当。主要的警力已经移到两个会受到攻击的重点地区:玫瑰园街和银行附近。
机动警力奉命在这两个区域待命,同时避免过于引人注意。
逃亡的路线上也安置了一些车辆,万一那些银行劫匪能跑得很远的话,这些车辆马上可以迅速封锁这条逃亡路线。
在国王岛街的警察总部里只剩一部摩托车,停车场和车库全都空了,所有的车辆都开到城里的战略位置上。
在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