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序(女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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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问笙抚着叶祈的头,一遍一遍说着不怕,直到叶祈松了紧皱的眉,颤着睫慢慢睁开眼。
你真的在……
好看的不似凡人的容颜,带着往日不常见的淡淡笑容。
微斜着洁白的颈子,一缕发从肩头滑落,落在他的耳边。
“笙……姐姐。”叶祈哽咽的唤着段问笙,忽然伸出双臂,搂住了她修长的颈子将她拉了下来,把脸埋在她的肩头。
淡淡的青草溪流味让他狂跳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我好怕……”
“怕甚麼?”段问笙一只手撑着不让自己压到叶祈,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脑袋,让他紧紧靠着自己。
叶祈摇了摇头,眼泪沾湿了段问笙的颈子,“不知道,很多很多人在说话,我记不得了,但是好怕,再也不想做这样的梦了……”
“祈儿说不梦,那以后都不梦了。”段问笙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叶祈,面上,眼底,竟是温情。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也可以有如此表情。
“我……”
热气打在段问笙的颈间,细细的绒毛沾了热气,带了一股子酥酥麻麻,搔的段问笙心里一阵痒,气息,重了。
“我们,可不可以回去……”
段问笙无声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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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段问笙就收拾了细软准备带叶祈回谷。
林儿再三挽留说夜路不好走,要叶祈明儿大早再动身,叶祈本就心软,他林哥儿这样一央求,便答应了下来、
夜里,林儿拉着叶祈一起睡觉,说要和他这招人疼的弟弟好好说说话,狐狸自然被踢出了房,于是和段问笙,两个大女人爬上了屋顶,喝起酒来。
中秋过后,月亮渐渐瘦了下来,如今只剩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漆黑的夜里盈满了星子,带了一些冷意。
段问笙脚抵着屋檐边坐着,手捧一壶女儿红,莫然则躺在她身侧,也不顾瓦片上常年累积的的青苔。
“段少,小祈的事,我已经查到了……”
“恩。”
莫然起身,喝了口酒又躺了回去,“小祈虽说是闵越送了聘礼娶回家的,可外人却鲜少知道,这事是因为闵家老奶奶不允许,小祈很乖也不吵闹,跟着闵越过日子,不过据闵府下人的话,小祈在徐怜瑶还没进门前就不被下人尊重,在闵越不在的时候,时常被暗地里欺负着。”
顿了顿,莫然叹口气继续,“在徐怜瑶还没进门那段日子,小祈有了身孕,闵家老奶奶和闵家主也因为小祈肚子里的孙女对他和颜悦色了些,不过不久后闵越娶了徐怜瑶进门,那个时候闵家闹得厉害,不过后来都给给压了下来没传出去,一个月后,小祈的孩子掉了。”
说到这,莫然明显感觉到了段问笙的怒气,她没想到,段问笙不在意叶祈曾有孕的事,反而会为了叶祈没了孩子生气,想来,面瘫是真的陷进去了。
“其实闵府里的人心里都知道,小祈的孩子是徐怜瑶做了手脚给弄没了,不过碍于徐家的势力,闵越的娘和奶奶都没说话,倒是闵越为此和她们大吵了一架几乎决裂,小祈也因为没了孩子病的倒下了,昏了好几天,可是醒来后却因为受了过大的打击忘了孩子的事,徐怜瑶本来也因为这事差点被闵越给休了,后见小祈没了记忆便又雪上加霜,联合了婆婆和老奶奶把小祈赶出了闵府。”
“我想,闵越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她知道,她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小祈,就像没有徐怜瑶之前,她不知道小祈也会被下人欺负一样。”
深宅大院里,男人之间的争斗永远不会休止,如叶祈这般良善的男儿,只能成为牺牲品。
闵越能在叶祈被生吞活剥前明白这个道理顺了徐怜瑶的意将他送出了府,其实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自知,护不得她的祈儿。
便就放了手,然后让段问笙遇上了,欢喜上了,决定护得一辈子了。
闵越推开了叶祈,并非关爱不爱,而是,没有能力。
她与叶祈,终究只能叹一声情深缘浅。
段问笙缄默不语,然一双眼却比夜还黑,盈着灼灼其华的光。
莫然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出声,“面瘫,我收回以前的那话。”
段问笙回头看她。
“我庆幸你中意了小祈,你这样的人若是爱上了,必然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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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晨露还没散去,莫然家前的河道里,停着一艘乌篷船,段问笙牵着叶祈上了船,朝石板阶上的莫然与林儿点了点头,林儿眼里红红的,昨儿他与叶祈聊了大半宿,此时眼睛还微肿着,“小祈,改明儿我和然姐来探你。”
叶祈也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段问笙将他的披风系牢,“进去吧,我们该走了,别吹着风了。”
叶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林儿,朝他挥了挥手,这才坐进舱里。
乌篷船,慢慢游远,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林儿靠着莫然,“如果,小祈是我亲弟弟该多好。”
莫然搂紧他,进了屋,“如果是林儿的好弟弟,指不定就跟你一个脾气了。”
林儿掐了她一把,直到莫然夸张的嗷嗷叫了起来才哼唧了声放开手,“跟我这样有甚麼不好?”
“好好,你看我不就爱死了。”莫然亲亲林儿的额头,“去睡会吧,今儿上午歇业,夫君大人要好好休息够才行。”
“就你贫!”林儿娇嗔一声,倒进莫然怀里,任人抱起了他进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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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不紧不慢的前行着,撑船的老妇动作老练而平稳,叶祈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脑袋随着船,左右摇晃起来。
坐他身边的段问笙看得有趣,也不出声,直到叶祈受不了闭上了眼真往前倒了去才立刻伸出手把人捞了回来搂在怀里。
感受到热源的叶祈满意的在段问笙怀里蹭了蹭脑袋,舒服的呼呼大睡了起来,却让段问笙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
“小姐很疼爱夫郎啊。”一直未开口的撑船老妇见叶祈睡了过去,才轻轻开了口。
低哑的声音几乎吹散在风里,段问笙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朝老妇微微颔首。
老妇也不介意段问笙不回话,“都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小夫郎有小姐这麼位妻主,一生,也就无憾了。”
“他会不会无憾,我还不知道,我只知,我这生,是无憾了。”段问笙低头看着怀里微嘟着嘴睡着的叶祈,无声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的弹了下叶祈的额头,扰的对方委屈的瘪瘪嘴,才又揉着他的脑袋安抚。
“呵呵。”老妇也看见了一醒一睡两人的互动,笑了声,“老身活了大半辈子,对你们所谓的情啊爱啊,已经都不明白了,老身只明白,两人能平平淡淡相守一生,就是最好的了。”
平平淡淡……
也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如今,多了祈儿。
以后,或许会添一双儿女。
这样想着,段问笙嘴角的笑意便不住的扩大了。
也就没注意到,撑船的老妇,眼底划过的,一瞬间的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波澜不会那麼快出现。
下章,继续种田做饭= =+
☆、为君一笑
秋意正浓,遮掩着小屋的银杏树叶泛成了金黄色,偶尔掉落几片,阳光稀疏的照了下来,打在坐在秋千架上的叶祈身上。
秋千架是段问笙在回谷后替叶祈做上的,两根粗粗的麻绳绑在粗壮的树枝间,吊住了一块磨得光滑的圆木板,木板上还细心地裹着一层软布,叶祈双脚抵着地,无意识的前后晃着,手里捧着一本札记,读的津津有味。
段问笙一人住的时候,习惯了寂寞,日子过得极是简单,平日里除了固定时辰打坐练功,便是锄地种菜,隔些日子便出谷一人大江南北的走一遭,或是莫然飞鸽传信与她,大半年难得与三两知己聚上一聚。
叶祈却不同,她明白叶祈不似她,她渴望的这种单调平淡的日子,叶祈或许会感到无聊,于是她变着法子增添了一些谷里的乐趣,比如那本札记,便是她曾经的经历,增减了些故事,让叶祈看的爱不释手,每每缠着她快些写。
耳边响起秫秫的脚踩落叶声,叶祈抬头,阳光洒进他明媚的眼里,“笙姐姐。”
段问笙走到他身畔,抽走他手里的札记,“从早上起就没断过,不嫌累?”
叶祈伸手去夺,然段问笙利落的把书往怀里一塞,他小脸微微一红,讪讪收回手,有些委屈的道,“前几日才看到无名下了山,我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去寻杀害了她全家的仇人。”
段问笙走到叶祈身后,“把脚抬起来。”
叶祈听话的缩起脚,段问笙掌间微微施力,摇起了秋千,“依你看,你觉得她会去寻仇麼?”
段问笙写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名叫无名的小女孩,曾是母慈父爱,然一夜之间偌大的家族被血洗,唯有她,被迟来爹爹的师姐救下,在山上收养长大。
“凌言师父救下无名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她记住这段血海深仇,整整十年,无名日日记着要报仇雪恨,所以她下山后,定是会寻仇的。”
段问笙的手顿了顿,濯濯的目光盯住叶祈,对方却没有察觉,继续说着,“但是我觉得,无名她心里,是不想寻仇的。”
叶祈回头,正对上段问笙专注的目光,他微微一赧,低下头问,“笙姐姐,你笔下的凌言师父是不是很喜欢无名的爹爹?”
段问笙有些讶异,“怎麼会这麼认为?”
“不,不知道……”叶祈表情有些苦恼,轻皱眉头,“我有这样的感觉。”
“凌言师父总执拗于要无名杀了仇人以慰先人,自己却独独杀了百鬼,那个杀害了无名爹爹的人。”
“无名如果下山报仇,那都不是她的意愿,而是凌言师父的意愿。”
“或许,也是无名自己希望的吧。”
头顶段问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疏离,叶祈抿了抿嘴,抬眼对上她,“那也是在凌言师父十年教诲下的愿望。”
他说,一字一顿。
“笙姐姐,如果凌言师父希望无名过得快乐,那不是更应该教诲她忘了那段过往麼,记着恨,总不会快乐的,不是吗?”
记着恨,总不会快乐。
学会忘记,学会放手。
才能得到真的快乐。
正如佛说: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
这麼简单的道理,要参悟又何止一个难字,自爹娘死的那一天起,她整整用了二十一年,才明白过来。
而眼下,这个少年,用他纯净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眸子,再一次告诉她,她此时此刻,放下一切,隐居谷底的选择是对的。
她或许有些明白了,叶祈在闵家被欺负时为何一味承受而不告诉闵越。
他不是真的软弱。
只是那时的他,不想任何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