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序(女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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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身子刚受寒,这夜风一吹,好起来就慢了。”
叶祈眼底的一点星光黯了下去,慢慢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回被子里,只留下一双还有些微红的杏眼儿,“我会乖乖的,笙姐姐不用留下来了,今儿是中秋,外面可热闹了,你……你……”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段问笙在他无比纯然的,又夹杂了一些委屈,一些失望的眼神里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出去随便逛逛,不过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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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下起了细细小雨,朦胧的河面上像是披着一层薄纱,烟雨暗了千家,窄而曲折的小街上,往来行人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提着各种花色各式模样的花灯,走走停停,猜着灯谜,买一块小饼,甚是惬意。
淅沥的秋雨并没有散了百姓的热情,反而更添了一分江南的韵味。
段问笙撑着一把朱红色的油纸伞,伞身印着浅白梅花图案,雨丝从伞上滑落聚成一滴,打在石板上,湿润了缝隙。
伞自然而然的朝着叶祈的方向倾斜了些许,看着他恨不得多生几只眼睛好把眼前热闹的夜景全部印入脑子里的模样,段问笙不禁无意识的笑了一声。
她爱看他灵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啃饱了萝卜精力旺盛的小兔儿。
比下午那样,好看了千百倍。
不过叶祈醒来后的反应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叶祈会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装作甚麼都没发生。
或许,叶祈比她想象的,更为坚强。
既然他绝口不提下午遇到闵越的事,她便不会主动问,她知道,那是叶祈的一道伤,一根刺。
不是说拔就能拔的,至少,不是现在。
“笙姐姐,你说今夜月亮还会出来吗?”
叶祈将脑袋往外凑了凑,段问笙一斜伞又遮去了他的视线,“等雨停了,月亮自然会出来的,别想打主意往雨里跑,不撑伞我们现在就回家。”
被拆穿了小心思的叶祈红了红脸,段问笙看的有趣,小家伙真是动不动就脸红,不过这样挺好,证明身子气血通畅。
两人走了一段路,上了河面的一座水榭,翘起的屋檐上淌着雨水,滴入了河面中,许多未及买伞的摆摊人便聚在了这儿,不少人围在一起猜着灯谜,还有的坐在矮栏边,放着一盏盏河灯,段问笙收起伞,牵着叶祈走过三五众聚着的人群,选了一块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水榭里灯火通明,叶祈这才发现段问笙的肩膀湿了大半,“怎麼湿了?”
说着掏出丝绢递给她,“快擦擦,你也莫要感冒了。”
段问笙就着叶祈的手抹去了他面上飘到的细雨,才又放下他的手拭去外衫的雨粒。
这时走过来一个卖饰物的小男儿,身上也还未干,大抵是进来水榭躲雨,见到段问笙动作间对叶祈十分疼爱,便讨好的迎了上来,“大娘子,看您对您夫君这麼体贴,不如买根簪子送给夫君吧。”
“不,我不……”叶祈闻言大窘立刻起身挡住了要上前塞簪子的男子,生怕段问笙不高兴了急忙摆着手,“我不是……哎……”
话还没说话人就被往后一拉,倒在了站起身来的段问笙怀里,她一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慌。”叶祈就安静下来了。
段问笙接过那只簪子,虽然是木制的,不过雕工精细,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莲心里镶着几粒用碎贝壳做的小珠子,绘了彩色,朴素但又不失别致。
“多少钱?”
男子眼里放出一抹光亮,“大娘子,这不贵,也就五十文钱。”
明知男人抬高了价格,段问笙也没拆穿,掏出钱袋拉出一吊钱梳了五十文给了男人,男人呵呵笑了两声说了句大娘子果然疼爱夫君便乐颠颠的走了。
叶祈虽然不懂钱的概念,却也看得出男人这钱赚得欢乐,“笙姐姐,这簪子贵,你买了做甚麼?”
“送你。”
段问笙将木簪子插入叶祈的发里,叶祈如今不用盘发作已婚打扮,只用青丝带扎高了长长地发,乌黑的辫子散在背后,朴素的发上配上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整个人便多了一分娇憨。
“很好看。”
叶祈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谢……谢谢……”
“今天匆忙了些,我也不懂男子饰物,等明儿让林儿带你出去,买根你喜爱的。”
“不,不用,笙姐姐,这怎麼可以呢?”
“怎麼不可以?”段问笙看着窘迫的叶祈。
我怎麼可以接受一个女子送的饰物呢?
叶祈想着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还给段问笙,“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收。”
簪子是极为私密的饰物,由女子赠送,便是对对方有意,男儿如果接受,那就表示了郎也有情。
他与段问笙,别说根本不可能,便是有,他也不敢接受。
她是一个还没有娶夫的大好女子,他却是一个失了清白,被人抛弃的下贱男子罢了。
她可以不顾世俗眼光收留他,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了,他不能扯段问笙的后腿。
“祈儿。”
“甚,甚麼……”叶祈反射性的抬头,接着猛然发觉段问笙唤了他的小名儿,他不由委屈的眼眶立刻泛红,“你,你怎麼可以叫,叫我……”
“叫你祈儿?”
“对。”他看错了?为甚麼笙姐姐好像在笑?
“傻瓜。”段问笙点了点他的鼻尖,“你以为我会对一个陌生男子这麼好的原因是甚麼?”
“我教他煮粥,不怕他烧了我的屋子,就怕他伤了;我夜里不敢睡,只怕他从吊床上摔了下来,只得等她睡熟了把他换上床去。”
“带他出来,我怕他的妻主寻他回去,怕他跟我道别随那人走了。”
“祈儿,你说,我对你的这心情,是因为甚麼?”
叶祈傻了,瞪着双眼盯住段问笙,小脸,鼻尖,耳朵甚至颈子都布满了红晕,太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甚至都没了表情。
段问笙暗叹一口气,果然还是太早了,她将叶祈取下的簪子又戴回他头上,“你不要怕,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心情罢了,你不需要回应我,甚麼都不用做,不过,这簪子,我希望你能收下,可以吗?”
原本一直清冷的声音,叶祈到这时才幡然听出了里头藏得太深的温柔,不由鼻尖一酸,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不会误了笙姐姐的幸福,他只是……
只是想暂时留下这点温柔。
待段问笙的那个对的人出现后,他会还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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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莫然家的时候,莫然与林儿已经先一步到了家,段问笙远远就看见那只见钱眼开六亲不认的狐狸正摆了张藤椅坐在屋檐下吃着糕点,“哟,面瘫,回来啦,小白兔身子没好你就带着人在雨里走,也不心疼小白兔。”
“不,不是的,莫,莫姐姐,是我央着笙姐姐她带我出去的,不是她的错。”
林儿正巧出了屋,听到两人的对话,扑哧一笑,狠狠敲了莫然的头,“小祈你别理她,她哪是怪段少,分明是拿着你开玩笑呢。”
说着拉过又在害羞的叶祈进了屋子,“你也折腾够了,我去给你打热水好好泡个澡就该休息了,别真小病变大病了。”
“恩,谢谢林哥儿。”
屋外,两个大女子一人一半坐在藤椅上,望着雨停后,终于露出月华的圆月,莫然眯着狐狸眼,想了想还是问道,“今儿林儿与我说你喜欢小兔子,我是不信的,你这人素来冷情,我只当你动了恻隐之心把小兔子当弟弟看,不过即便是弟弟,你也不该牵着人家手,这礼数上的规矩,就算你出了世,也应该还是要遵守的。”
段问笙听着狐狸废话了一大堆,半晌才回道,“谁跟你说我拿他当弟弟了。”
莫然一惊,回过头瞪她,“难道不是?你别跟我说你动了凡心,踢到铁板真喜欢上小兔子了。”
“是又如何。”
莫然痛苦的呻吟一声,一把挤开段问笙,重新躺回藤椅里,“段少啊段少,你说你一辈子不爱人也就算了,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至少那还是个理由,隐居了几年,这会子出来你又说你喜欢上了一个男儿,真是让我情何以堪啊……”
段问笙斜睨她,“我倒不知道臭狐狸有断袖的癖好。”
“呸呸呸!”莫然嫌恶的挥挥手,“被我家亲亲林儿听到可不得了。”
她无力的看向负手而立望着圆月的女子,“你也知道,江湖上这麼多人要寻你仇,还有那个找了你几年都不肯放弃的妖男,你这样复杂的身份,小白兔可以接受吗?”
“既然让我救了他,又让我喜欢上了,我就没想过放手。那些个像苍蝇一样烦人的人和事,我压根没放在眼里,祈儿,我自然会护得周全。”
莫然的狐狸眼里精光一亮,“面瘫,我以为这五年来种田晒籽的生活早就磨平了你的戾气,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并没有变,幸好我一直没有背叛你,否则指不定给你追杀到天涯地角了。”
段问笙不语。
她,一直都没变……麼……
在她自己看来,她变了许多。
尤其是在遇到叶祈后。
曾经生命里走过许多出众的男儿,或许有过一点心动,但过后,星点便如同尘埃一般消散。
她以为,是自己不会爱人。
师父当年的话犹在耳边。
笙儿,你并非无情,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命里可以拥有你所有情感的人。
果真,被师父说对了。
叶祈的出现,让她顿悟,不是不会爱,只不过,是非要那个人才行。
在厌倦了俗世,一人走过了多少个日夜后,她终于等来了她姗姗来迟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闵家正君
因为担心叶祈的伤寒会变重,段问笙答应了林儿多留下来两日,待叶祈身子好些了再回谷里去,她也看得出来,叶祈是真心喜欢这对狐狸妻夫,虽然总时不时被他们拿来逗弄。
中秋过后,莫家铺子便要正常开业,林儿自然要帮着莫然一起待在铺子里,少了林儿叶祈一人在家也少了许多欢声笑语,更多的是与段问笙两人独处时,他会不自觉的想起中秋那晚她的话,想躲着段问笙却无处可躲,翌日便央着林儿一起带他去铺子。
“林哥儿,量好了,给。”
叶祈帮着林儿量好了两位小公子的身长,将记下的数字递给林儿,林儿正叼着一只炭笔,手里还拿着一支粗一些的画着要做的外衫,头也没抬,咬着笔杆模糊地接道,“放着吧,小祈,你会画画吧?”
“恩……恩!”
林儿一手取下嘴里的笔,笑吟吟地对着因为他的笑靥而局促起来的叶祈道,“我这会忙不过来,刚才两个人的身材模样你记得最清楚,不如你替我先画上衣服的轮廓,之后我再改过。”
“哎……我?”叶祈一懵,怎麼林哥儿和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