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宫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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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贵妃的脸色变得苍白带青,那纤纤玉手停在当下,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她何曾当众出过这种丑?
“珠钗散落,莫女史,这就是你制的珠钗?”司徒尚宫赶紧发难。
莫华依赶紧合上嘴,辩解道:“这绝无可能,这支珠钗我反复检验过了,绝无问题的,怎么会就散开了?”
许悠狠瞪了一眼莫华依,然后才行礼道:“贵妃娘娘,都是奴婢没把属下教好,竟然会犯这低级的纰漏,还请娘娘责罚。”
冯贵妃的表情很快就恢复过来,笑放下珠钗,“许尚工无须自责,这只不过是小意外而已,珠钗上的珠子散落,本宫也不会放在心上,让莫掌珍修好即可。”
一句莫掌珍表示了冯贵妃不予追究的宽宏态度,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赞莫华依走运,出这种错仍能出任掌珍。
荀真在一旁突然道:“贵妃娘娘不追究尚工局的错失是娘娘大度,不过这支珠钗娘娘实不应再戴,凤求凰的寓意本是好的,可是此番失珠,意头不太好,娘娘实应避一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荀真,其中以莫华依的目光最是狠毒愤恨,她这话轻飘飘的,但都打在点子上,就是说戴了她这支钗,冯贵妃有可能失去圣宠,对于后宫女人来说有什么比失宠更可怕的?没了圣宠,那一切终将是妄谈。
冯贵妃的脸色突然又变得苍白起来,即使她再有心捧莫华依,现在也不能再宽宥了,虽然心下不信,可当目光再看向那只像是落水的山鸡般的珠钗,竟再也喜爱不起来。
许悠却是很快地把吕蓉所制的珠钗呈上,“娘娘,还是吕女史这支好,石榴花本意寓生子,还望娘娘梅开二度,为陛下再添一个龙子。”
司徒尚宫即会意地跪下道:“愿娘娘再添龙子。”
当即所有人都对看了一眼,对于吉利话她们可是非常愿意说的,纷纷下跪,“愿娘娘再添龙子。”声震屋顶。
莫华依没想到许悠会这样拦她的路,看到身边所有人都跪下,再不甘,再不愿,再痛心,她也慢慢地跪下来,只是那道愤恨屈辱的目光却是始终落在荀真的身上,狠命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冯贵妃前来的本意无非是想培养一下自己人,她只是当评判,就算是皇后,也不能指责她插手后宫事务,哪知最终却是演变成这种被人要胁,不然难以下台的失控局面?
若坚持要那支凤求凰,就表示她不在乎圣宠;若推却那支石榴花,就表示她不愿再怀帝子,两相一权衡,很快就要决断,再气再不满,她脸上的笑容依旧,“许尚工不愧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果然会说话,本宫多看几眼,果然还是如司徒尚工所言那般这石榴花喜庆得很,来人,给本宫戴上。”
“是。”身旁的贴身宫女把吕蓉所制的那支珠钗戴到冯贵妃的云鬓上,艳红的宝石给冯贵妃苍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红晕。
冯贵妃照了照镜子,笑道:“莫女史也不用气馁,他日再给本宫制更好的珠钗,吕掌珍的技艺果然高超。”
吕蓉赶紧磕了一个头,脸上的欣喜是掩也掩不住,原本以为没有希望的事现在居然落在她的头上?“奴婢谢娘娘的赏识。”
莫华依低着的头是满脸的不甘与忿恨,使劲咬破自己的舌尖,当鲜血的甜腥味儿在嘴里扩散的时候,她这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语气轻快地道:“奴婢会吸取教训的,谢娘娘不罪之恩。”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也要回贵绮宫了,今日本宫倒是收获颇多。”冯贵妃笑着道,眼角余光却是扫了扫荀真,这个宫女反应极快,心底略有所思。
许悠等人都跪下相送冯贵妃的起驾。
接着司徒尚宫等人也离去,许悠这才宣布吕蓉为新一任的掌珍。
因为吕蓉要收拾之前的制品,所以荀真先行一步回去,刚踏上回廊,背后却传来莫华依的轻喝声,“站住。”
庄翠娥不悦地道:“莫女史,你有何资格叫住我们掌制大人?”
“这不关你的事。”莫华依恶向胆边生,一把推开庄翠娥,向前质问荀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你是如何陷害我的?”
荀真直视这气极败坏,连惺惺作态的仪态也不摆出来的莫华依,“我不知你在叫嚣些什么?莫华依,那支珠钗由你亲手所放,我由头到尾都没有碰到过,你怎么就说我害你?凡事也要叫证据的。”
“就是啊,我们掌制大人岂容你诬赖?”钱芳儿道。
莫华依狠扫一眼钱芳儿,很快,钱芳儿缩着头不敢吭声。“荀真,明人不做暗事,是你做的你就大方的承认,让我也做个明白鬼。”
荀真的嘴角冷冷一笑,这种激将法当她是三岁小孩会上当吗?莫华依未免太小瞧她荀真了,这是回廊,即使现在没人经过,但是躲在背后偷看的人就不少,她若是一认,回头尚工局里就会传遍,莫华依也就有了翻身的资本。
她不予理睬地转头就走,“莫华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多少双眼睛都看到我没碰过你的珠钗,你也别再和我纠缠不清……”
“荀真,你别走,我没想到你也是这般阴险?”莫华依不依不饶地一把抓住荀真的衣袖逼她与自己直视。
荀真回头双眼含怒地看向莫华依,高喝一声,“够了,莫华依,这里不是你耍泼的地方,你若再不听劝,别怪我不客气。”一把抽回自己的衣袖。
莫华依被荀真那高声一喝震住了,这才任由荀真带着两名女史离去,半晌后,才发出一声悲恸,她不甘心,处处算计才算到这次机会,双手染上鲜血,就是这结果?
夜里,吕蓉亲自带着美酒上门,看着那捻针穿花走线的荀真,笑得贼兮兮地举着酒瓶,“真儿,我是来答谢的。”
荀真抬头看她,“我又没做什么,哪需要你这新任的掌珍大人答谢?”
吕蓉把酒瓶放下,上前在背后揽住荀真的脖子,抽鼻子感动地道:“真儿,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当不上这掌珍,那个石榴花的图案也是你帮我想出来的,还有今日也靠你,我才能得到这机会。”
荀真轻刮吕蓉肉肉的鼻梁,“蓉蓉,你是我姐妹,别再说这种见外话,你现在升了掌珍,可不能再大意。”
吕蓉郑重地点点头,“我晓得。”
方瑾欢快地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两人亲热的姿态,也跃过去扑在两人的身上,“好哇,你们私底下联络感情,竟把我撇在一边?不公平。”
“谁撇你了?我不是让人将你请来了。”吕蓉笑道。
“还没恭喜蓉蓉呢?”方瑾笑嘻嘻地道,“现在三个人当中,就我还在原地爬着,我也要快点努力成为掌级宫女,这样才好。”虽然嘴里的话很酸,可她的眼里却是笑意涟涟。
庄翠娥亲自领着松儿进来摆桌子,有点羡慕地看着这几个女孩,她就没在宫里交有这样的朋友,只愿这份友谊到最后不会遭遇背叛,带着松儿出去把门掩上。
坐下来吃菜喝酒,方瑾这才一脸好奇地道:“真儿,说实话,莫华依所制的珠钗是真的出问题了还是你做了手脚?”
“对啊,真儿,我也很好奇,依我对莫华依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出这种纰漏的,可是你又真的没有碰过她的珠钗,真是让人费解。”吕蓉道。
荀真轻晃酒杯,吃了一口菜,从袖口把某样东西取出递给吕蓉,“蓉蓉,你看看这是什么?”
吕蓉把小瓶子接过,狐疑地打开盖来,倒出些许,开始是不解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她明了了,“真儿,这是?”
“这到底是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方瑾疑惑道。
“这是溶金粉。”荀真道,那天她出宫去的时候也趁机买了回来,“我趁机洒了一点点在莫华依所制的珠钗金丝上,等冯贵妃拿起进,时间网刚好,珠钗散开,这样莫华依也不可能升为掌珍。”
“那种人升不了掌珍才好呢,不然总想着害人。”方瑾嚼着菜道,“上回若不是真儿好运,早就被她与狼心狗肺的钟掌珍害死了。对付那种人,就是不能手软。”
吕蓉原本心里觉得有几分惊悚的,看着荀真的目光都有几分疏离,可是听了方瑾的话,却觉得十分有道理,她与莫华依同住有一段时日了,对她的为人又岂会不了解?把瓶子递回给荀真,然后握住荀真的手,“真儿,都是托你的福我才有了晋升的机会,若是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报你。”
荀真从来没想过要吕蓉回报什么,笑了笑道:“蓉蓉,我可是视你为姐妹,就像瑾儿说的,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好,这话我爱听,来,干杯。”方瑾举起酒杯。
两人也笑着举杯,“碰”的一声,酒水洒了些出来,相视一笑,然后干下杯中物,为了这一份难得的情谊。
凤仪宫里,唐皇后一脸笑意地听着司徒尚宫禀报今天尚工局里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这冯贵妃如此不安份,居然想插手六局事务,哼,那个叫荀真的宫女倒是反应机敏。”
“娘娘看上她了?”司徒尚宫试探道。
唐皇后看了一眼司徒尚宫娇媚的眼晴,笑道:“如果本宫说是呢?”
“那我这旧人赶紧腾位给新人啊。”司徒尚宫半真半假地道。
唐皇后又大笑出声,这司徒慧还真的是一个妙人,半晌,笑声方歇,“许悠的心情如何了?本宫听闻她的父亲去世了。”
司徒尚宫起身到唐皇后的身后给她按摩肩膀,“除了悲伤,还能如何?依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怎么?你心疼了?”唐皇后莫测高深地道。
“娘娘怎的越说越离谱?”司徒尚宫故做恼道,“听说太子殿下今儿个在陛下的授意下带人去祭莫了。”
唐皇后推开司徒尚宫的身子,从贵妃榻上起身,踱着鞋在寝室内踱来踱去。
“娘娘担心了?”
“他是奉陛下之命前去的,本宫也没话可说,这么多年了,他对本宫甚是恭敬,这个儿子还是好的。”唐皇后皱眉道。
“那娘娘还摆这副表情是做何?娘娘,太子殿下一直孝敬娘娘这亲母,又怎么会不与娘娘亲近?娘娘多虑了。”司徒尚宫宽她的心道。
唐皇后笑道:“当年若不是你的主意,我今日也不能安坐在后位上,只是许悠这人我怕她不安份。”
司徒尚宫抿紧唇,即使知道唐皇后这话试探的意味甚重,“娘娘,您当年曾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不会打完斋不要和尚,再说这么多年她可有吭过一句话?娘娘当年想要斩草除根,可许悠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这局面不好吗?大家各安其位,娘娘也能稳坐后宫。”
唐皇后的表情一肃,“司徒慧,你还是这么维护许悠,也对,你对她的感情可是深得很。”
“娘娘,说话伤敌也伤己。”司徒尚宫很快反击道,然后又轻笑地上前,“我对娘娘的一片心意,日月可鉴。”
唐皇后看着这张媚脸,轻笑出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当年若不是碍着很多人和事,她不会任由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上。
今夜的星子似乎都隐在云层里面,没有一丝的亮光,孙大通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回头看到宇文泓那严肃的表情,一句话也不敢说。
宇文泓随着孙大通那点点灯光走在黑夜的宫巷内,想着今天在许家灵堂上看着那副棺材时,心里的悸动,犹记得当年幼时第一次见到这许老太爷,他就笑得万分和蔼,那个时候他正在外公唐崇礼的府邸消暑。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外公的府邸上?”
“你又是谁?怎会出现在大学士的府上?”
“哼,孤是太子,你还没答孤的问话呢?孤干嘛要答你的话?”
那时的他昂着头看着那花白头发的老人,这老人以为自己是谁,居然问他话,谁知他却是一听到他的话,表情顿时一肃,眼里有着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