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乱(女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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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您怎的来了?”
于箫挥挥手,“你忙你的,我是替阿姐来检那茶叶的。”他说着,就往铺子里走。
往年,于溪还掌管生意的时候,每每从码头指挥完都会到南镇子上再将一箱箱的茶叶重新复检一遍,一则是怕天气热放坏了,二来也怕运输途中下人猫腻的手段,于箫以前跟在她身后晃荡过,倒也知道流程。不过三年前于笙接手的时候这活计倒是全部交给了孙管事。
孙掌柜愣了愣,跟着他身后扯着笑脸道:“这几日天气潮,新茶受不得。大小姐交给我的活儿若是没做好到时候……”
于箫听她这么说,倒是十分爽快地妥协了一步,“唔,那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查你的。”他们于家虽然是茶商,可他除了花茶还略懂一些,其他还真是一窍不通哎。他扯了扯苏算梁的袖子,“你,也去帮忙。”
孙掌柜见他坚持,瞧了苏算梁一眼,有些忐忑地应下了。那天这女人陪着于箫过来的时候,对着店里的陈列摆设仔细扫了一圈,那模样看着倒是对茶叶十分了解似的。
她领着她们两人进了后院,院子中央已经放了五个大箱子。孙掌柜请于箫坐下,笑着建议道:“小公子,往年这些茶叶都是大小姐一一过过眼的,通常都没什么大问题。您看,抽着检几箱可好?”
于箫不懂这些,无可无不可地正想点头,苏算梁却突然出声道:“不过就只有五箱,就是一一看过也费不了多少时辰。孙掌柜,你很忙吗?”她眉尾一挑,样子挑衅十足。她倒不是真想找碴,只是家里的生意要是有人敢这么马马虎虎的,她不骂上一句就怪了。
孙掌柜脸上有些挂不住,于箫这会儿心全长偏了,点着头就道:“本公子不急,你慢慢来。”
孙掌柜应了一声,暗中抹了把汗。她打开箱子,拿来一个小木勺从箱中两个罐子中各盛了一勺。也没拿去给于箫瞧,只是低头闻了闻之后,又用手捻了捻然后将剩余的茶叶往准备在一旁的小木盒里倒。
苏算梁就站在于箫旁边,盯着那茶叶看,孙掌柜一路检查到第四个箱子时也没说话。后头陆续又搬进了两个大木箱,孙掌柜站在第五个箱子前,往后不着痕迹瞥了眼才慢慢打开了箱盖子。她蹲着身,背影正好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一手飞快地盛了勺茶叶上来,往前凑凑,就打算像之前一样倒进一旁木盒里。
苏算梁蓦地大步走上前来,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孙掌柜吓了一跳,瞪大眼回头瞧她。她却只是盯着那还没来及倒掉的茶叶,打量了一番就蹙起来眉头。“这怎么瞧着不是新茶。”
于箫一听马上凑上来,孙掌柜咽了口口水:“苏侍卫可莫乱说,我卖了一辈子茶叶,难道连新茶陈茶也分不清?”她声音有些高仔细听还有些虚。
苏算梁没说话,只是拈了一些凑到鼻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搓了搓,指上留下湿润的触感,“是陈茶。”她这次已没有疑问而是完全陈述了。
于箫怎么可能会不信她,一双眼立刻不满地瞪向孙掌柜。孙掌柜正想反驳,后院布帘却在此时被人撩开,就见于笙卷着袖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袁小路和另两个有些面熟的侍卫。
“什么陈茶?”
作者有话要说:
☆、苦鸳鸯一厢蹉跎
“阿姐。”于箫唤了一声,于笙点着头走进来,接过苏算梁手中的木勺。勺子里的茶叶颜色嫩黄可人,只有一处混迹着暗淡之色。若是不懂茶,只知买茶品茶的人恐怕根本就不会去注意。
于笙面无表情地瞥了孙掌柜一眼。这些茶叶在下船前她敢保证都是完好无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想便知。看来这些年,此种滥竽充数的事儿她也没少做,若不是于箫来搅合倒还发现不了。
“孙掌柜,你也是我家老掌柜了,看来倒是时候该回家怡儿弄女了。”她这话说得好像是保全孙掌柜面子,可人家才三十多岁,正是立业养家的时候,可不比直接辞她更加讽刺。
孙掌柜一张脸时青时白,却心虚地不敢反驳。于笙其实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还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转过视线,她直直看向苏算梁,“苏姑娘是如何发现的?”她都没有再称呼她侍卫,那天李管事说她身世不凡的话她不过听过算过,如今才开始重视起她的身份来。若是只是个一窍不通的世家女子也就罢了,可现在明显是对茶叶这行当十分熟悉。若是心有不轨,那她家小弟知道后……想到这儿,盯着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冷了几分。
于笙质疑的视线实在太过明显,于箫蹙了蹙眉,有点看不下去了,往苏算梁面前下意识地挡了挡。于笙嘴角扯了扯,一时问不出一句话来。
苏算梁本来确实不是那种能忍的性子,可这会儿见人家如此护着她,心里意外有些甜滋滋的,突然觉得偶尔装装委屈倒也不错。
***
于家卖茶叶却并没有去开茶楼茶馆茶铺茶肆。事实上,于箫的母亲那一辈,也就是于箫的祖母,曾拓展过上游的生意。可后来姐妹相争,最后那茶楼便归了当时另一位嫡女,没过几月便毁于她手,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忌讳,至少到如今为止两代里都不曾再提过此事。
于笙过来了,于箫一来觉得他待着也无异,二来是怕她们俩人弄起矛盾了,便带着苏算梁出了茶叶铺。
天气越来越热,已是盛夏时节,云层又薄又高,露在外头的烈阳晒得整个小镇一点阴影也无。
于箫走在屋檐底下,回头瞥了眼跟在身后的女人,想了想,低了低脑袋,“阿姐不是真的怀疑你,你别误会啊。”
他闷闷地声音传到身后已有些模糊不清,可她还是听得分明,嘴角止不住翘了起来。“谢小公子关心。”
于箫脚步一顿,顺势踢了颗路前石子,“谁关心你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微风而过,散发飞扬遮住了他微红的双耳。
***
三天后,于家的茶叶铺子终于齐整了,换了个新掌柜之后,袁小路也闲了下来。于笙特地给她放了个大长假,苏算梁眼红不过,也嚷着要休息,于箫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两人出府时辰时都未到,天色大亮旭日却还留在云层里只来得及冒出半个红脸。袁小路昨天兴奋得一夜未睡,就是现在仍是兴致高涨。她整个人黑了也瘦了不少,跑了两个月倒是长到了苏算梁耳朵边。
“阿梁姐,你可去过岭南?我们这次可是长眼界了,那一排排的梯田下全是茶树,真真是好风景。”她絮絮叨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算梁掏着耳朵有听无听,“哦,我们那次去的地方叫无息茶庄,庄主姓商。这姓氏我还第一次知道呢。”
苏算梁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些许不满来,不怎么情愿地解释道:“商姓本就是古时王族姓氏,一直到前朝都是隐姓埋名地过,也就是当年□□即位后,才敢露出踪迹来。没听过很正常。”
“阿梁姐,你知道得好多啊。”袁小路煞有介事地感慨了一句,苏算梁本意是打算止了她的话头,没想到她还继续道,“那无息茶庄可有钱了,大小姐说,不止是茶庄所在的山头就是山脚下的无息镇都是商家的产业。大小姐还打算在镇子上开家货栈呢,就是……”她顿了顿,没有把话说下去,“现在正在安排人手,阿梁姐你要是想出去看看的话,倒是可以跟大小姐讲讲。”
苏算梁撇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一年去一次都不愿意呢,还去。”她说得太轻,袁小路根本没听清,再问她时她却摇着头不说了。
***
袁叔见到自家三个月不见的女儿,自然喜上眉梢问长问短的。苏算梁待在旁边有些尴尬,秦昀又不在,吃中饭的时候她难得安安静静。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了,她娘亲的生辰可不就在十月末嘛。
她正想着要准备什么寿礼的好,那边话题讲着讲着就歪到了一边。
“你这次能多呆几日倒是正巧了,我正想着要与你商量下说亲的事呢。”
袁叔话音刚落,袁小路被咽到喉咙口的清汤一呛,瞪着眼猛咳嗽,眼一瞥,就见苏算梁揶揄的视线,脸上迅速烧起温度。“爹。”
“这女大当婚有什么可羞的,你今年也有十六了,我跟你娘也是这个时候成的亲。”袁叔见她害羞心情极好地打趣了一句,袁小路低着头扒饭,假装没听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却隐隐期待。
“前几日,你李叔来过一次,带着几卷男子的画像,我瞧着好的就留了下来。你等会儿给挑挑,如果喜欢了,我就派人去提亲。”
“爹?!”袁小路猛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爹爹,她本以为会是……“我跟……我们不是跟乔家早定了亲的吗?”
袁叔一顿,片刻笑道:“那怎么作得了数,只是你娘口头上说过那么一句罢了,连信物都还未换呢。”
袁小路沉默着。苏算梁左右看了两眼,收了筷子连饭都没敢动了。
袁叔继续道:“你娘若还在,这门亲事也许还有机会。”他叹着气,“如今你幼年孤寡,而乔家好说歹说还有个酒肆。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成?”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乔慕书是被人家当公子养起来的,如何能嫁给一个小小的侍卫?
苏算梁微微点着头心里赞同,对她而言所谓成亲不过就是拜一拜天地,有个陌生男人冠上了你的姓罢了,是谁又有何关系。可袁小路这次却倔上了,不管袁叔如何劝都是一言不发。
***
袁小路的假期有五天,苏算梁好说歹说于箫也就给了她一天的假期,于是第二天就不得不起个大早回于府。不过这次她是一点也没拖拉,甚至连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走了。笑话,他们父女俩冷战,她又没有树皮那种气场,一个外人夹在中间可不得憋死。
苏算梁是空身去空身回,进了府也没回下人院,直接慢慢悠悠地拖着步子向着络溪院走去。眼见着洞门就在眼前,她左脚都已经跨了进去,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男女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内容虽然听不清楚,可那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她歪过脑袋,正想着究竟在哪儿听过呢,视线一瞥,就见树荫下正站着一男一女,那女人一身下人打扮,是跟她一批进来的侍卫,两人打过照面。那男子背对着她,身影看着熟悉,说话时音调有些高,似乎是急切地想走。
她目光下移,眼中映入那女子拽着那男子衣袖的左手。眉尾一挑,这种闲事她可从来不管。正想着收回视线,那男子却正好回头,双眸一亮,一脸惊喜。
“苏姐姐!”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苏算梁没动,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小语心里咯噔了一下,却还是飞快地扯回了袖子,往她这里急走了几步。
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朝着他对面的女人道:“李侍卫,辜负你一番情义是小语的错。只是……”他欲语还休,微微向着苏算梁侧了侧头,“抱歉。”
他如此作态,那女人果然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深深看了苏算梁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无,无妨,倒是我,向大小姐讨赏前也该先问问人家的心思。”说着,再装不下去淡定,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脚步匆忙地逃走了。
小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鄙夷一闪而过。他呼出一口气,这才转了个身,“苏姐姐,倒是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