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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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怎么,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帮他摆平了一切?
并非不疑惑的,只是他没有机会再问那人,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日,后来的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承恩之所以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过往,大抵是常笙真的让他忘记了过去的痛苦,也认为常笙并不在意他的过去。
他想得不错,常笙的确是不在意他的过去,却无法轻易抹杀他曾经为等她受过的苦。
更别说,如此赤|裸|裸的提及……要了他初夜的那个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像过了许久,好像只是一瞬,等承恩渐渐寻回了神智,再看常笙,便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常小娘子咬着牙,眼角泛红,倏地起身,哽着声音道,“……你能不在意地提起这些,本该是好事,我却……却……只是,若有办法能让我早些找到你,我又怎么会愿意让你受那些苦!你却还跟我说,说要了你初、初夜的人……”
哪个女子愿意听夫郎提及过去,更何况,这个所谓夺走承恩初夜的人,在他回忆起来的时候,面上并没有多少厌恶,更还有她理解不了的……庆幸。
当下只觉得被承恩挂在自己腰间的那块玉珏有千万斤沉重,坠得她喘不过气,转身便往外走。
承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沉默不语时,都胡乱想了些什么。
过去,总是人们不能提的忌讳。
常笙虽年轻气盛,却从不跟她的夫郎们随意动怒,更何况是在有意迁就的承恩面前,若不是给她逼急了,她根本不会有那样伤痛的表情。
看她欲要离开,承恩慌忙往外追,喊,“笙笙——当心!”
背后挽留的声音她并未听进去,满耳朵还在嗡鸣,想着他刚才说的初夜、初夜、初夜——
这些字眼,在她耳朵里徘徊不去!
闭着眼不看路就往外冲。
只是还未迈出几步,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常笙感到额上猛地一痛,满眼闪现一阵耀眼白光。
伴随猛烈的眩晕感,她像是被大力吸入了什么漩涡当中,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差些稳不住身子。
堪堪站稳了,捂着痛得要死的额头,心里骂骂咧咧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走路不看路,冲撞到了她,却再一睁眼,被眼前陌生的场景震得说不出话。
方才她跟承恩争吵不过是日暮西沉之际,而如今,眼前一片漆黑,分明月已中天!
不仅如此,那满是浓香、隐隐传来莺歌燕语的高楼,楼角艳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其下金色流苏随夜风摇曳,多少说不出的暧昧,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常宅?
什、什么……常小娘子扶着脑门发愣,另一手揪了揪自己的脸。
这……是哪里?
羞闻夜深海棠娇(三)
说服自己接受眼前事实,似乎比想象中来的简单。
起初常笙难免怔然,却在掐痛自己大腿后,只剩下苦笑挠头的份。
既来之则安之罢,毕竟她不是什么普通人,若较真,就是连个人都不算,能遇上如此离奇的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这么想着,常笙干脆放松心情就地查探起来。
虽然事发突然,但也不是完全毫无线索可循,常笙没有忘记被吸入漩涡前,她心里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她的承恩,那个素来善于掩饰情绪的承恩,居然会不小心暴露他心里存过那个女人的事实?
继而她又想,那女人对承恩而言,真的只是因为是第一次的对象而有所不同,还是有更一层深、自己不曾知晓的意思?
坦白讲,她嫉妒了,无法控制的嫉妒让常笙有中心口被钝器贯穿的痛。
也就是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巨变已经产生,而后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对于被卷进似梦非梦的境地,常笙心情有些复杂。
此种境遇听起来离奇,看上去有趣,却只有常笙自己知晓,如今或许根本是凶险异常。
这就好比人入了阵,被完全隔离在真实的世界之外,阵法皆有阵眼,除非入阵人亲手完成某事,奇阵不能破也。
若不破,说不定她就得一直徘徊在虚构的地方,直到有人前来救她。
思及此,常笙浅浅勾起唇角,觉得心跳快了起来。
即便过惯了寻常百姓日子,掩埋真身藏于凡世,但她的骨子里,一直都是极爱刺激的,而常笙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这么兴奋的感觉了。
且试上一试罢。
夜路漆黑,没有半盏火光,常笙摸索着向光源走进,一路上居然没有碰上别的人。
抬头看,不远处的阁楼中灯火通明,时有莺莺燕燕笑语自内传来,她虽不是欢场老手,可看楼面夸张俗艳的装饰也猜得到,这根本是一处烟花之地。
而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会觉得这处阁楼有点眼熟……
常笙无奈地叹了口气,琢磨着从阁楼着手或许能获得新的线索,索性就近找个人问问看。
刚想到这儿,常笙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匆匆一瞥间,她看到个披发的少年全力疾行而过,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差些就要被撞到。
秦楼楚馆中,但凡见到非馆中的女子,公子们都应该礼数周全的上前见礼,若对方是衣着讲究的,本着招揽生意的初衷更该热情主动贴上去,诧异中常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白日上工时的衣衫,青袍虽素,却是用银线绣了暗纹,眼神就算是再是不济,也该能看出来她会是一棵很好的摇钱树,怎么那少年居然视而不见?
常小娘子的自尊心受到不小打击,还在她思忖的瞬间,奔跑的少年身影已经远了,别无他法,常笙寻思干脆走出后院,在寻别的人来询问。
世事往往就是那么巧,这会儿常笙本来都该走出了院,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回头探望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居然让常笙万分惊异的发现,方才差点冲撞她的少年脚步不停,已经一鼓作气憧憬后院的亭心湖里!
先前那么慌,竟是要寻死!
人命关天,当下常笙也顾不上问路一事,脚尖轻点,施展轻功,转眼亦飞奔至湖中。
鞋履衣袍都来不及褪除,常笙冷着一张脸踏水踩泥,淌着齐腰的水飞跑了十多步才在弱的可怜的月光下寻到已经整个儿没入水中的人影。
女子长臂一展一拉,终于成功将欲轻生的少年一把揪出,她大力反锢他在怀里,不管少年当下是打是踢,蛮横强行的一路拖到岸上。
寻死一事,在花楼里其实算不得稀奇,毕竟做皮肉生意的腌臜地方,面上的光鲜亮丽是掩不住背地里的血泪耻辱的。
常笙虽明白,却无法认同,更做不到眼睁睁看到年轻的生命在面前流逝而不闻不问。
不知是不是缘于对承恩的喜爱,她对着青楼出身的男子或多或少有些怜悯,正是这种怜香惜玉的心情,让她决定插手此事。
全身透湿的二人倒在岸边,更因一个反抗一个禁锢而累得气喘吁吁。
“不要管我!不要管!让我去!让我去!”
少年的花拳绣腿虽不疼,但持续下去常笙也吃不消,当即不再讲什么温柔,只用纤长的四肢牢牢缠紧少年,少年毕竟弱质,在女人全力压制下动弹不得分毫,常笙这才抽出空来细细打量他。
听声音,看身形,不过才十五六岁。
少年长发披散,浸湿后看上去便格外沉甸,犹如一团海草胡乱盖在头上面上,还带着水里难闻的腥味,半点赏心悦目的地方都没有。
若说这极不好亦不好闻的少年有什么可取之处,便是常笙怀里这具还在微微颤抖的身子,格外柔软。
“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要寻死,有什么事情能让你痛苦得不想活了?难不成是不久前才被卖进来的?”
常笙问话,怀中人并没有回答,而她亦无法从他完全被湿发掩盖的面上寻到半点痕迹。
他不承认,她只好接着往下猜。
“既然都不是第一天,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敢于寻死便说明你有足够的勇气,既然如此勇敢,为何不能坚强活下去?”
好半天,在不停的絮叨后,常笙听到有低低哑哑的泣声从身前传来,“就算是活着,还有……呜呜……还有什么用……已经不会了,也……没有了……都……呜呜呜呜呜呜……”
还不待常笙细问他究竟因何故轻生,抖着身子的虚弱少年像是贪恋她怀里的温度般,突然反扑了过来,无需她再做束缚,他已经伏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真是把好嗓子,说话之时脆生生、甜腻腻,哭得沙哑之后更加勾人了,加上在怀里因为啜泣而暗自颤抖的小肩膀,饶是脸皮再厚,常笙当场也经不住耳根发热。
老天爷作证,她救他上来可不是为了吃这口嫩豆腐。
或许是因为哄夫郎而哄出的习惯,或许是他还是她到达异世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又或许只是出于对弱者的怜悯,常笙被少年的举动弄得心潮起伏,习惯性地抚上他湿湿凉凉的背脊示意安抚。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可是你还这么小,随意轻生,是不是太可惜点了……”
话音落后,常笙感到怀里人似乎是震了一下,啜泣的动静便跟着轻了起来,仿若他正认真听着她的话,于是常笙放下心踏实道:
“人生在世不如意,都是难免,谁又能没点痛苦?若说这花楼里的公子只要受了挫折都去寻死,眼前这亭心湖只怕早就被公子的尸体填满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夜半凉风拂过,衣衫湿漉已经轻易就让人全身冰冷,更不提“亭心湖被尸体填满”这个场景是何等恐怖,常笙无意识的一句话对于少年根本就是雪上加霜,他刻意往她靠近许多,贴的更紧,像是在寻求一个避难所。
常笙放了心,因为就他的反应看来,寻死念头或许只是血气上头,一时冲动想不开所致的。
而所谓一时冲动想不开,以少年如花似玉的年纪来判断,无非是“情”字一事了……
常笙幽幽叹了口气,摸了摸那颗湿乎乎的脑袋,将黏在少年面上的湿发向两侧拨去,轻声道,“只要活下去,凡事就有转机,若死了,便是什么也没有了,难道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她?”
少年身形一震,掩着面再度哭了起来,“我哪里愿意……哪里甘心……我……可是……她没来……今夜是我的开苞夜,她却还是……”
一听这话,常笙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说了半天,都是为了个负心人!”
常笙就坡下驴地斥了一句,却发现自己的声援不但没有博得半分他的好感,还致使少年突然生分地从她怀里弹了开。
夜色浓重,树荫里彼此都见不到对方的神情。常笙却还能感到他的不乐意,果然听到少年说,“她……她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负心人……”事到如今,他却还在维护丢下他的那人。
常笙年长,家中夫郎多,对情一事了解的更为透彻,明白人一旦陷道爱里,常常会卑微得不明就里,一如少年现在——前一刻他还因为那人寻死,下一刻就不由分说的替那人辩护。
不想跟小孩子较劲,常笙当即也改了口,“好好,不是负心人就不是负心人,那你就更没有可寻死的理由不是?你可千万别说是因为自己身份配不上她,两个人若真心相爱,即便是旁人眼里再惊世骇俗的东西,到了他们面前也同样不值一提。”
二人衣衫都湿了,晚风一吹之下便更觉得凉,许是受了寒,少年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原本欲寻死的凄惨气氛在瞬间化为乌有。
常笙被逗乐了,冲黑暗里的人影探出手,捏着袖角为少年擦了擦鼻端,柔声道,“我啊,有个花楼出身的夫郎。他生得美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