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古代宫廷电子书 > 昭昭日月 >

第80部分

昭昭日月-第80部分

小说: 昭昭日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心中的壁垒永是无法排去,垂眸时暗自伤怀。

捧了她的面颊在眼前,昭怀低头平视她认真问:“你果真心里放得下?依我看,不然。”

她挣脱他的束缚,低头不语,手里揉弄着鹅黄色披帛,沉默片刻,抽噎声缓缓,慌得昭怀哄慰:“还是嘴硬,如何学得本御一般一张死鸭嘴,自己吃亏。若是真记挂姑爹,不妨去探视。明早就出征了。”

春晓回到她和母亲居住的小园,花树繁茂,她一脸烦愁踩了石径回房,迎面驸马府的老仆得胜倏然从地上起身,原本踞坐在地的另一名护卫也起身,见到春晓不由喊一句:“三小姐。”

面上一阵尴尬,她本想反驳说:“哪里还有什么三小姐?”只是眼前两位忠厚憨实的仆人并未得罪过她。

她不由向殿内望去,得胜似揣测出她的目光,应了声:“驸马爷在里面同二夫人叙话。”

原本还有的一丝歉意被这句话如风扫残叶立时刮尽,她也不顾得胜大声的阻拦提了菱花裙,拖曳着披帛迈进门槛。

“三小姐,三小姐,不得擅入,驸马爷在里面叙话。”

殿内**蚕纱屏前深拥的两人倏然分开,如一枚石子惊飞两只仓惶的鸟儿。

“晓,晓儿。”母亲惊愕得无处逃遁,羞红满面,明驸马沉了脸嗔怪道:“放肆,锦州三年,难不成规矩都忘记了?”

那目光中仍是怜爱,如昔日在府里顽皮惹出些祸端,爹爹寻常他时的模样。

只是眼前,物是人非。

她淡然轻笑,问一句:“小女子倒不明白驸马爷谈得哪个门第的规矩。只是荒野村民没个礼法,驸马爷勿怪。”

“晓儿。”二夫人珠泪阑珊,见春晓执拗了性子毫无笑容,心里一阵凄凉,转向明驸马说:“郎君,晓儿这性子,你莫怪她,悬崖绝壁,险些送了性命,她心里这口气拗不过,待妾身好好开导她。”

“娘,你这半世为妾可是有了瘾头?如何单单贪恋了一个‘妾’字?”春晓胸前起伏,十余载的怒火顿时喷出。若不是她生而为庶女,若不是母亲甘心为妾,哪里有母女的生离死别,这些年娘哭损双眸,哭伤了身子,独守青灯一身的病痛。她苦忍了十五载,只盼完成娘的夙愿,嫁与好人家为正室,接了娘出庵堂,竟然小小的期盼都被爹爹当做仕途上的棋子,轻易掷出,又被谈笑间提出棋盘。

明驸马也不同她计较,只立在她面前打量她,伸手去抚弄她额前鬓发对二夫人说:“素菀,晓儿生得越来越像昔日的你了。”

母亲低头淡笑,含了几分羞涩说:“喔?妾……我都不记得了。”

二夫人满眼珠泪盈盈,喊住即将离去的明驸马:“锐哥,稍候。”

从袖中取出一条打成如意百福结的大红丝绦,长长的穗子飘荡荡。

也不言语,只将丝绦为明驸马系在腰上。爹爹上了年节,记得十年前爹爹还是身姿挺拔,玉树临风,不过如今也是将军腹阔挺,腮肉微垂,再没了昔日的英姿。

“这丝绦是妾身为郎君亲手打的,里面还有……”娘亲迟疑的目光望她,话语含混,春晓恍然大悟,难怪娘前些时硬生生的要截取她的一段乌发。她本不情愿,但娘说是为了燃做血余当药引,她便不曾多问。难得娘如此有心,将母女二人的乌发结在丝绦中,随了爹爹出征,永伴身边。

“锐哥,我们母子,就贴随了你去,早日凯旋归来。”那深情的目光,春晓头一遭从娘亲眼中看到,綦切,不安,惶然,爱慕,搅得春晓心中波澜翻涌,不知是恨是怨,还是难舍昔日父女恩情。

明驸马从她身边而过时,牵起她的手说:“女儿,让爹爹再看看你。昔日爹爹出征,都是晓儿要贴来亲上爹爹一口。”

但春晓呆立在原处,暗自垂泪,生离死别后,她竟该去信谁?

爹爹走了,大哥竟然来了。

春晓惊见大哥至仁大步跳进来时,目瞪口呆。

大哥瘦了,清瘦了许多,没了那大腹便便,原本白净的面颊反多了几分温然和气。

“妹子,你没死?”

一开口,依然是那口不择言的纨绔大哥。

“听说你坠崖,哥哥都要急疯了,老爷子也不吃不眠三日三夜。”

难不成大哥也来替爹爹做说客?春晓微哂,不语。

“三妹,哥哥总没得罪你。你是知道的,你远嫁突厥的事,哥哥一直是反对。”大哥哄逗她说,“再者你也不吃亏,算是因祸得福了。你那二姐姐若英在突厥受的苦,简直非人所遇。几次拖人传书回来,最后都是泣血求告,可是爹娘都是无能为力。若是心里有恨,你去恨皇上二舅,若不是他这皇上无能,要用一女子的终生姻缘来换取一国的止戈息武,哪里有妹妹们的遭遇。”

但那怨愤总是缠绕紧心头无法排解,春晓心有所动,嘴里仍气恼道:“便是没有和亲一事,春晓也不过是个庶女,同菡萏一般,再他心中一文不值。”

见她难以自拔,至仁也不与她纠缠,含混道:“你自去撞南墙,哥哥无暇同你饶舌,待哥哥解了益州之围再来同你斗嘴。”

见她鬓角一朵栀子花开得鲜美,只是花心出奇特的生出一瓣淡粉色条纹的花瓣,嵌在洁白如玉的花瓣中格外别致,至仁信手夺下在鼻间深嗅一口说:“送与哥哥了。”

呵呵笑了甩开膀子大步流星的离去,只留下一阵咚咚的靴声和环佩声响。

大哥依旧不变,菡萏跑来望着大公子的背影道:“听说大公子请缨随驸马爷一道救援益州呢,姐姐,大公子除去吃喝作乐也会打仗吗?”

车辚辚,马萧萧,百姓争相夹道送别,千名勇士各个挎了弓箭在腰,手中刀戈寒光映日。

明驸马金盔金甲立马横枪回身在人群中扫视,春晓的母亲二夫人和商姨娘相互搀扶,泪眼婆娑。他未看到春晓,心里一阵怅憾,反是至仁说:“大人,不必等了,那丫头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还不晓得她,死顾了脸面,怕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再者她的身份尴尬,如何来送别?”

高高的角楼,春晓躲在竹帘后欠脚眺望,那旌旗招展,号角长鸣,甲光向日,威风凛凛的父兄,她曾多少次立在马下,欠脚牵拉着爹爹的袢甲丝绦扭捏着带了一脸灿笑说:“爹爹一定得胜归来,带一抔塞外的泥土给晓儿养花。但每当看那黄土尘嚣渐渐消退,人马没了踪迹,她就会大哭一场。

如今,她无泪,也无笑,只痴痴的望着那人马移动,渐渐出城。

“姐姐,看什么?亏姐姐还记挂他。”菡萏忿忿道,翘了小嘴。

回到庭院,昭怀在花下抚琴,铮琮的琴音飘渺萦绕在殿宇上空,昭怀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菡萏端来冰糖梅子露为昭怀消暑,昭怀并不抬眼,只对春晓说:“你爱喝这冰露,端去吃吧。”

菡萏面色难堪,忙抢白道:“不如菡萏端去加些乳蜜糖,待殿下哥哥有了胃口时再吃。”

春晓只笑吟吟望着昭怀,她自然明白菡萏的用意。心里虽不气恼,却总是有些不安。

“殿下运筹帷幄?”她问,心中自然明白几分。

“女人不必太精明,太过精明,男子会觉得疲倦不堪。反不如清纯简单些来得明快。”昭怀低头道,心思只在琴间。

一场战局,无声的在宫廷深处拉开,排兵布阵,无影无形,人人都嗅出些异样,却无人直言。春晓心里明白,昭怀已经出手,他不出手则以,出手就志在必得。

入夜时,春晓不见了母亲,慌得四处寻找,只在角楼上,她曾在白日眺望送行的地方,娘亲就痴痴的立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衣裙,鬓发飘乱,越目光凝视前方,似在祷告。

“晓儿吗?来,这里来,娘有些话要告诉你,怕是你冤枉了他。” 



血色皇权
 

太宗辗转难眠,卧在榻上,眼前总是老姐夫明驸马的身影,忽而那身影侧转身时须发花白显得苍老,忽而那身影又回到三十年前,那英姿飒飒举止儒雅的江南大家子弟明锐。曾记得先皇生前最是器重宠爱这娇客。

怕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他恍然中依稀看到姐夫向他走来,又一身是血。惊得他坐起身一身冷汗。

温如行闻声进来问:“皇上,可是哪里不舒坦?”

太宗叹口气,随口问:“明驸马可有战报呈来?”

扑哧一声,温公公笑了,提示道:“皇上,驸马爷这才出城,就是插翅飞也飞不到益州呢。”

太宗这里自嘲的笑笑,起身说:“替朕更衣,外面走走。”

绕过曲栏幽径,两三竿翠竹暗影摇风,千万点散碎的一天星斗,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院落。琉球灯照起,也辩不出什么所在,只小太监接一句:“皇上,这里是锦王殿下后园的漪翠阁。”

“什么人!”一声喝,黑暗中出来一队巡夜的官兵,各个乌盔软甲,手按钢刀。

“皇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哗啦啦甲胄声响,护卫们跪下。

温公公低喝:“不要声张,皇上难得雅兴出来看看月色。”

“锦王睡下了?”太宗问,望向庭院内灯火阑珊。

“启禀皇上,锦王殿下尚未安歇,同明三小姐和菡萏姑娘在饮酒赏月。”

听侍卫一言,太宗仰头望望夜色,心中不快。益州战事吃紧,这几个孽障在此花前月下紧吃,尤其是菡萏和春晓,父亲浴血奋战在益州,如何她们还有此闲情雅致?

太宗挥挥手,不许禀告,只带来温公公和几名内侍,高高低低几盏绛纱灯下,走向花园。

轻袍缓带的昭怀举止潇洒飘逸,绛纱灯薄红的影洒在面颊上添了几分儒雅文静,只是那眉宇间带来几分倦怠疲惫,没了先时运筹帷幄的霸气。

红衫女子如一朵娇艳的石榴花,是菡萏,昔日那个快言快语活泼泼辣的小姑娘如今安静的守了烛光坐着。

春晓依旧是淡雅清丽,只委婉的劝说:“菡萏,你太过任性了,如何这般对姨娘讲话?”

“菡萏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如此对娘,娘为他吃苦受累这些年,他还是如此冷漠我们母女,娘维护他,不惜骗我说他不是我爹爹,不惜编谎话毁坏自己名声,我听来就想哭。”菡萏抽噎的声音,春晓低声宽慰。

昭怀却低头哄她,笑吟吟的说:“菡萏,这便是你的不是了。纵观天下,历朝历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数不胜数,你若是怪,又能怪谁个?一种是女子痴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种是身不由己,红颜薄命。虽不知令堂归于哪类,只是你去苛责驸马爷无用,他的心不过一个,只要是分,分多分少都不在是一颗心。一颗心换来半颗心,多半都会失落怅憾。”

昭怀顿顿,仿佛物伤同类,眸光在烛灯下格外明亮。

“你无法左右驸马爷的想法喜好,你能做到,只有加倍去补偿令堂心里头那份伤,用你一颗心,去弥补那换来的残缺。”昭怀徐徐说,声音如暗夜细流涓涓,清泠泠。太宗却有些进退不得,再一想,荣妃,明驸马的二夫人,菡萏的娘,这几个孩子,却在此谈论这些。

心里总是有些不忍,想想荣妃,又想想昭怀的话,更是不忍。

春晓只随了昭怀规劝菡萏不要干傻事,菡萏直心直肠,只是爱走两极,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虽然她对爹爹也心存不满,为母亲这些年的付出苦忍抱屈,可毕竟不想他死。心里苦涩难言,昭怀送她回去的路上,就一路踏了月色,一路慨叹天下的男女痴情。

次日醒来,因昨夜喝了几盅玉液葡萄酒,有些头晕脑胀,不胜酒力。

她慵懒的起床,便听了庭院内有阵嘈杂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