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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似水落流年-第54部分

小说: 似水落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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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祁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还以为她是在为她阿玛的过世伤心难过。一只手慢慢覆上她的背,他轻言轻语道:“会过去的,宛若,我会陪着你的。”
他却根本不知道埋在他肩头的宛若早就是泪流满面,又不敢哭出声只好死咬着唇。
洛祁,怎么办?我不能告诉你实情,可我知道瞒不了多久。等到了那一日你又会是怎样的痛心绝望?
那一日却很快到来。快的连一点准备思想都没能给,当时宛若并不在场而后来听人说起的时候每每都是后悔。那个时候她怎么会不在他身边。
陈洛桦也受了重伤随军的大夫为了怕他牵动伤口硬是歇了好久才让人小心从前线送了回来。洛祁本来想去接他们但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家,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听到汽车的声音。
他冲到门口就看见随军的副官先下来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许是这次伤得太重陈洛祁动作迟缓的很。等了许久才见他完全下了车,再一看那脸色竟是比纸还白。
“大哥。”陈洛祁喊了一声。
陈洛桦刚想答应就一时喘息猛的咳嗽起来,洛祁这才注意到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黑色盒子。
当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不安。陈洛祁暗自佩服自己还沉得住气竟然挤得出笑“梁晋呢?”
陈洛祁平息了咳嗽抬起眼看他,那眼神里没有往日里的冷淡而是哀戚般的绝望。
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在脑中一闪而过。陈洛祁脸色煞白“开什么玩笑?梁晋?梁晋?”他摇着头冲上去打开车子门。
一辆车统共就那么点地方他却前前后后找了许久,一遍遍的找,一遍遍的喊“梁晋?梁晋?梁晋!梁晋!梁晋……”
从开始发颤的呼唤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陈洛桦终于闭了眼落下泪“对不起,洛祁……”
“碰”他软了身子靠在冰冷的车门上,把视线对准陈洛桦,慢慢往下移,最后终于盯着盒子。
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很酸涩慢慢有了眼泪留下来。却是被自己狠狠一擦咬着牙挺着。
“他是为我死的……”陈洛桦抱紧盒子悲怆道:“他不该为我挡那一枪的……”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上】

陈家视梁晋为子很快就为他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丧事,陈洛桦更是发表电文说梁晋是在前线阵亡的,是为国家而死的。其大义常人所难达到。
宛若去了陈家的时候就看见陈洛祁站在大厅里,前方对的正是梁晋的骨灰盒。她心中一痛慢慢走过去试探的喊了一声“洛祁?”
陈洛祁甚至没有回头,声音悲痛“你早知道了?”
宛若停在原地“对不起……”
“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独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陈洛祁盯着梁晋的牌位拳头握的死紧“我最好的兄弟死了,我居然最后才知道!”
“洛祁你别这样……”宛若心里也不好受见他这样更是无力“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你走吧!”陈洛祁冷漠道“我现在不想见你。”
她来之前想过他会狂怒也做好了准备,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说一个人挨着默默承受着悲伤。宛若知道那种滋味,她快步上前“洛祁,不要这样……”
手才碰到他就被大力的甩开“我叫你走听到没有!”
她站了会儿他却始终没有回头,眼泪汹涌的夺眶而出她一转身猛的奔了出去。
陈洛祁紧握着拳头硬是狠着心肠没追出去。宛若低着头只想先离开陈家,冷不防撞上了陈鼎沣。
“宛若怎么了?”陈鼎沣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泪。
宛若可以偏过头快速抹去泪水“没有,我没事。”
陈鼎沣当下明了“洛祁迁怒你了?”
本想自己咬牙挺着,陈鼎沣这话一出口就忍不住了。宛若哭着摇头“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他的。他现在只是太伤心了没有宣泄的出口,我没有怪他……”
“好孩子……”陈鼎沣叹息着按住她“是洛祁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宛若只是哭却回头看着身后,她刚才与跑出来他竟也没有追着来,想必是伤心的很。又想起往日里她次次矫情丢他一个人在身后千方百计的哄着、陪着。现如今他不惜对自己冷言,必是心里绝望极了。
“我只是担心他,这一关也不晓得他能不能捱过去……”宛若揪着衣裳泪眼婆娑的道:“他只怕是心已凉透,任谁也不能劝动……”
“只有他自己能跨过去这道坎。”陈鼎沣垂下眼帘轻轻叹息“宛若,我们都只能陪着他。”
宛然被陈洛桦派来的人接去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她戴孝期间并没有去上班,对陈洛桦派人到家里来寻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上坐在车里低着头思考直到了下车也没能想出什么。有副官引了她去了陈洛桦的房里。她知道这里不是陈府而是陈洛桦在山上独栋住宅。
于是更不能理解了。难道是陈老爷把他的想法和总司令说了,所以陈洛桦就叫自己过来?
她又觉得不对。按理说陈老太太才过世,陈洛桦身为长孙没能来得及回来为老人家送终已经是一大憾事。如今好不容易回来竟然先来找自己?
疑惑间已被带进房里,只听副官恭敬的低下头“总司令,秋小姐来了。”
陈洛桦只抬了一下手让他下去了,待到副官走了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后宛然才觉得古怪。但她仍是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总司令。”
陈洛桦白着一张脸咳嗽了几声才喘着气道:“秋小姐,事出突然本该是我亲自去接你的。只是我身体实在心有力而力不足,怠慢你了。”
什么样的事需要堂堂的南区总司令亲自来同她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有话可讲。宛然心里逐渐不安“总司令实在客气,宛然有些……惶恐。”
“宛然。”陈洛桦语气哀伤“我和梁晋是一起长大的,我和他还有洛祁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突然同自己说起梁晋。宛然不是笨蛋,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底,却仍是不敢往下去想。
“总司令,您……”
“前线极苦,他跟着我也从来没吭过一声。这次去碰见一个外国人……”陈洛桦举着手拿过茶几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宛然“本来是那个外国军医要带回去给女儿的,梁晋看见了硬是软磨硬泡的好几天才要到。”
她接过在陈洛桦的目光里慢慢拆开包装。指尖触到微凉的感觉时她浑身轻轻的一颤,一点点的把包装全数剥去。
很久以前她曾听过额娘说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名为珐琅。清代的珐琅工艺胎薄,掐丝细,彩釉也比明代要鲜艳。然而这种手艺极为难得,要想成功制造出一枚漂亮的珐琅器是要经过很大的功夫。
然而手里的这个小巧的珐琅制的西洋八音盒又是真的存在着的。宛然的手有一点抖,摸到了底座的金属发条慢慢的扭动。
《三字经》里有这样记载:“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而其实八音又是代表了八类乐器。她极小的时候听过额娘说姐姐弹得一手好琴,那时候家里却已是家道中落了,她很是羡慕。
等到上了洋式的学校见得多了她就听人提起了八音盒,第一次见到那玩意的时候她觉得非常神奇。那么小小的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怎么还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呢。
手里的八音盒“叮铃叮铃”的一直转动,并不是很清脆的声响,可她却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陈洛桦抿了一下春,眼睛里湿润润的。待到音乐声终于慢慢止住,宛然才敢抬头。声线里微微发颤“他在哪里?”
陈洛桦却答非所问“梁晋说若是你愿意他就把它当做聘礼,若是你不愿意,就当做生日礼物……”
宛然捏紧手里的盒子“我只想知道梁晋现在在哪里?”她仰着头眼睛里有了一点泪,却是头一次这么坚强的忍着。
“他应该有话同我讲的……”
“叫他自己来见我……”
伤口处微微发痛,陈洛桦不由自主的捂着痛不欲生沉声道:“那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所以我带他回来了。”
“那么……他在哪里呢?”宛然握紧了手身子渐渐发软。
陈洛桦不去看她,双手覆上眼眸有滚烫的眼泪流进手缝里。
“对不起,宛然。我只能带着他的骨灰回来。”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下】

今天是陈家为梁晋出殡的日子,宛若也去了但却只在落葬的时候看见了陈鼎沣和王伯。她皱着眉等着前来吊丧的人都走了才上前对着陈鼎沣道:“节哀顺变。”
陈鼎沣只摆摆手“洛祁现下一个人不好过,你去瞧瞧他吧!”
宛若是在梁晋房里找到陈洛祁的。彼时他正拿着一坛子酒坐在桌前喝余光扫到她进来后连眼睛也没抬一下。
何尝受到过他这样的冷漠。宛若也不做声慢慢走到房里来,梁晋生前不是跟着陈洛桦来回穿梭于前线就是回来这里。此时此刻看着屋里的东西她也觉得触景伤情一时憋不住。
“我知道你埋怨我。洛祁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宛若淡淡道:“骗你的确是我不对。可我那时候也没有办法,将心比心,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伤心难过。”
陈洛祁还是不说话仰头灌了好大一口酒,宛若见状心里也跟着难受,声音也渐渐无力“我没想瞒你……洛祁,你好歹跟我说说话……总好过这样一个人。”
然而陈洛祁除了仰头喝酒就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宛若到底是个女孩子也实在掌不住。硬是吸了口气把眼泪生生忍住转身就要走。
手腕冷不防被人撺住。她面有讶色一回头才张口就连人被带进怀里,陈洛祁重重的压在她背上把她朝自己怀里按“对不起……”
委屈翻天蹈海的来,她瑟缩了一下就大哭起来“你难过……我知道……”
他用力之大手掌按压的地方都有些疼,她却舍不得叫他放手。不过几日的生疏她就觉得度日如年,偏偏他心里悲痛又不肯说出一句。这几日下来连带着自己都寝食难安。
“梁晋答应了我要回来喝我的喜酒……”他把脸埋在她脖子里眼泪顺势就冰冰凉的淌下来。
她的脖子一缩搂的他更紧,眼泪也更多“我知道……”
两个人抱作一团,一个嚎啕大哭,一个悄无声息的淌泪。等到陈鼎沣回来派人把他们分开的时候宛若的嗓子已经哭哑了,陈洛祁几天来都没怎么吃东西还一直喝酒这样闹下来也体力不支昏了。
宛若手忙脚乱的要去接住他,奈何手臂因为抱的太久也僵了。两个人都几乎是无力的瘫软,陈鼎沣急忙喊人过来各自扶好了带下去歇着。
手忙脚乱的一阵过后宛若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看陈洛祁,途中一把撞到匆忙赶来的陈洛桦。
陈洛桦重伤未愈此刻连退了好几步,身侧的副官欲要张口严责却被陈洛桦一个眼神制止。宛若低着头喊了一声“总司令。”
慢慢平息的呼吸,陈洛桦才道:“听说你也晕了现在可还好?”
“已经没有大碍了。洛祁可还好?”她着急的想立刻赶到陈洛祁窗边。
“已经通知了大夫过来,洛祁没什么事。”
陈洛桦看她心急火燎的也就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宛若匆匆道别后也就走了。到了陈洛祁房里他已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了,现下仔细一看就过了几日他的脸庞就消瘦了大半,面色也不是很好。
她心里很酸差点又要落泪,看见陈鼎沣端着托盘进来了又急忙转过身擦掉勉强起来。
陈鼎沣叹气“你这孩子真是难为你了,这几日怕是流干了眼泪吧!”
宛若摇着头忍不住去看陈洛祁“其实可以哭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我从前太过压抑,总不晓得自己要什么。现在明了了也就没有必要遮掩了。”
“云姨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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