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落流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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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她沙哑着嗓子,慢慢坐直了身“我晓得我一定要去,如果我不去我这一生都会生不如死。”
段云琪语塞一下子愣住,宛若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以前说过总有那么一日我生不如死。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从此失去他,从此再没有陈洛祁这个人,生不如死又算得了什么?”
段云琪深深看着她,许久才浅笑着放开她的手“你比你额娘勇敢得多。”
宛若不以为意的一笑“额娘只是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她的良人。”
“那你确定了吗?”
宛若摇着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非我不可,可是如今我却知道他在等我,我必须要去。”
段云琪和蔼的将她额前的发丝理好“去吧!养好了身子就去,宛若,我希望你幸福。”
宛若看着她感激一笑,随后掀开被子站起来直直就跪了下来“云姨。”
段云琪似是早知道她要这么做也并未阻止,只听宛若道:“我这一路去凶险万分,可我打好了主意要和他共同进退,宛然就劳烦您好好照料了。”
段云琪将她扶起,宛若脸上早就泪痕斑驳,她爱怜的轻轻拭去“你说什么样的话!宛若,只有你幸福了你额娘在天上才会心安。”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饶是宛若努力撑着忍着按时把药喝了这病也才在半个月后才慢慢好转。
身子才好一些她便迫不及待的去见了陈洛桦,梁晋看到她后不免唏嘘“宛若我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了?”
“已经全好了。”宛若点点头。
“总司令在里头。”梁晋努嘴。
宛若定下心神敲开了门,陈洛桦一个人站在窗前也不回头“来了?”
“总司令。”她握紧门把手深深呼了一口气“我要见他。”
陈洛桦蓦然转过身,细细打量了她。宛若的面色比起上次拦车时看上去要镇定多了,看样子是经过深思熟虑过了。
“总司令……”
“我以为除了洛祁你不会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阳光穿透窗子进来,陈洛桦的笑容隐匿在其中。
她偏过头刻意不与他相对视“从前是我不懂得……”
“那么如今你懂了吗?”陈洛桦逼问“你也终于晓得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了吗?”
宛若不语,陈洛桦却不愿放过“宛若,你从前一直逃避,一直信誓旦旦的说你对他没有情。可是你瞧,你上次的样子恨不得出事的人是你自己。”
她仍旧紧抿着唇,身子却不能制止的发抖。陈洛桦轻笑一声“这么久以来你所谓的不合适只不过是你给你自己下的一道魔障,你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宛若面色发白,终于转过头。看着陈洛桦复杂的眸子,她轻轻道:“我爱他。”
我爱他,可以是最甜蜜的字,也可以是最残忍的字。
陈洛桦的笑容加深“是吗?”
宛若再也顾不得几步冲上去“我求求你,我要去找他!他在等我啊!”
这下轮到他不说话了,静寂的室内宛若的抽泣声听得很清楚。陈洛桦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人靠着软垫闭了眼。
“我知道了,也不想再错过了。”宛若掩面泣不成声,这段日子她在家里养病也是哭的最多的日子,从前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她都是咬着牙忍着不肯掉一滴泪,可是一听到他出事的消息这一切伪装再也不能持续。
“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我要去找他!”
陈洛桦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哭的气喘,眼睛揉得像兔子一样心里顿时也像被揉碎了一样。他艰难的启齿“宛若,我不能答应你。”
段云琪回到绣庄的时候人还没有回过神,长生抡着斧子正要去后院,她才惊觉道:“做什么呢?”
“劈柴啊!”长生随口道,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陈老板等了您好久呢!”
段云琪这回听清了,正了正神色她道:“我知道了。”
进入大厅就看见陈鼎沣怡然自得的坐着,她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个男人已经老去,尽管已经青春不再,可他至始至终都保持那一份不谦不卑的淡然处之。
她想陈洛祁大概也是遗传了他吧!
却不由得心里暗暗叹气,母亲和女儿,父亲和儿子,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缘分?
“回来了?”陈鼎沣端起茶杯看见她微微一笑。
段云琪理好情绪缓缓走近“我刚才见了老夫人。”
陈鼎沣有片刻的缓滞随后又恢复平常“我听说宛若病了,如今可还好些?”
“已经大好了。”段云琪瞟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亲自去?”
陈鼎沣也并不恼火“他不会愿意见我。”
段云琪咽下了后头要说的话。秋允羣不会愿意见他,不管是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他都不会愿意见陈鼎沣。
“也对!抒意梗在你们之间是道不可能跨过去的坎。”段云琪释然一笑“更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如今更加不会想见你。”
陈鼎沣抿了一口茶下头浅笑。段云琪也拿起茶杯端置唇边,犹豫着看了一眼陈鼎沣“我有话要说。”
陈鼎沣不以为意“你对我一向都是不客气的。”
段云琪面上一红微微低下头,她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放到桌上慢慢推到陈鼎沣面前,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
陈鼎沣挑眉“这是什么?”
段云琪不说话,他便伸手拿过才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他把东西又推回去“云琪,我不能要。”
“你必须要。”段云琪手按他面前“这也算是嫁妆。”
“宛若现在的身段的确是高攀了,但是她是一个好孩子。”段云琪脸上洋溢慈母般的笑意“我看着那孩子一路走来着实不容易,陈洛祁是真心待她的的,我希望你不要阻止他们。”
“云琪,你将我当做什么?”陈鼎沣似笑非笑“我说过我和以前相比不过是多了几个钱罢了!更何况洛祁能碰上宛若我也很欣慰。”
她泄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知道我自己没有资格恨你,但是抒意的死让我没有办法面对你。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本该是安安稳稳的一直活下去一直照顾着宛若的,可是她死了。陈鼎沣,我没法原谅你。”
那个名字始终是一道鸿沟,陈鼎沣将茶杯移开几分,眸子中染上郁色“我当然知道,云琪,抒意的死我很抱歉。”
段云琪终究摆摆手“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这绣庄里的人你都可以留下他们。他们都是肯吃苦耐劳的,跟着许久了,你但凡给他们一口饭吃。”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下】
陈洛桦派了梁晋好生的将宛若送回去,奈何宛若一出门整个人就像失了心般。任他说什么她都不回一句,梁晋没办法只好谴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默默跟在身后。
街上人来人往,她自顾自的低着头任车水马龙,再不与她相干。她心中所想的其实只有那一个人而已,从前以为没甚大不了,他一次次的真心付出换来她的冷漠疏离。就连最后想要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出那一句话此时此刻都一种奢侈。
“洛祁……”她揪着心口的布料只觉得心如刀绞,脚下一偏一时走出了正道。
“宛若!”梁晋眼疾手快在车撞到她之前冲上来一伸手,大力将她拉回来“你要不要紧?”
“我走外面。”那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和她交换了位置,尽可能的将她保护在自己视线里。
回忆一幕幕的重现,他说过的话。
他说:“我没法子放了你。”
他说:“以后想哭了不要忍着。”
他说:“我会在你想哭的时候抱紧了你。”
他说:“宛若,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上全是泪,遍体生寒的冷意席卷着她,最终会将她慢慢吞噬。宛若抱紧了自己慢慢哭出声“洛祁……”
再也不会逃了,不会推开你了,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只要你。
梁晋也不好受,他舔舔嘴唇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只好也蹲下去手扶着宛若的肩“我们要相信他,宛若,他会回来的。”
“至少为了你他一定会回来的。”
抬起朦胧的眼,泪花仍在闪烁,她不确信的问:“真的吗?”
梁晋点点头“真的。”
陈洛祁待你如此情深意重,怎么可能会舍得你伤心难过呢?所以宛若,我们都要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宛若突然直起身子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抓着梁晋恳求道:“梁晋,我求求你!我必须要去!”
“这……”
“梁晋,如果我等在这里,我只会发疯。我没法子冷静,你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不要一个人守在这里,但凡是死是活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耳中如雷霆万钧,梁晋想起自己跟随陈洛桦去了前线。每日里在战火下穿梭,性命随时堪忧。可就算是那样的局面,他还是心里念着宛然。他不过才见过几面就这般难以割舍,而反观陈洛祁和秋宛若,那种刻骨的思念如何能割舍?
梁晋咬咬牙一把拉起宛若“好,我帮你!”
宛若大喜,紧抓着梁晋的手不停地呜咽“梁晋谢谢你!谢谢你!”
梁晋却按住她的肩,正色道:“宛若,总司令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明天我就会亲自守在城门。”
宛若欲要说话,梁晋却是一盆冷水浇下“总司令不会轻易让你出城的,就算过了我这一关,出了城还有三道关卡。”
咬紧了唇,宛若还是坚持的点了头“不管怎么样,梁晋,我都要去!”
望着她毫不退缩的面容,梁晋头一次觉得震撼,秋宛若一向冷淡,陈洛祁为此不止一次的找自己喝闷酒,可是如今看来,她用情至深未必不急陈洛祁。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上】
那天宛若到家后面色平平,宛然倒是着急得很“你去哪儿了?”
“随便走了走。”宛若摆摆手,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精力。她淡声道:“我乏得很,回去躺着了。”
瞧着她背影单薄,每走下一步都是虚弱无力的。宛然心里暗暗担心,她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出一段阴影。可姐姐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却像是一场浩劫,将她整个人变得益发清冷。
幽幽的叹息,宛然挽起袖子走去厨房做饭。
几天下来后都是平静安然的,宛然熬的汤药宛若也都按时喝了,努力的把身子一点点的养好。期间段云琪又来过一回,坐了一会儿只说要出趟远门叫宛若好好照顾自己。宛若也并未放在心上,点点头就叫她不要担心自己。
这天夜里等到宛然睡下,宛若躺在外边一动也不动双眼睁得老大。身侧的宛然睡的极其昏沉,她却仍是不敢大意。
等到后半夜,宛若借着外头的光亮小心的撑起半边身子“宛然,宛然?”她伸出手轻轻推搡了一吧。
宛然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反应。宛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了衣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锦帕。那里头都是她一直存着的钱,宛若将其全拿了出来。视线落到宛然的睡颜上,握着钱的手一紧,一小会儿后宛若拿出其中的一大半重新包进锦帕里放到宛然枕下。
她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她早已打定主意要和陈洛祁守在一起,但是宛然她不能不顾。
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宛若从床底下拖出早就整理好的箱子吃力的拎在手上。她走到门口,“吱呀”门拉开路出一道只够一人通过的间隙。宛若手搭在门上最后回过头来。
透过浅淡的月光直看到里面宛然翻了个身,一手枕在脑下。宛若心里一疼,她捂住嘴硬下心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宛然,不要怪姐姐。可是,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那里。我要和他在一起。
宛若提着箱子小心出了家,借着月色眷恋的看了一眼庭院,她身子轻微的发抖。时间已经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