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街五十一号-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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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妹不要让这话老梗在心头。”尤瑜痴痴地望着她,深情地说。
像热极时吹来凉飕飕的风,冻僵后靠近旺盛的火炉,彭芳没有一个细胞不感到熨帖、舒服。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已经说到这份上,再往下说,怎么好说出口?他只好心里藏着蜜,眼里流着泪,不停地切菜。
第二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下) 10雪里寻芳尤瑜传春讯,提早过年楚老夸黎疾4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48 本章(。dushuhun。)字数:2288
一时厨房里寂静的如子夜。尤瑜为了打破这烦人的沉默,就笑着搭讪问: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芳妹,你真是天仙下凡,能前知三百载,后知五百年。”
“心有灵犀一点通嘛!我早就有预感,有我火凰在,就一定有金凤来。”彭芳侧目送秋波,低头格格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看,这傻头傻脑的金凤,不就来了么?”
“这就叫做凤求凰!不过,我是猪八戒的脊梁——无能之辈,我不是凤,也不敢求火凰。”尤瑜一时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发慌,拣菜的手也在颤抖,不好意思地笑着轻声说。
“我是不是凰,你心中有杆秤,能称出我有四两还是有半斤。不过,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凤,我梦寐以求的金凤!”彭芳觉得此时再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以后便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于是就穷追不舍说下去,“尤大哥,你千万不要因为我不是凰,而是只山鸡,抛弃我。”
“怎么会呢?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妹。”尤瑜觉得再往下说,那庐山真意就藏不住了,便故意岔开话题,拉着她衣襟的一角,说,“这件衣服真亮人眼,就是要孔圣人想不看,也做不到!芳妹,这衣是什么时候缝制的,我怎么没有看见你穿过?”
“还是评补助费时,你给我的五块钱买的布,我娘坐在床上一针一线缝制的。怎么,不好看?太奢侈?不该做么?”彭芳扭动着身姿,摆弄着衣裾,带有几分风骚的口吻说。
“不不不!该该该!太应该了。不过,缝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在学校里穿穿,让那些懂得美的韵味的人眼馋呢?”
“在学校里穿?鼓眼暴筋,让那些俗不堪耐的乌鸦嘴,说三道四,评头品足,我才没有这么俗。我是专为你缝制的,也只穿给你看。”
她说时,长长的睫毛,似临水低垂的弱柳,盈眶的热泪,如春日梨花带着雨。羞怯怯,情脉脉,意摇摇,如醉酒的玉环,似葬花的黛玉。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厨房里,她光彩照人,简直就是令人眩目的太阳!尤瑜目滞手呆,志荡心摇,忘记了拣菜。他痴痴地望着彭芳,双目好像照相机,要把她娇媚的珍贵的影像,一一摄下,让它们在自己的脑海里,组成一条绚丽的画廊,填满自己饥饿的心的空谷。彭芳淘完米后,准备生火,见到他呆若痴木,也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变成了一尊雕塑。厨房里静极了,前面房里的谈话声就显得格外清亮:
“老哥哥,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彭大娘十分颓唐地说,“不过,黎疾觉得芳丫头爱的不是他,而是尤瑜。他还认为,尤瑜关爱她,呵护她,胜过自己千百倍。只有他才最有条件,最有资格爱芳儿,何况他与尤瑜是好朋友,横刀夺爱,会使芳儿很伤心,对尤瑜也太残忍。因此,他对芳妹不存任何幻想,他只争取做芳儿的好哥哥。你看,这不是钉子钉铁,斩截决绝么?”
“这就奇了怪了。他既然认为自己不可能成为芳丫头的如意郎君,为什么三番五次,不顾酷暑严寒,为你送钱物,做苦工?他聪明机灵,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呢?”
“他说芳丫头绝顶聪明,重情笃义,在逆境中坚毅果决,是女中英杰。可他过去严重地伤害过她,他常来照顾我,只是为了偿还这还不清的良心债!”
“良心债?嘿嘿嘿嘿!”楚霸王莫名其妙,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良心债,一千,还是一万?怎么还,什么时候才能还清?青年人的思想,我们这些老古董实在摸不清!不过可以肯定,他是个一心为别人好的青年。芳丫头能有这样的好朋友,好兄弟,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只是,听说他家里很贫寒,又在学校读书,怎么会有钱送给你们?虽然每次送的都不多,可上无水源,怎么会下有水流呢?”楚霸王又大惑不解地提出疑问。
虽然由于惊羡彭芳的靓丽姿容而木然呆望,想入非非,但是,楚霸王与彭大娘的谈话,仍如天外来音,幽幽地送入了尤瑜的耳里,使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深深知道黎疾热恋着彭芳,但又不敢表示爱慕。他忍受着心灵的巨大的折磨,默默地为所爱的人,做着这一切。唯一的希望是,使他所爱的人能得到最大的幸福。他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而他,学识、才华、品德,哪一方面都不如黎疾,他又怎么能扛起这沉重的泰山?何况他自己心中另有所属,他惭愧自己情志不坚,对彭芳不该有非分之想。他庆幸自己结交了黎疾彭芳这样的好朋友,为此,他感到无比骄傲!因此当楚霸王怀疑黎疾所赠的钱物的来源时,他不想黎疾冰清玉洁的人格,受到丝毫的玷污。他立即从梦中惊醒过来,走出厨房,为他辩解:
“楚伯伯,黎疾的钱物,来源绝对正道,你猜猜,他究竟是怎样筹集到这些钱的?”
“黎疾这孩子是绝对的正人君子,这钱物的来源也一定正道。但我始终默不清神,枯茅焦土的荒山上,怎么会流出清亮的泉水来?”
“楚伯伯,枯茅焦土的荒山上流出的清泉,是黎疾拼着命挖的井里流出来的,它真的来得不容易。我们学校附近有个砖厂,每逢星期假日,他就去打砖坯,放学后还去厂里协助办板报。砖厂的人觉得他人穷志气高,往往多给他一些报酬。一串汗水一分钱,他就是这么一分一分地积攒起来的。这不是普普通通的钱,这是一颗滴着血的心,比什么都珍贵。彭芳生气,不许他这么干。他说,只有这样,心里才舒服。”尤瑜饱含着热泪深情地说,彭芳也嘤嘤地哭出了声。彭大娘楚霸王闻言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世上竟有这种西天出太阳、东海底朝天咄咄怪事!尤瑜说清了黎疾的心迹,轻松了许多,又回到厨房里帮助彭芳做饭。彭大娘楚霸王呆思了一阵,仿佛明白了其中的奥秘。都面带戚容,唏嘘不已。
第二章(。dushuhun。) ; ;晨兴忆梦(下) 10雪里寻芳尤瑜传春讯,提早过年楚老夸黎疾5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09:49 本章(。dushuhun。)字数:3920
“黎疾这孩子,信义君子。欠人一滴水,舀干东海还。他家黄连苦瓜,苦到了家,还专门找苦吃,把自己拼命求索到的丝丝甜,去送给比他更苦的人。别人说什么伟大崇高,我不懂;我只知道他是天下最难找的苦行僧,天字第一号大好人。老妹子,你和芳丫头遇上了他,那是掉进了蜜罐里,苦瓜定会变甜瓜。”楚霸王无限感慨地说。彭大娘感动得老泪纵横,十分伤心的说:
“这孩子为我们受了千般苦,真让我心肝刀绞般的痛。他不是我的儿子,可是比亲生的儿子还疼我。他说他只能做芳儿的亲哥哥,那么,芳丫头这辈子又靠谁?唉,真是世间无直路,长河多弯曲,好事多磨,往往不能如人意。”
“怎么还不如人意?有了这么个好崽,又有个这样的好郎。好山好水好风光,全让你老妹子占尽了。你摘了星星月亮还嫌少,难道还要去摘太阳?”楚霸王将嘴向厨房那边一努,眼睑眨了几下,说,“这孩子怎么样?他,情山义海,对芳丫头鱼水情深,数‘十’如今数到了‘九’,放心吧,最后的‘一’当然跑不掉。听说他姐姐、姐夫都是大官,许多人费尽心机,使完了吃奶的力气,也巴结不上。可芳丫头不费吹灰之力,就独占高枝,你们真有福气。”
听到楚伯伯说自己,尤瑜本来想出来表明心迹,但是,他怕他伤了彭大娘的心,太扫了楚伯伯的兴。不过他也不希望他们继续说下去,就在厨房里大声叫道:
“彭大娘、楚伯伯,请来尝尝味道,评评我们的手艺。”说着,就端出一只泛着黄油的鹅样大的蒸鸡。楚霸王歪着头,眯着眼,瞧瞧蒸鸡,转眼又瞧着彭大娘会心地笑,十分风趣地说:
“大妹子,招待贵客,吃圞鸡,你们家里的福分很深,我楚霸王的口福也不浅啊!”
“说招待贵客,一点也不假。只是我家连鸡毛也没有一片,哪里来的圞鸡?还不是猪婆子吃胞衣,贵客吃的是自己带来的!我和芳丫头就借花献佛,招待你这老哥哥。”彭大娘心情极其舒畅,大声地笑着说。
接着,又端出圞猪膀,整条红烧鱼,炒鸡蛋,几个蔬菜,几个坛子里的陈菜,凑足了乡里人隆重招待贵客的九个碗。四人各占一方,热乎乎、乐呵呵的吃起来。尤瑜特意对大家说:
“彭伯母,圞鸡、圞膀是我爹妈送给您老人家过年的,应该留着过年用,可芳妹说,今天是我们家的大团圆,今天要热热闹闹过大年,不吃圞鸡、圞膀怎么行?因此,我今天就代我父母祝老人家身体健康,日子越过越甜。也祝楚伯伯健康长寿,祝大家一道欢欢乐乐过大年。”
彭大娘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枯井似的眼里涌出了的泪水。她无限感激地说:
“这孩子的嘴真甜,你爹妈也是糍粑心肠的观世音,把个流落他乡的叫花子当亲人。我老婆子真的枯木又逢春。”
“大娘,您老人家高兴我们更高兴,更值得高兴的事,还在后头。”尤瑜见大娘高兴,就从衣袋里掏出个红纸包,站起来恭恭敬敬送到大娘的手里,非常严肃地说,“这是我丰大哥的一点心意。我来时他亲口对我说,‘由于我们工作的失误,造成大娘一家无穷的痛苦。这点钱,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困难,请她务必收下。’他还特别叮嘱,不管怎么困难,彭芳不能辍学。只有她学成后参加了工作,大娘才有坚实的靠山。以后有困难,只管去找他。他还说,他也河南花园口的人,那次大水,把他的父母也吞没了,他与你们有相同的苦根。”
彭大娘听了更激动。她缓缓打开纸包,里面崭新的“大团结”便展现出来了。她双手颤巍巍地数了一下,共五张。她为眼前意想不到的事惊呆了。眼里充盈着热泪,双唇频频抖动,就是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地委书记这样的高官,竟把一个孤老婆子的苦难挂在心上,急人困厄,一次送这么多钱给她。不过,他又想到,如今**官兵一致,当官的也只有那么一点工资,比老百姓好不了多少。这钱是他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她决不能收。他极其激动的说:
“瑜儿,我的好侄儿,当干部也只有那么一点工资,这是瘦骨上剔出的肉,鸬鹚喉中挤出的鱼。将心比心,就是我穷到明天没早饭米,也不能夺书记口中的粮。无论如何,这钱我不能要。”她把钱仍旧包好,塞的尤瑜手中,“如今丰书记关爱我们胜过自己的亲人,要是彭芳她爸爸泉下有知,也回感激涕零的。”说到后来,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了。
尤瑜又将钱塞到她手里。然后马上离席退走,焦急而又犯难地说:
“大娘,大娘!您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