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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部分

和平街五十一号-第355部分

小说: 和平街五十一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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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口专门对准别人、甚至包括对准自己父、母妻子在内的人是革命者,而认定他们只不过是些如列宁曾说,市场上叫卖的最凶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利欲熏心的骗子!我常常与池新荷开玩笑,在我们这个特殊的家庭里,不是无产阶级改造了资产阶级,而是资产阶级腐蚀了无产阶级。她也往往笑着对我说,“你这么不会叫喊,也算无产阶级?你不仔细闻闻,你身上哪有一点无产阶级的气味!世上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多得很,但怎么也不会轮到你头上!”她的责难,使我的的确确认识到,世人的庐山面目难辨,真理的道路遥远。到“九·一三”林彪坠落到蒙古的温都尔汗以后,我更坚信她坚持的观点的正确。从此,我就心安理得地躲进“猪圈”成一统,不管世上的风雨雷霆、狂涛恶浪、春夏秋冬。自甘堕落,心安理地得做资产阶级的忠实的奴仆。





    第六章(。dushuhun。) ; ;夜茶品梦 29“猪圈”里诵《守真歌》,大彻大悟;秋爽阁聆《黄河怨》,悲泪滂沱4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1:42 本章(。dushuhun。)字数:2816

    这样,也许你认为,我的事业黯淡无光,而爱情和谐美满,实际上全然相反。如高炉冶炼,百十吨的矿石,才炼出少量金属一般,池新荷采掘了极其复杂的千难万险的生活矿石,从中提炼出了最简捷的金子般的她奉为不变的几条生活准则。鸡鸣即起操琴,饭后准时上课,傍晚浇花观鱼,晚上抚琴啸歌。狂风刮不倒,巨浪掀不翻,只要有口气,她就一篙子撑到底。这“猪圈”周遭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全是她点点滴滴的汗水浇灌成;那哀怨的琴声凄厉的歌,就是她掏出的一颗赤裸裸的沥沥滴血的心。每当午夜梦回,我见到她的琴弦上弹出的《黄水谣》的哀怨的音符,听到她歌喉似裂帛的的《黄河怨》的凄厉悲凉的歌声,我的脑海里即刻呈现出她父亲池中伟老师在昆江歌咏团,抚摸我头顶时的那种爱之切、望之深的微笑的倩影,如今深情还在,可斯人已逝,每念及此,我的血就冷了,心就碎了,泉涌的悲泪即刻潸潸下。哪里还有什么脉脉温情,切肤挚爱,云雨情欢呢?就这样,我们冷冷热热相互温存了二十年,只生产了那么一个小不点。多亏新荷精心培育,长成为健壮的牛犊,恢复高考后,他第一批闯进了文化智慧的殿堂。在那个生三个太少、生五个不多、生十个八个正好的年代里,我们可算得上凤毛麟角。我们真的可以算得上世上那种绝无仅有的“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典型。可见,我们的爱情和而不谐,美而不满。然而,我的事业倒是出乎意外地有成就。古往今来,有老庄思想的人认为,无为即有为,无为能无所不为。没想到我歪打正着,践行了老庄的理论。我不工作,不斗争,也就没有得罪什么人,不会办错什么事。后来组建领导班子,公说公有理、婆道婆理长、鸡啄鸡食袋、狗咬狗骨头、斗得焦头烂额的几派政治代表,掂来量去,觉得还是我最能和稀泥,不偏不倚最公平。于是,他们都异口同声地称道我最革命,最后我成为了他们个个首肯、共同拥戴的领袖,又当上了县委书记。这不禁使我常常想起辛亥革命时,在武昌起义的隆隆炮声中,战战兢兢钻到床底下而被革命者拖出来、最终坐收渔利、当上临时大总统的黎元洪。
    我与新荷就这样在这曾是猪圈的陋室里,相与以沫二十年,尽管外界重炮猛轰,天崩地裂,可这个陋室内和和睦睦,平平静静。可是,当我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瞬息室内电闪雷鸣,文静的微笑,顷刻翻作倾盆雨,生活的列车脱了轨,日出月没乱了套。从此她饭不思,茶不饮,晨起忘操琴,晚上不咏歌,绕着椭圆小池不愿见鱼嬉逐,不浇花草红绿变萎黄,夜半泣声呜咽,玉山倾倒娇花谢,几个昼夜变容颜。我镇日千般抚慰,她终日唏嘘哀愁,鱼尾纹渐渐显露于她的眼角,银丝悄悄爬上了她绿云的头。茅舍常常不冒烟,碗碟往往空闲歇。我屡屡敦促她才煮碗面,同煮的肉块未熟面条成了粥。是愁?是怨?是悔?是恨?更多的恐怕是愁怨悔恨一锅煮,她的情丝如一窠乱麻,我怎么也理不清!
    你回来的日子临近了,她仿佛听到了你的脚步声,悔恨愁怨,她终于理清梳顺了,一天晨起,她牵着我的手,环池傍柳慢慢走,她让我数着鱼儿,她慢吞吞地说:
    “尤大哥,二十年中,我们愁容过多笑脸少,是我冷落了你,是我辜负了你!竹海,竹海,他既然没有死,就不应该弃我去。如今他真的在我心中死掉了。思前想后,我牵挂他的滚滚乌云消散了,错综纠结的思想乱麻理顺了,今后我们定要再鱼水恩爱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多,将我亏欠你的统统补上来。”
    “新荷呀,我们相互掺扶,共同走过了漫长崎岖的荆棘丛生的路,彼此有多少根头发的都数清了,难道我们感情的流向,彼此还辨不明?事实上,不是你亏欠我的多,倒是我亏欠你与竹海的太多太多了。这些年来,你上半夜恋着我,下半夜念着竹海,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早晨恋着你,晚上想着他。我想,竹海大概想我们,比我们思念他更殷切,更伤悲。世人常诅咒三角恋爱,那是因为他们尔虞我诈,使彼此受到伤害。而我们,只祈神交,不求肉欲;只有彼此关爱,没有私心算计;三个人的情感波、意识流,息息相通。我们应该是这世界上,最纯洁、最神圣的空前绝后的三角恋,岁寒不凋的松、竹、梅,有什么必要去清点谁欠谁?”
    我觉得新荷怕以后不好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剖心剔意地对她说,其实我知道,他无时无刻不想你。此后,她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焕发比往日更旺盛的青春,就是有力的明证。这两晚,她录制了你爱听的《黄河颂》、《黄河怨》的琴曲与歌声,现在我带来了,你就仔仔细细听。是愁?是怨?是悔?是恨?还是愁、怨、悔、恨一锅煮?她的那一窠乱麻似的情丝,你就自己去理清!
    说着,尤瑜从挎包里拿出了收录机,按下按钮,那熟悉亲切的琴语,仿佛从幽窈的洞穴里钻了出来,竹海和尤瑜就跟着曲调轻声唱起来:
    我站在高山之巅,
    望黄河滚滚,
    奔向东南。
    惊涛澎湃,
    掀起万丈狂澜;
    浊流宛转,
    结成九曲连环;
    从昆仑山下,
    奔向黄海之边;
    把中原大地劈成南北两面。……
    琴语那般激昂慷慨,如百万铁骑勇猛地冲向敌阵,顿时使人觉得热血沸腾……
    琴声刚歇,紧接着,悲愤的歌声似从天外飘来:
    风呵,你不要叫喊;
    云呵,你不要躲闪;
    黄河的水呵,你不要呜咽!
    今晚,我要在你的面前,
    哭诉我的愁和怨。
    丈夫啊,在天边,
    地下啊,才团圆。
    你要想想妻子儿女,死得这样惨,
    你要替我把这笔血债清还。
    夜半怨女的哽咽啼泣;似……
    歌声那样凄厉,是夜半怨女的哽咽啼泣;似恨极的冤鬼的愤怒的倾诉呼号。听到尤瑜的泣诉,竹海已悲不自胜;再听到这慷慨凄厉的琴、歌,竹海激愤的潮水,更加汹涌澎湃。这琴语,仿佛是高天滚滚的雷鸣,震发了他久已聋聩的耳目;这琴语仿佛是划破长天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这歌声,仿佛是将要被魔鬼撕裂的婴儿的恐怖的号哭,拨动了竹海长期麻木呆滞的神经;这歌声,仿佛像支支利箭,穿透了竹海已经萎缩的心房。他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高山顷刻会崩塌,沧海立即将横流,仿佛世界的末日就来临。他战战栗栗,据几凭窗而立。窗外风萧萧,雨淅淅,雾蒙蒙,下滩的流水声溅溅,竹海好像听到了《秋声赋》中描述的瑟瑟飒飒、凄凄厉厉的悲切,仿佛见到了《吊古战场文》里渲染的风雨啾啾、鬼哭狼嗥的恐怖,扑簌簌,雨滂沱,他,他再也禁不住的悲泪泫然堕……





    第六章(。dushuhun。) ; ;夜茶品梦 30投江无石难沉,坐上专列赴绝域;做鼓上蚤高徒,本当杖责却开恩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1:43 本章(。dushuhun。)字数:3544

    “尤瑜,我隐姓埋名二十载,你们只知道我死了,关外的人也不知道我来自何方,我究竟是谁。你们怎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我?”竹海悲泣一阵后,渐次稳定了自己的激动情绪,大惑不解地问,“现在我才真切地感到,一个人埋进了泥土,或者暴尸荒野,没有了欢乐,没有了愁苦,不需别人吹捧,也不怕别人毁谤,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尤瑜呵,你千里迢迢把我找回来,你以为为我办了件好事,其实是害苦了我。在那边,我与人无争,与世无碍,斩绝了一切情缘的纠葛,虽然没有许多欢乐,可也少却许多烦恼。如今又你把我投进了错综复杂的悲情的旋涡中,我真不知如何处置好?”
    “你烦恼,我就不烦恼?二十年来,我烦恼痛苦一肩挑,好人坏蛋都得演,现在要你分担一丁点烦恼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苦乐往往相辅相成同根生,能担当最大的痛苦,就是一种乐。这点日后你定能体会到。”尤瑜透过窗外重重雨帘雾幕,望着昆江城迷蒙的灯光,迤逦连绵,好似一条隐匿云雾中的金灿灿的龙;听到远处送来的“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的欢快的歌,心中的困惑烦恼,骤然为之一空。于是,就一边慰藉竹海,一边解答竹海提出的问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密封的罐头,时间久了,也会生裂缝。你知道吗,我那宫殿的似的‘总统套房’去的人少,新荷常援引东坡词讪讥这件事。她说:
    “‘东坡有句,“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尤瑜,你酷爱东坡词,这样的至理名句,不会没读到?俗话说,人争豪气一场空。这些年来,你将“佳人”搁置一旁,争来斗去,就争到了这么几间年年“空锁楼中燕”的空房,抛却了多少“旧欢”?结下了多少“新怨”?争到的只是“古今”如出一辙的追名逐利的“梦”!尤瑜,你早该醒醒了。’正如她讥诮的那样,被她贴上名利标签的被人称为‘宫殿’的那几间房子,别人去得很少,我简直忘记了它的存在。
    “可新荷这如市井的“猪圈”,却来人如潮。莲师师生吃用的货物都从后门运进来,脚夫、车马路过“猪圈”,讨水喝的,要火抽烟的,想找条板凳坐坐歇歇乏的,牵线串珠。鱼龙混杂,那些被常人视非驴非马、亦人亦鬼的人,也往往跑到这里来凑热闹。有人说这里藏垢纳污,一点也不假。右派摘帽以后,这里更高朋满座,永远、尚文、等摘帽右派或类似右派的未戴右派帽子的内专人员,也多到这里啸聚,酒酣耳热,什么都说得出。你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些鲜为人知风土人情,逸俗奇事,皆汇聚胸中。关于你认为无人知晓的那些小儿科的小动作,我怎么能打听不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待下我跟说你。现在你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从昆阳消失,究竟是投水自杀,向新荷谢罪,还是金蝉脱壳,以混淆世人视听?”
    竹海躲不脱,赖不掉,只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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