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街五十一号-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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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为柳沛云不珍惜尚文这样的情深义重的人,企求得到豺狼的挚爱庇护,而觉得可叹、可笑,都为她无端备受摧残,花还未绽即陨落,而觉得可怜、可惜。都为她备受欺骗与欺凌,不奋起抗争,而觉得而可恼、可悲……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中) 30花季少女变丑类,廿年告知非右派 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40 本章(。dushuhun。)字数:5134
过虎岗学区下辖三个乡联校,乡联校除了领导一个完小,和统领着一些散落
在边远地区的、每个学校只有一两个教员的分校,其中也不乏还有一些遭遇离奇、
让人含着眼泪笑掉大牙、极富童话色彩的右派分子,首先要说的,就是新分来的
教学还不满一期的一个边远分校的教师——曹桂英。
说不满一期,一点不假。因为她刚初师毕业,才十六岁半。别人笑她乳臭未
干,背上还背着摇窠草。她家在邻县,离她去工作的湖汊的边缘学校一百多里,
她死活不想远离家乡去那里。万般无奈,父母只好替她向学校告了病假,后经亲
友多方劝说,她才违心同意。这一期,报到迟来了十几天,期末接到紧急通知,
要集中参加县里的整风学习,学生来不及考试,就提前一个月放假。据细心的人
的统计,她学校只工作了一百零三天,恰好与清代维新变法的时间相等,真是昙
花一现。没想到她讲台和没有站稳,就像戊戌政变后,参与变法的六君子就赴刑
场一样,不明不白地当了右派,被赶下了讲台,打入阶级敌人的行列。虽然她未
赴西市饮刃,但所受的折磨与屈辱,却比六君子稀奇得多,用旷古未闻来形容,
一点也不为过。
才及妙龄的曹桂英,眉目比较清秀,皮肤还算白嫩,可个子矮小了一点,姿
色充其量能算中上,超越东施并不多。可在赖昌眼里,却远胜过西施,堪称绝代
佳人。才到学校,就被赖昌一眼看中,他如嗜血的苍蝇叮着带血的肉那样,紧盯
着她。他想,过去由于自己疏漏,阴差阳错,柳沛云给姚令闻夺走了,不只没吃
到肉,连汤也没喝上。如今他要汲取教训,寸土不让。她被分在洪家院乡联校辖
区的里的一所分校,赖昌就以联校总务主任的身份,经常去检查工作。约她花前
月下闲话,夜深入房谈工作,正视斜瞟,目光炯炯似贼;拉手牵衣,手脚频频如
猴。
曹姑娘自幼胆子小如粟米,见到一杯水就怕淹死人。兼之出身地主家庭,时
时都觉得自己比人矮一等。如今赖昌像大海狂涛一般冲来,她早被吓昏了头。为
防不测,经人介绍,她闪电般地与原是土改干部、后调任乡联校长的比她大十多
岁的孙某结了婚。照她的想法,从此她有了保护伞,钻进了防空洞,赖昌不敢奈
何他。名花有主,此后,赖昌也确实只能望屠门而大嚼。可就在参加县里的整
风学习之前,孙校长被调去肃反审干,天南海北满天飞,她的保护伞像一片浮云
飘走了,防空洞门敞开了。中间孙校长也曾有次回家,告诉了她京城省城整风反
右的情况,说明领导鼓励大家大放大放,是为了引蛇出洞,反击右派。叮嘱她鸣
放时一句话也别说,才能确保无虞。集中县里整风,大鸣大放一个月,她谨遵丈
夫的叮嘱,顶住上面批评、下面讥讽的压力,缄口锁舌,什么也没说。
反右开始后,赖昌始终纠缠着她。赖昌心里盘算,如今他当学区反右派的组
长,这回天时地利都对他有利,曹姑娘控制在他手里,他一定要吃到这鳝鱼肉
。会上,他多次含沙射影地说她是最毒的闭口蛇。他又以谈思想问题为名,避开
众人,背地里威胁她说:曹桂英,你出身地主,本来就是半个**,与右派
分子只隔一层纸。我明白地告诉你,你听我的话,这张纸就是厚厚的钢板,你就
是响当当的革命派。你若惹恼了我,我给捅破这张纸,你就会坠入右派分子的深
渊,狗屎都不如!曹姑娘感情坚贞,坚决不答应,可她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赖昌,
只知道哭。此时,人人自危,还有谁去管她!没过两天,千方百计摆弄革命姿态
的左派们、与右派仅隔层纸的急着要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秽的人,他们不知被赖昌
用什么魔法搅昏了头,似乎白日都见到了鬼,他们还有什么不敢胡说八道的。据
他们揭发,曹桂英顽固地坚持地主阶级立场,过去曾在幕后放了不少的毒箭,疯
狂地为自己的地主阶级翻案。平日腼腆的她,不想让别人按头压肩,弯腰跪地,
劈嘴巴,反剪喷气式,蒙羞辱。于是,他们说什么她都承认。才一场批判,
无须斗争,不到半天,她就低头认罪,糊里糊涂地当上了右派。左派们都说她不
顽不固,不遮不掩,是个绵羊式的可爱的右派,是名识时务的可钦的俊杰。可赖
昌还是恨恨地说她不老实。当时,不管是革命左派,还是普通群众,不管是面善
心慈的,还是凶神恶煞的,为了表现自己最革命,大多违心地认为,凡右派分子
都是阶级敌人,是阶级敌人就会搞破坏,要特别提高警惕,只许他们老老实实,
不许他们乱说乱动。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出一进,左派对
她要寸步不离,严密进行监控。监控右派,本来男的监视男的,女的监控女的,
可赖昌认为曹桂英最不老实,监督她的人,理所当然地非他这个当过虎岗学区的
响当当的整风组长莫属。从此,除了她洗澡、睡觉、上厕所,他几乎寸步不拉,
心目耳力全聚焦她身上。
为了让人们认识新时代的特殊阶级敌人——右派分子——的凶残丑陋的面目,
市花鼓剧团以最革命的姿态,排演了现代剧《右派百丑图》,在金星剧院上演。
根据上级指示精神,这幕剧,革命人民要看,因为它可以使大家识破右派分子伪
善丑恶的面目;右派分子当然也要看,因为它可以让他们从中认识自己的反党反
社会主义的滔天罪恶。一天,轮到全县老师去看戏了,去时大家排队走大街,返
回有人要吃夜宵,散队随意走。观剧来回监督曹右派的,当然还是最最革命的赖
昌。赖昌说要找曹桂英谈问题,他单独领着她从街后堤上走。呼啸的北风削面刮
骨,长堤上鬼影也没一个。赖昌心想,这次他得虚心向自己的恩师——姚令闻学
习,决不能再犹犹豫豫,一定要采取最坚决最果敢的革命行动。他这么一想,感
情的潮水顿起青萍之末,自尾骶持续上涌,未至胸臆,早已掀起了如山的狂涛。
他即刻一把将曹姑娘按倒在堤坡上,扯衣解扣。曹姑娘捂着波浪如山的酥胸,大
声叫喊,拼死抵抗。此刻,赖昌的兽性如一列火车呼啸而来,哪里还能容忍当车
的螳臂?他凶相毕露,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气势汹汹地扒开了她的衣裤,牛
喘着粗气,咻咻地说:姓曹的,你叫喊什么?这里北风只会笑,浮云也只会看,
哪有什么人?如今你的命根捏在我的手心里,我要你往东你别向西。你若乖乖顺
从我,你就是我的宝贝,包管你免于处分再教书。你若节外生枝抗拒我,我撕破
你的衣裤,要做的事我照样做。到头来我把你推出校门,让你去喝西北风。如果
别人发现了,你也别高兴,我就反说你这个右派分子勾引我,你就是挑上千担河
水也洗不清。到那时,你罪上加罪,处分加倍,牢狱之灾免不了。何去何从,你
就立刻作出选择!射出的子弹岂可停留,赖昌哪能容她作出选择!他口舌迟,
手脚快,吱的一声她的内裤被他撕破了。她的力气耗尽了,精神彻底崩溃了,身
子如一滩稀泥瘫痪在堤坡上,流着悲伤的眼泪嘤嘤地哭泣着,好似一块汩汩流油
的肥肉,一任呲牙裂嘴的饿虎馋狼猛撕咬……
有此一着,此后赖昌就说她能主动交代,态度老实。处分右派时,只给戴上
右派帽子,免予其他行政处分,不降工资,还特意将她安排在洪家垸滨湖的一所
风景宜人、只有两个教员的初小任教。另一个教员家里离校不远,吃住都在家里,
因此,晚上就只有曹桂英守空庙,这里显出羲皇时代一般幽净。要是换了别人,
他会认为这年头能自由自在、优哉游哉比什么都可贵,他会躲进小楼成一统,
管它春夏与秋冬。可是如今成了右派、胆子很小的曹姑娘,仿佛置身于风雨凄凄、
白骨堆砌的古战场,惶惶不可终日。躲不可能,避无办法。只好天黑就蒙头睡,
战战兢兢地听着那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喧嚣的波涛声。
她的保护神,能护佑她的丈夫,离家时田野荒凉萧索,在大半个中国转了一
圈后回来,大地已经一片新绿。可家里却发生了强烈地震,他最最可亲可爱的人,
已变成凶恶阶级敌人——万众能咒骂的资产阶级右派。开始他舍不得如花似玉的
宝贝离开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可是**员是钢铁铸成的,他是党的
忠诚的儿子,他的阶级立场应该坚如磐石,他坚信党的决定不会错。党的政策十
分明确,凡**员有右派配偶的,一律离婚。他真气恼,为什么妻子硬要鸣放
成右派,要是她是个什么gmd员,或者历史**,他们不用离婚该多好!如
今党票、美人,恰似鱼和熊掌,二者不能兼得。他不能与党离心离德,与狼共枕,
也不能心存侥幸,与她藕断丝连,让自己过去六亲不认、千辛万苦得来的**
员的金字招牌、红得发紫的乡联校长的乌纱打水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金字招牌、红顶乌纱在,大丈夫就不患无妻。古人说得好妻子如衣服,脏了
洗不干净就该扔。如今她已脏得像抹布,还留着她干什么!因此,尽管他母亲坚
决反对,尽管他对她情思难断,可是他还是挥起了斩乱麻的快刀,让情爱的瓜葛
一刀两断。他没有过问她一声,就立即向组织申请离婚。保护伞撤了,防空洞塌
了,曹桂英这块弱肉又暴露在四野皆恶狼的荒原。
赖昌在反右斗争中立了奇功,自然官爵一升再升。校长交椅还没有坐热,又
登上了洪家垸乡的乡长宝座。一年来他先后率领社会主义建设大军,展转参加了
开河与炼铁两大战役,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了他的革命根据地——洪家垸,更担
心曹桂英一个人住在烟波浩淼的湖滨受寂寞。尽管前方的战斗如火如荼,他每月
总要借故抽时间回来陪伴曹姑娘两晚,慰藉她孤寂的心灵,填平自己空谷似的欲
壑。照他的话说,工作不能不干,肉不能不吃,汤也不能不喝。俗话说,凡是开
头难,他与曹姑娘、柳沛云的事,既然已经开了头,以后就如毛驴拉磨走故道,
才吃过肉又接着喝汤,也就顺理成章(。dushuhun。)了。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