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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和平街五十一号-第182部分

小说: 和平街五十一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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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鸣了,那么通过比较鉴别,人们自然就会认识香花毒草,鉴别真理谬误,无需
    杞人忧天。如果硬要扭曲事实,把百家说成只有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两家,又明
    确宣称,资产阶级的言者就是有罪,罪不可赦,必须奋无产阶级的铁拳,给予毁
    灭性的打击,那么实质上就只许无产阶级一花独放,无产阶级…家独鸣,让百花、
    百家从此在地球上绝迹。可是如果真正这样,无比较,无鉴别,这独放独鸣的一
    家,谁又能保证它是无产阶级?陈独秀曾大言不惭地宣称自己是马克思主义者,
    王明赌咒发愿说他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他们是彻头彻尾、彻里彻外的无产
    阶级,如果没有现实的百花比较,没有现实的铁拳的残酷一击,他们又怎么会销
    声匿迹?一花独放,一家独鸣,就不可能听到不同的声音,不可能见到不同的颜
    色。目瞽耳聩,就不可能准确无误地认识世界,认识真理。握重权的决策者,如
    果固执一孔之见,就会成为瞽聩,就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把谬误胡吹成真理。
    他们或出于一己私利,或出于错误判断,就会恣意掩盖真理,以权力的迅雷轰击
    真理的捍卫者,另外一些仰人鼻息的人,或出于私心,或出于盲从,违心屈从权
    力的意志,推波助澜,让这种历史的错谬,流毒更广。这样,某个时期,就会乌
    云压城,冤案丛集。这是铁的历史的逻辑,谁也不可能抗拒。陈独秀始育香花、
    后种毒草的滑稽可笑的事实,难道不值得发人深省么?
    知识分子不是一个阶级,而是一个阶层,鱼龙混杂,哪个阶级的成员都有。
    在阶级社会里,劳动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被剥夺了学习的权利,他们中出身
    的知识分子,相对来说,比出身富裕阶层的少得多。不过,剥削阶级营垒里出身
    的知识分子,由于掌握了真理,背叛自己阶级的,也屡见不鲜。知识分子作为一
    个社会群体,始终是人类先进势力的代表,他们不应该属于那个阶级。把大多数
    知识分子隶属于资产阶级,是极不科学的,也是很不公平的。同样一句话,工农
    大众说出来,是革命的,严重的也只是错误,而由知识分子说出来,就成了罪恶,
    并据此被打成右派。对于同一性质的事物,用两个标准对待,真理何存,正义何
    在!昆阳有个这样的例子,铁定的知识分子,大学毕业后不愿离开家乡,不服从
    国家分配,回乡在电厂当了工人,是铁定的工人阶级;他的妻子,初中尚未毕业,
    铁定的农民,被拉去教了几个月书,就成了知识分子,隶属于资产阶级,甚而至
    于被划为资产阶级右派,真是天方夜谈,咄咄怪事!
    真理不是幼稚的小姑娘,可以任人打扮,随意摆布的,真理如巨石坚岩,是
    黄河长江,她不会被泰山重压压垮,也不会因重重险阻而随意改变方向。真理不
    能任人亵渎,不会被掩盖,更不会被埋葬,她一定会重见天日,会像金子那样,
    发出熠熠的光辉。它如地下的矿藏,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可是不全面细致勘查,
    便不知它在东,还是处西,是金子,还是顽石。如果想要不受人迷惑、蒙蔽、欺
    骗、任人摆布,唯一的办法是始终坚持观察、勘查,驱散重重迷雾,掀掉深埋的
    土石,弄个水落石出。为此,探索真理的人,也要像真理那样,坚如泰山,挺立
    于天地之间,即使被压折脊柱,碎成齑粉,也不后退半步。如果能这样,能拥有
    独立的人生,能做顶天立地的铮铮的铁汉,不做望风披靡的弱草,那么,就能遏
    阻狂人亵渎真理、**历史的图谋,就能地挫败独夫民贼的阴谋,实现民主,实
    现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实现真正的大同世界。这条路前人走了几千年,我们也
    正在披荆斩棘往前走,我们的子孙还将百折不扰地继续走下去。路漫漫其修远
    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不到长城非好汉,只要我们一代又一代人,不惮其
    前路之修远,英勇奋斗,艰苦地求索下去,那么,人类的远大的理想,就一
    定能够实现!只要无愧于人民,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我们伟大的事业,至于自己,
    即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他想停当了,已经是深夜了。这一晚是大年除夕,要是在平常,阖家围着火
    炉,吃年糕,喝团圆酒,其乐融融,那是多么令人快意的事!可是,今晚,自己
    却被锁在囹圄之中,被人逼着交代罪行。乌黑的钢笔就是拨火的铁钳,雪白的稿
    纸就是年糕,人就是这般的孤苦无助!他这才体味到文天祥、岳鹏举蹲监狱的凄
    凉滋味!飕飕的冷风穿过窗棂,灌了进来,把室内搅成了冰窟。它透过棉衣,钻
    进人的心窝,让人不自主地颤栗。室内大多数人虽夜不能寐,可敌不过晚风奇寒,
    都钻进被窝假睡了;也有几个不更事的少年,真的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在这阒寂无声的夜里,在昏黄暗淡的灯下,在凄寒的包围中,他心潮澎湃,奋笔
    疾书。耳边似乎听到了排山倒海的波涛声,眼前似乎展现了一条金光灿灿的路…
    …
    天边露出了曙色,院子里响起紧急的铃声。他膝上平铺的一本稿纸,也写完
    了。步履杂沓,低头侧目,交语细碎,室内假睡的、真睡的都忐忐忑忑地起来了,
    今天虽然是大年初一,应该是个万民欢乐的日子,但是,在这么个特定的年头的
    特定的大年初一,谁都不知道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而
    他,而他永远却清楚地知道,这一摞稿纸,虽然只是畅谈自己的思想,如全石为
    底的山涧里流淌的泉水,铮铮淙淙,清清亮亮,无丝毫尘滓杂色,可在有重度色
    盲的人的眼里,即使是朱红,也会被诬为夺朱的灰黑。本来是治病的良药,
    可他们偏要说是砒霜。本来是救世济人的君子,却偏要说他是窃笈盗囊的蟊贼。
    他们是不是今天又要针对自己,贼喊捉贼,演出一幕曹孟德借人头以压众怒的滑
    稽戏。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人委曲求全,避之惟恐不及,而他偏偏
    将自己送到他们的刀俎之间,任其宰割,是不是太傻?他凝神静思,纵观古今,
    环视八荒,觉得还是文天祥说得对,天地有正气,杂然复流行,人生自古
    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与其患得患失,折腰仰人鼻息,倒不如挺直腰干,坚
    持真理。于是他把这一摞稿纸卷成筒,外面又严严实实卷了好几层白纸,用胶水
    牢牢封住,然后在卷纸上一笔不苟地庄严写下这样的字样:谨将一颗心呈于中国
    **昆阳县整风领导小组党组负责同志一个忠实的**员写于一九五七年除
    夕之夜他写好后,就把它紧紧地攥在手中,好像攥住自己的生命一样。天大亮了,
    他仍然正襟危坐。犀利的眼光透过眼镜的镜片,穿过窗棂的空隙,庄严地望着远
    方。天末的乱云仍在飞渡,晨起的苍鹰已在盘旋……他坚信,乱云过处,晓日定
    然出来,苍鹰透过迷雾,定能认清正确的方向,箭一般地飞向远方……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说梦(中) 20摒除杂念献红心,子矛攻盾铸铁案 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0:33 本章(。dushuhun。)字数:4092

    新年早餐时间刚到,劳昆走进反省室,拿走他的稿纸;中餐过后,一份以他的交代为主要内容的右派材料,送到了五人小组办公室;吃过晚饭,把右派分子——永远揪出来!的横幅贴出来了,撕开画皮,认识魔鬼真面目的大字报,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
    此前一个星期,划永远右派的申报材料已送交过五人小组办公室一次。永远原是学校负责人之一,又是少数民族,审查较为慎重,五人小组成员都到了会。看到标题是反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挑拨民族关系,多数人义愤填膺地肯定,永远是彻头彻尾的右派。后经池中伟提醒,永远是回族人,讽刺回教徒吃猪肉,怎么会是挑拨民族关系?伊斯兰教的教义盘踞回教徒的头脑,与劳动人民信仰毛泽东思想没有什么联系。五人小组的组长,南下干部的县委副书记是蒙古族人,他从小受父母的影响,笃信喇嘛教,经常跟随母亲跪跪拜拜,出入喇嘛庙。母亲生病的时候,他为母亲求神,往往一跪半天不起。后来参加了革命,才觉悟过来。将心比心,永远与他的境况一样。他觉得不应捕风捉影,将少数民族干部划为右派,他说出这层意思之后,划永远右派的事就搁浅了。可是现在白纸黑字,他在反省材料上写得明明白白:领导外行,百害无益,内行领导,天经地义;勤学苦练,外行可以成内行,怠学弗思,内行也会变外行;发扬民主,百业兴旺,**独裁,祸国殃民;学习苏联,小学实行五年一贯制,不符合中国的国情;农业合作化的步伐过快,不能适应目前的生产力;粮食统购过头,老百姓三餐吃不饱。凡此等等,他都痛快淋漓地说了一通。期初工会开展的创意活动中,他写的那篇《无籽西瓜》,在检讨中也慎重地作了说明,那主要是为了搞笑,但也不无讥讽地说了对姚令闻是烈士后代的质疑。姚令闻赖昌他们抓到这份材料,如获至宝,便立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永远提供的这些材料上报,书记也就只能皱着眉头说,原来少数民族中也有这样的败类!于是一锤定音,划他右派。
    原来永远严于律己,平日会上发言,与人个别谈话,自己的笔记本上都有发言记要。有人检举他,他就拿出笔记本来对证,从此,赖昌劳昆也不好无中生有,别人也不敢说三道四。可这下子成摞的白纸黑字,为他们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左派们怎么不如获至宝,欣喜若狂呢?人们的心里都百思不得其解,绝顶聪明的永远,怎么会在魔鬼们从鸡蛋里挑石头的关键时刻,敞开心扉,检讨自己从未说过的、迥异乎当局的思想认识?这不是自己用愚蠢的检讨垒砌台阶,然后爬上断头台吗?不过,小人难度君子之腹,常人岂知圣哲之心,永远对人类社会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深层思考,那些只瞧着自己鼻子尖的凡夫俗子,怎么能解悟其万一呢?
    大年初二天早餐过后,永远便淹没在歇斯底里的吼叫的狂涛里。会场就是那间兼作会议室的大卧室。前面墙上斗大的字的横幅,每个字都像一颗黑色的炸弹,让人怵目惊心:把穷凶极恶的右派分子永远拖出来,斗倒斗臭!永远这名字倒写着,还用朱笔划了个大叉,就像出现在死刑判决书上的人名那样。四周墙上,室外走廊上,铺天盖地,贴满了笔伐永远的大字报。两张门大开着,北风呼呼地灌进来。横幅下的前门边,站着傲气十足的赖昌、劳昆,昂着头在指手画脚。人们面色铁青,心怀忐忑,敛气屏声,低头垂臂,从后门进来,或立或坐。脚下的被褥杂草十分凌乱,似狼窝,似狗窠;室内的空气近乎凝固,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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