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0-第20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转头,只将面容一整,负手而立。
“王爷!都准备好了!”
狄飒转头,望向跪了一地的禁卫军将士,薄唇紧抿,点了点头迈步便出了承清宫,向英帝所在的乾和宫大步走去。
乾和宫中,大内太监总管朱开刚刚服侍英帝就寝,便有香橼宫婢女来禀告莺妃娘娘不知为何突发急症,请英帝速往。朱开不敢怠慢,禀了英帝。却见黄龙寝帐内英帝已然起身,快步而出。
他一面向外走,一面问着宫人:“娘娘到底怎么了?请了太医没?”
不待宫人回答,却闻一个清朗的男音自远处传来:“莺妃娘娘无碍,还请父皇放心!”
英帝一愣,抬头望去正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向这边走来,面容冷峻,正是弩王狄飒。
且不说弩王现在应躺在床上陷于昏迷,便单是弩王未经英帝通传却置身在这帝寝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英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后,神色也由微愕转为恍然,再转惊怒,逐渐变成凝重。他望着对他既不行礼,也不垂首的儿子,心底一阵阵发凉,忽而抬起手来直指狄飒,怒声道:“混账!御林军何在?为何这逆子会出现在这里?!”
四周安静地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宫人战战兢兢皆不敢言。御林军也没能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已不言自喻。
狄飒身影不动,只讥诣的冷声道:“父皇该好好想想此刻您的另一个好儿子,儒王殿下为何会在香橼宫中与您的莺妃娘娘搂抱在一起,为何香橼宫外埋伏了重重刀斧手。儿臣与儒王殿下相比,怕这逆子二字是父皇高看儿臣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见英帝一脸不置信,面容扭曲不定,狄飒让开路,淡声道:“父皇如若不信,可自行前往香橼宫一探。”
英帝迈了两步却猛然又停下脚步,冲身旁的朱开使了个眼色。朱开忙匆匆而去,片刻他又踉跄而回,面色惨白扑至英帝脚下:“皇上,老奴看的真切,香橼宫外确实是暗藏杀机啊。”
“儒王,莺妃淫乱后宫,且以图谋逆,罪不当诛,父皇下令吧。”狄飒的逼视随着他清冷的声音传来。
英帝骤然从震惊和不信中回神,望着这个满脸冰封的儿子,半晌才颤抖着手寒声道:“他是逆子,你呢?你难道就是来救驾的?!”
狄飒目光不动,只大声喝道:“孙鹤,带你的人好好守着这乾和宫,确保陛下安全。”
他声音一落,自宫墙处涌过来一队兵士,那领头之人正是御林军统领孙鹤。这下英帝面色已然灰白,身体摇晃几下被朱开惊呼一声扶住。
狄飒躬身施礼:“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快平定叛逆。”
他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香橼宫中,随着狄飒一声令下,宫门轰然阖闭。风吹灯影,四处陷入惶乱,密密麻麻的铁卫自四处涌来,瞬间将整个香橼宫包围,劲弩强弓,居高临下对准宫闱深处,排排布列,肃杀阵势逼人生寒。
“一个不留!”
冰冷的令下,刀光之下,宫人奔走躲避,然而怎抵强弓寒剑,刀剑交击,甲戈碰撞,顿时高墙内便喊杀声四起,接着很快便陷入了平定。
待御林军、建棋军统将齐齐走出宫门对狄飒点头,他才霍然转身向乾和宫走。
待行至宫前,龙阶玉壁之上已站满了御林军,将整个乾和宫包围的密不透风。见狄飒行来,御林军将士恭敬裂开一条通道,狄飒朝高阶尽头望去,那里已然站立了一个清丽身影。
明月当空,月色金辉笼罩在她清丽无双的身影上,大殿深宫,千万灯火盛亮,将她一袭蓝衣映得流光溢彩,显现幽蓝色泽,将那绝美的面容衬得迤逦生辉,‖狄飒的心微微一颤,只觉项刻间天地只余这一人独立,世界静谧无声。
狄飒心绪复杂,迎上罄冉的目光这才重新迈步,步履平稳沿着高阶走向灯火辉煌的乾和宫。
“随我进去吧,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
狄飒的话传到耳边,罄冉将目光自远方收入,望着他黑沉的目光却只是摇头,轻声道:“不,我在此等你,那张脸我不愿再看。”
狄飒一愣,怔怔地望了罄冉片刻,这才点头转身入了内殿。宫灯明亮映上他清冷的面容,安静的大殿,龙榻居中,金帷如云。昔日的英帝此刻正满面沧桑地坐在塌上,身影虚弱。
见狄飒进来,他双目圆瞪,执起床上瓷枕便扔了出去。狄飒偏身避开,瓷枕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儒王连同莺妃逼宫,蓄意谋反,一者死于乱军之中,一者受惊过度已然疯癫,父皇不必忧心。”
闻言,战英帝浑身发抖,语气凌厉:“你现在得逞了!准备将朕如何?你这个逆子!”
狄飒不为所动,缓缓自袖中抽出一纸诏书,盯着英帝,俊面无波:“宫中叛逆,陛心哀之,疲累难言,又受惊卧床,已然无法执政,弩王平乱有功,仁孝厚德,深肖朕躬,必能恪成大业,朕即日禅位弩王……”
狄飒面上毫无情绪,缓缓走近,将拟好的诏书呈给英帝:“请父皇加盖玉玺吧。”
英王面色惨白,手一抖接过那诏书,抬手便欲撕扯,却闻狄飒又道:“父皇这诏书您便是毁了还会有第二道,您还是快些将玉玺请出吧。儿臣即便登基为帝,也会顾念父子之情,令太上皇在全明宫安然度过晚年。”
“逆子!逆子!朕怎生出你这样不仁不义,不知廉耻的逆子来!”
“不仁不义?父皇明知莺妃的孩子非我母妃所害,不照样一杯毒酒将她送上了西天?如今儿臣只是恭请您入住全明宫安享晚年如何便能算不仁不义呢?”
他说着将英帝执在胸前的诏书再次呈上,冷冷又道:“父皇还是快些为好,儿臣没多少耐心。”
英帝睁着血红的眼盯着他,终是大喝一声:“朱开,将玉玺给他!让他给朕滚!”
狄飒却并未离开,反倒自袖中又抽出一道诏书,双手展开放在了英帝面前。
英帝目光落下,顿时脸色青白如死,突然起身,大喝道:“逆子!你果真是为那妖女!罪已诏?这道诏书朕不会批复的,你想都别想!妖女呢?将那妖女带来见朕,朕倒要看看是何等姿色,能令你如此鬼迷心窍竟不惜弑父!”
殿中不断传来英帝撕心裂肺的喊声,罄冉目光微闪了下,侧头望了眼殿中通明的灯火,冷冷牵起唇角,复又面色沉冷的转开了目光。
片刻后大殿内传来几声仿若哭泣的大笑,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那笑声戛然而止。
“皇上!”
伴随着朱开尖锐的喊声,狄飒自殿中大步而出,接着御医奉召入了乾和殿,英帝被送往全明宫静养。
当太监抬着他出来时,罄冉便站在乾和宫高高的台阶上凝视着他,昔日的英帝此刻苍老而脆弱,看见她,他张了张嘴,然而都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睁着眼死死瞪视着她,嘴角不停抽摇着。
不知来自何处的风带着清雪扫上面颊,扬起罄冉发丝于衣衫,她平静地看着宫人将已然成了废人的英帝抬走,心里如这清冷的夜色一般,竟是激不起一丝情绪。莫名地便起那夜蔺琦墨的话,仇恨果真不是生活的全部,该忘记的早已无需记住,活着只需记住爱,记住那些生命中的美好。
眼前似是划过父母和姐姐欣慰的笑容,罄冉淡淡勾唇。
“这是父皇的罪己诏,我……明日便会公布天下。”
狄飒清冷的话自耳边响起,罄冉扭头望去,他的目光熠熠闪亮,面容映着背后华丽的灯火显得异常摄人。
罄冉低头,握住那诏书缓缓展开,目光扫过,只淡淡一笑。
十六年了,父亲,您可看到,英帝为他所作付出了代价,他面对全天下的百姓下了罪己诏,向您道歉……
将那诏书收起,重新递给狄飒,罄冉只轻声道:“谢谢你。”
狄飒目光闪动,却道:“这是父皇欠你们云家的,至于我……我说过了,我的命随时等你来取。”
罄冉却挑眉:“我要你的命作何?你若真想我原谅,便请念及苍生,早日出兵图吉,罄冉自会感激不尽。”
狄飒只一愣,面上便浮现了笑容,似冰川消融,将整个面容映的柔和了起来。罄冉却退开一步,不待他多言,便欠身一礼,缓声道:“陛下初登大宝,诸事繁忙,我不打搅了,告辞。”
见狄飒蹙眉不语,她再退一步:“我会在边关静候陛下佳音,还请陛下送我出宫。”
目光落在她微低的头顶,狄飒兀自苦笑。她虽已不再恨他,心里终究还是不愿与他多有牵扯的。目光一转,见前方广场尽处丞相廉讯已领着文武官员赶来,狄飒叹息一声。
罢了……
“孙逊,你亲自带郡主自侧殿绕过,亲自送郡主出城。”
狄飒侧头吩咐奇钺营统领,孙逊忙跪地领命,躬身请罄冉离殿。
罄冉抬眸最后望了眼狄飒,目光平和蹲了个半福,优雅转身,青色裘袍在雪中划下一道轻灵半弧,如兰芷般轻逸翩然下了高高的台阶,很快便消失在了雪中。
狄飒站在高处目光相随,终是落了一身寂寥。直到多年后,战睿帝禅位,帝王的书阁中仍悬挂着一副妙不丹青,其上女子笑容疏离,清芳站立雪中,身影如桃木般稳秀,让人观之恍惚。
而罄冉跟着孙逊步下台阶,待走至乾和宫的侧门,终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去看。那高高的乾和宫上一个清冷的身影傲然而立,高阶上御林军束甲林立、禅位诏书在丞相的诵读下传下台阶,百官跪地,兵戈整齐的御林亦同时俯拜,山呼万岁之音想响彻云霄。
罄冉目光闪了几下,终是回身,迈步离开了乾和宫。此刻天际月华渐远,即将破晓,东方天边骤然大亮,罄冉想战国会迎来一个明君,但愿从此残害忠良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
……
夜风寒刃般袭来,旌旗猎猎作响,罄冉一马当先,冲上山峰,望着山谷中暗色营帐连绵排布,透着肃杀之气。
“终于到了。”
陆赢冲上山峰,目光亦落向谷中,面色难掩疲惫。五日五夜几乎不眠不休,他们总算是赶到黑山营地了。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轻快,身下烈焰嘶鸣一声,略显兴奋。罄冉低头抚摸着它的鬃毛,烈焰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自绮梦山罄冉令清风驮着重石引开青兵,走脱之后曾令陆赢派人回去寻回清风,奈何清风却已被凤瑛带回了青宫。烈焰本是难得的稀世宝马,奈何自被罄冉驯服便一直被置在府中,如今宝马终得出了樊笼,烈焰岂能不欢?
“入营!”
罄冉一声喝,御马冲下了山峰。一行人趁夜入了军营,直入中军大帐,黑山驻守的镇西军将领早已恭候在帐。这些人早在那年罄冉身在镇西军时已经熟知,此刻大战在即,无需虚礼,大家已纷纷围着主案而坐。
罄冉扬庞在主案后落座,目光扫过大帐,直奔主题。
“许峰,说说现在的两军情况。”
“是。由于前些日下了大雪,两军不得不停战。倒是十日前我军与图吉右军在黑山的坡尾岭一带打了一仗,互有伤亡。塔素罗似是摸不准大帅您现下所在何处,吃不准我军欲先攻那处,故而一直没有大的动向。我想图吉军是在静观其变,等着我军先动。”
“恩,说说图吉兵马的部署。”罄冉点头,这是她预计的。当初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