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念君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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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房里就响起了一连串的的叫骂:“坏人!坏人!坏人!”。那声音听着像是在骂人,可又带着泪音。
“谁是坏人?”“坏人”喘着粗气。
“大坏蛋~”“小恶人”不服,喘着气,可嘴上依然犟着。
她忘了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不,不到半刻光景,她就被“磨”的哀哀直叫:“别……轻点儿……”
“那叫声好听的来”
“好人~”
“还有呢?”
“没有了。”
“真没了?”腰上一个用力,撞得她又求饶起来。
“有,有!哥哥,哥哥……”
“还有呢?”
“没了,真没了。”
“嗯?”
“春……春和……”本就涨红的脸更红了,两个字叫得极小声。这下“坏人”终于满意了,可动作却越来越猛,等最后终于打跑了“恶人”,亲了亲沁出汗珠的额头,白春和笑着拥着她又睡了一上午。
阿飞来的时候,白春和刚在厨房下好一锅面。
“九哥,这是徐三哥的意思,也是兄弟们的意思。”
白春和将小桌上的那包装满了银元的钱带子退回去:“我知道兄弟们的心思,只是眼下我已不再是白帮的人了,心意我领,钱你拿回去。”
“九哥!”阿飞急了,这个月他快马跑了三四趟,就为了给白春和送钱,“九哥,这样是不认我们这帮兄弟了吗?”
“傻小子!”白春和倒了杯清茶,“兄弟自然是兄弟,要是帮里有个什么,来叫我一声便是。”
阿飞扭不过,只能拿着钱袋子无功而返。送走阿飞后,白春和回到房里,“念君,起来了,凉面弄好了,再不起我就吃完喽!”
天气太热,睡得不稳,出了一身的汗,念君也睡不下去,干脆起来吃了点凉面,就呆在花架子下,看着白春和跟一块木头过不去。
“天太热了,等下再弄吧。”念君体贴的端上凉茶,手里的大蒲扇为他扇点风。
白春和一口气灌下一大碗凉茶:“快回屋里,躲躲太阳,别热到。”接过大蒲扇,一边替她扇着风一边拉着她进屋。
换下汗湿的上衣,打着赤膊又要去花架子下。
“等等,你这是弄什么呀?”念君叫住他,拿了条毛巾,帮他擦掉汗珠子。
“给你弄个衣橱。”他摆弄了快一下午的东西,是从隔壁村伐来的木料,虽不是上等的紫檀木,但做个衣橱也极好。他们在这个小院里除了里屋的一张床,客厅的一张饭桌外,还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
在他赤条条的胸前擦着汗的念君手上一顿:“不要,还是给你做个书桌好了。”
“已经有个桌子,不用了。”他说的是那张饭桌。
“可我也没衣服放衣橱呀,还是做书桌好。”
“明天就去买衣服!”
清贫的小家里,连件像样的家舍都没有。那块木料是帮着隔壁村老张家修屋顶弄来的,家里的一切开支也都是白春和赚的。今天帮这家弄个屋顶,打口井,明天跟几个村里的汉子去打渔,有时就算打到了鱼,他也不敢去集市上买,深怕集市人杂,认出他来搅了现在的清净。“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写实了他的处境。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出手就是一块银元大洋。日子清贫节俭,可他依然要给她最好的。
念君不说话了,心里有些东西压在嗓子眼堵住了她的话。今时今日的白春和,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白帮魁首,不是那个挥金如土一夜买下九重天舞厅送人的白春和。
他和她只是这小渔村,这农庄里最最普通的一对平常夫妻。贫贱夫妻百事哀,白春和拒绝再和白帮有金钱上的来往,他们要自食其力。既然选择了隐居山野,那么以往的富贵荣华就让它如一场烟云一般散去吧。
他和她都是经历过富贵的人,却对富贵没有半分留恋,一心只求这样的清贫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才最踏实。
“春和……”抱住他的腰,也不管他身上的汗渍,紧贴在滚烫的胸前,“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我要是不对你好,那你还不跑了啊?”
“我哪儿都不去!”
“好,那里都不去,只在我这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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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三十五章
“白家小嫂子,今天就抄这些。”张先生拿了一摞书稿给念君。这是附近几个村里唯一的一间私塾。自从她和白春和正式在渔村里安家后,念君就在这家私塾里,寻了分抄写书稿的活计。张先生因着念君的才学,除了抄书稿,偶尔也让她代课赚点家用。
看着书桌前认真执笔的小姑娘,张先生忍不住叹气。半个月前他在家门打开大门的时候,见到一对青年夫妻。说是青年,也不然,那男子黝黑着皮肤,穿着件白色长衫,看起来比女子要大上些许。而那女子却是娇娇小小站在一旁,也不多话,斯斯文文的像是刚从学堂毕业的女学生。
两人进门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就说要寻分活计。张先生打量了很久,明珠虽蒙尘,光华内敛,难掩锋芒,心里生出几分爱才之心,也就留下了念君为他的私塾抄写书稿。
每天白春和都会先送念君去私塾,再和村里的一群汉子去打渔。到晚上再来接她。张先生有次忍不住问道:“看这位白兄弟不似平常人家,何故流落至此?”
白春和看了眼身旁的李念君,笑着答:“诶~白某也不敢瞒先生,这实在是……”话到一半,做了个悲苦异常的表情。
“张先生,我和春和是逃家出来的!”念君在一旁对白春和眨了眨眼扯谎。
“逃家?”
“诶~张先生,您老慧眼,春和家原是我们当地的大户人家,我和他自小就定下了婚约,可惜这世道混乱,我们那里来了个大军阀,收了他家的房田,我家里人见他成了又老又穷的落魄鬼,硬是要把我嫁到外省,我不愿意,就和他逃了出来。”
“哦……”张先生听完,长吁短叹良久,看着这恩爱鸳鸯倒是一对人间的神仙眷侣,“白兄弟好福气啊!”
“那是!”念君横了白春和一眼,瞧,我可是委身下嫁呢!
是!是!小生多谢小姐青眼垂爱。
“白家小嫂子,那你就慢慢写,我先去备课。”
念君拿着一大摞书稿,来到书桌上,一眼瞧见桌上躺着份报纸。匆忙瞥了一眼就不再看,认真的抄完稿子。
夕阳半垂,袅袅炊烟从各家的烟囱里冒了起来,白春和拎着一篓鱼来张先生家接回他的小妻子。
“今天正好是七夕,白家小嫂子先跟白兄弟回去过节吧,这稿子不急。别叫我我这个糟老头子耽误你们。”张先生拿了白春和留下的两条大鲫鱼开始“赶人”。
“那好吧,明天我会早点到的。”念君说着收拾起书桌。
“别弄了,白兄弟等了老半天了,快去吧!”张先生大概是“拿人家手短”一心要让她早点回家。
白春和一手拎着鱼篓,一手牵着念君,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直到在身后交汇。
“诶~”张先生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手上拿起前些日子在镇上等人时买的报纸,又感叹起来:“这大户人家也不尽好,倒是像白兄弟夫妻那样才是真安乐。”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烛灯照亮了那份安静躺在桌上的报纸,墨色生硬的铅字印着一则结婚启示:民和十年七月初一,汉庭幸得佳偶,与吴浦汪顺达司令之千金汪婷婷小姐一结秦晋之好……
“吃点玉米饼吧,是王家婶子刚拿来的。”白春和端着一盘金黄色的玉米饼。晚饭的时候她没吃几口就说饱了,这会儿怕是要饿了。
“不用了,真的吃不下。”念君站在花架子下,那层层的葡萄叶子里隐约露些月亮姑娘的脸。
“是不是抄书抄累了?那明天就不要去了,张先生那里我去说。”将她抱在膝上,一起挤在小小的摇椅里。
她柔顺的靠在他的肩头,这个肩膀宽阔,担起了她所有的喜乐哀愁。念君有时候也会撒娇,可这会儿却更像是个受了委屈不敢声张的孩子,白春和心疼极了,张开臂膀庇护他的孩子。
他又结婚了……才一个多月,他又有了新夫人……
不知为何,张先生桌子上的那张报纸让她的心又酸又涨,这份连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心思,她小心掩饰不敢叫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瞧出半分,他会伤心的……他这样护着自己,一定会伤心的……
他娶了汪小姐,又纳了苏宝艳当二姨奶奶。这样的消息时至今日,对于念君而言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易汉廷这个人已经不重要了。念君的脑子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嗡嗡作响,唯有一个想法她是了解明白的。她知道她和那个人之间的纠葛再也不会有了。而她和苏宝艳再也不能做朋友了。至于为什么,她不高兴花心思想,或者是不敢想。
念君是伤心的,她和宝艳再也不是朋友了……易汉廷,她真的不再想了……
婚姻不一定是两个相爱之人的结合。爱情是婚姻的基石,但是这个世间有些东西比爱情更能栓住婚姻。
“君儿”白春和亲了亲她额头,怕惊动什么似地,哑着声音,“听到没有?”
“什么?”
“牛郎在和织女说情话呢!”
“他说了什么?”
“他在说‘君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我不要做鸟,也不要做树!唐明皇跟杨贵妃说什么要做鸟做树的混账话,结果还是不要她了……”她的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低低的说。
“好,好,我们不做鸟,也不做树。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拍着她的背哄着。鼻尖隐隐有些茉莉的香味,是她的体香在扰着他的神思。
“什么都不做,我们只做夫妻,只做夫妻就好。”
“好,做夫妻,做一辈子,做下辈子,做下下辈子。”
“下下下辈子也要!”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认真的纠正。
“好,下下下辈子,每辈子都是,好不好?”
“春和……”
“嗯?”
“春和……别不要我,别不要我……”含着泪音埋在他的胸前小声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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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明晃晃的月光罩在他的脸上。柔不去他刚毅的脸部线条。他的手指很白,很纤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白色的烟。她被那袅袅的烟圈迷惑了,紧紧的盯着。她看着那根烟,在他手上一点点燃着。从原本的长度,一点一点的变短,好像是在萎缩着什么。她看着他手里的烟,视线跟随弥漫开来的烟雾回到他的脸上。他没有转过头来看看此刻的她。只是注视着窗外的远方。
她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从他的手中抽出那根还未燃尽的烟,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将那根烟凑近自己的唇。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早就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吸了一口。顿时烟草辣喉,让她不禁咳嗽起来,眼泪也顺着流了下来。
她还来不及咽下满口的苦涩与辛辣,就感到有些眩晕,易汉廷幽沉的声音飘忽入耳:“你这不叫抽烟。”
她抬起头看着他。幽幽的望着他,无声的询问答案。
“真正的抽烟,是要吸进肺里的。”说完,他抽走了她手里的烟,放进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转身走出了书房。
苏宝艳看着那躺在烟缸里烟。任由它慢慢的在里面孤寂的燃尽,只留下灰。
真正的抽烟是要吸进肺里的,就像是爱一个人,是要放在心里,刻在骨头上的。即使烟灭了,还有灰;即使灰飞了,还有烟草的余味……就像那个名字,那抹身影,一直埋在他的心里,骨血里,他想时就拿出来回味一番,就像抽烟一样,每一口都是思念。
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