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念君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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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郁金香杯碰了个叮当响。
“我先干为敬!”
念君不善饮酒,敷衍得拿着酒杯沾了沾嘴唇就算完事。
念君的刀刚切到七分熟的牛小排上,易之南突然在她耳朵里投下一枚炸弹:“住酒店多少有些不便,玉泉那边倒是有栋房子空着,不知能不能有幸得到小姐芳架驾临?”
一时间刀叉叮铃作响,她手忙脚乱的放好,暗暗吸了口气,说:“汉庭将军太客气了,反正也住不长,酒店那里就很好。况且还有其他同事,就不打扰汉庭将军了。”
“大少,二少这会儿正有贵客。”
“什么贵客,能贵过我这个亲大哥!”
“汉庭,我说……”易泽北闯了进来。
张副官也随后跟了进来:“二少,大少他……”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易之南对张副官说完,转头就对易泽北说道:“大哥,什么事让你这么心急火燎?”
“哦,还不就是……”易泽北刚要借口,突然看向桌旁已经站起身来的李念君。
“不要紧,念君是自己人。大哥但说无妨。”
谁跟你是自己人!
“既然汉庭将军有事,那我先告辞了。”念君提起手袋就要离开餐桌。
被易之南一把按在座椅上:“都还没吃呢,去哪儿?”他把桌子上的刀赛回她的右手,又把叉塞在她的左手。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双手抚在她的肩膀上,脸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不是要让我喂你吧~”
一转身对着门口的易泽北又问道:“大哥吃过了吗?我让人加个位子。”
本不意打扰易之南餐叙的易泽北讪讪的摇了摇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韩青山那里的货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他中途变卦?”易之南的两道剑眉皱了起来。
“那倒不是,原来说好了是一船的,刚刚我去验货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半船。等我拍电报问那个海蛮子,他居然给我坐地起价,又翻了一个手。说先前的价格就得半船,后面的等我们付清了再装来!”
易之南笑着抿了一口红酒,那样轻蔑到近似嘲笑的笑容仿佛在耻笑着什么:“知道了,大哥不必烦心,回头让秉仁去办。”
“可是,原本那个海蛮子的枪价就比别个贵了一倍,现在又……”
“大哥,有道是‘疏财仗义’这会儿喂饱了他,免得他跑到西边,那就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就怕这个韩青山是头喂不熟的狼!”
念君低着头吃着,两个耳朵却一直关注着两人的谈话,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北军正在拉拢东面韩青山的势力。
“吃完了?”易之南突然从和易泽北的对话中跳出来,问着李念君。
“嗯,谢谢汉庭将军如此美味的牛排。等下还有采访,我就不打扰了。”
“不急,等下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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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十九章
余日吹了一声带着欣赏调子的口哨,从窗台上爬了进来。
“宝贝,这样可不行。”他抢下念君手里的长柄象牙梳,“梳头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伺候好了。”
念君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他打理她的发丝。一下一下梳篦触着头皮,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舒服得按摩着。
“宝贝的头发要是再长一点……”
“剪了。”
“什么?”陶醉于自己描绘的幻境,还在巫山那头的云朵上飘飘然,一下子脚踩了个空,复又落到了人世凡间。
“诶~暴殄天物。”他无限惋惜,执起一缕青丝在唇边落下一吻。
“好了,余先生,我想现在该是谈谈生意的时候了。”念君倏地站了起来,严肃的说道。
从他上次离开后,她一直在等他,很快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就是没有消息。她快以为这个家伙不守信用人间蒸发了!
“好吧,就听宝贝的好了!”余日耸了耸肩,让座在床边的沙发上。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了一根烟,用嘴叼着却是不点。
“这趟可让我好跑。宝贝,要是换了别人,这生意我宁可不做。”
那天晚上一出玉泉官邸,余日就让他的‘小伙计’去了趟四喜茶馆。谁知到那里根本没什么赵三平。连茶馆都关门歇业了。于是,侠盗先生只能踏月色而去,夜探了一回四喜茶馆。果然已是人去楼空,留下一朵红花后,空手而回。
之后几天他一直让“小伙计”在茶馆旁边暗中盯梢。在留下红花后的第三天,人去楼空的茶馆旁,摆了个做小买卖的摊子。这做买卖的摊子在林阳数以万计,什么面人,布匹,糖果炒货各色物什都有,到不稀奇。奇就奇在,着个摊子上摆了个鱼缸,和几本日历。那日历也不是合上了工整的摆放着,而全都摊开了翻了几页。
小伙计跑来通知余日的时候,他可是吓了一跳。
鱼缸,鱼。不就是他的大姓“余”的谐音。
日历,不就是他的名“日”。
对方在通知他!
余日照着摊子上被翻开的日历时间,在五月初五这天又趁着月色来到了四喜茶馆。
“见到赵爷了?”
“宝贝别急,你交代的事情我能不办好吗?不过你可害苦我喽!”
被枪顶着脑袋的滋味不用说,一定不好受。要是被十几条枪顶着呢?余日扯了扯面皮,做出一个笑脸:“各位兄弟,在下不过是个跑腿的,不用如此盛情吧。”
“红花侠盗的本事道上朋友哪个不知?”说话的是个带着大毡帽,看不清脸的男子,从削瘦的身形和清越的声音来判断,此人不过二十。
“都撤了吧,余先生赵爷要和您好好谈谈。”那男子一挥手,余日就从枪林中得到了解放。
那男子走到余日身边,摘下帽子,靠着明晃晃的月色,余日看到了他的脸。黝黑的左脸颊颧骨处有一长约半寸的刀疤。
“此处无酒无茶,还是委屈余先生跟我到舍下去坐坐。”
余日双眼蒙上了黑布,坐在摇摇晃晃的汽车里。不多时他就被带到了一处城外的农庄。
之所以知道这里已经出了林阳城,是因为刚刚在出城时,汽车停了一下,然后他隐约听到“检查通行证”之类的。近日来因为战事吃紧,到了晚上要林阳城一律戒严,只有通行证才能自由出入。
“余先生,大家都是道上讨生活的,明人不说暗话,你找赵某所为何来?”一个农户装扮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到这勉强可称客厅的地方。
余日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刀疤男子,对着赵三平说道:“赵爷如此盛情款待,叫我受宠若惊,只是我左右不过是个跑腿的,还真有点受不起。”
他掏出贴身藏着的信件,等赵三平拆阅完,余日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件事里他不会再只是个跑腿送信的那么简单了。
摇曳的烛光把这个农庄小屋照的通亮,那赵三平把纸在烛火上一点,就烧的丁点不剩。
“多谢余先生!”赵三平突然站起身对着余日就是结结实实的一鞠躬。
“赵爷快起身。”任余日怎么扶赵三平像是使了千斤坠怎么也不肯起身。
“赵某有一事相求。”
“赵爷请说。”江湖救急,本就是这位素来以当世侠客自居的红花大道的处事原则。
“这件事安排起来还需时日,这段时间还请余先生多关照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这丫头什么时候成他家夫人了?
“这李小姐乃是吴浦白帮魁首白春和的夫人。”
一听这话,余日怄地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腿。谁教它犯贱,哪里不好跑偏偏跑到那玉泉官邸,好处还没捞到,倒是捞到一堆麻烦。
这下还牵扯出白老九,哦!他是不是上辈子没烧好香。
从农庄回来后,余日抽空去查了下李念君和易之南的底。插手这种麻烦的事情他真是不情愿。算了,看在那个小妮子还算个美人胚子的份上,他就当回救美英雄吧。何况还让白九爷欠下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麻烦你了!”听余日讲了前前后后,念君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蓝色丝绒袋子扔给了余日,“这些就全当是谢礼。”
余日掂了掂丝绒袋子,这里面可有十多颗钻石呢!
他将袋子随意放在一旁:“这个不急,等宝贝你安全出去后在给也不迟。”
他拿下先前嘴里叼着的烟:“宝贝给我点根烟吧,就当是这几天的辛苦费。”
余日点留下他胸前的那朵红花后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念君多希望自己可以像他那样自由来去,毫无牵绊。
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高高的露台上,头上是半圆的月,隐没在云朵里,
连带着她自己也被隐没在黑暗中。但她还是高高的仰着头,骄傲的伫立在那里,迎接属于自己的黎明。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曹子建的《七哀诗》易汉庭很小的时候就背会了。那个时候他站在母亲跟前,戒尺就在他手心上,背错一句就挨一下打。没背两句手心直痛的他要哭。等背出“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的时候,母亲流泪了。
那个时候他不懂,那样被父亲宠着、人人称羡、珠光宝气,在大太太面前也可以作威作福的母亲为何要流泪。年少的他曾暗自发誓不让自己的母亲再流泪,不让自己关心的女人流泪。
现在他的念君,他心心念念要宠,要爱,要疼的念君却站在那离他不远又不近的地方,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个从七哀中走出的高楼愁思妇。易汉庭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从来没有高兴的大笑过,在这个房子里,他看到的她不是冷漠,就是哀戚。
他内心燃起强烈的愿望,希望她可以快乐起来。只要她笑一笑,哪怕是烽火戏诸侯,只要她愿意,他都可以!他可以!
“将军,夫人在楼上,我去叫。”陈姨搁下泡好的君山银针,“将军这几日不来,夫人天天都站在露台上,早上是,晚上也是,都盼着你呢!”
一句有意奉承的话让易汉庭心里不知是苦还是甜。他进门前,汽车停在前面,看到了楼上的她,那样飘然若举的她,或许他可以稍稍奢望那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当心着凉。”他悄悄地从后面拥住了她。
她没有推开他,反而往他的怀抱里缩得更近。
这样撒娇般的动作让他柔着声音哄道:“是我不好,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天那些老家伙为了军需的事缠我缠得紧,都忙坏了。”
见她不搭理自己,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等过一阵子,天再热些,我陪你去北汶游泳好吗?”
“不要!你一出去动静太大。”
李念君说的不错。每次易汉庭外出,不是车辆安排,就是行程路线保密工作,就是安排工作会议都要开个七八回,等到了地方,千百号人在一旁看着,也玩不尽兴。
“好,那你说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她白了他一眼,意思传达的很到位,原来她还在记得那天早上他答应她回来的事啊!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都听你的!”
“前线战事还顺利吗?”
今晚谈话的气氛好到极点,很难得她还关心起他的战事。
“还好,等大哥从临江那边跟韩青山汇合,很快就能拿下昭川。”
三天前的报纸上,北南联军连克三城的消息连登了三个大版面,如今袁福章在昭川已成困兽之斗,易家军一统就在眼前了!
很好,那就是说,他很快就会去前线督战。念君在留声机上放了张唱片,咿咿呀呀的吴侬软语绕梁而生。
“陪我跳个舞?”
易汉庭很珍惜和李念君在一起的时间,就他们单独两人,没有旁人干扰。他轻轻带着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旋转慢舞。
脚下还踩着节奏,可头却靠在了他的肩上。
“困了?”
“嗯。”
他一把横抱起她,让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念君侧着身子用一只胳膊撑着头,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