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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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露出讪讪的神色嗫嚅道:“不不,我不喝了。”
“你有了身孕让她给你倒一杯水又怎么了?”他抱着双臂欹斜地站在那里,一对眼珠子灼灼地盯着她。
菀儿笼了笼头发,想着息事宁人,便又闷恹恹地走下楼来,从茶几上拎起了茶壶,往杯中贮满了水,一只手拿着递给她。
“这么冷让人怎么喝?”他只是睄了一睄便不悦地说道。“兑点热水!”
“不用了,这水温可以了。”竹子赔笑道,伸出一排手指欲去接这杯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小原晔一抬手,将那杯水倾倒在地。
“你是故意的吗?”菀儿脸色大异,觉的心中那一股蓄积的怨气再也抑制不住了。
“你说什么?”小原晔没有料到她会反抗。
“你有意针对我,何必耍这种花样呢。”她满脸挣得通红。
“我耍花样,我有这个必要吗?”地上蜿蜒着一条晶亮的蛇样的水渍倒在那赤红的地毯子上。
“晔,算了,不要再说了。”竹子见为了给她倒一杯水就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便劝小原晔。
“什么算了?你就是心肠软所以才被人处处欺负!”小原晔也扭头吼了她一句。她的眉尖皱了起来,止住了口不敢再往下说。
“我欺负她什么了?”她一对怒目斜眼掠到他的脸上,无数的委屈与酸辛像潮气一般渗透了她的心房,她锐声地叫起来,“小原晔既然你如此讨厌我,那么我们就解除婚约。你何苦这样羞辱我?”
他将眼睛眯细起来,一丝冷笑缀上了他的嘴角:“你是不是觉的很委屈?很痛苦?”他揪夺起她的前衣襟,狠狠地说。
“晔,不要。”竹子急着去掰他的手指头。
“你给我上楼去!”他瞪起双眼道,“马上上楼,关上门!”
竹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见到他牵满红血丝的眼睛,便又将嘴唇闭紧了,拖着缓慢的脚步徐徐地踏上了阶梯。
“你杀了我吧。”她已视死如归,将诸多的惊惧与苦痛统统都抛之脑后,大气凛然地对他说道。“你不愿意放过我,那么就让我死吧。如果我死了你觉得解恨的话,那就动手吧。”
“你想死?”他将两道黑眉峰簇起来,“你别作梦了。我一不会让你死,二也不会跟你解除婚约的!”
她嗒然地垂下头去,像是被他握在手中的一具傀儡。他望着她颓唐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心弦一颤,放开了抓住她的手。
她便像脱了缰的野马头也不回地急遽地走出去了。
“大佐,要不要把夫人请回来。”
他挥了挥手道:“由她去吧,派人跟着他。”
菀儿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不想回自己的家,她知道小原晔会上她家找她的。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上哪去呢。满街陌生的面孔,呜哩嘛喇的叫喊声,刺眼的白的光线,她只是觉的脑子里一片昏沌。她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末了昏倒在街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小原晔别墅里的房间里。
“我怎么还在这里?”她打了一个寒噤坐将起来。
竹子挺着肚子替她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端给她:“姐姐,是晔的下属在街上见你是晕倒了便把你送回来的。”又见她眉毛若蹙的样子,遂道,“你放心罢,晔他出去了。”
“我不要你的假心假意!”她的脸色陡然地一变,一只手推颡开她递过来的茶。
“姐姐。”竹子轻声地唤了她一声。
“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她骤然地板起脸孔。
“姐姐。”竹子仍执意地叫她,顺手掇过一条椅子坐在她的床畔边,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提了一把道,“你别再生晔的气了。他不是个坏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好人吗?”她微微地牵了一牵脸上两腮上的肌肉说道。“除了你没人说他是个好人!”
“姐姐,我们都是晔的妻子,为什么你不能用一颗宽大的心去包容他呢?”
“你说什么谬论。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我的丈夫,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换句话说我没你这么伟大,情愿做她的小老婆,而且还是没有名份的那种。”她用讥诮的口吻说道。
竹子低下眼波去微微地笑了一笑,两只手按在自己起伏的肚子上,透过那衣料看到她腹部柔软的线条:“也许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人,能遇到这样的男人已是我们的荣幸。我一直很羡慕你,姐姐。”
“你羡慕我?”她瞿然一跳,瞠目结舌地望着她,遂嘴角浮起一层酸楚的笑容来,“你是看我笑话吧。”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也不希罕当他小原晔的妻子。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所以得不得到他的爱,我无所谓!”
“姐姐,我真的是很羡慕你,你不知道以前你跟晔还没有订婚之前,他提到你的时候那可是含着一腔浓浓的爱意。”她两目眺望着前方,也流露出艳羡的样子。
“谁要他的爱!除了你谁也不希罕得到他的爱。”她发出哧哧两声冷笑。
她说完了之后,她们有一瞬间是谁也没有再开过口,那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她们之间。
“你走吧,你要是把我们之间今天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我也不介意。”她见她的脸上骤然地失去了红润的颜色,便冷漠地说道。
“姐姐,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今天所说的一切,我都不会跟晔透露的。”她捧着腹从椅子慢腾腾地抬起身子来,走到门口,倚着门框说道,“姐姐,我是真心真意想跟你好好相处的。我们要处的日子很长——她顿了一顿,又说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好好地共处。我爱晔,也爱他所爱的人。”
她注视着她的后影,凄恻如微波袭上心头。
(本章完)
第113章 燎沈香(二)
程卉一夜没有睡好,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灼灼的太阳光已经照在她的脸上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将白绸的晨缕披在身上,一路喊着沁儿的声音走了出去。
绿莼被昨天晚上的闹鬼事件也吓得一宿没有睡好,但是临尽天亮又被折腾得翻来覆去未曾阖过眼,索性起了来。
郑四方一早就出去了。周妈正走进走出忙碌着将早餐端出来。
绿莼的眼光一睄,手拿起一根油条说道:“周妈,你来了郑家几年了。”
周妈一怔,随即答道:“回四太太,我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来这郑家也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那么可以说你算是郑家的元老级的佣人了。”绿莼道。
周妈听着她说佣人两字咬字特别地重,便在心里湧起了一种不爽利的感觉。她打算就此回厨房里去,却听到她又在她后影说道:“周妈,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郑家闹鬼的事。”
周妈约莫四十开外,过度的劳累使她额上显露几条深刻的皱纹来,她一蹙额,那样子更显苍老。只听到她并不回转身,只是将脚步煞住了,冷冷地说道:“四太太,这件事我并不清楚。”
“不会吧。你来了郑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呢。”她软洋洋地欹斜地坐着,一只手托住了下颏道。
“四太太,昨天晚上的事不是澄清了是圆圆小姐吗?哪来的鬼?我来郑家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周妈掠了掠鬓角夹杂银丝的头发,不以为然地说道。
“周妈。”绿莼正了正身子,将喉咙捺得低低地道,“我是真的有遇到过。并不是昨天晚上那件事。我来这里第一天的时候就遇到过了。”
周妈冷冰冰的脸上两腮的肌肉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扭过身子来说道:“怕是太太您看走眼了吧。”
“怎么会看走眼的?”程卉也疾迅地从楼梯口上冲了下来,脸上带着惊恐之色,“周妈,我早就想问你了。昨天晚上我真的有见到过,我敢肯定那是一个女鬼。”
周妈抬起眼看了看她们两个,那脸上有说不出的一丝诡秘。
“两位太太,我真的不清楚,你们别问我了。”
程卉在她转身的时候抢先一步堵住了她说道:“那么沈冬亦的事是怎么回事?”
“沈冬亦是谁?”绿莼一脸的疑影问道。
“她是老爷的二太太。”程卉道。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没听说过的事多呢。”程卉傲慢地说道。
“二太太她早已去世多年。三太太如今你又提到她作什么?”周妈倒是不慌不忙地说。
“我听说沈冬亦死的很诡异。”程卉森森然地笑道。
“二太太她死于难产。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个死胎生下来也是个男孩子,为此老爷还伤心了好久。”周妈语调温和地应道。在她略粗糙的脸上流露出镇静的脸色。
绿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身子,将双手摸在自己滚圆的肚皮上,心里没来由地往下一沉,脸上也显露出恐惧来。
“听说老爷生前很喜爱她。”程卉又问下去。
“二太太年轻美貌,温柔娴静,老爷宠她也是应该的。”周妈的嘴角微微地牵起。
“那兰儿呢?二太太死后不久,听说兰儿也得了重病,没多久就死了。”
“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体质孱弱,从小由大都大小毛病不断。大太太与老爷极为疼爱。真是天妒红颜,这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世了。”周妈说着说着,眼角便湿濡了起来。
“行了,你去忙吧。”程卉脸上露出一点怒色。
周妈如获大赦,连忙走了。
“这只老狐狸,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程卉瞅着她的背影,尔后将嘴撇了一撇道。
“看来这郑宅子里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绿莼吓得嘴唇皮子都哆索了起来。
“那你要小心点啊。”程卉俯身对她低语道,“这鬼是不分白天黑夜跑出来的,在我们这郑宅的四楼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上去。那个鬼可能就在这四楼。”
绿莼素来胆小,一听到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浑身毛发皆竖。她朝四周围睃了一睃。见到程卉的脸上脂粉未敷,露出一副惨白的颜容来,不禁在心里又打起鼓来。
“沁儿这丫头上哪去了?”程卉随后又咕哝了一句,“昨天也没见到她,今天也不见个人影。”说着,她便走到门口去了。
“四太太,四太太。”喜儿一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面没顾及到一只脚还没跨过门槛的程卉。两人撞了个满怀,幸好程卉及时扶住门柩才不致于跌倒。
“死丫头!”一见是喜儿,她的脸色越发变得铁青,“大清早的你眼睛长到额角上了啊。走路都不看地的!”
“四……太太……”喜儿没顾得上她,跑得上气又不气下气,“后院子里发生了沁儿姐。”
“沁儿一大早地怎么会在那里?”程卉听了,顿时气得五窍生烟,“这死丫头从昨儿个晚上就找不到她的人影,原来去后院子了。”
“三太太,三太太。”喜儿又厉声地叫起来。
“干什么?”她的眉毛紧紧地蹙了一下,已是十分地不耐烦。
“沁儿姐她……她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什么?”程卉听毕,忙跨过门槛,急遽地走到后院子里去了。
在后院里沁儿倒在花圃中,身下压了一簇五颜六色的花。娇艳不胜折枝。古花盆已是摔得摔破,碎得碎裂。沁儿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堆人。程卉拨开人群,看到沁儿脸色煞白,人事不省地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她骇了一跳。沁儿的身子骨一向康健,连头痛脑热都很少有。她蹲下身去,去试她的鼻息。鼻息尚有,只是微弱了一些。
“沁儿,沁儿。”她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子。沁儿仍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着。
“叫大夫,叫大夫。”她冲人潮中喊了一声。
大夫请了来,诊断了良久,也得不出个结论。
“脉象虽弱紊乱,有可能是受惊吓过度。”
“但是大夫从我们发现她到现